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 過客
chapter 12 過客
大一的寒假，徐末語回到了甫城找了一份兼職。
她的兼職是在餐館裏當服務員，一個月三千，她可以做兩個月的兼職，臨近過年的那一個月能得到的是四千的工資。
兼職的第一個星期，徐末語累的腰酸背痛。高考完的假期她去了奶茶店兼職，奶茶店的兼職和餐館的兼職不同，餐館的兼職忙碌到沒有一刻空閑。
餐館裏說三道四的嘴，一天下來走的發抖快斷掉的雙腿，徐末語內心很厭煩。
梁柯看着這段時間的徐末語有些心疼，勸她可以不用去兼職。
徐末語搖頭拒絕：“媽，我也不是第一次做兼職了，不用擔心。過段時間就習慣了。”
梁柯輕聲嘆氣，有些歉意：“要是媽媽賺的多一點，末末就不用這麽累了。”
徐末語皺眉看着梁柯，有些讨厭從梁柯嘴裏聽到這樣的話。
“媽媽多賺一點也就多累一點，哪怕累不到我的身上，卻累到了你的身上不是嗎？”徐末語拉着梁柯的手，“我不可能不吃苦，也不可能不累。這只是一段時間的日子，不是一輩子的日子。不需要太在意的。”
梁柯聽完徐末語的話自覺不再好說什麽，只是叮囑她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在梁柯離開她的房間後，徐末語臉上沒有了笑意。
雖然徐末語說着安慰梁柯的話，但是曾經的她自己也陷入困境之中。在徐啓和梁柯沒有離婚之前，他們的生活除了小吵小鬧，錢財物質上沒有問題。
他們離婚後，梁柯一個人拉扯着兩個孩子，盡管徐啓會寄來生活費，不過也是勉強。哪怕梁柯回到工作崗位後變得好了些，可從兩人離婚後開始的日子讓徐末語對金錢的想法開始變得不同。
她會猶豫衣服的價格，梁柯每一次的詢問她是否想要某一件衣服時，她說出來的話都會演變成：“算了，沒有那個必要。”
久而久之，徐末語會猶豫不敢開口的勇敢，會猶豫無法向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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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沒有那麽決絕，因為她什麽都憂慮，小時候就種下的自卑敏感的種子，發芽開花。朝着威嚴的父親說出他出軌那些事實，是她做過最勇敢的事。
她本來就沒有活成開朗活潑的樣子，而他們離婚也影響了她。
沒有錢就沒有安全感，徐末語也還想過，如果自己出生在不同的家庭裏會不會不一樣？可是沒有這個如果，尋找着精神上的寄托時，她會怪到徐啓頭上。
可是，無濟于事。他的生活依然照舊，只是她們受到了傷害。怪天怪地，在怪到自身也改變不了什麽。
所以，徐末語她認清事實，盡管有困難，她也接受考驗。
一個寒假下來，徐末語兼職賺了七千，她把兼職所得存入了銀行卡。
那個大一的寒假，她沒有空閑，甚至沒有心思會想到林塵銘。
就在長時間沒有見過他，徐末語都快忘記林塵銘的時刻，她在回家的公交車站牌上看見了他。
出現在一個品牌代言海報上一旁的林塵銘，她擡頭看了很久。
直到網上搜索出他确實進入了娛樂圈，并且品牌官網視頻裏确實有林塵銘的身影出現後，徐末語才敢相信自己沒有認錯，她看見的就是林塵銘。
那天晚上她在站牌前坐了很久，最後一班公交車到來徐末語才上車。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有着林塵銘的海報思緒萬千。
*
再次開學，徐末語坐上了返校的高鐵。
她打開關注着林塵銘的社交賬號，林塵銘最新更新是一段三分鐘左右的采訪視頻。
徐末語戴上耳機，聽見他的聲音傳來。
“我自己就讀的是師範大學，原本打算畢業之後成為一個老師的。而選擇進入娛樂圈成為偶像到現在演員的身份，是因為自己的偶像。”
“那現在是有種夢想實現的感覺嗎？”
林塵銘下意識摸了脖子，歪頭一笑，“我認為是的。”
接下來的話題有些無關緊要，不過徐末語還是一一看完了。
她在網上搜索出林塵銘的偶像，她仔細地看完了這個她聽過名字卻并不了解的歌手。
徐末語放下了手機，看過采訪後她才知道了林塵銘因何進入娛樂圈。她自己不了解林塵銘，原來這麽多。
徐末語也不知道自己以什麽樣的心态繼續喜歡着林塵銘，暗戀者？還是粉絲？
追究不到了，她自己沒有弄清楚過。
林塵銘參演的網劇播出了，他的人氣增長。看着那時社交賬號上增加更新的林塵銘，徐末語也開心的。只是喜歡林塵銘的人越來越多，本來就在人群裏的徐末語，淹沒在了人群裏。
接下來半個月，林塵銘沒有更新一天社交平臺動态。雖然有粉絲疑惑林塵銘怎麽突然更新的之前勤，但是沒有人懷疑和知道林塵銘發生了什麽。
對于林塵銘來說漫長的半個月就這樣過去，而之後林塵銘更新社交平臺動态是參加了一門大熱綜藝。于此，那半個月被粉絲說成了沉澱和努力工作去了。
當時的林塵銘看着留言輕蔑一笑，“真是這麽簡單就好了。”
“反正也是轉瞬即逝的半個月，随便她們怎麽想怎麽說好了。”李牧說。
林塵銘想到合同的內容，問李牧：“五年，虧嗎？”
李牧停下手頭工作說：“你有多少個黃金時間，又有多少個五年呢？”
林塵銘沒有說話，反正他自己是虧了。
參加綜藝之後，林塵銘人氣持續增加，往後的資源也越來越好，林塵銘繼續向前走着。
徐末語幾乎很少在網絡上發言，只是林塵銘每年生日，她都會在他的社交平臺下留言生日祝福，不過都在逐年越來越多的評論中沉了下去。
後來大一的暑假，徐末語回到了甫城。
梁墨詩又在她的房間裏搗亂了，她桌面上的書變得有些淩亂。
徐末語無奈嘆氣，卻也無空整理，随着梁墨詩去了。
而許多東西也在時間推移中逐漸淡忘了，無論往後會多麽深刻或是難忘。
*
在整個故事裏，我只知道你。
如果你是好運，我就只是幸運，好命的觸及了你的光芒，出現在了你所在的人群裏……
大四那一年，她意料之中地靠近了林塵銘。在發現自己實習的公司經常有着與娛樂圈人物相關的合作時，徐末語就想到回和林塵銘有着見面的那一天。
可是，徐末語不再是從前的小女孩子了。僅此一次的出現，她不會留在林塵銘身邊的。
哪怕重逢後她會想到過往喜歡林塵銘和把林塵銘當作精神寄托的日子，與之對比而變得美好的回憶，不足夠讓改變想法。
甚至是在她快要離開的前一陣時間，林塵銘對她的态度突然不同，刻意靠近也不能夠讓徐末語願意留下。
離開公司的那一天，許亦約了她。
下班趕來的許亦看着坐在窗邊等待徐末語，她轉頭看見許亦朝他打招呼。
“我來晚了，差一點你就要離開了吧。”
“既然我答應了要見你，我就會等着你來的。”
徐末語在意承諾，她不喜歡失約。能做就答應，不能就拒絕，意外狀況就解釋，沒有什麽是沒有辦法的。
許亦坐在徐末語對面，他想到了起初江源想給他介紹徐末語，自己拒絕了。而後來自己卻對她有了好感，他輕笑出聲。
徐末語疑惑看着他，問道：“怎麽了？”
“好像有些事情的發展就是不如意。你來時，我錯過了那座搭起來的橋，等到想要跨過那條河時，卻突然發現那是海，跨不過了。”
起初徐末語對徐啓的形容無法理解，不過仔細一想也明白了。
“或許，你并不需要踏入這道海，而是要去見每一個不同風景。”
許亦一笑，“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錯過你好可惜。”
“不可惜的。”在這樣的時刻才是最好的，徐末語想。
許亦聽後低頭無奈一笑，“果然還是這樣。”
徐末語一愣，假裝自己沒有聽見許亦所說，佯裝不解問了一下：“什麽？”
“沒什麽。”許亦搖頭，随後他從随身攜帶的包裏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徐末語。
接過照片的徐末語觀看了起來，慢慢地她發現了照片上的自己，整個人位置有些靠後的全身照。
她那時是中長發，風吹亂了發絲拂在臉頰上，她抱着一兩本書回頭無意看向了鏡頭的一張照片。而靠近鏡頭的是許亦的上半張臉，眼神時有時無地看着後方。
“這是？”徐末語好奇這是何時何地，又是什麽事。
“這是在甫城的時候，我旅游的時候拍下來的。”許亦舔了一下雙唇，“我在那條街見過你兩次，其中一次無意拍到你的身影。發現了這張照片後，我在那條街等了你近一個星期，不過沒有再等到你。”
徐末語聽完不禁輕輕摩擦了一下照片表面，雖然面上平靜，但她心跳加快。
她問：“為什麽，要等我呢？”
“因為，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我就覺得不去等你是一件會令我後悔的事情。”
許亦說的很慢，徐末語聽完眼裏有些泛淚花，她眼珠一轉看向上方一秒鐘，随後看着許亦一笑。
她放下手裏的照片，“許亦，對不起啊。我忘記了，甚至想不起來了……”
聽到這句話的許亦凝視着徐末語，他說：“我也忘過，只是我想起來了。或許，這也在說明你我做了朋友才是最好的。”
許亦接着說：“因為你要離開了，我想說出來，不想再覺得可惜和後悔了。你不要感到負擔…”
會忘記是生活瑣碎多，也是生活還要繼續下去的原因。無在于忘記還是牢記，許亦是個很勇敢的人。
“許亦，你是一個比我勇敢太多的人了，能認識你是很值得讓我銘記和高興的事。”
許亦聽後長舒了一口氣，他告訴徐末語：“我也是。”
徐末語的生活中有很多過客，只是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有牽扯，都會有故事。
坐上離開白城的高鐵時，徐末語沉默地看着站臺來來往往的人，感慨一生都在奔波的人們。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來到白城的時候，那一天刮起了風。恰時一個人走過徐末語身旁帶過一陣風，她的頭發被帶動飄起來。
徐末語猛然想到了許亦描述的那時，那時是她大二的假期，覺得有足夠能力的她給一家小孩子當家教。
那時大概是徐末語将自己的東西遺落在了主人家裏，她要返回的時候。
三年，她遺忘的卻是他人的回憶。
高鐵開離站臺，她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手放在了車窗上。
離開時會想到的是許亦，可是往後都只是彼此的過客而已。
徐末語還是不争氣地想到了林塵銘，她忍住心中泛起的苦澀，在心裏默默的說：“林塵銘，不會有下一次，我不會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