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飛天魚龍

第66章 飛天魚龍

沒幾分鐘,病房的門再度被敲響了,賀绶霆右手打着石膏走進來:“兒子!”

賀琢答應了一聲,跟在賀绶霆身後走出病房。紀翎全程在賀琢的胸口大氣都不敢出,一路忐忑地随着賀琢回到了別墅。

剛一下車就看到鐘素商正站在門口等待着他們。她披着一條披肩,整個人看起來分外憔悴,蒼白的臉一直等到賀绶霆父子出現的時候臉上才露出來點笑意。

眼看父子倆平安無事,她終于放下心來,一把将兩人摟近懷裏哽咽道:”怎麽才回來?你倆吓死我了!“賀绶霆輕柔地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示意她放心,鐘素商心疼的目光不斷在一左一右兩個石膏上徘徊。

一家人終于團聚,賀绶霆也有心情開起了玩笑,鐘素商還沒來得及嗔怪他,就發現旁邊的兒子有些不同尋常。以往賀琢肯定會在一旁跟着貧上兩句,但是今天他卻只是靜靜地站在另一側,表情看上去有些古怪。

鐘素商蹙起眉,摸摸兒子的臉,“怎麽了兒子?是不是還難受啊?”賀琢的臉有些異樣的紅,表情看起來也很別扭,“沒事兒,媽,我就是有點累了,想先上去休息。”

聽見這話,鐘素商馬上推着他往摟上的方向走去,“快去快去,我已經讓保姆把你的房間收拾好了,你好好睡一會兒,哎,你餓不餓?我現在去煮宵夜,一會兒好了再端給你。”

她匆匆忙忙地把兒子送進房間,又親手給他拉上了窗簾,然後眼也不眨地盯着賀琢,生怕他因為手腳不便而摔倒。後者背對着她,身形僵硬,走起路來更是幾乎同手同腳,“媽,你先去忙吧,我想換一下衣服。”

鐘素商知道賀琢的犟脾氣,只能再三叮囑兒子有事就及時叫自己,然後不太放心地退出了房間。

房門被關上的同一時間,不用賀琢張口,一只鵝黃色的小鹦鹉順着他的衣領飛出來,撲到床上變成一個氣得滿臉通紅的俊秀少年。

賀琢心軟得幾乎要化作一灘糖水,他輕輕走過去在紀翎的旁邊躺下,連人帶被子把他一齊抱住,“紀翎?”紀翎把被子從他的手裏抽出來,狠狠地蒙在臉上,甕聲甕氣道:“別跟我說話!你竟然敢騙我,嗯?”

他越想越生氣,伸手狠狠揪住賀琢的腮幫子轉了好幾圈。賀琢也很心虛,他自知理虧,所以根本不敢還手,只能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紀翎,力圖喚醒老婆的憐憫,同時嗫嚅着解釋:“對不起紀翎,我真不知道你會過來我只是……”

紀翎的胸膛一起一伏,剛準備再次發作,動作卻被突然打開的房門打斷了。

下一秒,一個英挺的少年端着一個餐盤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哥, 你睡了嗎?我來給你送宵夜了!“

床上的兩人吓得幾乎要魂飛魄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賀琢手忙腳亂地扯着被子往紀翎身上鋪。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少年已經走到了兩人的面前,目瞪口呆地看着床上的紀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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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複雜,紀翎的心情更複雜。

他沉默地看着蓋在自己腿上的被子,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會有人想藏人的時候第一反應會是把被子鋪在別人的腿上呢?這是什麽意思?神龍見首不見尾?

“哥,這是誰啊?”少年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賀琢摸了把臉,決定不走尋常路。他深吸一口氣,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聽着,白喬瑞,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個字,你都不能在別人面前說,知道嗎?這是一個巨大的秘密,我把你當兄弟才會告訴你,告訴我,你能不能做到保守秘密?”

白喬瑞一下子興奮了起來,他是賀琢的表弟,今年十五歲剛剛分化,平時本來就自命不凡,這兩天又看了好幾本不走尋常路的小說,此刻正懷疑自己是不是負責拯救這個世界的男主角,賀琢這一番話直接把他腦子裏的中二病催化到了晚期。

“我能做到!”他的聲音擲地有聲,吓得紀翎又往被子裏縮了一截。

“那好,我告訴你,”賀琢伸手攬住紀翎,又再次看向他:“他其實是我在沙灘上撿到的美人魚。“

白喬瑞愣愣地看着紀翎,嘴巴張成了”O“型。

話一出口,紀翎也愣住了,等反應過來後他的眼神在震驚中夾雜着強烈的殺意。

他是智障嗎?還是他覺得自己是智障所以別人也和他一樣?這麽拙劣的謊言他究竟是怎麽編的出口的?這不是在侮辱別人的智商嗎?

“美人魚!我去!哥你太牛逼了吧!”

紀翎:……

你們真不愧是一家人。

其實紀翎現在的樣子還真勉為其難能唬住一個中二男高中生,白喬瑞進來的時候正趕上他情緒爆發的頂峰,眼眶通紅不說,上身的白襯衫在剛才的劇烈動作中也開了幾顆扣子,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膛,更遑論賀琢緊摟着蓋住他的“尾巴”,直接活脫脫把紀翎襯成了一條小脆弱人魚。

白喬瑞滿心滿眼都是好奇,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然而他小手剛捏起被子一角就被賀琢一聲厲喝定在原地:“幹什麽呢?手給我放下!”

白喬瑞差點竄起來,倒退幾步委屈巴巴地說:“你幹什麽啊哥,吓死我了,我這不是沒見過嗎,我想看看這美人魚的尾巴。“

賀琢黑了臉:“開玩笑,你嫂子的腿……尾巴能讓你随便看嗎?”

白喬瑞摸摸腦門,好像是這個道理,有句話叫什麽來着?朋友之妻不可欺,朋友之妻尚且不可欺,那兄弟之妻豈不是更不能碰?

總之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他這個表哥從小就脾氣不好,和他對着幹的全都沒有好下場,想到這兒,白喬瑞馬上谄媚一笑,不僅松開了手裏的被角,還貼心地替紀翎把被子掖了掖,“嘿嘿,哥,怪不得嫂子這麽美呢,原來是美人魚啊!”

紀翎低下頭努力憋笑,賀琢則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看夠了嗎?看夠了就放下東西出去,別在這兒礙事。”白喬瑞看看他的臉色,斟酌着開口:“哥,我怎麽感覺嫂子……”

他壓低聲音補全下面的話:“是個公魚呢?”

賀琢的臉色已經和鍋底一個色了,白喬瑞好像沒看到似的,還在那裏一個勁兒地問:“哥,我聽說人魚和咱們壽命不太一樣啊,你不會把人家的小魚苗拐回來了吧?哥,你說這美人魚能聽懂咱們在說什麽嗎?哥,哥?哥!!”

賀琢終于忍無可忍了,單手揪着他的領子把他拖到門口。

還魚苗?我先把你這個狗崽解決了!

門一關上,卧室裏終于清靜下來了。

賀琢一個餓虎撲食回到床上摟住紀翎:“剛才吓死我了……”

下一秒,賀琢猝不及防被人推在地,發出“咚”的一聲。白喬瑞原路返回,興沖沖地打開房間的門,然後和躺在地上的賀琢四目相對了。

他驚叫起來:“呀!哥,你咋在地上呢?”

白喬瑞手忙腳亂地扶起賀琢,期間還偷偷往床的方向看來一眼——

床上空無一人。

賀琢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表情簡直想吃人,“你又有什麽事?”白喬瑞終于意識到他哥好像心情不好了,怯生生地問道:“哥,我想問一下你的美人魚是在哪兒撿的?”

賀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你也想撿一條?”

白喬瑞看着他,期待地點點頭。賀琢還沒說話,衛生間突然響起一聲水花激起的聲音。

白喬瑞趕緊抻着脖子往衛生間的方向看去,恨不得自己能走進去看個究竟。

賀琢把他的脖子拽回來,他的表情有點緊張:“你看什麽呢?”

”沒什麽,“白喬瑞終于問出了那個他從剛才就想問的問題:“哥,嫂子去哪兒了?”賀琢的表情更加不自然,“在床上放一會兒脫水了,我給他放進浴缸裏了……”

紀翎警惕性很高,所以在白喬瑞推門進來前光速變成鹦鹉飛進浴室躲了起來,只不過沒想到飛得太猛直接紮進了裏面灌滿水的浴缸。眼看浴室裏又響起“嘩啦”一聲,比剛才的聲音還要大,水聲之下還有幾聲鳥類特有的叽喳聲,聽起來有幾分驚慌,賀琢終于按捺不住了,趕在白喬瑞起疑心之前把他拽了起來,“你媽剛才在樓下叫你了。”

白喬瑞一臉懵:“我咋沒聽見呢?”

賀琢不依不饒地把他往門外塞:“沒聽見?看來你耳朵不怎麽好使,我都聽見了,你媽剛才又叫了你一聲,不信你聽?”

白喬瑞聽話地閉上嘴,屏氣細聽。

然後聽到了一聲鳥叫。

賀琢的臉色已經幾乎像死人一樣難看了,他用拳頭抵住白喬瑞的肩膀,咬牙問:“你他媽分化之後是小強啊?我就問你,你是走?還是不走?”“不是,哥,”白喬瑞死死抱住門框,從實木門後面探出一個腦袋:“我怎麽聽見鳥叫了呢?你不是說嫂子在衛生間嗎?”

“那是你嫂子唱歌呢,不知道美人魚都愛唱歌嗎,他們都這樣,遇到水就興奮,不用太在意,聽話啊,走吧走吧!”“哥,那美人魚唱歌我咋聽着像鳥叫聲啊?”

賀琢把門在他眼前重重關上,深沉的聲音從門縫裏傳出來:“因為他在對我求偶。”

“你太孤陋寡聞了,弟弟。”

作者有話說:

終于寫到這裏了,小狗小鳥均已成年,又有獨處機會

可算能細說“求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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