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32

Chapter 32

新娘新郎上臺,李銘思才恰恰入座。

安排的座位就在舞臺旁的第一桌,坐在上面的應該是家中親人才對,如今坐着的只有男方的家人,女方家人安排三個位置,李銘思,單姐以及安奈的姐姐。

幹他們這一行有多少收益就有多苦,三個位置只坐了一個,單姐在外東躲西藏,安奈的姐姐則死在五年前。

正因料想如此,就算不喜人多不喜參加這一類雜事,李銘思也絕對不會差這場婚禮。

顧及安奈的情況,沒有傳統的互叫父母環節,沒有婚鬧,所幸男方父母很心疼安奈,于是李銘思便也心安了。

婚禮包了整座酒店,場地雖大,卻沒有安排幾十桌擠滿了人,來的都是些關系極親的親朋好友,整個調子都很輕緩貴雅,以此看出男方有多重視這場婚禮。

李銘思代表女方家人出場致詞,這是安奈的要求,整場婚禮需要家人出場的部分大大删減,不過留下來的所有環節都由李銘思承擔。

在她的想法中,這般盛世豪華的婚禮在上面致辭的是安奈的姐姐,單姐更是會着手幫忙婚禮,她們都很心疼安奈,最終這些流落到安奈本人以及不算是很親的李銘思身上,倒也顯得可悲。

觀察了一遍場地,整個大廳暗了下來,常在電視中聽到婚禮放的曲子響起,悠揚婉轉,所有聚光燈在一瞬間彙攏到舞臺中央的純白新娘,她雙手交疊在身前,雙目緊閉。

點綴在潔白婚紗上的碎鑽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溫和而璀璨的光點落在周圍,婚禮頭紗下的美目睜開,眼底彙滿了淚水,并沒有故作優雅冷靜的表情,而是幸福又真誠的笑着。

另一束聚光燈打在小舞臺上,身着灰煙色西裝的新郞與站在大舞臺上的新娘兩兩相望,臉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按照婚禮流程,這裏新郎本應該慢慢渡步到新娘身邊牽起她的手,在那之前已經排練過很多遍,有兩次李銘思甚至在場。

換到正式場合,新郎笨拙且大步的向前走,生怕慢了一秒鐘新娘就不在那兒似的。

曲子還沒放完人已經到了,流程進度被加快,音樂戛然而止,司儀來到兩位新人身邊朗誦致辭,向新人詢問對方的愛意,走一遍老套的婚禮致辭,戒指就被伴娘呈了上來。

對戒來自一家新成立的珠寶品牌“涅爾門”,雖不如大牌有名,不過在貴圈內倒是很受歡迎,因為并不單方面定制,用的也都是難求的特級鑽石,設計方面更是與大牌珠寶不相上下,短短幾年成立的品牌名氣風頭很盛。

上面那一對出自珠寶系列“娜洛拉的永恒誓言”,意義是唯一的你,對你忠誠的愛,不滅的愛意。

李銘思很喜愛這個亮晶晶的牌子,總覺得有股特殊的緣分,品牌售價昂貴且難求,她也沒有特殊意義需要戒指或項鏈,便也只是看看。

這是個被隐藏的愛好,誰都不曾得知。

看着交換的對戒,李銘思莫名生出難以言喻的情緒,“愛”與“被愛”這兩個詞似乎在她的生命中不曾出現,她未曾去愛過些什麽,自然也不曾收獲過愛。

倒來不及細想,她起身來到舞臺邊,下一段她就需要和男方父母一同上臺了。

她離開化妝間後,被料到她不會好好打扮的安奈提前安排的化妝師帶到另一間房間換了一套看不出牌子但用料很好的純白女士西裝,出于對安奈的信任,李銘思沒有多想便直接換上,這套衣服就是專門按照她的尺碼做的。

她的長相就像是一把亮着寒光的利刃,本身就極其出彩,連淡妝都沒有化,簡單的塗了口紅。

在一衆親友中,唯有她比較亮眼,那頭耀眼的暗紅長發被魔力浸透,在暗處微微亮着魔力因子,仿佛在頭上撒了一把細碎的紅色星光。

出于不熟的原因,沒人細問,可不代表沒人看,多年在風雨中的歷練使她随意一站便是目光聚集處,身高更是鶴立雞群,不亞于專業模特的外形和經受過專業培養的幹練氣質讓她以女方神秘身份的家屬被議論了很久。

葉離是個有要求的人,要站在她身邊必然要有對應的資格,沒樣貌你必須得有實力,有樣貌你也必須有實力,她又不需要玩物,但如果又漂亮又有實力就很讨她的歡心。

正因這兩個條件李銘思常被她帶在身邊,從而訓練出道上少有的氣質,從沒有任何人将她與打手這個身份聯系上,她的手不像那些經常打架的人一樣布滿老繭,膚色也蒼白透滑,如上好的羊脂玉。常常被動認為她是助理之類的人物,敢因此抱有下流心思動手動腳亦或者語言侮辱就會被她一腳踹翻。

了此以往,道上的人都知道葉離身邊有個叫“赤星”的漂亮打手,耀眼的紅色長發和紅玫瑰一般的長相是她的标志,下手快準狠,最擅長用外貌去迷惑敵人。

出現在這場婚禮,李銘思也擔心會碰到不好的人以體貌特征認出她,更別說以家人之類的身份出場,已經拒絕掉成為伴娘,她真的不忍心對安奈拒絕掉以家人身份出場。

簡單一段致辭一共一百字,之後便是在臺上以女方姐姐的身份與男方家屬互動。

一開始對于身份的分配李銘思是不同意的,她不想頂替安奈的姐姐出場,而後安奈說自己需要姐姐出現在自己的婚禮上,而這個身份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再三思忖後打消了顧忌。

姐姐就姐姐吧,反正不是用本人的身份出面。

新娘新郎交換對戒,司儀說了番場面話,進入正題:“那麽有請新郎父母和新娘的姐姐致辭!”

李銘思微微昂首,眼神越過臺中央的新人與白文季對眼,對方淺淺的笑着,眼睛裏盛滿了破碎的星光和她。

高嶺之花即便是站在衆人身後也依舊矚目,像是高懸于繁星間的明月,無法忽視。

離得近李銘思就先上臺,回答了幾個預設的問題,話題落到男方父母的身上,結束後她先獻詞,而後是男方母親。

這段詞很平淡,不需要流眼淚痛哭流涕,也不需要紅着眼睛潸然淚下,更像是姐姐對妹妹的日常叮囑。

臺詞的口吻與記憶中的安奈的姐姐安玲如出一轍,以至于第一次拿到臺詞的時候,她都懷疑是安玲生前已經拟好的臺詞。

話筒放到嘴邊的那一刻,李銘思的思緒短暫放空了一瞬,她往向臺下,沒有見到自己的組員。

幹他們這一行退休了便不再打擾,組員們一個個委婉拒絕邀請,禮到人不到,也是為了安奈以後的幸福和安全着想,因為站在這裏的是安奈,李銘思才能賣面子來,否則她會像所有組員一樣選擇這種就輕的應對方法。

“安奈,結婚也許我應該說一些溫馨又潸然淚下的話,但是對我來說,陪伴你成長的這些年本就不是一段話能夠概括。”李銘思睫毛輕顫,微微垂眼,透亮的眼瞳落在下方賓客的身上。

“結婚是兩個人組成一個家,互相照顧承擔自己的責任,你大膽且自信的選擇了對方,那麽不必多說,他一定是你心中最合适的人選。”

李銘思的聲音冷冽,宛若大雪呼嘯的雪山最頂峰的雪,沒有那麽熱烈,卻異常動人心弦。

驚豔與贊嘆的目光不讓她覺得享受,視線集中在身上的束縛感更是讓人無法呼吸。

這是一場婚禮,矚目的只有新郎和新娘就好。

李銘思放下話筒将主位讓給了男方母親退居新人身後,安奈給了她一個眼神,李銘思注意到她眼眶紅紅的。

安奈壓低了聲音側身說:“你說話的語氣和我姐姐是一個調子,我有私心才想讓你念這段話,你念的真的很好。”

李銘思笑了笑沒有說話,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新郎母親寫了足足一頁紙的話,正富有感情慢慢朗讀着。

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不少,每當李銘思對視回去時,對方總會避開目光,久而久之她也懶得再去看。

很多時候李銘思缺乏在道上混的那股兇悍嚣張氣質,她更像是可觀而不可亵玩,于是她從不缺少注視她的人,卻鮮少有人與她對視認真說話。

李銘思的眼睛是極為透徹的琥珀色,本該是宛如甜蜜糖漿一般明亮的眸子,而她的目光總是深沉而久遠,便又讓人覺得如臨深淵一般看不到底,心生怯意。

就如同故意的,大多數人一直會避開她的眼睛,如避開一頭洪水猛獸一樣,一旦對視就好像如臨大敵,慌張移開目光。

鮮豔的一抹紅足夠吸引目光,深沉的眼眸又讓人避之不及。

李銘思反而喜歡這樣的狀态,她不喜歡別人看她的目光就會去看別人,好像幼稚的對抗狀态,有種勝利的小喜悅。

舞臺部分散場,宴席開始,李銘思沒做停留向安奈打了招呼便離開,她沒有吃這種合家歡宴席的習慣,既然已經參加完了婚禮,就趁最後的時間去公司報個到。

離開時特地觀察了一下,白文季并沒有和其她伴娘一起吃飯,大概是在準備吃飯時的餘興節目吧。

李銘思不清楚婚禮安排的流程,沒過多在意回房間更換自己來時穿的衣服。

哪知剛來到走廊轉角,看到房間門口已然換了一身便服的白文季。

白文季穿着鐳射面料的銀色外套,鯊魚夾挽發,戴着白口罩,拎着一盒精致的草莓小蛋糕。

目光相交,白文季最先開口:“miss,你忘了婚禮蛋糕。”

說着,提起手上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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