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頭痛
頭痛
“姐姐!”徐錦峤看到徐婉的馬車進了後院,立刻從房中出來,跑下去迎接。
“怎麽不讀書跑來等我?”徐婉提裙下車,“若是科考沒考上,我看将來你有何顏面面對徐家列祖列宗。”
“讀着呢,就是見到姐姐的馬車,想過來看看姐姐。”徐錦峤跟在徐婉後面上了樓,“姐姐,聽巧燕姐說,今日城郊那邊的枯水井裏發現了一具男屍呢。”
徐婉腳步都沒有頓,徑直上了樓,“你多些心思在讀書上,少管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哦。”被徐婉訓斥一通的徐錦峤看着姐姐推開了雅間的門,“吃晚飯沒有?”
原本失落的徐錦峤瞬間來了精神,“吃過了!”
“吃過了就去溫書吧,今晚我還有些事要談。”徐婉進了門,千菱跟在後面,咚的一聲把門關了。
“哦~”徐錦峤拖着長音轉身,卻正好看到上樓的祁寧。
祁寧穿着一身墨色緞子衣袍,袖口露出銀色絲線鑲邊,腰系玉帶,手裏還拿着一把毛竹折扇,端的是位儒雅書生的模樣,絲毫沒有昔日肅殺逼人的氣勢。
祁寧看着徐錦峤,點了個頭就推開了徐婉剛剛進去的門,走了進去,随後兩個身着窄袖騎裝的侍衛守在了門口,看向站在一邊的徐錦峤的眼神透露着攝人的氣勢。
徐錦峤沒有在門口呆多久,等到小厮将飯菜送進了屋,便離開了。
“不知良媛娘娘叫本王前來何事?”祁寧裝模作樣的坐在椅子上,“本王剛剛上樓的時候,還看到一個小少年站在門口,看着長相與娘娘頗為相似啊!”
徐婉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那是我弟弟,王爺應該早就知道了。”
祁寧絲毫沒有被揭穿的尴尬,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哦,那是本王無禮,娘娘想知道什麽?”
“王爺好手段,不愧是能将敬文王府從衰落帶向輝煌的人,看來我在各府布置的人,王爺也是一清二楚了。”徐婉和祁寧互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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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有心為太子殿下籌劃,本王佩服。”
徐婉:“王爺,都是聰明人,不如直接些,王爺真的覺得我在為太子殿下籌劃?”
祁寧:“我曾經因為你的出現,調查過你父親的案子,你父親是兵部侍郎,曾經多次向皇帝進言改變邊境布局,盡可能的減少戰争,甚至在建元3年,還力勸皇帝以民生為重,不要與朔礁兵戎相見,是個好官。”
聽到這番評價,徐婉輕扯嘴角,仿佛對祁寧這番話頗為不屑。
“王爺真的覺得我父親是個好官?”
祁寧繼續道:“當年坐實你父親通敵罪名的,我聽說正是周文拓和江同鑒?”
徐婉不語。
“當初周文拓以一封有詳細描述邊境布局的信,向皇帝告你的父親通敵叛國,我看過那個書信,字跡與你父親的不太像,太假了。”
徐婉桌下的手逐漸握緊。
“皇帝後來應該也是發現是假了,可為什麽還是處死了你父親?”
徐婉擡頭看着祁寧,“我來告訴你為什麽,因為他發現這封信來自于蘇曦葉的一個男寵,而那個男寵是朔礁卧底,那段時間蘇曦葉甚受皇帝寵愛,所以能在禦書房看到不少機密卷宗,所以,蘇曦葉就将這信的內容随意說給了他,狗皇帝怕事情敗露連累她,所以處死了男寵,又把所有的事情推到了我父親身上。”
徐婉面露諷刺,“所以,我們家就成了替罪羊。”
祁寧雖然有了準備,但卻依然被徐婉此時的神情所感染,不由得心疼起徐婉的遭遇。
“今日叫我是為了問皇後娘娘宮中之事?”祁寧開口直入主題,“娘娘放心,我沒惡意,只不過想辦你一把。”
“幫我?”徐婉看着他,笑容愈發明顯起來,“将皇後娘娘拖下水是在幫我?我沒聽錯吧?”
祁寧也不廢話,“那名小太監可是知道不少宮中秘密之人,且等着吧,既然你和太子殿下想要三皇子退出争鬥,不如本王幫幫你們。”
徐婉直視着祁寧,“王爺神通廣大,幹嘛不直接篡位自己做皇帝?”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說出口,就連一向自覺藐視皇權的祁寧都愣住了。
“王爺可是被吓到了?”徐婉戲谑的看着祁寧,計劃被祁寧打亂的不滿之心在此刻得到了平息。
“王爺手握兵權,位高權重,就沒有過不臣之心?”徐婉起身拿起酒杯,慢步走到祁寧面前,将祁寧剛剛喝完的酒杯滿上。
“嗤~哈哈哈哈~”看着祁寧吃癟的樣子,徐婉心情大好,忍不住嘲笑起他來,“我以為王爺是位枭雄,沒想到竟然也甘于人下。”
“娘娘,慎言。”祁寧面色如常,只是開口提醒徐婉。
“慎言?王爺應該知道此地是我開的吧,那想必也清楚今日二樓只有你我了吧?”徐婉将酒杯放下。
“莫非王爺對自己人不信任?”徐婉看了一眼跟進來的千菱和牧昭,“千菱,過來!”
“娘娘。”千菱走到桌前,恭敬的問好。
“王爺對你頗有戒心,不如你好好與王爺說說,也好讓王爺放心,不然,我可怕哪天在城郊看到你的屍體。”徐婉意有所指。
祁寧笑了,“不必,我知道她,娘娘是想試探我嗎?我現在覺得自己挺好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連蘇伯钰看到我也要禮讓三分,為什麽冒着危險做這等殺頭的事情呢?”
“王爺說得對,不過,今日算是王爺歸順于太子殿下旗下了嗎?”徐婉故作疑問。
“娘娘何必明知故問,不過我不是歸順于蘇伯钰,而是你。”祁寧端起酒杯,“我知你想要為父報仇,所以才會委身太子,蘇伯钰雖非良配,但對于你的複仇大業,确實有益處,所以,你想拔掉蘇伯钰在朝中的文官勢力,又不斷地讓他争奪武官支持,想必最後的目的不是讓他如常繼位,而是想讓他篡位謀反吧。”
祁寧将徐婉的想法盡數道出,這反而讓徐婉逐漸消弭戒心,“王爺打算幫我嗎?”
“此路絕不容易,你确定要走?蘇伯钰若是知道了你的心思,想必定會殺你。”祁寧有些擔心。
“王爺不必擔心,我現在于他有益,所以他不會随意抛棄我,不過此路危險,王爺若是想保住敬文王府的富貴,就莫要摻和其中了吧。”徐婉夾了一筷子的魚肉,給祁寧一個退路。
“不必,日後若是需要我,你可以盡管來找我。”祁寧打定主意幫着徐婉。
徐婉看着祁寧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內獄中
小太監們瑟瑟發抖的跪作一團,一個個嘴裏說出來的都是些什麽冤枉、饒命的話。
陳弘文在尹燕安的注視下,如坐針氈的硬着頭皮審案,“大膽!在尹大人面前還敢如此放肆!”
立政宮的太監們萬萬沒想到會有集體進內獄的一天,全都驚慌失措的看着兩位大人。
“尹大人,我看他們似乎真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面對如此直白想要回護的陳弘文,尹燕安倒是精明,“陳大人,也不是我想審,不過陛下那邊沒有消息交不了差,不如這樣,咱們上刑,我就不信問不出來?”
見尹燕安不買賬,陳弘文也不敢太過放肆,只好聽從了他的意見,命人上刑。
重刑之下,自然就招了。
“大人,我說,我說,那日我在宮外遇到彭典記,與她說了幾句話,那彭典記就說她替太子妃做事,具體的小的也不敢問,但是當時那盒子被典記打開了一個小角,小的看見那裏面放的似乎是一個小人,當時沒仔細看清,就被典記給蓋上了。”
“當時可跟彭落說過呀?”尹燕安問道。
“說過的,說過的,但是典記她讓我別瞎想,就離開了。”
這與彭落完全不同的證詞讓陳弘文和尹燕安都面露難色,這證詞交上去,怎麽跟皇帝交代。
“之後,你就再也沒說過此事了嗎?”尹燕安依舊不死心。
“……”沒想到那人倒是擡頭看了一眼陳弘文,又迅速把頭低下,“當時我因那盒子裏的東西心神不寧,做錯了事情被皇後娘娘責罵,曾與皇後娘娘說過此事。”
陳弘文頓時感覺自己腦袋上的兩縷毛發有掉落的風險,他偷偷看向尹燕安,發現尹燕安面色如常。
“尹大人,你看這案子涉及到了公主和皇後娘娘,不如咱們……”
尹燕安猜出了陳弘文的心思,開口道:“你将事情告訴皇後娘娘,娘娘就沒有反應?”
“娘娘說現下陛下正在氣頭上,不适合說此事。”
尹燕安看着那人,盯得他頭皮發麻,“你說你當時沒看清,怎麽又告訴皇後娘娘你看到的是巫蠱之物呢?”
那人被尹燕安問的渾身發抖,趴在地上半晌沒出聲。
“不老實啊,來人,給我繼續上刑!”尹燕安一拍桌子,命人繼續鞭打他。
“大人,是因為芹姑姑,因為當時芹姑姑過來了,典記對着她說了盒子裏的東西,奴婢這才知道的。”
陳弘文和尹燕安這回真的頭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