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襲擊
#27 襲擊
當兩人從福利院出來,舒樂成一直憋着的一口氣這才吐了出來,他輕撫胸脯試圖安慰受驚的心髒,然而依舊難以平息,方才的緊張感還一直萦繞在他身邊,他發誓從來沒有這麽心驚膽戰過。
他們快速進到車裏,關上車門口舒樂成才問道,“為什麽管阿姨和路總在一起?還有路總是誰?”
何魁啓動車輛道,“天恩集團的路雨葵。”
“啊?您說那個少爺?您怎麽知道他和福利院有關系?”
“我不知道,我猜的,不過我猜對了,不然今天咱倆都別想完整的走出來。”何魁發動車輛遠離福利院,最後停在了一處較為安靜的路邊,他取下領子上小型監控的儲存卡插在手機上,發現監控受到了某種幹擾使得畫面模糊不清,無法成像。
“你的錄音可以用嗎?”
舒樂成這才想起來自己開了錄音,他拿出錄音機放在耳邊聽了聽,發現聲音異常微小,裏面還摻雜這不少雜音,勉強可以聽見個別句子但無法連在一起。
“果然如此,福利院周圍有信號幹擾器,我們帶的所有設備全部都不能用,他們那裏大概也沒監控,這樣就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但是為什麽手機為什麽可以正常通訊?”何魁拔出內存卡十分疲憊的靠在座椅上,他的手習慣性探向自己口袋試圖找煙來排解壓力,然而他摸了幾下未果,這才遲遲想起身上沒有裝煙。
他和路遇癸之間有約定後就沒有裝過煙,他當時想如果這點程度都忍受不了的話就別提執行任務了,于是他幹脆作罷,下車站在外面吹風。
“您還沒告訴我為什麽管阿姨和路雨葵在一起?那她豈不是很危險?”
“那個不是路雨葵,是路遇癸,他們不止外貌,連聲音也很像,我就讓他配合我們一下。”
舒樂成一聽頓時了然,“還好路遇癸反應快,您可真信任他,萬一暴露了怎麽辦?”
“放心,只要有管阿姨在就不會穿幫,管阿姨對這行經驗豐富,她只要聽我說一句話就知道是什麽意思。”
“不愧是前輩,太牛了。”舒樂成由衷表達欽佩。
“但是我沒想到這件事和天恩集團有關,衛紅乙只說了路總,我理所當然想到的就是路雨葵,這只是歪打正着罷了,可你不覺得路遇癸很熟練嗎?雖然他只說了幾句話,但是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一樣。”
“是啊,我也納悶,剛才他都把我都騙到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路雨葵的替身呢。”
何魁身體一頓,他怎麽沒有往這個方面想過?路遇癸和路雨葵明明有那麽多能聯系上的地方可偏偏互相不認識,如果路遇癸是路雨葵的替身,那路雨葵是絕對不可能說認識路遇癸的。
舒樂成:“可是現在怎麽辦,我們搜集的證據都沒辦法用。”
何魁:“局裏面有楊昊這個專業人才,他說不定能恢複,還有他們跨市的産業鏈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尤其交易對象是小孩,你剛才也看見了,孩子們一聽我們是警察時被吓到的樣子,他們肯定知道些內幕。...不過他們應該不知道他們的存在意味着什麽,不然也不可能希望我們收養了,他們也許只是想逃離那個地方。”
舒樂成:“那盡快行動吧,衛紅乙不是說月底有個孩子要進行手術嗎?那到底是什麽手術?”
何魁:“我推測是器官交易,我們先回市裏面,你和孟隊聯系說明大概情況。”
器官交易!舒樂成臉色一白,趕緊拿出電話撥打孟星涵的號碼,孟星涵很快接通,舒樂成在何魁的指導下描述了他們在福利院的見聞,由于兩人過于專注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的情況。
一輛黑色四座轎車緩緩駛入他們停車的小路,應該說路上有車行駛本來就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何魁也不會警惕到看見臺車就懷疑對方圖謀不軌。
轎車行駛速度緩慢,且一直保持着直行沒有要拐彎的意思,然而就在它距離何魁僅有三、四米時,忽然毫無征兆的加速沖撞過去,舒樂成在車裏只聽見耳邊傳來剎車摩擦的尖銳聲響以及震耳欲聾的碰撞聲,他的身體突然失去重力向前撲倒,硬生生的撞在了彈出來的安全氣墊上。
他只感到額頭鑽心疼痛襲來,大腦在這一刻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響,好在他系有安全帶才沒有從車裏甩出來。
他不知道耳鳴了多久,他強撐着模糊的意識擡頭,發現駕駛座那邊的車門已經被整個撞掉,而方才還在車門旁的何魁就躺在離車不遠的馬路中央。
從肇事車輛上下來一個穿着黑色皮鞋的男人,他走到何魁身邊彎腰拿起他的手機将裏面的內存卡取出,之後又來到舒樂成旁拿走了掉在地上的錄音設備,他動作看上去很随心所欲,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正在幹什麽。
就這僅僅幾分鐘的時間,男人做完了所有的事情便重新開車揚長而去,舒樂成用最後的視線看見了對方的車牌,然而在他低吟出“何隊”兩個字後就徹底閉上了眼睛。
... ...
12月11日下午2點,懷海市中心醫院的搶救室外。
孟星涵、冀超等刑一的全員焦急在外等待,不一會兒一位捂着肩膀跌跌撞撞的身影走來,孟星涵趕緊将他扶在椅子上,他這樣親切的舉動倒讓對方有些不适應。
“我沒事,主要是小舒。”何魁放下手中的紗布,紗布上殷殷血跡惹得孟星涵眼睛發疼。
何魁肩膀剛縫了針,此時傷口露在外面還正在泛紅,他經歷那場車禍後渾身多處挫傷,最為嚴重的就是肩膀的皮肉被磨破縫了針,他被肇事車撞出兩三米遠還能以皮外傷而結束,只能說他命太好。反而在車裏的舒樂成就沒那麽幸運了,他的頭部遭到劇烈撞擊到現在還在搶救室裏。
“肇事車輛找出來了嗎?”何魁撐起麻木的右臂道。
“刑偵二科的劉隊已經去找了。”
“福利院怎麽辦?”
“嚴局已經部署人員調查此事,很快就會出結果,因為我們的全部餘力都在杜警官的事上,福利院恐怕沒有辦法直接參與。”孟星涵也很擔心孩子們的安危,然而他們最關鍵的證據缺失,就是錄像卡和錄音筆,沒了那些何魁與舒樂成所描述的一切都會變成憑空幻想。
不過好在錄像機的內存卡是通過手機打開的,手機裏面可能會留有備份數據,這個已經讓楊昊抓緊修複了,不知道成功的幾率有多少。
“說起來,安哥呢?”何魁發現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安昭桐了,就連出了這麽大的事他也沒有露面。
孟星涵喉嚨一緊,面上立馬浮現出為難的神色。他對冀超示意先離開一下,之後帶着何魁乘坐電梯來到了中心醫院的兒科住院部。
一來到這裏,何魁立馬明白了什麽,不由自主緊張道,“安哥女兒...?”
“是的,安哥女兒前幾天早放學路上遭到不明人士的襲擊,雖然身體沒有大礙但是受到了驚吓,現在還沒法開口說話。安哥恐怕不會再回來了。”孟星涵很悲傷的搖搖頭,安昭桐中年得女,對女兒愛護的不行,安昭桐說過他女兒有事比他自己有事還要痛苦,當時那只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一語成谶。
何魁倒吸一口涼氣,“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和我說?兇手抓到了嗎?”
“目前沒有抓到,現在見過兇手的只有他女兒一個人,可是小姑娘什麽都不肯說,具體情況我還沒來得及了解,最近事情太多了。”孟星涵一邊說着一邊擡頭,某間病房的大門恰巧打開,兩人都很熟悉的身影從病房中出來。
“寶寶你好好待着,爸爸到外面和醫生說兩句話。”安昭桐對病房裏的女兒溫柔道,可當他把病房門關上,面上的溫柔又被痛苦取代,他現在是在孩子面前強裝鎮定,事實上只有他本人才知道現在有多痛苦。
安昭桐回頭抹了把眼淚,看見何魁和孟星涵正在不遠處站着,頓時十分慌張,他向周圍看了看,招招手将兩人領到了樓梯間。
在空無一人的樓梯間裏,三人之間的氣氛格外緊張,尤其是安昭桐,他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與對方兩位制造了隔閡,他似乎很不想看見他們二人。
何魁還未來得及開口,安昭桐率先向兩人深鞠一躬開口道,“實在很抱歉。”
“你這是做什麽?!”何魁與孟星涵趕緊将安昭桐扶起,“這不是你的錯,而且為什麽要向我們道歉?”
“不,這就是我的錯,杜警官的事我聽說了,我沒能參與偵查我感到很抱歉,還有,當初如果我能退居二線,我的女兒就不會受到襲擊...。”
退居二線?安昭桐是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難道...?
何魁一把握住安昭桐的肩膀,“你認為這事和燕三強有關?”
有了這句話,孟星涵忽然意識到安昭桐的女兒是他們從手機店回來之後出事的,那很有可能有人蓄意報複,當時燕三強就藏在手機店裏,他是最有嫌疑的人。
安昭桐搖搖頭,他正視何魁的雙眼,他疲憊的眼中流露出了太多東西,他不舍得離開刑一,可他的妻子與父母都不願意讓他繼續留在那裏了,誰知道下一次受到傷害的會是誰呢?
“小心你身邊的人,”安昭桐拍着何魁沉重道,“我女兒出事後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我看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