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18歲的身世

#34 18歲的身世

“你确定你恢複記憶了?”

汽車行駛在路上,孟星涵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他以為路遇癸上車之後會主動說的,結果他連提都不提,就安安靜靜地坐在後面,何魁也不主動問,他只能先開口了。

路遇癸乖巧地點點頭,“我只想起來了過去一些記憶,但大部分還沒有想起來。”

“那你說說你知道什麽。”

“我是在清水縣的星空福利院長大的。”

這個情報不用路遇癸說,何魁他們已經知道了。

“除此之外呢?”

“你們怎麽一點也不驚訝?”

“因為我們去星空福利院的時候看見你小時候的照片貼在牆上,因此推斷出來了。”

路遇癸垂眸,右手不自覺地揉搓着耳垂,“原來還有我的照片,我還以為都已經處理掉了。”

“你既然在那裏長大,為什麽要把你的照片處理掉?”

“我記得我是被人領養了,...也不能算是領養,總之我去到了新的家庭,福利院的孩子只要離開,照片都會被收起來,不會貼在牆上。”

何魁問,“你的養父養母是誰?”

路遇癸眼裏流露些許遺憾,“我不記得了,我的記憶只到這裏為止。”

宋醫生說過,有些失憶患者所消失的那部分記憶很有可能是刻骨銘心的,尤其是不幸的回憶,最容易被身體排斥從而忘卻。何魁回想起剛見路遇癸,他身上就存在多處外傷,像是被人毆打過的痕跡。

也許他在養父養母那裏生活的很不幸,所以才會傷痕累累。

“你幾歲被收養的你還記得嗎?”

“剛過18歲的生日。”

“什麽?”孟星涵和何魁感到驚訝,18歲已經成年了,一般情況下被收養人是未滿14周歲的未成年人,路遇癸這個确實不能算作收養,只能算是寄宿在別人家。

“你在福利院住了18年?”

“沒錯。”

“以你小時候的模樣應該很受大人喜歡的,怎麽可能一直住到成年呢?”何魁疑惑道,路遇癸小時候外表白淨,五官清秀可愛,就算他一個不怎麽接觸孩子的人都會充滿保護的欲望,一個沒有孩子的家庭很難拒絕路遇癸這樣長相的小孩。

“其實...步遼是我的爺爺。”

“爺爺?!怪不得你們長得這麽像!”孟星涵差點一個急剎車踩下去,他現在特別想轉過身來好好詢問路遇癸。

“不對,孟隊你記不記得一年前我們聯系過步遼,他說不認識路遇癸。”

“對啊,當時是我親自給步遼打的視頻電話,還讓他看了路遇癸的長相。”孟星涵回憶起他和步遼通話的那一幕,雖然他沒親眼見到步遼本人,但他和步遼通過視頻電話的,他可以确定電話那邊的人就是步遼。

而且步遼頭腦清醒,語言幹淨利落,不像年老癡忘的樣子,他怎麽會不認識自己孫子呢?

“他可能是故意說不認識我吧,不然也不會在我剛成年可以給他養老的時候把我送到別人家。”

“會不會是他把你送到了你們親戚家。”

“我沒有親戚,我的親人只有爺爺一個。”

“這是為什麽呢...,對了,有沒有可能是為了方便你上學?你那會兒應該要上大學了吧。”

路遇癸憑空思索了一番,“在我的印象裏我沒有上過大學,但是那段時間我似乎有在學習,可學的什麽我不記得了。”

孟星涵一時間有些蒙圈,步遼到底為什麽把自己的孫子送走,後面又裝作不認識他呢?

何魁則想到了一些,“你爺爺是怎麽樣的人?”

“他很親切,也很溫和。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我爺爺為了照顧我從城市回到老家,也就是清水縣。他在清水縣租了一塊地方打算做小生意,沒想到有天夜裏有人在我們家門口遺棄了一個孩子,看孩子可憐爺爺就暫時養起來,到後面我們家來路不明的孩子越來越多,我爺爺幹脆就開辦了福利院。”

“什麽叫來路不明?難道那些孩子都是被遺棄的?”

“不知道,我總是一覺醒來旁邊就多了一個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來的。爺爺不讓我和他們接觸太多,所以我也沒有機會問。”

“你的印象裏有沒有過大家一起去醫院體檢,或者是某一個孩子突然就被收養的情況。”

路遇癸漆黑的眸子閃爍光芒,“有過,經常有我不認識的大人帶着福利院的孩子們一起去體檢,有時候體檢完就會直接把一個孩子帶走,有時候就不會。”

“你也去體檢過嗎?”

“我沒有,我剛才說了我爺爺從來不讓我和其他孩子接觸,所以不會讓我和他們一起去體檢的。”

何魁沉默不再發問,可孟星涵已經知道了他是什麽意思?既然他們懷疑星空福利院有走私販賣器官的嫌疑,那麽很有可能從數年前就已經有這項産業了,而産業源頭也許就來自路遇癸的爺爺步遼。

步遼突然把路遇癸送到別人家,何魁懷疑路遇癸也被人盯上了器官,但從路遇癸的這些話中可以看出步遼沒有打算售賣自己的親孫子,說明他讓路遇癸離開另有隐情。

不過聽罷路遇癸的這番話後,孟星涵對他産生了一些嫌隙,路遇癸在福利院生存了18年,他是否知道步遼從事的這項黑色産業?如果他知道還參與的話,那麽...。

不管如何,只要路遇癸真的參與此事,那麽他必将受到法律的懲罰。孟星涵的視線不自覺瞄向何魁,何魁顯然想到了這個層面,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孟星涵知道何魁對路遇癸産生出了不應該有的感情,何魁從戒煙到願意回家都是為了路遇癸,這是做他們這行最忌諱的事情,他無法明說具體是什麽,但是他相信何魁不會因為個人情緒而縱容犯罪。

何魁心裏究竟是如何想的沒有人知道,孟星涵不好問出口。

“我爺爺現在還好嗎?”

短暫的沉默後,路遇癸問道。

“他已經去世了。”孟星涵接話。

“什麽時候?”

“就在你出車禍的不久後。”

“這樣啊...,”路遇癸看向車窗外,他的有耳垂被自己揉捏得生疼,“如果能送他最後一程就好了。”

... ...

兩個小時後,車緩緩停在了星空福利院的附近,而星空福利院此時已經被清水縣公安局的警車層層圍繞,在福利院的門外,年齡不一的孩子們乖乖坐在小板凳上迷茫的看着來往出入的警察,而衛紅乙就在不遠處被兩個警官看管着,她滿臉寫滿怒氣,似乎對這一場搜查十分不滿。

孟星涵和何魁快速下車,在何魁離開之前路遇癸搖下車窗道,“要留我一個人嗎?”

何魁腳步一頓,回頭眼中寫滿複雜的情緒,“你在這裏等我”。

“你相信我嗎?”

“相信。”

簡單兩個字蘊含了奇妙的力量,路遇癸點點頭,隔着車門觀看福利院那邊的情況。

福利院的其中一位警官看見孟星涵和何魁的到來,快步過去向兩人彙報情況。

“我們按照福利院的平面圖将所有的房間全部搜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福利院的所有被收養的孩子資料都在這裏,我們随機抽取幾個進行回訪也都沒有任何問題。”

何魁仔細觀察着院子中的孩子們,有幾個孩子認出了何魁紛紛露出驚訝的神情,不過最驚訝的還要數衛紅乙。

“路先生你...你是警察?!”

面對衛紅乙的質問,何魁反而不太理解,他和舒樂成離開福利院之後衛紅乙理應向上面核實一下兩人的身份,可是看她不知情的樣子,她沒有那麽做。

何魁來到她面前出示警官證,衛紅乙瞪大眼睛看見了警官證上的名字,“你是何警官?”

“例行公事,不用太緊張。”有了何魁這句話,衛紅乙的心情還真放松了一些,在她的印象何魁是他們的線人,只要有他在她就不可能有危險。

“所有的孩子都在外面?”孟星涵看着二十幾個孩子,這些孩子雖然身材瘦小但衣着還是比較幹淨的,只從這一點來看不能看出有虐待的跡象。

“是的,今天是周末孩子們都不上學,已經對過名單了,全部在這裏。”

“何魁,”孟星涵沖何魁喊,“來這邊認一下人。”

何魁轉身來到孩子們面前,仔細看着孩子們的面孔一一與印象中的對應,他那日翻看福利院名冊的時候将孩子們的面孔記的差不多,只要再看一次就能和記憶中的對上。

很快他眉頭皺起肯定道,“少了一個人。”

孟星涵也沒有懷疑直接對衛紅乙道,“怎麽少了一個人?”

“...對了,昨天有一個小姑娘被領養走了。”衛紅乙有些許慌亂,視線也開始飄忽不定。

“領養記錄呢?”

“在這裏。”旁邊一位警官遞上領養記錄,昨天被領養走的小女孩名字叫衛秀秀,上五年級,照片上她梳着兩條羊角辮露出淺淺的笑容,不過她的外貌看上去就像一年級的小孩子十分瘦弱。至于收養時間是12月12日,地點顯示在鄰市。

“她是昨天什麽時候走的?”

“昨天一大早就接走了。”

何魁一手拿起衛秀秀的照片,另一手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很快一位成年女性接聽,她小心翼翼的開口,您好?”,看來何魁的號碼對她來說是陌生號碼。

“你好,我是懷海市公安局刑偵一科刑警何魁,請問您是清水縣小學五年三班的王老師嗎?”

“哦...我是。”王老師遲疑了一下才回應道。

“今天我們接到星空福利院的報警,電話說有一個叫衛秀秀的孩子于昨日走丢,現在想向你了解一下情況。”

“秀秀走丢了?”

“是的,秀秀同學昨天下午有正常到校上課嗎?”

“有的,昨天她是按時上課按時回家的,可是我聽說昨天福利院有班車來接孩子放學,秀秀不可能自己回家呀。”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配合。”何魁挂斷電話重新看向衛紅乙,此時衛紅乙的視線已經不敢和何魁對視,她的心髒幾乎快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不是說這個警察是他們這邊的人嗎?為什麽現在會這樣?

“衛秀秀昨天一早被領養走的話下午應該不可能去上課了。”何魁重新靠近衛紅乙,銳利的雙眼刀尖般強行剜着衛紅乙的眼睛,衛紅乙吓得幾乎快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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