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見色忘友的東西!

第22章 見色忘友的東西!

這種感覺太過奇怪,姜烯人前人後對他的兩種稱呼,讓他不合時宜産生出了詭谲的刺激感。董酥白腦子裏猛地閃過“偷情”兩個字,趕緊搖頭晃散這些念頭,拎起衣擺大步流星地往攝影棚走。身後姜烯笑着讓他注意點形象,他也只當沒聽見。

轉動把手剛推開門,裏面就傳來一聲粗狂且不耐煩的怒吼。

“臉再往左邊側一點,說了多少遍了?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我還是那句話,你們愛拍拍,不拍滾蛋,別杵在這裏浪費大家時間!”

追着聲音源頭看去,一個光頭胖男人正站在攝影機後,指着唐興言氣得滿臉通紅。魁梧奇偉的身材配上一身極其性感暴露的花邊蕾絲,整個人顯現出一種怪誕的離奇。董酥白斟酌了一下形容詞,覺得還是用望而生畏比較合适。

姜烯見他愣住了,低聲跟他解釋:“他叫李勉,在攝影界的地位不低,給演員拍定妝照前都會先把劇本看一遍,研究透人物性格才動手。不過他人脾氣差得要命,模特動作稍微不合他的意就要被指着鼻子罵,就是實力擺在那裏,大家也都不好說什麽。”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哥哥再誇我,我可要得意了。”姜烯腳下沒停,帶着他往前走,神氣兮兮,“之前唐興言拍廣告的攝影師就是他,從別人那聽說了一點。”

董酥白點着頭沒有搭話,走到寧從旁邊坐下,彎腰空隙間看了眼唐興言的狀态,縱使他在屏幕前一貫保持溫柔白月光的人設,被李勉罵了這麽久臉色難免也黑了下來,場面看上去很是尴尬。

寧從擰開瓶蓋喝了口水:“你劇本看得怎麽樣?”

“差不多了。”董酥白應道,這是句不含敷衍的真心話。

電影名叫《絕意》,講的就是江湖名門弟子文舒逸和他師姐陸雲為了追查滅兇手被迫在江湖上隐姓埋名,靠替雇主殺人來收集線索的事。

董酥白接到的角色叫公儀向明,玩世不恭卻一身正氣,偷溜出去雲游時剛好碰上文舒逸和陸雲,三人因此結緣。一路行俠仗義,兇手的輪廓也随之浮出水面,竟然就是朝夕相處的陸雲。

當年陸雲為保護師門偷練禁術不當走火入魔,師父帶衆長老來制服她卻寡不敵衆,最終慘死她手。數十條人命并沒有讓陸雲清醒過來,反而加重了她的殺念,一夜之間将滿門殺害,自己也因反噬傷到根本,丢了記憶。

等文舒逸從山下拎着糕點回來時,看到就是縮在籬笆邊瑟瑟發抖的陸雲和滿地的屍體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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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真相的絕望讓陸雲再次失了神志,猝不及防對公儀向明下殺手,文舒逸不願師姐手上殺孽再重,便擋了這致命一擊。用生命換來陸雲的清醒,又用最後一口氣讓這個從小陪自己長大,永遠都溫柔和善的人好好活下去贖罪。

他死後陸雲也無顏再見公儀向明,孤身一人帶上面具隐匿于江湖。等多年後公儀向明再得到她消息時,是她放在自己桌上的一封信,信上的地址通向她和文舒逸的墳墓。

電影的結局最終定格在公儀向明插在墳頭的三支香上。

董酥白第一次看完整個劇本的時候,只覺得心髒一陣一陣的悶痛,像是真的代入進角色的絕望,切身實地被罪惡的污水淹到喘不上氣。

結局舍棄了觀衆更為偏愛的大團圓,所有人的最後都不盡人意,但又找不到比這更合适的下場。

董酥白翻看着劇本,上面每一處被熒光筆塗上的段落都能給他多添一分底氣,于是他深吸一口氣,再次回答了寧從的問題:“應該沒問題了。”

“沒問題就好。”

寧從也不知道他為什麽短短幾分鐘內語氣堅定了不少,但他現在屬實沒經歷分心這些。唐興言拉着一張臉從姜烯手裏接過水,朝這邊揮手示意他們過去。

也不知道是兩人表現力好,還是李勉剛罵完人懶得說話,總之過程還算順利,衆人把心提到嗓子眼,戰戰兢兢也就用了二十幾分鐘。

導演說拍攝期只給了三個月,這個時間對于電影而言可以說是很趕,衆人歇不了多久就得重新投入工作。劇組附近包的有酒店,但除了晚上睡覺的那四五個小時外基本沒人回去。

演員這個職業沒比其他職業新鮮多少,每天都是按部就班地過日子,一整天下來可能也只能拍幾個片段。董酥白捶了捶吊威亞後發酸的胳膊,端了盒飯坐在房車裏吃,寧從也溜過來挨着他坐。

董酥白是個典型的溫柔相配疏離心,跟誰都和和氣氣,但又跟誰都很難處到交心的地步。

但寧從是個例外。

實則兩人自畢業後很少有時間見面,都各自為了理想奔波,也就微信上會偶爾說幾句話,分享一些近期的喜怒哀樂。可兩人待在一起的時候,還是不會覺得尴尬。

寧從咬了塊燒白,又塞了口米飯,周圍看了一轉沒找到目标人物:“姜烯呢?他怎麽當個經紀人神出鬼沒的?今天一天都沒見到人。”

“在酒店裏。”董酥白聊到這事眉頭微微一擰,下意識地戳了戳盒飯,有些心神不寧,“他說不太舒服,興言今天的戲份上午拍完了,他就跟着回酒店休息了。這兩天溫度不穩定,可能着涼了。”

“我就說嘛,你剛剛怎麽老是被導演喊卡。”寧從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醋叽叽地調侃他,“喂喂,董老師,我今天也一直在擤鼻涕,怎麽沒見你多關心我兩句啊?”

他嘴巴叭叭的跟個電報機一樣,一一細數董酥白的各種偏心事跡,扭頭瞥見當事人還是保持不吭聲只顧撥盒飯的動作,也不知道剛剛浪費自己大把口水說的話這人有沒有放開耳朵聽。

他就知道只要跟姜烯有關的事出現,這人的注意力就集中不到自己身上。

見色忘友的東西!

董酥白往飯裏倒了點水,把米粒泡的又軟又膨脹後才像喝粥一樣配着菜往下咽。寧從本來也覺得劇組的盒飯太硬吃不下,見狀學着他的樣子泡了點水,連喝帶吸地送進肚子裏,剛放下盒子導演那邊就開始催人。

他們已經連着好幾天超負荷工作,想來導演也怕出什麽意外,下午的拍攝又很順暢,便決定提早讓衆人收工。雖然九點多也早不到哪去,但比起之前熬到淩晨來說已經足夠奢侈了。

董酥白找了個理由讓曲清北先回去,自己則晃蕩到姜烯房間外敲了敲門。等了幾分鐘不見有動靜,他索性一個電話打過去。

鈴聲“嘟嘟嘟”響了許久,那邊才低啞啞地給了些回應,姜烯估計是還在睡覺被吵醒的,也來不及看來電人是誰:“您好,哪位?”

“我。”

董酥白只答了一個字,那邊安靜了一瞬,顯然是認出來了,聲音頓時清醒不少。被子産生出輕微的沙沙聲,他撐起上半身靠在床頭:“哥哥收工了?”

董酥白“嗯”了一聲,随後又在把手上拍了拍:“開門。”

“你在門口?”姜烯怔住了,把被子從地板抱回床上,幾步下去拿了房卡,就見董酥白手裏拎了碗小馄饨站在門外,“哥哥怎麽過來了?”

董酥白抿了下嘴,老實說他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他知道答案,但是不知道怎麽說出口合适。跟姜烯四目相對了幾秒,幹脆繞過他徑直走進房間,把拎了一路的馄饨放在桌上。

“吃晚飯了嗎?”

“沒有。”

姜烯插上房卡搖了搖頭,他今天一整天頭腦都昏昏沉沉的,強撐着陪唐興言走完上午的戲份,中午一回來就倒頭睡到現在,要不是董酥白的電話,他壓根不打算起來。

董酥白揭開馄饨蓋,猶豫了半晌,還是沒把旁邊那袋調味料加進去:“買多了,不要吃太重口。”

“哥哥怎麽最近買東西老是買多,我要是不在豈不都白白浪費了?”

姜烯坦然地勾唇笑笑,他沒什麽胃口,但又舍不得浪費董酥白帶給自己的東西。坐在床上咬了幾個,覺得沒味道實在難以下咽,便頂着那人不滿的注視小心摸過那袋調料包加了一點。

馄饨分量不多,要不了一會兒就見了底。他把空盒子扔進垃圾桶,四肢提不起勁,躺回被子裏偏過頭,分不出是趕人還是挽留:“哥哥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董酥白倒了杯熱水端在手上,熱氣騰騰地往上飄,在他眼前糊了一小片霧團:“……我晚上沒事。”

姜烯精神還有些不濟,從他這句并不直白的話裏聽出了“不急”的意思,也放下心來,把燈的亮度調到最低,留了光線,但也不至于刺眼。

“那哥哥走的時候幫我把門關好。”

房間是單人房,董酥白只能拉了條椅子坐在邊上,也不清楚坐了多久,等人睡着後才從櫃子裏翻出體溫槍在他額間測了一下。跟他猜想的一致,但好在只是低燒。

他算着樓下藥店這個點沒關門,便托曲清北去買了盒感冒藥,保險起見沒讓他直接送來這裏,而是自己去他房間拿。

熱水沖開顆粒,他挨着杯壁,試到溫度差不多的時候才想去叫床上的人起來。手剛碰到被子,就感受到一連串輕微的震動,只是沒等他找到是什麽東西,姜烯就半睡半醒地從被窩裏摸出手機,看到屏幕的瞬間愣了愣。

“怎麽了?為什麽不接?”

董酥白察覺到異常,伸頭想看看,卻被人躲了過去。

“沒……沒怎麽。”姜烯連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睜開,沒想到董酥白還沒走,清了清嗓子也懶得坐起來,“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晚點醒了再回。”

他都這麽說了董酥白也不好多管,剛把感冒藥端到他面前,手機又不合時宜地連震起來。人在生病時候的力氣不值一提,董酥白皺了皺眉,不顧手機主人的反對一把奪了過來。

屏保上是自己這部電影開始前拍的定妝造型,從角度來看應該是姜烯當時在旁邊偷偷拍的。屏幕沒解鎖,只能在上面看到彈出的微信消息跟幾個未接電話。

備注都是同一個人名——楊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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