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救人
關于百裏蕪與宮女私通這件事,原本以為就會這麽過去了,可是晚上的時候,百裏蕪剛要歇下,忽然又有個小宮女過來找她,自稱是阿沁的朋友。
“百裏侍衛,阿沁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那小宮女快急哭了。
“嗯?”百裏蕪有些疑惑,“今天早上太後已經答應放人了啊。”
“可是阿沁真的沒回來,她會不會出事了啊?”小宮女手足無措,聲音也染了哭腔,“之前也有過這樣的事情,宮女和侍衛被扣上‘私通’的罪名,然後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在也沒回來。”
“你別哭,我去問問。”百裏蕪讓小宮女先回去等消息,然後她去找了白斂,讓白斂幫忙查一下阿沁的下落,一查才知道,昨天晚上半夜的時候阿沁就被李嬷嬷的人帶走了,确實到現在也沒見放人。
“這李嬷嬷說話不算話麽?我找她去!”百裏蕪扭頭就要去找李嬷嬷,被白斂拉住。
“你白日裏剛與她起了沖突,如今又直接找上門去要人,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她憑什麽不放人?”
“話雖這麽說,但她畢竟是太後身邊的人,若是太後計較起來……”白斂擔憂道,“不然我們去找陛下商量一下吧?”
百裏蕪甩開他的手:“你去找陛下商量吧,我先去李嬷嬷那裏查探一番。”
百裏蕪想走,白斂知道他是攔不住的,于是只好叮囑了她一句:“你做事把握些分寸……”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進去。
百裏蕪自然是聽不進去的,雖然她和阿沁只見過一次,并無多少淵源,可這種心眼好的姑娘因為給自己縫個鞋子就遭受這種無妄之災,若不把她救出來,百裏蕪心裏也過意不去。
壽康內,剛伺候太後睡下的李嬷嬷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想起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李嬷嬷心裏還一肚子火。她當年是随太後一起入宮的,陪着太後從一個小小的秀女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太後生來身份高貴,她沾着太後的光,一路走來很是順利,從沒有吃過這樣大的虧。今天百裏蕪讓她在衆人面前失了臉面,這個仇,她記下了。
李嬷嬷剛回到房中,正摸索着去點蠟燭,忽然整個屋子亮了起來。她一驚,打眼瞧見屋子裏端端坐着一個人,正面無表情地瞧着她。
李嬷嬷登時雙腿發軟:“你……”
剛喊出一個字,眼前一晃,那人已經竄到自己身邊,扼住了她的脖子。
“阿沁在哪?”百裏蕪問她。
李嬷嬷穩了穩情緒,故作鎮定道:“今天早上便放她回去了,這會兒我怎麽知道她在哪?”
百裏蕪根本不信,也不想浪費時間跟她耗費口舌,她點了李嬷嬷身上的一處痛穴,李嬷嬷疼得要尖叫,又被百裏蕪封了啞穴,根本叫不出聲來,痛得直冒冷汗。
“你确定你不知道阿沁在哪裏?”百裏蕪問她的時候,不急躁也不惱怒,聲音冷冷的沒有溫度,明明是一個孩子的聲音,卻讓李嬷嬷聽得汗毛都立起來了。
李嬷嬷咬着牙搖了搖頭,身上被百裏蕪又點了一下,痛得她眼前一黑,身上也沒有了力氣,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衣服登時被汗水濕透了。
百裏蕪就站在那裏看着她,稚嫩的臉上冷凝着一股煞氣,讓李嬷嬷不寒而栗。她嘗試着向門口爬去,想去求助外面的侍衛,可剛爬了一步,便被百裏蕪踩住了衣襟。
百裏蕪順勢蹲了下來,歪着看着她,也不說話,就那麽安靜地看着她。
李嬷嬷吓得要哭了,再也不敢逞強,流着老淚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阿沁的下落。
百裏蕪這才點開她的啞穴,也不怕她喊人進來,當然李嬷嬷也不敢喊人,她顫抖着說:“阿沁被送去郊外的黑山林了。”
百裏蕪眼睛一眯:“具體位置?”
李嬷嬷瑟縮着身子說:“山林的東北位置有個大坑,她應該在那裏。”
“你們居然把一個活生生的人丢在那種地方?”百裏蕪咬着牙道,“老子回來再找你們算賬。”
百裏蕪一掌将她劈暈,然後直接打開房門跳上屋頂,直奔慕雲期的寝宮。
附近的侍衛只覺得眼前一花:“好像有什麽東西飛過去了?”
“對啊,啥東西飛得這麽快?”另一個侍衛一臉懵逼,“咱們去看看吧。”
慕雲期的寝宮內,白斂剛剛向慕雲期禀報完阿沁的事情,百裏蕪就從外面直接竄了進來:“陛下,給我一匹馬,我去救人。”
慕雲期看她這樣應該已經知道了阿沁的下落,雖然阿沁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但再怎麽低微也是一條生命。慕雲期也不耽誤百裏蕪的時間,立即安排白斂帶她去騎馬:“帶幾個侍衛一起去。”
百裏蕪和白斂一行幾個人很快出了皇宮,直奔城門。守城的士兵認識白斂,立即打開城門讓他們出去,不出半個時辰,他們便趕到了那片黑山林,按照李嬷嬷所說的東北方向,他們找尋起來。
但黑山林太大,即使是東北一角也讓他們好一頓找。這幾天天氣也不好,今天傍晚還下了些雨,這會兒地上又濕又滑,天上也沒有月亮照明,他們一行人找的很艱辛。
“分開找吧。”百裏蕪提議道。
“也好,咱們兩兩分組。”畢竟是天黑,就算分開找也要至少兩人一組。白斂和百裏蕪一組,同另外幾個侍衛劃分了區域找人。
百裏蕪和白斂很快找了了山林深處,想來李嬷嬷所說的東北位置根本就是騙她的,這個位置根本就沒有什麽大坑,白斂倒是想起來一些傳聞:“之前有人說,前朝有位皇帝暴虐,誅殺了好幾個家族的人。他們的屍體沒有人善後,便随意在這山林中挖了個坑扔了進去,莫不是說的就是這個坑?”
“還有這種事?”百裏蕪聽着都覺得殘忍,殺了幾個家族,那得多少個人啊?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但願不是真的。”白斂說着,自己心底也有些發寒,愈發覺得這個山林陰森不已。
這時,百裏蕪忽然聽到“撲通”一聲,好似是什麽東西墜落水中發出的聲音。
“你聽到了嗎?”百裏蕪問白斂。
白斂搖搖頭:“什麽?”
百裏蕪拉住他的胳膊,示意讓他先不要動,不要發出聲音,然後豎起耳朵全神貫注搜尋聲音的方向。
那墜落的物體應該是個活物,在落入水中之後,撲騰出了水花。
莫不是阿沁?
百裏蕪瞳孔驟縮,鎖定了聲音的來源後便立即跑了過去。
她輕功極好,一轉眼便沒了人影,好在白斂輕功也不錯,勉強跟了上去。待他趕到百裏蕪身邊時,百裏蕪已經找到了那個大坑。她彎着腰努力往下瞧,但夜色太黑,她什麽都看不見。
“阿沁,你在下面嗎?”百裏蕪試探着喚了一聲。
沒想到下面居然真的傳來了阿沁沙啞虛弱的聲音:“是……百裏侍衛嗎?”
百裏蕪聽見她的聲音,想也不想就要往下跳,被白斂一把拉住:“你站在這裏,我下去看看。”
“救我,方才這裏掉下一頭狼,我好怕……”下面的阿沁哭着說道。
“你帶繩子了麽?”百裏蕪問白斂。
“帶了。”白斂從背後拿出繩子來。
“還是我下去吧,我身子輕,一會兒你把我拉上來就行。”百裏蕪一邊說着,一邊将繩子的一端系在自己身上。
“也好,你小心些。”白斂從靴中掏出一把匕首給她,然後拽着繩子的另一端,慢慢将百裏蕪放了下去。
那大坑的下面像是沼澤一般,又是水又是泥,散發着難以形容的惡臭,百裏蕪被熏得險些吐了出來。
好在百裏蕪恰好落到了阿沁旁邊,她撥開泥水中的雜物,半是走半是游的來到阿沁身邊,将她從泥淖中拽了出來,然後解開身上的繩索給她系上:“別怕,我來了。”
“百裏侍衛……”阿沁在這惡臭的泥水中泡了快一天一夜,這會兒身子已經到了極限,氣若游絲,“有狼……”
“我知道,沒事的,你先上去。”百裏蕪給她系好,然後喊了白斂一聲,白斂立即扯着繩索,将阿沁往上拽去。
身後傳來異響,百裏蕪轉過身來,那頭野狼已經游了過來。百裏蕪舉起方才白斂給她的匕首防範着。待那野狼撲過來時,便紮了下去。
野狼哀嚎一聲游開了,看來沒有紮到它的要害。
上面的白斂已經将繩子重新放了下來,百裏蕪不再去管野狼,迅速的将繩子系好:“可以了,拉我上去。”
“好。”白斂立即手上用力往上拉。百裏蕪人小身子輕,只是因為身子陷在泥裏,一開始有些吃力,待她整個身子從泥水中脫出,白斂才覺得繩子輕松了些。
百裏蕪一手拽着繩子,一手捏着鼻子,正順着白斂的力道往上升的時候,小腿忽然一痛,而後身子一沉,竟是那頭狼咬住了她的小腿肚。
腿上的疼痛叫百裏稍稍皺了一下眉,繼而反手就是一刀,直接刺進了狼的眼睛裏,那狼痛得身子都扭曲了,只好松開了嘴。
白斂将百裏蕪拽上來之後,立即檢查她的傷口:“這狼牙不幹淨,我幫你先擠出些血水來。”
“嗯。”百裏蕪并沒有把這點小傷放在眼裏,她舉目去看阿沁,問她,“你還好嗎?”
“多謝百裏侍衛的救命之恩,我以為,以為我會死在這裏……”絕望之後的重生,讓阿沁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百裏蕪看不得別人哭,又不曉得該怎麽安慰她,只好說:“你別哭了,以後在皇宮我罩着你,不會再讓別人害你了。”
正在給她擠血水的白斂擡頭看了她一眼:這話從一個小丫頭嘴裏說給另一個小丫頭聽,怎麽感覺哪裏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