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楚王

第60章 楚王

綠夭揣揣不安地走進慕辰安的書房, 她不知道安王爺這時叫她過去做何,她還想快些去見自家小姐。

綠夭站在書房中間只聽見慕辰安問她,“王妃未出嫁之前可有……”

他問到一半語氣微頓, “算了, 你先出去吧。”

慕辰安叫來綠夭只是想問問沈玉嬌未出嫁前的事, 他想知道除了沈玉嬌方才說過的, 還有何事是他不知道的, 但話到嘴邊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怕沈玉嬌知道後生氣, 他不該從別人嘴裏打聽這些事,也許有一天沈玉嬌能親自将一切都說給他聽。

綠夭指尖攥緊,她道:“王爺恕罪, 王妃大婚前發生的事,奴婢不能說。”

慕辰安沒料到她會如此回答,有些意外,“為何?”

綠夭:“王妃不喜歡人議論有關她的事, 奴婢跟在王妃身邊多年最知道王妃心思, 王爺今日要是真從奴婢嘴裏聽說了那些事,王妃就不會再留着奴婢了,說不定還會遷怒王爺。”

慕辰安了然,“你先下去吧, 王妃如果問起, 你便如實回她。”

綠夭長松了口氣,“奴婢告退。”

綠夭出來後叩上了書房門, 她跟在沈玉嬌身邊多年, 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再沒有人不她更清楚了, 有些話只要沈玉嬌不先開口說她一定不可以在王爺面前提及。

綠夭離開時注意道秋千下有盤打翻的點心,沈玉嬌養的獅子貓正拿爪子翻弄這那盤點心, 看上去是在想怎麽下嘴。

綠夭忙過去将貓抱起來,喊來秋雲将地上打翻的點心收拾幹淨,看來她遞上去的點心,王爺也沒能哄自家小姐吃進去。

綠夭抱着貓走進屋裏,沈玉嬌此刻正在搗弄她的繡架,綠夭放下貓攔着沈玉嬌的動作道:“小姐快放下,奴婢來收拾。”

綠夭扶着繡架問道:“小姐這次想做什麽?”

沈玉嬌道:“腰帶。”

綠夭眨了眨眼睛,如果她沒猜錯這腰帶應該是,“送給王爺的?”

沈玉嬌不說話,低頭挑着繡線。

綠夭擺好繡架站在沈玉嬌身邊道:“奴婢還以為小姐還在生王爺的氣。”

沈玉嬌:“我生他的氣跟我要不要做這條腰帶有什麽關系?”

“小姐當奴婢傻嗎?在璃國,只有送心儀的男子時才會送腰帶。”大街上随便找個人都知道,這腰帶就像是“定情信物”一樣的物件。

“我倒是想做點別的,可我不會啊。”沈玉嬌不想再說這個, “你方才去書房,他問了你什麽?”

綠夭忙答道:“王爺想問小姐未出嫁前的事,問到一半又讓奴婢出去了,奴婢說小姐不喜旁人議論,王爺要是想問就親自去問小姐。”

沈玉嬌嘴角微揚,“膽子挺大的,敢在他面前這樣說。”

“奴婢的主子是小姐,王爺看在小姐的面上也不會為難奴婢的。”綠夭手裏捋着繡線,“小姐不生氣了嗎?”

沈玉嬌還是那句話,“我生不生氣和我要不要做這條腰帶沒關系。”她生氣歸生氣,但總不能就在屋子裏一直氣下去,茶飯不思,那是在慕辰安面前。

她因為慕辰安受的委屈總要在他身上讨回來,讓他傷神幾日,都不夠解她心裏的郁氣。

“去拿些點心過來,別讓他看見。”

這個“他”就指慕辰安了,綠夭沒敢說,這是安王府,她去拿什麽安王爺都會知道。

最後綠夭端了碗湯面回來,“小姐,奴婢去拿點心說自己餓了,膳房裏的師傅說現在不忙就給奴婢下了碗面......”

沈玉嬌看了眼放到她面前的湯面,“你吃了吧。”她有些想念在沈國公府裏的小廚房了,只供她一個人的膳食,不像現在拿盤點心都難。

......

趙啓站在書房裏都能感受到他們主子今日心情不好,他不用猜就知道一定和王妃有關,趙啓不禁瞥了眼身邊的孫銘,希望他有些眼色別亂說話惹到王爺,自己可不想被牽扯跟他一起受罰。

孫銘裝作看不見趙啓的目光,他又不是傻子,王爺心情不悅他能看不出來?

“王爺,彭宣那邊已經安排妥當了,等到明日早朝楚王招攬刺客欲行刺皇帝一事便會朝野皆知。”

楚王,他是與先帝同父異母的弟弟,在宗親之間的地位舉足輕重,皇帝登基後,楚王便帶着親眷去了封地,他的封地在南邊富饒之地。

無論是先帝還是當今皇帝對楚王都眷顧非常,每逢節日都會從京城派人去問候一番。

慕辰安特意将刺客一事嫁禍到楚王頭上,就是想看看皇帝會如何對待這位在宗親裏舉足輕重的楚王,是壓下去日後發難,還是會當衆失态直接打壓楚王一脈,又或是直接命楚王回京治罪。

無論是那種,都不枉慕辰安費心捏造的“證據”。

如果換作其他時候,除了他早就安排好的事,慕辰安還會交代些別的,而不是全權交給趙啓和孫銘兩個人。

趙啓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王爺不再安排些別的?”

慕辰安:“如果你覺得自己沒用,本王可以換個人接下你的差事。”

“王爺放心,屬下一定辦好差事,不讓王爺費心。”

孫銘無聲嘲笑,就這樣還擔心他會不會說錯話,他看趙啓還是先管好自己那張嘴的好。

他們從書房裏出來時天色都暗了,趙啓走在孫銘前面,“真不知道王爺和王妃之間又出了何事。”

孫銘面無表情提醒他,“不可非議主子。”

趙啓:“我哪有非議主子,王爺心情好不好可關系到咱們兩個日後的前程。”

孫銘:“只要你不犯錯,自有你的前程。”

......

慕辰安走出書房,站在沈玉嬌屋外,他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擡步走到窗邊輕敲了兩下。

沈玉嬌被這兩下聲音驚得險些拿繡花針刺到手,她站起身來示意綠夭将繡架蓋上。

沈玉嬌坐到羅漢榻上,窗邊的影子清晰可見,沈玉嬌擡手拍了兩下窗紙,“王爺不睡覺幹這等登徒子的做派,夜半來敲人窗戶。”

慕辰安站在窗外聞言嘴邊輕笑起來,“登徒子可不會只站在窗邊什麽都不做,王妃可否将窗子打開?”

沈玉嬌:“不開,王爺是不是忘了今日我說過的話了,最近我都不想見到你。”

說罷沈玉嬌擡起窗邊一角又狠狠關上,窗棱敲擊的聲音将綠夭都吓了一跳。

慕辰安知道自己是敲不開窗戶了,沈玉嬌是鐵了心不想見他。

“王妃早些休息,過兩日南安寺有廟會,王妃若想起便告訴何管事,他會安排妥當的。”

說完慕辰安停頓了片刻,依舊未見沈玉嬌有何動靜,窗邊的影子就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他又在窗邊看了片刻便轉身要走了。

沈玉嬌聽見他離開的動靜,伸手從羅漢榻上的青玉花瓶裏抽了枝海棠花出來,她輕輕打開窗子一角,伸手将花枝丢到外面。

慕辰安只聽見輕微的聲響,轉身便看見了一只白嫩的手從窗外迅速收了回去,窗戶再次被關的嚴實。

視線往下,慕辰安看見了落在窗戶下方的海棠花,是誰丢出來的顯而易見。

他走過去彎腰撿起窗下的海棠,都說海棠無香,但他卻覺得手裏的海棠要比世間百花加在一起都要香,香氣直接鑽進他心裏。

沈玉嬌丢下海棠後便又回到繡架前,她剛拿起繡花針忽又丢到一邊,“去傳熱水來。”

綠夭看着來未落下幾針的繡布問道:“小姐不繡了嗎?”

沈玉嬌:“這東西又不急,我累了,想歇息了。”

綠夭伺候她脫下身上的衣裙,她拿着那塊刻着“慕”字的玉佩不知該往哪放,“小姐,這玉佩......”

沈玉嬌從她手裏接過玉佩,差點忘了把這個還給慕辰安了,她放到了梳妝匣裏,等明日找時間還回去。

......

次日早朝,慕辰安站在群臣中一幅生人勿近的樣子,就連平日裏自認為在慕辰安跟前得臉的大臣都不敢往前湊。

皇帝見他如此便認為他是遇見煩心事了,皇帝瞬間心情愉悅起來,不同于慕辰安,他非但沒有煩心事,反而因為太子的婚事心情好的不行。

皇帝讓孫公公将太子妃冊立的聖旨在早朝上宣讀了一遍,傅太師走出隊列接旨謝恩。

而李洛白則面無波瀾地站在原處,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

皇帝心情愉悅之際不忘誇贊了幾句傅太師,“皇後昨日還跟朕說,傅太師教女有方,傅小姐德才兼備,舉止皆佳,實為太子妃的不二人選。”

傅太師雙臂高舉着冊立聖旨道:“陛下和皇後娘娘謬贊了,小女自小養在深閨,能得陛下娘娘喜歡是她的福氣。”

慕辰安昨日只顧的上沈玉嬌還未來得及細究這位太子妃父親傅維傅太師。

慕辰安昨日知道太子妃人選時稍稍有些意外,出乎他的意料,傅維竟然會将女兒嫁給太子,雖然傅維不是他手底下的人,但慕辰安是知道這位太師是“看不上”當朝皇帝的。

說看不上都是輕的,先帝在時,他身為太師,與老寧國公一起輔助先帝處理政事,外有傳言說他對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并不滿意,他曾多次勸說過先帝改立太子,但太子早立又是嫡子,哪怕是先帝也不願再立太子引得朝堂動蕩,傅維只得作罷。

自從先帝逝後,皇帝不計較他曾在先帝面前多次提及改立太子一事,想重用他,都被傅維以身體欠佳不堪重用推脫了。

慕辰安也試過拉攏他,只不過他派過去的人連傅維的面都見不上,久而久之慕辰安就放棄了,他是惜才,但對油鹽不進的人也沒多少耐心。

傅維這次将女兒嫁給太子,怕不是就是覺得皇帝沒用想轉而扶持太子,畢竟是自己教導過的,看來在他心裏比起皇帝,他更覺得太子才是聖明之君。

慕辰安側目看着胡須斑白的傅維,可惜了,如此能臣卻不能為他所用。

傅維拿着聖旨退回隊列,彭宣這時站了出來,“陛下,臣有本奏。”

皇帝看見彭宣才想起自己似乎将宮宴刺客一事交給了他處理,“彭愛卿可是查清了刺客的來歷?”

彭宣手捧着奏折朗聲道:“回陛下,臣已查清,宮宴當日行刺的刺客是楚王所派,證據确鑿。”

皇帝方才的愉悅一掃而空,就連李洛白都變了臉色,“彭大人可知楚王現如今還在封地,他怎會派刺客來皇宮裏行刺。”

皇帝沉下了臉看着彭宣,他聽見彭宣所言的瞬間想的不是如果他所言為實該如何處置楚王,而是在後悔,如果他當初直接準了慕辰安的奏折,也就不會有今日之事了。

作為皇帝他何嘗不想将宗親約束在手底下,讓他們動彈不得,可皇帝沒那個本事,非但沒用,他還懼怕宗親,尤其是這位楚王,先帝并非皇後所出,但楚王是,如果真算起來,楚王比先帝更名正言順坐皇位。

但他當時尚且年幼,這才被先帝壓了下去,正因如此先帝分給他的封地也是最富饒的南邊。

現如今楚王身體尚且強健,萬一他真有心要皇位,朝中大臣說不定真有支持他的。

“陛下,楚王世子前幾日才從京城離開,刺客正是他手底下的人。”

彭宣此言一出,朝中一片喧嘩,藩王未召不可離開封地,哪怕是藩王世子,要進京前也該由皇帝準許後方可離開封地。

慕辰安盯着皇帝逐漸變得灰白的臉色,他也是近幾日才收到到楚王世子在京的消息,真可謂是天助他也,便讓彭宣将這條消息在早朝上講出來,不一樣的是,眼下楚王世子并未離開京城,只是連慕辰安都不知他躲在何處。

這個楚王真是膽大,他是絲毫不怕自己兒子會在京城出事,還是說他有信心世子的藏身之處不會被發現。

慕辰安眸光微斂,既然來了,那就別想着安穩回去,也省得他将手伸到南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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