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軟泛濫
心軟泛濫
李女士再多的悔恨,錦闌也不想跟着她回唐家。
第三天錦闌就出了院,坐上了墨柏回梧桐路的車。
哪怕這棟房子曾經有人夜闖她的房間,要殺死她,那也是她唯一的家。
大姨父謀殺未遂,已經被公安刑事立案,就連大姨也被牽連抓了進去。
這場謀殺事件已經在在梧桐路傳開,小區保安的巡邏明顯比之前頻繁了很多。
姨奶不放心錦闌一個人回去住,讓她搬過去住,但被錦闌倔強的拒絕了。
墨柏帶着工人,在別墅的每一個房間都安裝了報警器。
“這個手表可以定位報警。”
墨柏手裏拿着一個銀色手表,小巧簡單,看起來和尋常的手表沒什麽區別。
“小叔叔,這幾天謝謝你。”
“嗯,表是防水的,所以沒有必要不要摘下來。側面用力扣一下就這個按鈕,就會報警。”墨柏指着手表側面按鈕,看到女孩明白了後,便示意女孩伸出手腕。
白嫩的手腕,過于纖細,墨柏在訂做手表之前就目測了女孩的手腕尺寸。剛好,和他預估的不錯。
這是墨柏第一次來到錦闌的卧室,是一間充滿童趣的卧室,應該是小時候就裝好。
他站在窗戶邊看向窗外,對面就是他的房間,沒想到視野這麽清晰。
“有事情打我的電話”
“嗯,小叔叔”
是軟糯乖巧的聲音,墨柏猜想她應該吓壞了,比以前乖了不少。
墨柏轉身離開時看到了扔在地上的望遠鏡,伸手撿起要放到旁邊的書桌時,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孩,已經紅了眼,別扭的扭着頭。
她能忍得住眼淚嗎?墨柏想起那日快速積蓄淚水的雙眸。
忍不住,只是一個呼吸之間,女孩的眼淚就迅速滑出。
她還是孩子,在經歷了這些,又怎麽會不怕,怎麽會不脆弱。
墨柏摸了摸錦闌的頭“還是去對面住吧,等傷好了再回來。”
錦闌控制不住眼淚,鑽進了被窩。
“住我房間,我去二樓睡。”
墨柏知道她喜歡他的房間,喜歡他的書房,幾年前那場悲劇,她就一直躲在他的書房不願意出來。
那間書房沒有窗戶,一些性格的人會覺得封閉的房間非常有安全感。
“脖子還痛嗎?”
“姨奶不痛了。”
“怎麽會不痛?”姨奶抹着眼淚,雙手緊緊抓着錦闌的手,那一晚簡直太可怕了。
“真的不痛了。”
錦闌的眼淚也開始撲簌簌落下,姨奶慌張的拿起手巾為她擦眼淚。
墨柏把女孩規整的一箱東西搬到了三樓。她可能和他成為了真正的家人了,畢竟母親對她的關愛已經超過了普通的親屬,畢竟他都心甘情願的讓出自己的房間。
自從12歲那年,錦闌就沒有在墨柏這張床上過夜。
夜裏9點,她掐着點走進了浴室,又在11:30按時的關了燈。
當躺在這張熟悉的床上,身上的味道來自墨柏用過的沐浴露,靈魂似乎得到了安撫。錦闌連續兩夜的失眠,在這一晚終于消失,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因為脖頸的傷,錦闌向學校請了兩周的假。再回到學校時,脖頸已經沒有了任何痕跡。為了不吓到好友,她選擇了隐瞞這件可怕的謀殺,只告訴好友出了躺遠門。
兩周過得飛快,錦闌再回到學校時脖子已恢複的光滑無痕,看不出受過傷的樣子。
“你怎麽了?”錦闌看着魂不守舍的姚茵含着奶茶的習慣,半天都沒喝幾口。
按理說,錦闌兩周沒來上課,姚茵看到她應該是極度興奮,吧嗒吧嗒一口氣把兩周學校發生的事情都講給她的。
“啊……沒什麽……。”
“但你看起來不像沒事的樣子。”
錦闌和姚茵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對姚茵性格很了解,加之姚茵又是白羊座,是一個很難掩飾情緒的人。現在這麽沮喪,肯定是有什麽事,估計還不是小事。
“你快給錦闌說吧,幫不上忙也能緩解下心情啊。”何陽有點急,他知道姚茵爸媽這段時間天天吵架,吵到快要離婚了。
“我怎麽辦啊……我爸媽天天吵架要離婚,唔……”姚茵哭的大聲立馬就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她在青葉高中也是出了名的美女,175的大長腿,長眉丹鳳眼,尖下巴,臉型是漂亮的鵝蛋臉,非常像模特。
路過的學生,已經開始偷偷拍照姚茵。
“是有原則性問題嗎?”錦闌等到姚茵哭停了才小心問道。
這裏的原則性問題,大概就是黃賭毒了,雖然他們是高中生,但現在網絡發達時代,很多不屬于這個年齡段知道的事情,随便玩玩手機就能了解到。
“應該沒有,他們兩個人……唔……兩個人就是把從前的事情挨個翻出來吵,越吵越兇,誰都不讓着誰。”
“都吵了快兩周了,我感覺他們真的要離婚了,嗚嗚……我怎麽辦啊,錦闌……我爸媽離婚我跟誰啊……嗚嗚……”
錦闌聽到這裏多少有點無語。
“你也快成年了,還用跟誰?”何陽忍不住把錦闌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你們……你們一點都不同情我嗎?嗚嗚……我好慘啊,我還小啊。”
姚茵哭的梨花帶雨,錦闌看着她卻覺得姚茵父母應該不會離婚,也許只是倦怠期了,就像網上說的7年之癢。
姚茵家庭關系非常好,父母恩愛,要不然也不會寵出這樣陽光直率的的姚茵。或許他們的7年之癢只是來的晚而已。
“姚茵,你要不生個不大不小的病。”
“我已經病了,我都抑郁了,但這和我爸媽要離婚有什麽關系?”
“我記得你小時候生病,尤其發燒的時候,你爸媽兩個人夜裏輪換着睡,一直觀察你病情。”
“嗯,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說這有什麽用啊,他們已經不是從前的他們了,嗚嗚……。”
“你有沒有想過,你好像有5-6年沒生病了吧?”姚茵身體好,上學請假都是事假,從來沒有病假。
“我知道,我知道,錦闌是讓你生個病,你一生病你爸媽就沒時間吵架了。”
雖然何陽說的也差不多,但錦闌想的是,兩個人不僅會停止吵架,可能還會因為重新合作照顧女兒,從而改善關系。
雖然她已經沒家了,但從前父母一起照顧她的記憶,在這幾年越來越深刻。
“有用嗎?”姚茵已經哭的滿臉通紅。
“他們要真沒感情了,可能就沒用。但你總歸要試試的,生個不大不小的病,總之試試吧。”
三個人在奶茶店又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出別的辦法,最終姚茵決定犧牲下身體,好好病一場。
錦闌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她吃完飯就去樓上收拾東西。
“錦闌,再住一段時間,你一個人住那邊姨奶真是不放心。要不姨奶陪你過去住。”
她要回去住,今天就回去住。
“姨奶你放心吧,事情都過去了,我不害怕了,再說小叔叔已經給我安裝了報警器,不會有事的。”錦闌邊收拾東西邊安慰一旁的姨奶。
“哎,要不給你家的阿姨說下,以後周六周日也住家?”
錦闌搖了搖頭,她平時在學校,晚飯也是在姨奶家吃,這個阿姨最大的功能就是在家做衛生了。如果沒有這個原因,或許她根部不需要家裏多一個外人。
收拾好的東西,墨柏的床鋪已經空了,晚一點應該就會有阿姨撲上他的床品,錦闌竟有點戀戀不舍。
說起來住在這裏的兩周墨柏只回了一趟家,平常他每周都會回兩次家的。
錦闌抱着箱子跟着姨奶下了樓,心情有點失落。
“小柏,哪裏來的狗。”
姨奶欣喜的聲音吸引了陷在失落的錦闌,她擡起頭看向門口。
西裝革履的墨柏正站在門口,渾身帶着成年人的穩重和成熟,只是今天的他手裏多了一只小狗。
一只黑色的小狗,眼睛圓溜溜濕漉漉的。
這是一只小德牧。
“送給錦闌的,這是德牧,養兩個月就能看家護院了。”
墨柏把懷裏的德牧放了下來,任由小狗搖着尾巴蹭他的褲腿。
“啊呀,太好了。你這孩子真有心,錦闌快下來看看你小叔叔送你的狗狗。”
錦闌望着樓下的一人一狗,身體僵硬。她站在樓梯上看着他,明明是俯視的角度,但她卻越來越低到塵埃裏了。
“小叔叔,謝謝你。”
“嗯,它還沒有名字,你回頭給它取個名字。”
墨柏接過女孩手裏的箱子“走吧,我還買了一些狗糧和玩具,一起帶過去。”
安靜的房子突然有了人氣,抱在懷裏的小狗不停的舔着錦闌的手,口水沾滿了整個手臂,錦闌的心也濕漉漉的。
“小狗已經打完了疫苗,很健康。”
“記得不要讓它亂吃東西。”“狗糧也不要放太多。”
“我買了項圈,晚一點你來給它戴上。”
“以後早晨送過去,家裏兩個阿姨可以看護它。”
墨柏一邊吩咐,一邊把小狗的用品一一拿出。錦闌還是學生,早晨沒時間遛狗,兩邊的阿姨倒是都可以遛狗。
墨柏吩咐完,發現女孩一聲不吭,他疑惑的轉過頭。
站在身後的女孩,垂着頭,但光潔整齊的馬尾卻掩蓋不了她的情緒,墨柏發現女孩的睫毛已經濕潤,似乎是在極力隐忍,緊咬着的下唇鮮紅欲滴。
“怎麽了。”
“小叔叔,是不是我很可憐,所以才會對我這麽好。”小時候墨柏很煩她的,他甚至為了擺脫她這個跟屁蟲,想盡了辦法。後來他上大學,雖然他沒再流露出厭煩她的眼神。但錦闌知道,他們的關系并沒有改善。也只是爸爸去世後,他對她的态度變的溫和了很多。現在他似乎越來越關心她,沒有以前那樣煩她厭她。
是因為同情嗎?
“還記小時候的仇呢?我是長輩,關心你是應該的。而且做這些,你姨奶也會安心點。”
墨柏想起以前,有一絲尴尬,他中學的時候似乎做的最過分的事情就是把她欺負哭,并且很多次。那時候不夠成熟,總會和小孩子計較。
“別哭了,我是你叔叔,對你好是應該的。以後有事就找叔叔。”
沒人愛的小孩,情感脆弱,他能理解。墨柏看着女孩撲簌簌而下的眼淚,心軟泛濫。
他現在越來越像母親了,他甚至想把她帶回家,不要住在這個沒有溫度的房子裏。
錦闌給這只小德牧起了一個名字叫鐘馗,非常威風的名字。雖然它目前還很小只,但已經給錦闌帶來了無法替代的安全感。
鐘馗還小,很黏人,夜裏睡覺的時候也要趴到錦闌身邊。錦闌有了它的陪伴,夜裏被噩夢驚醒時總能第一時間得到鐘馗的安撫。一人一狗似乎都找到了依靠。
關于這場謀殺未遂的案件,後來因為大姨父一直堅決否認大姨有參與謀殺,警方也因證據不足,很快就把大姨放了出來。
但大姨父謀殺未遂的罪責卻難逃法律制裁。更何況青國不僅是全球最安全的國家,律法也是最為嚴苛的國家。
大姨父入室謀殺未遂,這樣的罪行至少要□□25年。
不過最為可笑的是,入室謀殺的案件還沒判決,越國那邊就傳來了表哥的死訊。
那個人渣表哥在越國死了,但死因并不是因為還不上賭債被人殺了,而是因為販賣人口,非法獲取人體器官的罪行,被越國士兵,當場射殺。
當時越國射殺了多個販賣人口的違法分子,網上還有流出的視頻,錦闌僅從模糊的視頻中就認出了抱着頭的表哥。
她看着表哥雙手抱在腦後,十指俱全的樣子,無聲的笑了。
不知道從看守所出來的大姨會有多崩潰?
不知道李女士看了這條新聞又會怎麽想?
不過這些都與錦闌都不在乎了。
她對李女士早就沒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