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玉簪

第19章 玉簪

沈玉嬌忽然有些不敢看面前人的眼睛,她不記得自己喝醉之後還會發酒瘋啊,她記得自己還是挺老實的,睡個覺怎麽還招惹到他了。

沈玉嬌奪回了被他指尖纏繞的那縷發絲,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的。

發絲劃過指尖,不留一絲痕跡,慕辰安眸色發暗道:“王妃既醒了便可去禦林苑了,那裏已經安排好了。”

說罷他便起身離開了,走之前晦暗不明的目光掃過沈玉嬌還有些發懵的臉,要不是因為他一夜未睡真的會以為昨晚只是他做的一場夢,如果是沈玉嬌存心要戲弄他那眼下她這副懵懂的樣子裝的也太過逼真了。

慕辰安覺得自己遇到了頗為棘手的事,從未有過的茫然和不知所措,為了一場酒醉後的玩笑亂了一顆心。

綠夭拿着騎裝過來時慕辰安已經走了,只剩下撩撥了人而不自知的沈玉嬌。

“小姐,這是王爺讓人送來的騎裝。”綠夭手中拿着的正是件妃色的騎裝。

沈玉嬌側頭問她:“昨晚我喝醉了之後發酒瘋了?”

綠夭搖頭,“沒有啊,小姐醉了之後剛碰到床就睡過去了。”

沈玉嬌這下放心了,只要她沒發酒瘋就行,至于慕辰安……先把簪子賠給她再說。

沈玉嬌換上身妃色的騎裝,襯着她多了幾分豔麗,禦林苑确實裏這裏不遠,只是自從早上開始沈玉嬌就再沒見到慕辰安,莊子上的管事也不知人去了那裏,又或許是知道但不便告訴她。

沈玉嬌繃緊了嘴唇,罷了,她一個人去。

……

慕辰安面前擺着斷成兩半的玉簪,手邊還有一塊通透的青玉,玉色可謂上乘,玉簪說的紋樣并不複雜,他本打算親自刻一個還她,但眼下卻心思繁雜。

莊子上的管事來回話說沈玉嬌已經啓程去禦林苑了,慕辰安手指摩挲着那塊溫潤的青玉,認命般地拿起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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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嬌許久未曾來過禦林苑了,慕辰安安排好了一切倒是不怕有人會攔她,只是沒想到除了她們今天禦林苑還有其他人。

綠夭踮着腳往遠處看,看不清是什麽人,“小姐,奴婢認不清那邊都是誰。”

沈玉嬌滿不在意,“管他們是誰,多大的地方還偏能撞到一起不成?”就算撞到一起只要他們互不招惹也沒什麽。

雖然慕辰安沒跟着來但沈玉嬌身邊還帶着幾個安王府的護衛,馬上便有人為她牽來匹棗紅色的駿馬來。

遠看着是匹性子烈的駿馬,沈玉嬌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它光滑的鬃毛上,棗紅馬鼻子呼出一口熱氣,主動蹭着沈玉嬌的手臂,讓她好生驚訝了一番。

“王妃放心好了,王爺特意吩咐過要足夠溫順的馬以防傷到王妃。”牽馬的護衛立刻解釋道。

沈玉嬌利索地翻身上馬,她的騎射是皇宮裏的師傅教的,說不上精湛但對于她來說足夠了。

她拉緊缰繩縱馬跑了兩圈,真是匹好馬,就是只她一個人少了些趣味。

只是還沒等到她要往林子深處去時就被人攔住了去路,來人她認識,平日裏跟在李玉恒也就是她哥哥身邊的宣成伯世子謝言,跟李玉恒關系非常,他似乎也沒想到來人會是她,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

李玉恒扯了扯手中的缰繩朝這邊過來,沈玉嬌也沒料到會在這裏遇見他們,一時之間竟然無人開口說話。

李玉恒看着眼前不過一月未見的親妹妹以及跟在她身邊的安王府侍衛嘴裏的話像被團棉花塞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沈玉嬌看見他心煩,遲遲等不到他開口,用腿夾了下馬肚子就要走,李玉恒自然能看出她臉上的不耐,知道自己現在遭人嫌,只能沉默地跟在沈玉嬌後面,謝言知道些其中的緣由,也默默跟着。

對于這個在自己婚前便沒了蹤跡的哥哥沈玉嬌說不出是什麽态度。她只是不想見他,既然當時沒了蹤跡那現在也別出現在她面前惹她心煩。

李玉恒躊躇着開口:“我……”

“哥哥如若沒事可以離開了,我今日不是來這裏敘舊的。”随着這句話一支箭羽穿過野兔的身體直直射向樹幹。

箭羽尾巴上是屬于安王府的标記,很顯然是沈玉嬌射出去的。

立刻便有護衛将獵物收拾起來,沈玉嬌看見獵物心裏舒坦了些,扯了缰繩就要離開,李玉恒再次擋在她面前。

“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母親她也去求過,陛下始終不肯松口。”

沈玉嬌安撫的摸了摸身下已經有些煩躁的棗紅馬道:“哥哥以為我是在生氣這些?我們身份有別,哥哥還是避嫌吧。”李玉恒看向她的目光充滿了不解和詫異,沈玉嬌策馬繞過李玉恒,安王府的護衛适時擋在李玉恒跟前,隔開了兩隊人。

皇祖父生前為了她不受委屈是想着為她賜門婚事但被她拒絕了,一來她不喜歡,二來她知道身在皇室總會有不如意的時候,婚事便是其中之一,當時的她相信哪怕皇祖父不在了她身後還有爹娘給哥哥,斷不會讓她受了委屈,但事實卻并非如此,被下了藥強硬地塞進花轎是她這輩子都忘不掉的恥辱。

微風拂面,吹散了她心裏的煩悶,沒了人打擾沈玉嬌縱馬往林子深處去,禦林苑裏除了野生的獵物外還有些豢養的,跑得不快,她一連幾箭,箭無虛發真可謂暢快。

正當她要再往裏去的時候,身邊的護衛道:“禀王妃,再往裏走恐有野獸,咱們人手不多,怕傷到王妃。”

沈玉嬌聞言扯緊了缰繩,她是有自知之明的,要真碰上點兇狠的猛獸這點人還不夠塞牙縫的。

沈玉嬌還沒盡興便在林子裏漫無目的地閑逛,日頭高懸,沈玉嬌開始覺得餓了,禦林苑裏有休息的營帳,她也是時候回去了。

……

屋外日頭正盛,慕辰安手裏多了支做工有些粗糙的玉簪,桌子上還散落着幾塊廢棄的玉石,那是他剛下刀時力氣大太刻壞的。

慕辰安剛收起玉簪,外面就有人來禀,懷王世子此刻也在禦林苑,與他一道的還有宣成伯世子謝言,慕辰安讓人牽來了一匹馬,他本也打算過去。

因此沈玉嬌還沒下馬時便看到了今早沒了身影的慕辰安以及一直都在等她的李玉恒。

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尤其是李玉恒,看向慕辰安的目光宛如仇人般,慕辰安則是由于一夜未睡因此心神疲憊,不過當看見沈玉嬌後神色有些緩解。

“王妃可盡興了?”

沈玉嬌要下馬時慕辰安伸手要接她,也許是因為李玉恒在這,沈玉嬌将手搭了上去。

李玉恒看着他們心裏無比複雜,慕辰安的手還攬着他妹妹的腰,他卻沒理由讓人放開,“安王殿下在人前還是克制點的好。”

沈玉嬌瞥了他一眼道:“我們夫妻之間做什麽關哥哥何事?”

李玉恒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謝言不動聲色地輕咳了一聲,安王可不是誰都能得罪的。

因為沈玉嬌話語裏的“夫妻”一詞,慕辰安一早的茫然無措被瞬間安撫住了,無論如何,沈玉嬌都是他明媒正娶的安王妃,至于其他的,他不急。

沈玉嬌微擡起頭看向慕辰安道:“我餓了。”

慕辰安回道:“這裏實在沒什麽可吃的,本王讓人送來些點心,王妃先墊墊,我們回莊子上。”

沈玉嬌看了眼旁邊格外簡單的營帳,禦林苑裏如果不是每年特定的狩獵日子确實沒怎麽布置更不會有東西讓她吃。

“我想吃鲈魚。”

春日裏不比其他時候,莊子上确實還有幾尾鲈魚,原本是要送去給慕辰安叔父慕青的,再挪出來一條也無妨。

慕辰安點頭,“本王讓他們去做。”

沈玉嬌将手裏的馬鞭遞給他,自己則去尋來時的馬車,一眼也未去看李玉恒。

李玉恒心裏有愧,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離開,謝言則是輕輕嘆了口氣,自從安王成婚之後,李玉恒一直都是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他聽見消息時也是好生震驚,那個在他印象裏豔絕京姝的姑娘終究是被推到了火坑裏。

今日他們來這裏就是他提議的,本想讓李玉恒散散心,沒想到卻看見眼前這幕,不過看安王對沈玉嬌的态度,說不定安王妃的日子也沒想象中那樣難過。

他将心中猜想說給李玉恒聽,李玉恒卻冷哼一聲反駁道:“僞君子,人前裝作一副愛護的模樣,一定是因為他在嬌嬌才不敢說些什麽。”

謝言聽此閉上了嘴,有些話不是他這個身份該說的。

安王府馬車上,慕辰安拿出了先前做好的玉簪遞到沈玉嬌面前,“還你的。”

沈玉嬌伸手接過玉簪,端詳着上面粗糙的雕刻,心裏冒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看着做工不像是京城裏任何一家首飾店的工藝,難不成,沈玉嬌看向身旁的慕辰安問道:“這是你做的?”難道他這一整天都是在做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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