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扯頭花

第55章 扯頭花

“小塔, 你都沒有跟我說你還要找其他的神幫忙。”

修普諾斯苛刻地打量着不遠處的狩獵女神,咬字極慢,不曾有一刻停止過對她的審視。

“不論你決定什麽時候帶走赫拉克勒斯的性命, 我都會先一步先讓他陷入安眠,讓他喪失行動能力的。”

他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态度冷淡, 輕慢,又透着理所當然的傲倨, “睡本來就通向死, 根本不需要她再來插手、幫忙。”

聲音一字不落地灌入耳朵, 阿爾忒彌斯眉頭微挑,語氣無所謂地反問:“是嗎?”

臉上的表情卻截然相反,又冷又凜, 如同蒙上了一層霜雪。

“——他能否安眠,或許要先問過我的箭。”

狩獵女神今日依舊是一身進勁裝,不飾裝點, 意氣飒然。

他當下便毫不猶豫張弓,弓若滿月, 犀利剽疾地射出一箭。

即便覺察了她的意圖, 提前有所動作,箭矢依舊險險擦着睡神的腳踝落下, 似在警告。

修普諾斯想也不想地予以回擊。

阿爾忒彌斯迅速換了新的箭。

不是将箭搭上弓弦,而是果決、幹脆地對準自己左臂刺下。

他用嘴咬住了那杆箭羽, 綠瞳微轉,斜斜投去輕蔑的一瞥, 不羁桀骜。

林中一時只有神血滴落, 灼穿草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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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誰, 在這場短暫的交鋒中,都沒有占據絕對上風,徹底試出對方的深淺。

沖突來的莫名,結束的同樣莫名。

塔納托斯只是眨了下眼,一切便已塵埃落定。

阿爾忒彌斯神色自若,用剛撕下的布條簡單包紮好傷口,有條不紊,随意從容。

他走過來,将腰間別着的白色小花遞到前方,“給,花期已經結束了,這是最後一朵。”

之前那個花環,就是用這種花編織的。

塔納托斯認出了它。

少年猶豫了一下,正要伸手去接,便看到一只強勢的胳膊亘在了他們之間。

——阿爾忒彌斯被攔下了。

修普諾斯扼住了她的手腕,寸步不讓,凝聲開口:“你做什麽。”

“送花。你看不到?”

氣氛再度變得古怪,四周的空氣仿佛凝滞了一般,低沉。

塔納托斯判斷他們大概率會像打照面時那樣動手,小心又迅速地抽出那朵花,攏好,朝後退了半步,讓出了主場。

“你們一定要在現在比試?”

距離不遠的那些樹上的樹梢還挂着不少過往的月亮。

塔納托斯試圖說服他們,“這裏的場地不夠開闊。”

當然,要是他們幹脆放棄争高下的念頭就更好了。

“而且,比鬥也很浪費時間。”

他的建議仿佛被采納了,又似乎沒有。

和之前相比,那股劍拔弩張的意味只多不少。

“聽小塔說,你是處/女神。”

修普諾斯吐字極重,不掩飾而惡意,“你的矜持和貞潔,只在起誓的時候存在?”

“誓言一直存在,所以它當然也在。”

阿爾忒彌斯發出極短的嗤聲,“莫非沒有朋友這樣歡迎過你?”

“小塔會。”

修普諾斯沒有正面回複,“我在宮殿外的那條小徑旁修建了花園,他經常會把它們摘下來,帶到屋子裏。”

“......”

“他很喜歡我種的花——是吧,小塔?”

“那他應該只是用花裝飾。”阿爾忒彌斯唇角筆直地朝往下拉了拉,“不是送給你。”

她臉上本來就沒有笑容,此刻更顯出幾分原始、帶着血性的兇悍,“冥界也沒有那麽多花可選,是吧,塔納托斯?”

“……”

塔納托斯不想回答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他甚至下意識同他們又拉開一些距離,并希望他們像之前那樣一言不發地打起來。

重點是一言不發。

【宿主,他們好像在為你争風吃醋!我聞到了好大、好大的火藥味道——!】

興許是被氣氛影響,系統也感到一股莫名的緊張。

【萬一他們真打起來怎麽辦,不管幫誰,另一個肯定都會感到很受傷的,要不然我們還是先走吧,這樣就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了。】

【……】

【你沒有安裝嗅覺模塊。】塔納托斯在腦內提醒,糾正它的認知。

【不是因為我,他們的性格原本就有沖突。】

無論是修普諾斯還是阿爾忒彌斯,都是相當固執己見的神。

修普諾斯對阿爾忒彌斯存有一定誤會。

阿爾忒彌斯對修普諾斯的印象同樣差到谷底。

他在不在這裏,沖突都會發生。

不過,他的确是這樣打算的——先離開,把這片空間暫時讓給他們。

勸誡明顯沒有效果。

塔納托斯也不想偏幫他們之中的任何一方。

而和他們完全沒有意義的争鬥相比,赫拉克勒斯正在進行的試煉明顯更值得關注。

繼續待在這裏,只會浪費時間。

“——說起來,赫拉克勒斯不久前才完成他的第三項試煉,成功抓捕了我放養的鹿。”

阿爾忒彌斯敏銳覺察出不對。

少年不太明顯的閃避動作和之前他從那個絕佳的觀景平臺離開前十分相似,讓他有一種相當微妙的、不太好的預感。

他硬生生将原本的話吞下去,生硬擰過了話題,“就是刻律涅山最不合群的那頭,我之前不是提到過?”

女神臂膀上的綁帶微微晃動,上面沾着清晰的、已經幹涸的血跡。

“他應差不多已經快要抵達歐律斯透斯的宮殿了,現在過去,應該能正好趕上頒布第四個任務。”

塔納托斯很欣慰她終于意識到了現在更緊要的事是什麽。

他印象裏,阿爾忒彌斯相當愛護那頭不合群的鹿,時常提起它,更甚于她其它拉車的座駕。

就算她對英雄接下來的試煉漠不關心,也至少應該留意一下鹿的安危才對——說不定阿爾戈斯的國王會為了故意引起她的遷怒,特地将鹿當做祭品獻給誰,再把過錯都推到赫拉克勒斯身上。

“我也認為應該早點過去。”他贊同地開口,“我們已經浪費了很多的時間。”

“沒錯。”

修普諾斯迅速,颠倒黑白,将自己撇得一幹二淨,“要不是你這麽磨蹭,我們也不至于現在才出發。”

“原本我們可以直接動身。”

阿爾忒彌斯輕飄飄地反擊,“如果不是你試圖用挑釁考驗我這個合作者的實力的話。”

一路上争吵幾乎都沒有真正間斷過。

出于奇異的攀比心,也出于對彼此的惡感。

哪怕故意加快腳步,将他們甩在了更後面的位置,塔納托斯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點影響——這次開機後,系統表現得格外活躍,話比原本要多了很多。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一路上他們都沒有再打起來。

他們在衆目睽睽下走進了阿爾戈斯,聽見街巷之中流傳的議論。

赫拉克勒斯已經帶着鹿準備觐見國王,除去少部分的城邦居民,絕大部分人都對他的事跡表達了贊美,還有肯定。

他殺死了傳說中那頭刀槍不入,皮毛堅逾金鐵的巨獅。

那頭獅子的毛皮正披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沐浴榮耀。

除了獅子,他同樣砍下了沼澤中劇毒無比,時常吞吃行人和牲口的九頭蛇勒拿的所有腦袋,讓那片土地重新恢複了過往的生機與豐饒。

現在,赫拉克勒斯甚至捕來了狩獵女神的鹿,還一路帶着它進了阿爾戈斯的城邦。

——睚眦必報的狩獵女神竟然沒有懲罰于他。

“他顯然被神眷顧。”

“我聽說,他本來就是神的兒子,原本應該由他來通知這座城邦......他們擁有親緣關系。”

......

比起鮮少接觸到、高高在上的國王,人們顯然對時刻活躍的英雄更有好感。

塔納托斯也終于想起來自己忘記了問什麽。

“所以,他是怎麽捉到的那頭鹿?”

那頭鹿很難抓,即便面對自己的主人也格外機警,阿爾忒彌斯在篝火旁抱怨過它的性格,不止一次。

因為她本來想把鹿帶過來,作為禮物讓他牽回冥界。

“赫拉克勒斯并非只有蠻力,用粗暴簡單的方法解決所有問題的英雄。”

阿爾忒彌斯說,“他追了鹿接近一年,将它吓得筋疲力盡,連休息也不敢休息,随後又消失了半個月的時間。”

經過小心、反複的确認,篤定自己已經脫離追捕的牝鹿放下了所有的戒備,陷入沉睡。

此時,帶着這幾天新做好的,更加堅韌、結實的獵網,赫拉克勒斯出現了。

他幹脆射傷了鹿的腿,沒有任何猶豫。

“假如沒有那種使命,他應該會成為一名不錯的獵人。”

狩獵女神如此評價。

這也是他沒有過分追究的原因之一。

“要順便帶回去嗎?”他問。

塔納托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是在說那頭鹿。

“小塔想要嗎?想要的話我們就把它帶回去。”

修普諾斯環起手臂,展現了自己的大度。

他看向狩獵女神,好整以暇地開口,“不過,我們已經有寵物了——它或許會把你的鹿毫不留情地撕碎掉,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哭得太傷心。”

塔納托斯從他們中間穿過去,目不斜視、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國王的宮殿。

作者有話要說:

來自娘家人の挑剔、不順眼。

基友:笑死,遠敏和法系打架,反正不動是吧。

今天沒有啦!病房有點吵,加上要幫忙啥的,沒來得及摸,明天再努力x

之前沒寫過修羅場,不太熟練,等這幾天過去我再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再修一下。

哔哔幾句,我覺得那種,修羅場的精髓就是,争風吃醋,各種扯頭花。但是這個扯頭花不能太過分,就是因為說到底扯頭花的目的是為了受或者女主,所以塔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不喜歡那種為了修羅場而修羅,然後難堪/社死的反而是受或者女主的修羅場(....

好的相方,應該是會娴熟扯頭花!熟練争寵!把過錯全部堆到情敵/對頭/娘家人身上,他還是清清白白愛着我的那種,相方!

以及今日醫院見聞:老年人即便玩抖音,也是那種很有年代感的那種(比劃)待了一天已經被洗腦腌入味了......腦子裏全是廣場舞還有什麽年代金曲,嗚,庫魯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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