第17章 指痕

第17章 指痕

慕辰安比沈玉嬌高了不少,站在一起時她只能微微擡頭看着他,“你确定沒其他事要忙?”

慕辰安點頭,“沒有。”

沈玉嬌盯着他像是在想這句話的真實性,他居然真的只是來散心?

沈玉嬌将手裏的貓遞給他,“抱着。”小貓崽雖然體格不大,但一直抱着她有些手酸。

莊子裏的管事很有眼色,沒讓任何人跟過去,自己則去安排今日的飯席。

要說慕辰安為什麽要帶沈玉嬌來這裏散心還要從昨日說起,沈玉嬌一連幾天不肯見他,他是有耐心等,但何管事卻急得不行。

安王府裏還是如原本一般,但因為兩個主子之間鬧別扭下人們做事拘謹了不少,漸漸的連大聲說話都不敢了,何管事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王爺嘴上不說,心裏應該是極想與王妃緩和關系的,不然也就不會在知道會吃閉門羹的情況下還連續幾日都去王妃院子裏。

于是趁着王爺忙完公務閑暇之際不經意間提到京郊的莊子,說眼下這個時候莊子上的溫泉泡來正好,王爺公務繁忙正好去散心,又提了一嘴王妃很是喜歡莊子上的鲈魚,于是才有了慕辰安提出要帶沈玉嬌來這裏散心。

沈玉嬌走累了便尋了個涼亭坐下,京郊不似皇城繁華喧嚣更多了些安靜和閑适,如果真是來散心的話确定是個好地方,沈玉嬌側頭看向坐到自己身邊的慕辰安,他懷裏的貓已經跑去不遠處的菜園子裏撒歡。

“王爺若是真的有事倒也不用陪着我。”真以為她氣消了?哪有這樣容易的事。

慕辰安不接她的話而是問道:“這裏離禦林苑不遠,王妃想去打獵嗎?”

雖然還在生慕辰安的氣,但沈玉嬌聽見這話眼睛亮了亮,她被養在深宮裏,騎射也是學過的,自然是喜歡的,“禦林苑不是該提前通知他們嗎,現在過去你能進去?”就算是她也要提前三天申請。

慕辰安唇角微勾反問她道:“為何不能進?”

沈玉嬌忽然想起眼下坐在自己身邊的人可是掌握了大半朝廷的安王,在璃國确實沒什麽地方是他不能進的,只不過在沈玉嬌心裏,她依舊是李氏皇族人,如今卻要仗着慕辰安的勢總覺得有些別扭。

沈玉嬌收斂了心緒,“不去,沒帶騎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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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辰安道:“本王已經讓人準備了,王妃只要願意去就好。”

沈玉嬌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了,她好久沒去獵場那種地方了,既然是來散心的那其他的先放放也不是不行。

沈玉嬌視線看向還在禍害菜苗的獅子貓道:“你放跑的你去抓,不把它洗幹淨就別給我。”

慕辰安眼裏帶着無奈,認命的去抓貓,沈玉嬌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漾出一抹笑來,權傾朝野又怎樣,還不是要幫她抓貓。

……

午膳時沈玉嬌再次嘗到了送到安王府的新鮮鲈魚,莊子裏的廚子不比王府裏細致讓她試到了不一樣的感覺,見她喜歡綠夭又為她夾了一塊。

慕辰安目光落在那道普普通通的清蒸鲈魚身上,他叔叔慕青喜愛鲈魚,莊子上才會養上幾尾,每年這個時候莊子都會送上來幾尾鲈魚到安王府,他倒嘗不出有什麽新鮮的,不過現在看來應該讓他們多養些了。

午膳過後沈玉嬌去安排好的卧房睡了一覺,慕辰安則一直靠在軟榻上看書,床幔堆疊再加上屏風遮擋沈玉嬌倒不擔心他能看見什麽。

只是等她躺在床上時便沒了睡意,即便慕辰安連翻書的動作都很輕,但只有兩個人在的屋子裏無論他動作有多輕都存在感十足。

由于睡不着沈玉嬌便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尤其是薄茹說過的那句“王爺肯定是因為喜歡你才娶的你”一直在沈玉嬌耳邊回蕩,惹的沈玉嬌頭疼。

她躺了不過半個時辰實在睡不着便拿起床邊的衣裙穿好走了出去。

慕辰安還是那副姿勢,只是手邊多了只已經洗幹淨的獅子貓,不知何時跑進來的,慕辰安見她睡醒将手邊的書放下,“王妃午後想去哪?”

沈玉嬌沉默不語,提起裙角坐到他身邊,慕辰安沒料到她會過來,伸手将貓朝他這邊移了移,不動聲色地看着她。

沈玉嬌被耳朵邊那句話“他喜歡你“折磨了良久,直勾勾地盯了面前的人良久,慕辰安雖說不解但任由她看着,還拿起手中的書卷成筒放在獅子貓面前逗它。

直到聽見沈玉嬌開口:“你……”剛脫口出一個“你”字,沈玉嬌便沒了動靜。

慕辰安問她:“怎麽了?”

沈玉嬌搖頭,抱過他手邊的獅子貓轉身就走,只留下慕辰安依舊在軟榻上想着自己是否又惹了人生氣。

沈玉嬌抱着貓逃也似的出了屋子,懷裏的獅子貓少有的掙紮了起來,爪子勾着她的衣袖,沈玉嬌怕它傷到自己将它遞給一直在屋外的綠夭。

綠夭接過貓安撫着摸了幾下擡眼卻看見自家小姐有些發紅的耳朵,估計是睡覺時壓着了,“王妃要去哪?”只有她和沈玉嬌在時她都會叫小姐,眼下在外面莊子上,未免隔牆有耳惹出麻煩她改了稱呼。

沈玉嬌忍不住擡手揉了揉發燙的耳朵,還好她沒問出來,如果薄茹猜錯了,她脫口問出了到了慕辰安眼裏豈不是成了他自作多情了嗎。

慕辰安随在她身後出來,還沒來得及問一句便無故被沈玉嬌瞪了一眼,連貓也不管了,徑直向前走。

慕辰安攔住要跟過去的綠夭問道:“王妃這是生氣了?”

綠夭遲疑了片刻道:“王爺安心,王妃一般生氣不過半天就抛擲腦後了,能讓她連續記上三四天的才叫嚴重。”

很顯然,很嚴重。

……

午後沈玉嬌一直依在欄杆旁看着湖面上偶爾被風掀起的波瀾,綠夭以往也沒見過她這樣,抱着懷裏的貓乖乖站在一旁等着她吩咐。

可是等來等去也不見沈玉嬌有動靜,她試探着向前走了兩步在沈玉嬌耳邊輕聲問道:“王妃在想什麽?”

沈玉嬌充耳不聞,看上去是在神游一般,至于在想什麽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眼看起了些涼風,綠夭想着去拿件披風來,餘光就看見慕辰安在往這邊來,手上還拿着件披風,她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自家小姐的。

綠夭識相地退到了一邊,看着慕辰安給沈玉嬌搭上件披風。

帶着慕辰安氣息的披風搭在沈玉嬌肩上讓她瞬間回神,“你過來幹嘛?”

“管事送來了些果子,王妃可有興趣?”

沈玉嬌道:“我要是說沒興趣呢?”

慕辰安淡淡開口:“那就讓他再去尋些能讓王妃開心的來。”

沈玉嬌指尖勾着欄杆,突然就将她這一整日的困擾脫口而出,“我問薄茹王爺為何要娶我,王爺猜她說什麽?”

薄茹?如果慕辰安沒記錯,是平國公府上的大姑娘,之前何管事說她來過安王府,且王妃看起來和她很熟絡,想必兩人是在皇宮裏遇見的。

“她說什麽?”

沈玉嬌抓緊了手下的欄杆,平日裏細細保養過的指甲在上劃出了一道淺痕,“她說王爺心悅于我。”

說罷沈玉嬌才覺她似乎不擔心慕辰安會不會覺得她是在自作多情了,反正話是薄茹說的,她不過是複述了一遍,就算真的要怪,那也是因為慕辰安不肯告訴她為什麽害她胡思亂想。

慕辰安聽完嘴角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如果王妃覺得是那便是。”

……

沈玉嬌一整個下午耳朵都是燙的,管事送來的果子像是剛摘下來的,這個季節能有如此新鮮的果子确實難得,但沈玉嬌完全沒有心情。

綠夭剛剛離他們不近沒聽見他們在說什麽,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家小姐為何一言不發甩下安王爺一個人又回屋裏來了。

渾身雪白的獅子貓在軟榻上追着藤球自顧自的玩,雪白的毛發與軟榻上的狐皮毯子仿佛渾然一體,不注意看根本發現不了它。

綠夭拿了個紅彤彤的果子給沈玉嬌,“王妃試試,管事說這些果子樹冬天都用炭暖着才能在現在結果,但味道上還是不足,也就是嘗個新鮮。”

沈玉嬌搖頭,“你什麽時候開始叫我王妃了?”

綠夭:“這不是在外面嗎,奴婢怕被人聽見了多生是非。”

“改回來,我才不稀罕什麽安王妃。”

綠夭點頭,她低頭看着手裏的果子倒覺得自家小姐的耳朵邊要比她手裏的果子還要紅。

綠夭想起剛剛管事送果子的時候說溫泉那邊都準備好了就問沈玉嬌要不要現在過去。

沈玉嬌點頭,只要現在能不看見慕辰安去哪都行。

綠夭幫她解了衣衫,伺候她入浴,三千青絲被盡數挽起,由一根玉簪固定,溫熱的泉水湧上來瞬間将人包裹起來,舒服極了,因為本就有些困倦,沈玉嬌不自覺沉沉睡了過去。

傍晚時分,何管事帶着趙啓傳來的信件來尋慕辰安,只見人在湖邊憑欄而立,何管事連忙将信遞上問他可要現在回去,慕辰安展開信件語氣平淡道:“不用。”

慕辰安收好信件,指尖偶然劃到之前沈玉嬌留下的指印,雖然痕跡不深,但在光滑的欄杆上格外顯眼,慕辰安手指按在這道痕跡上道:“本王記得平國公之前提起過他家大公子想要個差事,他初入朝廷,先在禮部領個閑差吧,還有他家大姑娘,既然王妃與她交好,你親自挑些禮品送過去。”

何管事不知他心中所想,只道是平國公一早便投到了王爺門下,王妃又與他家大姑娘熟絡才會如此安排,立刻着手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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