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
第四十五章欺君之罪
獄卒用鑰匙将獄門打開,白肅熙從牢房內走出,臉上仍舊是從容不迫的神情,就如他的白衣一般潔淨。
他沉穩的表現讓李墨栩不禁想起父親對他的教導,明智的人有隐秘的心靈和坦然的面色,總會讓人不自覺地選擇站在他這邊。
李墨栩看着牢房內一應俱全的物品,不由感慨道,“你這白大公子,坐個牢還這麽舒服。”
二人走回白府,李墨栩嘆息一聲,“我若是能有你半分,老爺子也不會如此嫌棄我。不說這個,你知道你是怎麽被釋放的嗎?”
白肅熙神情若有所思,“聽說是瑾奕替我說的情。”
李墨栩拱手道,“我也沒有想到,那人會在此時挺身而出,看來他對你是真愛啊,這回白公子的魅力真是讓墨栩折服了!”
“他現在人在何處?”白肅熙追問他道,他心裏有一絲不安,自從再一次見到瑾奕就越來越強烈。
“為避嫌,那位已回到李府了。”李墨栩對他道。
前夜,夏瑾奕進宮面聖。
“你是說事發當夜,你曾見過白肅熙?”趙璟一手托着下颚,垂頭沉思着他說的話。
夏瑾奕答道,“回陛下,微臣素喜美酒,那日臣醉酒歸家的途中。白府中酒香吸引了臣,臣擡頭便見到了白公子。那日我二人在月下濁酒對飲,分外暢快。”
“希望你沒有記錯日期,不然這可是欺君之罪。”趙璟閉了目,靜息思考他所說。
夏瑾奕是極為正直之人,在公事上從來一絲不茍,這樣的人應當不會面不改色的說謊,況且他與白府本該是水火不容的關系。
趙璟揉了揉皺起來的眉頭,他身邊服侍的太監總管連寒,為他獻上一顆剛煉好的藥丸,通體的紅色放在錦盒裏。
Advertisement
“陛下,這是仙人新煉制的延年益壽丹。鄭仙人已等候陛下多時了,請随奴才到煉丹房。”連韓見陛下久久無言,方才請示道。
趙璟對連寒點了頭,又看向夏瑾奕說道,“這事朕自有判斷。”他象征性地關了白肅熙兩日,就把他釋放了出來。
白肅熙明知自己不會有事,陛下将自己下獄也就是警告一下白黨不要太過猖獗,沒有什麽實際上的證據是無法動他的。
他從連寒公公那得知瑾奕到陛下面前說過那番話,心裏卻甚為感動。他也沒有想到,瑾奕這般一絲不茍之人,怎麽也不适合說謊,這次竟冒着欺君之罪去救他。
他只覺得,他現在就想見他,很想很想。
他剛同李公子出了南楓閣的彎月門,一位侍者将他喚住,畢恭畢敬地道,“白公子,丞相大人請您到華雪廳一趟。”
華雪廳正是白雅臣的居處,位于白府東北角,也是府內最為壯大華麗的建設,華雪廳外環繞着百花和曲水。走入華雪廳便先看到雅客居,平時父親接待重要的客人也會在此。
白肅熙便先叫李墨栩在此等候他,獨自進入了內閣,瞧見父親正撫摸着一把刀鋒雪亮的匕首。那把匕首外觀甚為美麗。
白雅臣見他來了,就把他喚到身邊,“肅熙,為父将這把匕首送給你,為父要你去刺殺一個人。”
刺殺?白肅熙心驚了一下,“何人?”
白雅臣叫他把手伸過去,用手指在他的手上寫字,落筆一橫讓白肅熙幾乎以為,父親是要他去刺殺當今皇帝趙璟。
緊接着的筆畫卻叫他繃緊一根神經,面目鐵青地看着白雅臣,因為他寫的正是一個“夏”字,白肅熙冷而低沉的聲音道,“兒子不知父親何意。”
白雅臣露出一絲怒意,“為父要你去殺夏瑾奕,他會誤了你的大業。”
“什麽大業?是父親你的野心吧?”白肅熙諷刺地說道。
“兩年前你去到宣州,我沒有阻攔你,不成想你竟是為了去見那個男人,你是如何與政敵勾搭到一處的?若沒有今日之事,你還想瞞為父多久?肅熙,你還真是長大了,你以為長大就不需要父親了,所以做事敢瞞着父親是不是?”白雅臣此刻臉上已是雷霆暴怒,他顯然也聽說了夏瑾奕在殿上對趙璟說的話,并信以為真地以為他們在江南相遇之前就相識。
白雅臣本以為他的兒子不肯成婚,念念不忘的是個姑娘,如果那樣還是情有可原。
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竟有斷袖之癖,還是他這幾年來最為厭惡的政敵。若是一般臣子投靠他,能為他所用他都不會拒絕,只可惜他與夏瑾奕結怨已深,誰都行,唯獨夏瑾奕不可以!
會用那種孤清高傲又輕蔑的眼神看着他的人,這世間也僅有一個夏瑾奕,他又怎麽可能允許那人拐走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
風雪廳外風透過窗子刮進來,外面分明是萬裏晴空,在日漸寒冷的天氣裏,白肅熙卻覺得随時會有雷聲貫耳。
他的父親為何要如此逼他,為何一點都不理解他,氣氛僵持了許久他才答道,“兒子并非為見他才去的宣州。”
他本想解釋,卻在此時更加激怒了白雅臣,“你怎麽還敢頂嘴,要麽你親手去殺了他,要麽父親替你殺了他,是我的兒子就不許猶豫。”
白肅熙感到呼吸一陣困難,遲遲不肯接過他手中的刀,他跪在地上,“請父親原諒兒子,兒子發誓不再見他就是。”
白雅臣見到兒子為一個男人下跪,心裏被一陣複雜以及半點未消減的惱火占據,他踢開門叫他從房裏滾出去,“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如若你敢再去見他,我一定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