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兩別

二、兩別

二、兩別

是不是劇情哪裏出了問題，不要懷疑，原文就是這樣展開了，先來一波高能劇情，雖然實際上高不高能，不能确定，但是如果演繹一下畢竟效果可能不一樣，所以，這樣的劇情，有其道理。

不出各位所料，接下來後面，當然就是開始虐啦。

說起馮相如斷然算不上早戀，不過對于，”斥巨資跟精力“培養兒子考取功名的馮老爺子，知道自己兒子沉迷兒女之情，荒廢學業，會怎樣呢？

尤其是自己已然孑然一生，将畢生剩下的所有希冀寄托于兒子的馮老爺子。先是逐漸發現收拾兒子書房的時候，典籍紙墨，少有動靜，開始以為是自己沒注意兒子用功的書目，馮老爺子便特意少去書房整理，轉眼過了半年，沒想到再一看，竟然已經是灰塵幾疊。

期間，馮老爺子每每夜間聽到馮相如一人在屋子裏，叽裏呱啦，本來以他一人吟詩作賦樂于學業，有些詭異，如此看來，兒子定然是被什麽蠱惑了去，耽于兒女私情，完全忘記學業功課了。

只是這女子從何而來，家住哪裏，姓什名誰，馮老爺子一概不知，這天，他如往常一樣早早回了卧房，熄了燈。

等到聽到馮相如房門開啓的動靜，馮老爺子便借着事先半開着的窗子，躲在窗邊偷偷觀察着了。

馮相如還是像頭一次見到紅玉一樣，将放在屋後的梯子移靠到牆邊，過了一會兒，馮相如爬上梯子，小心翼翼牽着一個妙齡女子從梯子上下來，緊接着馮相如便把女子引到了屋內。

屋子裏傳來了一陣隐隐約約的說笑之聲，正像馮老爺子往常睡得半夢半醒間，聽到的馮相如聲音，不過這次仔細聆聽，只覺得馮相如在跟誰談話，一言一語的樣子，但馮相如談話停頓之間，馮老爺子削尖了腦瓜子，豎起雙耳，再怎麽使勁聽，也聽不到另一個女子的聲音。

大概過了兩盞茶的功夫，馮老爺子努力竊聽了這好一陣子，終究沒有聽到剛剛進來的女子的聲音，不一會兒，馮相如房間的燈也熄滅了。

那女子并沒有出來，更奇的是，馮老爺子偷偷到院中瞧，剛才明明親眼見着馮相如爬過梯子，牽着那粉衣女子進了屋。方才梯子馮相如并沒有收檢，彼時馮老爺子偷偷瞧着院子裏，不知道什麽時候，那枚梯子已經安安穩穩靠在之前放置的房邊。

再想想馮相如牽進屋子的那女子穿着打扮，俏麗明媚，哪裏是尋常人家置辦得起的行頭，憑着豐富的人生閱歷，馮老爺子打了一個激靈，知道自己兒子被女妖纏上了。

如此想想自己家中幾年內，兩個女眷接連去世，也不知道是不是就與這纏人的女妖有關系，想到此處，馮老爺子不禁咬牙切齒，女妖迷惑兒子的罪證是确鑿了，女妖的出現似乎還跟家裏親人的去世扯上關系，如此，馮老爺子內心已經與這來歷不明的女妖，勢不兩立。

事不宜遲，馮老爺子縱是摸不清對方來路，深夜逾牆而入，就算是個妖怪，估計道行也高不到哪裏去，見着兒子房間剛剛熄了燈沒多久，馮老爺子舉着一盞燈，便“砰砰砰”急促地敲起馮相如的門。

趕上這樣突襲的查房，馮相如當然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慌忙從床上彈起來，等他開門的時候，一并在旁邊立着的還有紅玉。

老父親見着屋中兩人，怒上心頭不在話下，不過紅玉倒好像沒事人似的，眼見着馮相如的老父親氣得胡子都快豎起來了，也只是稍稍躲在馮相如身後，不去理會。

畢竟，在紅玉的觀念裏，她是來跟馮相如談戀愛的，跟馮家的老父親有什麽關系呢，論年歲，紅玉不比眼前這個有些駝背的老人小，對方這樣忽然闖進屋中，繞了馮相如跟紅玉的“二人世界”才顯得無禮吧。

紅玉這樣想着，有她的道理，馮老爺子親眼見着了這個剛剛怎麽也聽到聲的“妖”，也不知是不是氣場上有些許的怯弱，掉轉矛頭，開口大罵起馮相如，這樣倒也合情合理了。

“你這個畜生呀，怎麽能如此辱沒家門呢，如今家中光景慘淡，少有人來往迎談，你學業不用功，竟然堕落到與妖精為伍，成日沉迷女色輕浮、放蕩嗎？你這是害自己呀，讓別人知道了，說你道德敗壞，就算他人不知，也折損你自己的陽壽呀。”馮老爺子滔滔不絕，教育起自己的兒子，一邊說，一邊伸着一根彎彎的食指，顫顫悠悠時不時指着馮相如。

馮相如彼時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只緣身在此山中”的片面，父親這一句“折損陽壽”，不正是旁敲側擊，敲醒馮相如，此時眼前這個與他恩愛山盟的女子，并非尋常女子，而是一個妖精嗎。

如此，最開始紅玉在馮相如腦子裏，什麽傻笑，什麽花癡的表情，頓時成了妖魅詭異的模樣，越想越怕，馮相如不禁覺得後背一陣涼意，下意識撤開半步，跪在了馮老爺子面前。

馮相如這撤步一跪，他身後的紅玉則沒了遮擋，剩下紅玉跟馮老爺子當面對質了。

其實馮老爺子，這夜當着面來捉妖精，也不是沒有抱着同歸于盡的想法，不過此時見着眼前這粉衣女子，服飾着實豔麗，近看卻也不覺得妖豔，他雖然心中已經十有八九确定對方是妖，但終究不好直說，以免激怒了妖精，化作原型，還有什麽好商量的。

妖精一發怒，把男主角跟男主角的父親都吃了，豈不是提前全劇終了。

作為男主角的父親，而且也是一位秀才的馮老爺子，這點自保的機制還是有的。

兒子跪到一邊知錯、認錯了，作為長輩，馮老爺子此時自然畫風一變，開始以一種婦女之友，或者說是，婦女主任的口氣開始對紅玉說“女孩子家，還是應該謹守閨閣禮儀，否則對自己名聲不好，對他人名聲也不好，人生在世，誰還不講究一個面子呢，看姑娘打扮講究，服飾華麗，定然也是愛惜名節的，這種事情若是被人家揭發了，回頭玷污豈止我們一家的名聲，姑娘家不也一樣要受到牽連嗎。”

馮老爺子一字一句，在情在理地說着，不管怎樣，言辭之間，顯然他已經把對方定義為一個出生清白人家的大家閨秀，至少也是一個小家碧玉的模樣。

當然不能提出自己心裏覺得對方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妖精，還有可能害了自己家中女眷的懷疑，可以勸退就萬事大吉了，誰還敢跟妖怪讨價還價。

高帽子一戴，紅玉“白富美”的設定便假定成功了，按照這個邏輯，她稍作醞釀發揮，其效果可想而知。

這邊，馮老爺子語重心長地說了那番話，一邊搖着頭一邊憤憤地罵着馮相如回他自己卧室了。

等得馮老爺子在那邊關了房門，這邊屋裏，紅玉低着頭，不好意思地流着淚對馮相如說“你父親的教訓，實在讓我羞愧難當，我們就此兩別，不複相見吧！”

果不其然，紅玉順着馮老爺子的人物設定，順利進入了賢妻良母，妻賢子孝，三綱五常，家族禮法的模式，不可自拔。如此，也算是“談戀愛”的升級版吧，馮老爺子給紅玉這番“洗腦”算得上用心良苦，頗有成效了。

馮相如見紅玉決意離去，心中哪裏舍得，剛剛跪着悔恨自責得好不動情，見着父親回屋了，他複站起身來，心裏的小九九忍不住跟紅玉賣弄起來，“父親高堂在上，不敢正面相違，但如果你當真對我有情，是否可以先忍辱将就呢？”

也不知道馮相如彼時究竟是太舍不得紅玉離開呢，還是因為紅玉頭一次出現時，傻姑娘的映像已在他心中刻骨銘心，根深蒂固。要不然怎麽上面這話，怎麽聽，都有點像怪叔叔哄小姑娘類似的說辭呢？

還好馮老爺子給紅玉下了一劑猛藥，洗腦連帶發展下線的精髓都被紅玉潛移默化地接收到了。

這不，沒等馮相如剛剛那番話說完，紅玉已經走出了馮相如的房間，馮相如見紅玉走得不帶一絲猶豫不舍，忍不住眼淚掉下來，掉下來。

彼時紅玉也是不願意回頭多看馮相如一眼的，怪只怪，馮相如實在長得有點好看，為人也算誠實本分，可是紅玉這一晚上被馮老爺子劈頭蓋臉，旁敲側擊，一頓罵，顯然人家家人在反複強調他們對馮相如的主權，紅玉只是為了談一個戀愛過來與馮相如相識，如此被罵完了，高帽子也帶完了，這個臺階，她不下也得下了。

紅玉背着身子忍着不去看馮相如，走到屋外，想到真要分別了，也不禁眼眶有些許濕潤，只得緩緩輕輕說了一句“你我之間，既無媒妁之言，也沒有父母之命，如此夜夜逾牆相會，豈是長久之計，又如何能夠白首，不如我為你介紹一段合适的姻緣吧。”

說罷紅玉拂袖離去，也是不帶走一片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