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人生若只如初見
“清蘭，你今日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沈清蘭依然乖乖地笑着，“阿姊，我很好，你不必擔心我。”
“……嗯，想吃什麽讓庖廚去做，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要讓阿父擔心。”
“阿父……會擔心我嗎？”她笑着問。
“……你是阿父的女兒，他當然擔心你。”
沈清蘭如此一問，顧簡倒感覺她挺可憐，想是有什麽童年陰影才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且有那樣一個娘也是人生中一大不幸之事。
有多少人被原生家庭影響了一生，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而沈清蘭完全在這一生中扭曲了。
她突又“咯咯咯”地笑起來，道：“你才是他的女兒，我不定是誰生的呢！”
這時梧桐忙勸：“小女郎君快莫要說傻話了，讓侯爺聽到可就麻煩了。”
顧簡也無言以對，看也看了，勸也勸過了，再說下去不免生事。
“清蘭你好生歇着，待有了精神多出去走走，心情會開闊些。我就先走了，梧桐你好生服侍着，有什麽事去找我，或者找阿父。”
梧桐欠身應了。
顧簡出來又去水榭納了會兒涼，春杏這時低聲向顧簡道：“女郎君，今後可要當心些小女郎君，她先前本就仇視女郎君了，如今為吳姨娘一事，她對女郎路的恨意定是更勝了，以防她對女郎君做什麽更過分的事。”
春杏的話顧簡早已思慮過了，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姐妹，不接觸似乎也不現實，防着她些就是了，有了防備也不怕她一個小女郎做什麽過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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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飓從侯府出來繞了一圈回了小院。
補了一覺已經過午。宿醉後的胃口不太好，早晨沒吃東西，現在倒是餓了。坐在外間坐榻上飲了些涼茶，吃了幾口果點，太甜膩。
正預叫姜彥，他已經進來了，“王爺已經準備好了細面，現在要吃麽？”
“嗯。”
過了不到一刻鐘，姜彥端着一碗過了涼白開水的鹵肉面進來，上面圓圓的卧着兩個雞蛋，還有一些綠葉蔬菜。
劉飓越來越喜歡這個小老弟，贊賞地看了姜彥一眼。
平常在王府時劉飓的飲食都有專人負責，自從來了清平州劉飓常來在這小院後，姜彥便抽時間向王府的膳夫專門學了一點做飯的手藝，以備不時之需，現在到底是用上了。
姜彥暗暗得意，真是技多不壓身！
直到劉飓吃完了面，姜彥才又道：“王爺，混入密雲山的人回來了。”
“讓他進來吧。”
姜彥出去将等在前院的人喚了進來。
“王爺安。”那人單膝下跪拱手行禮。
“起來說。”
“王爺，據屬下混進密雲山的這些日子觀察，山中的那幫匪人共有七千人左右，有勞動能力的男人有五千多人，其中一部分是本地村名，有一部分是流民相投去的，”
“其中的村名本是幾十年前戰亂時為了生存做了匪人，後得了好處，子孫便延續了這個行當至今，成了匪村。他們平常也有耕地。”
“管事的匪首有三人，其中一個是老大，叫司亞圖。但這個司亞圖卻是個剛到那裏沒幾年的流民，只因為救過他們之前的老大，有些智謀手段，且勇猛，之前的那老大便讓山中的兄弟都尊他為老大。”
這些與劉飓知道的差不太多，主要是其他兩個匪首的。
劉飓捏起茶盞飲了兩口：“這三個匪首之間的關系都很好麽？”
自古人多的地方總會有分歧，這乃是人性使然，尤其這種被第三個人半路插足的關系，劉飓不相信他們的心會是親密無間的。
劉飓問到了關鍵之處，回答之人來了興致：“正被王爺說中了，這匪首中的老三似乎總是不服這司亞圖，雖說表面上從不與之有正面沖突，可私下卻常常不悅，且他們手底下那幾千人也都暗中分成了兩撥人，為本地村名站隊老三成一派，後到那山中的以司亞圖和原老大成一派。”
劉飓笑了，正所謂知己知彼而百戰不殆，知道了他們之間的罅隙便可以見縫插針，離間之後以逸待勞不為上策。
“你此次回去後想辦法與那個老三接近，取得信任後帶他來城中見我。”
“是！”
那人退下，劉飓雙眸幽深，道：“該去會會魏清璃了。”
“那屬下派人給他下請帖？”
“不用，明日一早我們去他的住處！”
“那……現在回王府？”
“……去看侯爺。”
姜彥：“……”看侯爺？
回到侯府，小六一開門明顯一愣，随即嘿嘿地笑了。
不一會兒袁伯迎了出來，劉飓問：“侯爺醒了麽？”
“醒了，侯爺正和女郎君在思賢堂下棋呢。”
沈光是一個武将，在認識沈清芷的母親姜素禾之前對弈棋完全不懂，也沒有一點興趣，現在的的棋藝完全是與姜素禾成親後主動向其求學來的。
劉飓彎起嘴角颔首，向思賢堂大步邁去。
沈光和顧簡父女兩隐隐聽到劉飓的聲音，相視一眼，顧簡讪讪垂眸，沈光卻笑了，“九王爺是個有心人。”
顧簡不語。
說話間劉飓已經進來了，春杏忙給其在桌案邊擺了胡椅。
沈光起身向劉飓行禮，該有的禮節還得有。
劉飓忙虛扶沈光的手，“侯爺莫要多禮，昨日侯爺飲多了酒，我走時侯爺還在睡着，所以再過來看看侯爺可有不适？”
“沒有沒有，未曾有什麽不适，不過多睡一會兒。”
服侍在一旁的春杏暗暗發笑：九王爺看起來真的只是關心一下自己未來的岳丈大人。
顧簡依然坐在那裏，也未再做那表面功夫起來行禮，只低垂着雙眸執起一子落下等着沈光。
沈光和劉飓看了看顧簡相視一笑相繼落了坐。
顧簡斜睨了劉飓一眼，“九王叔把鄉君送回去了？”
空氣中彌漫着的醋味沈光都覺着倒牙，他悶悶清了一聲嗓子。
劉飓看着棋盤淡淡地道：“應該是回去了吧，他跟着子吉走的。”
“……”顧簡偷偷抿了抿嘴。
沈光笑着又落下一子。
顧簡聽到沈光發笑擡眸看他，嗫嚅道：“阿父笑什麽？”
“嗯？呵~我笑你快要輸了。”
顧簡這才仔細看了看棋盤，都怪劉九恒，關鍵時刻他進來擾亂了自己的心神，本來是要贏的，一分神便落錯一子，關鍵時候錯一子便輸了。
她撇嘴瞪劉飓一眼，劉飓則微彎着嘴角賠笑。
沈光一子落成贏了顧簡，“呵呵呵”地大笑，“好了好了，阿芷，你陪九王爺下棋吧，我要去活動活動，順便讓袁伯備酒食，一會兒九王爺吃過晚飯再回王府。”
劉飓欣然地微笑颔首：“有勞侯爺。”
沈光出了思賢堂，劉飓開始歸置棋子，顧簡嬌嗔着問：“怎麽又回來了？”
他沒有看她，邊撿棋子邊漫不經心地回：“剛不是說了，來看侯爺，看看他有沒有不舒服。”
“哼……”她懶懶淡淡的一聲，開始撿棋子。
這時他才擡眸看她，微微一笑抓起她的手将她拉了過來，在她耳邊用氣聲地道：“主要是來陪你。”呵出的氣息讓顧簡微微縮了縮脖子。
下一秒他便快速地親了她的耳朵，讓顧簡身子一繃。
在一旁的春杏當即瞪圓了雙眼，随後慢慢地挪到門口背沖着裏面。
之後劉飓卻直起身松開顧簡的手，好整以暇地道：“落子吧。”
顧簡捂着耳朵瞪他一眼。
果真下了幾盤棋後在食宴齋開飯。沈光去看了沈清蘭，因為她還卧床未起，所以她并沒有來，只有一家三口，吃地其樂融融。
直到日落後劉飓才從侯府出來回了安平王府。
安平王未再回別業，而是又去跑他的那些士族關系網，結果回來很是不高興，正在自己的書齋洩憤。
侍婢奴仆們都戰戰兢兢地竊竊私語，看到劉飓也畏畏縮縮。
劉飓自然知道其原因，那些士族的反水可都是他的傑作。
劉飓假裝不知，徑自回了自己屋內。
劉飓正脫了長衫，光着上半身，這時陳如饴突然而入，看到一副健壯有力而挺直的後背和遒勁的腰線，她目瞪口呆僵在那裏，不知是被吸引了還是一時緊張忘了，總之她沒有出去也沒有轉身，就那樣看着。
只見劉飓皺緊了眉心，又将手邊的長衫重新往身上一裹，語氣不善道：“有何事？今後不要擅自闖進來！”
陳如饴閃爍着眼睫舔了舔嘴唇，嗫嚅道：“安平王……不知為何在發火呢。”
“我知道！”
“……那個……”
劉飓等了半晌，陳如饴沒有說出後半句話，“沒事的話出去吧，我要沐浴了。”
“……”陳如饴終究沒在說話，悻悻然走了。
劉飓鼻息間呼出一聲粗氣。
當初真不應該答應陳國公帶着她來，若是随意找一個奴婢作假可以省得這麽多麻煩。
等着姜彥帶着人将洗澡水擡進來劉飓才又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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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劉飓前往魏清璃在城南的住處。
眼前一處一人多高的竹栅小院，上面趴着葳蕤的藤蔓，竹栅沿着兩扇寬矮的木門延伸，整個院子看起來不算很大。
從木門上方的空隙中可以看到一進門便坐落着藤蔓環繞的照壁，環境看起來很是優雅，劉飓嗤笑：這魏清璃就是擅長一些讓女人喜歡的小情小調。
“敲門！”他不屑地道一聲。
于是是姜彥上前一步站在寬矮的兩扇木門前，“砰砰”敲了兩下。
等了片刻後從照壁後繞出來一個小童，劉飓已經看到，正是魏清璃身邊的阿貍。
阿貍開門看到是劉飓，愣了一瞬，“無……九王爺！”
劉飓颔首：“我來找你家清璃公子。”
阿貍眉心皺了一下，道：“九王爺請稍等，阿貍去禀報一聲。”
關上門阿貍又進了院子裏，劉飓漠然地站着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