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色教堂（二）
血色教堂（二）
楚檸，你和一只異魂認識？
楚檸生怕August 誤會，飛快厲聲回答：“怎麽可能！”
“小玫瑰，你這麽快就急着跟我撇清關系，就不怕我難過嗎？”林西野不緊不慢地揚着嘴角，手中暗黑的光源越聚越多，隔着很遠，可楚檸也清晰的感知到了其中那股強大又源源不斷的力量。
“還有你，無知的人類，在異魂之首的面前也敢出言不遜，在我眼裏，你才是徹頭徹尾的髒東西啊。”他好整以暇地冷笑着望着August 。
楚檸穩住心神，幾步上前拉住August 的臂彎，沖他使了個眼色。
随後，她擋在他的身前，兩個人的身體以很小的幅度，不動聲色地朝後退着。
剛開始楚檸還感覺到August 有些抗拒她的接近，她不知道是為什麽，但眼下也無暇顧及，只能加大力氣拉着他的手臂，小心地做着後退的動作。
“林……西野？是叫這個名字吧？”楚檸一邊朝後退一邊佯裝回憶，“我并不記得自己和你有什麽關系，你一個不該存活于世的異魂，你也配和我有關系？”
“你這樣的物種，就應該灰飛煙滅，湮滅于世界，而不是成天禍害無辜的人，你如果真的還有丁點良知，就該吩咐你的手下，趕緊退出首都學校，那裏面都是一些弱小的學生，傷害他們，你于心何忍？”
她在故意激怒林西野，只希望August 可以明白她的意圖。
林西野輕輕向一旁歪了歪頭，眼睛眯着微微上揚，當中透出森然冷意，陰郁的氣息在此時散發到了極致。
但很快，他又嗤笑一聲，陰冷氣息瞬間煙消雲散，染着笑意說：“激将法這種手段太不高明。”
楚檸心下咯噔一聲，被發現了？
林西野面容有些扭曲，沉着聲說：“小玫瑰，你要慶幸，我今天雖然很不高興但還不想這麽快就和你玩完，一切只是一個小小的見面禮而已，懲罰一下你的不乖。”
“你說，你怎麽可以這麽不自量力呢……
他說着，手中蓄勢待發的黑色光源已經重重朝着楚檸抛了過來，速度快到肉眼近乎無法捕捉。
August 身形一頓，飛快閃身用自己的背牢牢把楚檸護在懷裏，腳尖在地面上狠狠摩擦帶着她飛速後退避開攻擊，她的眼前黑了黑，随後甚至閃出了火花的光芒。
林西野舒心地笑了起來，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個人類男人的确會不顧一切保護這朵小玫瑰。
真有意思。
只是短短一瞬，楚檸擡頭望着壓在自己身上的August ，他漆黑的眼眸十分平靜，根本不像一個身處危險的人該有的反應。
她驚了驚，視線向後慌忙一掃。
August 瞬間明白了楚檸的用意，他伸出有力的雙臂攬住她的雙肩，确認這個姿勢她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然後抱着她幾步退到窗邊，從大開着的窗口輕盈地一躍而下。
從六樓的空中高度極速下降，兩個人的身體失重，幾乎連正常呼吸都無法做到，August 卻不管不顧地拼盡全力抱住楚檸，不讓她從自己的懷裏飛出。
她散亂的發絲飛揚在空中，渾身都被冰冷的夜風包裹着陣陣發抖，他卻突然深深低下頭埋在了她的臉上，替她擋去了所有的風。
有那麽一瞬間，楚檸很清楚的感受到，August 冰冷的唇瓣，輕輕擦過了她幹裂的嘴唇。
她狂跳不止的心髒，像是突然就停滞了下來。
“撲通——”，他們掉進了冰涼刺骨的河水中。
楚檸失去意識。
世界歸于平靜後，林西野面無表情地低頭看着地上那個妖豔血紅的圖案，不可抑制地笑了笑。
小玫瑰，這是我異魂一族最至高無上的圖騰，你可要好好記住了。
它會永遠身居高位，把對自己微弱能力一無所有的安魂師踩在腳下。
那個白絲琦，就是給你的一個警告。
他冷笑着重新走回陰影當中，憑空撕開一個空中裂縫，很快就消失不見。
“小玫瑰，一切才剛剛開始，我們來日方長。”
而這個不曾存在的虛假世界，也因為楚檸和August 掉入河流觸發機關而變得搖搖欲墜，沒過多久就化成了白煙，随風消散。
楚檸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身上的被子蓋得嚴嚴實實。
她神情茫然了許久，才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低頭仔細檢查了自己的手腳，沒有任何地方受傷。
回想起記憶的最後，是August 抱着她躍進了奔流不息的長河中，再然後……
然後楚檸就失去了知覺。
果然不出她所想，那條突兀的河流的确是能夠從林西野幻化的虛構世界脫身的機關。當時發現河流的時候她就覺得奇怪，後來再認真一看，終于借着暗淡的光看清了河面上隐隐約約漾出了正常世界的情景。
于是楚檸才會用眼神示意August 從那裏逃生，也所幸他反應過來了，他們成功回來了。
但想到林西野，她還是沒有丁點從危險中成功逃脫的喜悅感，反而是一顆心下落得越來越快，坐過山車一樣直直跌入谷底。
捉摸不透的性格，高深莫測的行為，這究竟是一只怎樣的異魂之首……
楚檸喉嚨裏幹癢得厲害，她下了床從桌子上水壺裏給自己倒了杯水。
捏着小巧的水杯，她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水，再放下時嘴唇上沾滿了晶瑩的水珠。
她随意擡手一抹，動作卻忽然一僵——微涼的指腹還放在唇上，這個溫度，像極了不久前August 的嘴唇輕輕擦過她的那種感覺。
楚檸霎時間覺得自己的臉龐不經意間紅了紅，但她又不知道為什麽，當時那個觸感雖然只是稍微碰了碰後就很快移開，但她還是覺得在那一刻身體沒忍住地顫抖了一下。
只是意外。
August ，他應該也回來了吧？
楚檸思索片刻，放下水杯随意收拾了自己一番就飛快下了宿舍樓，直奔August 的理事長辦公室。
周末的學校裏沒有了往日的書聲朗朗和人來人往，顯得空寂不少，只有偶然幾個同學會急匆匆穿梭在碩大的校園裏，他們大多是學業繁忙的高三學生，就算是周末也不會放過複習功課的時間。
愈江抱着幾本書正從圖書館慢慢走回教室，隔着老遠就看到了三步并作兩步朝綜合辦公樓走得飛快的楚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