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憤怒到使用暴力發洩
憤怒到使用暴力發洩
病房外,男人站在門口格外惹人注目,他穿着簡約的白襯衫,襯衫底下的身材應該很好,不然穿不出這麽好的效果。男人的腿很長,筆挺的黑色西褲和上半身白襯衫形成鮮明的對比。
最簡單的黑白色衣服,穿在男人身上卻有一種華麗的感覺。
但男人周身都散發着冷氣,那張冷漠的面孔讓路過的人打消了繼續偷看的想法。
“墨總,您看下。”
張韞把手機遞到男人面前,男人在看過那幾張慘不忍睹的照片後,眼神依舊如往常一樣,沒有一絲波瀾。
“這次的事你和公司法務一同協助周律師。”
“您放心。”
張韞知道男人這次真的動了怒,要不然一向清高倨傲的人,怎麽會憤怒到使用暴力發洩。
錦闌第二天醒來後,大腦已經不像昨天那樣沉重,但身體上的傷口卻依舊疼的明顯。
那間廢棄的工廠,地面上有太多廢料,她大腿上擦傷簡直沒法看,看了就覺得更疼了。
整個上午錦闌都在做檢查,直到下午出了報告,她才被通知可以出院。身體上雖然都是輕傷,而且基本是表皮擦傷,但傷口太多,依舊需要靜養一周。
“嘶……”錦闌剛從輪椅上下來,才走了一步,腳腕就傳來刺痛。
剛才出院時,錦闌還覺得墨柏讓她做輪椅,未免太過誇張,但這會從輪椅上下來,這才覺得幸虧有輪椅,不然她很有可能疼的走不了路。
昨天兩次摔倒在地上,錦闌兩只腳的腳腕不僅都破了皮,右腳還腫了起來。
“不要動。”
墨柏走上前,他先把車門打開,然後又轉頭去抱錦闌。
他抱的小心翼翼,把人放到車裏也是十足的小心,生怕觸碰到她身上那個傷口。
錦闌渾身僵硬,這樣的親密接觸讓她突然屏住了呼吸,直到墨柏已經坐回了駕駛座,她才松了一口氣。
也許她長大了,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坦然接受這樣的親密接觸。
小時候她每次被墨柏氣哭,都一定要他抱她給她擦眼淚。但墨柏總是兇巴巴的威脅她,如果再哭,就再也不許她進書房。
錦闌望着窗外出神,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發現車子已經開到了長寧路,并不是回梧桐路的方向。
“小叔叔,我們不回家嗎?”
“嗯,你先住市區,臉上傷好了再回去。”墨柏抓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他透過後視鏡看着坐在後面的錦闌。
“嗯,不能讓姨奶知道。”
這麽兇險的事情如果讓姨奶年紀知道了,她必定難過的不好眠,夜夜擔心她。
“小叔叔我自己走吧,走慢點可以的。”
到了市區住宅的車庫,墨柏剛停好車,就聽到女孩在後面小心翼翼的問他。
“好”
兩個人似乎在這一刻都松了一口氣。
這是錦闌第一次來墨柏在市區的住宅,是時下最流行的大平層住宅。位于南城最繁華的市中心,每層只有一戶,墨柏住在36層。
她環規四周,寬敞明亮的客廳,色澤優雅又失溫暖的軟裝,這間房就像墨柏的人一樣,完美的挑不出任何毛病。
唯一不和諧的地方就是錦闌要住的卧室,一看就是倉促準備的。
卧室的床品是她并不喜歡的淡粉色。
她喜歡和墨柏一樣的床品,藍色是最好的。
不過這并不重要,也不會影響到她的心情。錦闌反而因為回到安全的住宅,長久惶惶不安的心情,終于在這一刻塵埃落定。
但這種安全感并沒有持續多久,晚飯後,當錦闌回到卧室休息後,一個人坐在床上,大腦卻不受控制的陷入了那天下午的可怕回憶中。
那些肮髒的聲音和畫面,和讓人惡心的觸感,都在頃刻間讓她的情緒奔潰。
恐懼讓她的身體發抖,惡心催使她把剛吃進進的飯全部吐到了馬桶裏。
錦闌跪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前,直到胃裏再也吐不出來任何東西,她才緩緩的擡起頭。目光觸到浴室的花灑,她快速的脫掉身上的衣服,沖進了浴室。
好髒,她只知道自己好髒,那些肮髒的手摸過她的臉,摸過她的手,摸過她的腿,她的身體太髒了。
此時的錦闌已經全然忘記掉醫生讓她禁浴的囑咐,她站在花灑下,不停往身上擦泡沫,似乎是髒極了,她使勁揉搓這大腿,仿佛哪裏有多少洗不掉的髒污。
淚水順着眼角滑落,最終和沖到脖子下的水流彙到一起。
墨柏轉頭看着身後的牆面,眉間露出馬腳焦灼,她不應該洗澡的,傷口很容易感染發炎,引起高燒。
但是女孩已經在浴室,無法阻攔,墨柏只能希望女孩聰明點,快速的洗完出來。
但他等了很久,久到墨柏以為她在浴室裏出了什麽意外,就要忍不出過去看看之時,隔牆的水聲終于停止。
但随之而來的是,是一陣陣小聲的嗚咽,絕望又摻雜着委屈。
墨柏忘了之前的顧慮,快速的來到女孩的卧室門口。
“錦闌?”他不輕不重的敲了3聲,懸着的心七上八下。
“錦闌,我進來了。”音量不低,他确信她能聽到他的聲音。
墨柏沒有再猶豫,推開了女孩的房門,她不在卧室,應該還在浴室。
虛掩的浴室門後傳來壓抑的聲音和一陣響動,墨柏快步走到門口,隔着門問道“錦闌,你還好嗎?”
“嗯”
回答墨柏的是沙啞的顫音,帶着濃濃的鼻音。墨柏眸色露出擔憂,她不好,她為什麽總是不能坦誠的告訴他真實情況。
“你出來。”他的口氣嚴厲,帶着不容拒絕的強勢。
浴室裏有浴巾,足以遮蓋她身體的隐私部位,他現在只想立刻看到她的狀态。
門後的人終于再一次發出了響動,墨柏眼前的門也被緩緩拉開。
“你怎麽了?”
墨柏駭然問道,他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震驚到失去平靜。
女孩包裹在浴巾下的身體微微顫抖,露出的臉和臂膀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紅,滲出絲絲血色。
墨柏順着女孩的手臂往下看,她露出的半截小腿,同樣也是一片紅,有些傷口已經滲出血珠。
她身體上的傷口,竟然比剛進醫院時還觸目驚心,還破碎不堪。
“錦闌你做什麽了?你身體怎麽會這樣?”墨柏早已失去了平靜,聲色帶着嚴厲和怒氣,雙眸飽含痛心。
他不敢想象浴巾下她的大腿是什麽樣子,那是她傷口最多的地方。他不懂她為什麽會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
“你知不知道你不能洗澡?你為什麽還抓?為什麽要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
“可是,小叔叔我太髒了……我好髒啊……他們摸我,他們摸我臉,摸我腿,我身上好髒好難受。”
“他們摸我……我要洗澡……我不能讓那些肮髒的痕跡還留在我身上。”
錦闌想忘記發生的一切,但越是想忘記,那些肮髒的畫面和聲音越是清晰,她控制不住大腦,想到這副身體被他們摸過,她就覺得自己髒的要命。
想洗澡,不停的洗澡,不停的洗,卻怎麽洗不幹淨,洗到最後,她覺得只有把身上的那層皮撕掉了,那些痕跡才會從自己的身體上消失。
墨柏的大腦和胸腔在聽到女孩斷斷續續的哭訴聲後,突然炸開。心髒被緊緊抓住,緊到發痛,緊到血液拼命的掙紮翻滾。喉嚨似乎也被摁住,發不出一絲聲音。
淚眼迷蒙的女孩,哭的全身顫抖,最終奔潰的大哭。
“好疼啊……小叔叔我好疼啊……”
墨柏顫抖的伸出手,抱住女孩體力不支的身體,漆黑如寒潭的雙眸泛起從未有的水光。她的痛似乎牽扯到了他的神經,讓他心痛到無法呼吸。
夜深,傅少钰家裏的私人醫生秦沁來到了禦九臺。
躺在床上的女孩,面色蒼白,嬌小的臉龐陷在柔軟的枕頭裏,望過來的眸子讓秦沁吃驚了一下。
容貌優秀的富家千金她見多了,但眼下這個女孩的容貌是少見的優秀,可以稱之為驚豔。女孩五官是極為優秀的,鼻子挺拔嬌俏,是整容都整不出來的完美鼻型。最讓她覺得驚豔的是,女孩深棕色的眼眸,濃郁卻清澈,纖長濃密的眼睫上濕潤無比,還挂着細小的淚珠,美麗柔弱。秦沁作為一個女性,對眼前這個女孩也生出了幾分憐愛之心。
女孩面貌優秀的讓人挪不開眼,但卻滿身傷痕,傷口多到秦沁瞠目結舌。
等到她處理完傷口,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女孩的枕頭也已浸濕一大片。
藥物的浸入怎麽會不痛?
“墨先生傷口都做好了處理,3天內不能洗澡,綁繃帶的地方一周內不可以碰水。”
“怎麽這麽久?”
“墨先生用的是您公司去年新出的藥,效果已經是最好的了。看病例,病人如果是昨天的狀态,應該3天就好,一周無痕。但目前來看至少需要十天的恢複期。而且,我建議您盡快讓心理醫生介入,以免再出現今天的情況。”
墨柏點了點頭,是他考慮的不全面,只看到表面的創傷,卻忽略了心理上的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