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第48章
沉靜了片刻,有弟子開始交頭接耳的低聲說話,也聽不清說什麽,陽朔很随意的從碟子裏撿起一顆山核桃,兩指輕輕一捏,一聲脆響,核桃碎成兩半,掏出果仁送入口中,嚼了起來。
楚寶靈把目光從鐘朝暮面前投過來,落在陽朔的臉上,笑道:“陽朔師兄,你到達神識禦劍用了多久時間煉成?”
不等陽朔回答,那處的趙岩夢不屑一顧的眼神撇了過來,尖酸刻薄的道:“有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神識入微的初級階段都沒煉成,盡然還貪圖神識禦劍!真是異想天開!草包就是草包!”
楚寶靈卻也沒有急着反駁,放在平日聽到有人說她草包,定然氣的七竅生煙,兩眼生火,但是此刻卻輕描淡寫的怼了回去,“今天可是神識宴,自然要讨論神識相關的話題,人要懂得謙虛,不恥下問,不像某些人裝得什麽都懂,其實肚子裏裝得全是草芥!”
趙岩夢聞言氣的面紅耳赤,畢竟有陽朔在場,也不得過分放肆,硬生生壓下心中的怒火,兇巴巴的質問道:“楚寶靈,你憑什麽說我肚子裏裝得全是草芥?神識入微我已經通過,混元真氣我已經修煉到第二層中期,你呢?一個三年都沒有背下混元真氣心法的人是不是草包,衆所周知。”
楚寶靈今天有些反常,不但不生氣,反而笑道:“我都說過了,今日是神識宴,讨論的是神識相關的話題,有些人不但肚子裏裝得全是草芥,就連耳朵也塞滿了草芥!”
她故意“啧啧”嘴,搖頭嘆息。
有些平日被趙岩夢看不起的弟子暗暗竊笑,那趙岩夢的小跟屁蟲也氣的不輕,眼眸都能被怒火融化,卻也不敢在陽朔面前放肆!
鐘朝暮心裏暗暗偷笑,想道:今日寶靈算是聰明了一回,這怼人的本事越發長進!
有弟子對楚寶靈今日怼人的本事也甘拜下風,暗暗偷笑,卻被趙岩夢盡收眼底,她憤怒道:“你們笑什麽笑?”
突然,趙岩夢看向鐘朝暮,目光犀利,如同他手中的柳風劍一樣綠的發青,質問道:“鐘朝暮,你說是不是你教的這個草包?”
在座的人都看着趙岩夢,黃葵一臉的怒氣,心想:這簡直就是一條瘋狗,見人就咬!
鐘朝暮情緒淡漠,美睫微微挑起,一雙黝黑的眸子閃現出淡淡諷刺的笑意,投在趙岩夢的臉上,不急不躁的道:“你覺得神識宴只談神識相關的話題,這麽基礎的東西還用得着我來教嗎?”
這句話反問的趙岩夢羞愧難當,唰的一下,臉色緋紅,如同擦上了長安城最昂貴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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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岩夢眼裏楚寶靈是個很笨的人,怎樣用話語攻擊她別人只當做是楚寶靈的無知與嫉妒,因為楚寶靈是身份卑微的富商之女,怎麽能比得上她堂堂的北域四方城城主的掌上明珠?
這樣的差距在任何人眼裏都無法在同一條平行線上看齊!
眼下卻被鐘朝暮簡言意赅的反擊,而且是句極具侮辱智商的話,這便戳痛了趙岩夢的內心,極度傷害了她的自尊!
因為鐘朝暮雖然沒有較好的家境,但是為人和善衆多師兄妹都對她很友好,也就是懼怕趙岩夢才保持了距離,還有鐘朝暮天賦異禀,學什麽都快,這就是趙岩夢雖然不服但是心裏也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再加上流蘇的維護和偏愛,就連陽朔也時時與其走的近,這一切都是趙岩夢嫉妒的原因!
更何況,流蘇在黎山陪了鐘朝暮三年,在這三年裏,趙岩夢的腦海裏日日都閃現着他們朝夕相處的樣子!
這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趙岩夢如鲠在喉的一根刺!
三年前,鐘朝暮被廢了修行,碎了神識,趙岩夢竊喜過後卻有一絲絲失落!高興的是鐘朝暮終于成了一個廢人,再無無她争下去的能力;失落的是,再也沒有鐘朝暮這樣的對手,突然心中空落落的,竟然有些不習慣!
陽朔對趙岩夢和鐘朝暮之間的暗鬥已經司空見慣,可是今日是神識宴,切不可讓她二人胡鬧,于是故作嚴肅道:“我們昆侖峰可是得到朝廷推崇,能入我昆侖峰內門的弟子,都是極具修行天賦,切莫互相诋毀。”
趙岩夢聽了陽朔的話方才斂去臉上的怒色,目光從鐘朝暮的臉上收回,“哼”了一聲,端直坐在座位上!
雖然陽朔平時大大咧咧,平易近人,但是昆侖峰的老弟子心裏都清楚,他如果臉上沒有笑容,一本正經起來也挺能震懾人的!
衆弟子一時間噤若寒蟬,聽陽朔接着說道:“我們昆侖峰能進入內門弟子行列都是天資聰穎的人,将來是要出征對抗魔族入侵的,如今你們卻開始窩裏反?十個指頭都不一樣長,更何況每個人修行有快有慢呢,雖然互争高低有益于學術的攀升,但是不能有惡言打擊的行為!”
聽到陽朔的這番話,衆多弟子心中頓然浮生出激奮人心的壓力感,有心進入內門的弟子都是有遠大的抱負,魔族在我人族疆域燒殺搶掠,不就是朝廷武力衰弱,單單依靠着仙山大宗來抵禦魔族,而且諸多仙山宗派都為了保存實力根本就不主動抵禦魔族,所以朝廷能依附的只有昆侖峰這個仙門大宗!
趙岩夢心性頗高傲,身為北域四方城城主的掌上明珠,怎願意被低賤的商戶女兒言語辱沒?雖然被陽朔師兄勸阻,但是心中還是不痛快,現在聽到陽朔的這番道理心中也暗自羞澀,坐在那裏沉默不語!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進來一個人,那人身着白衣廣袖長衫,手裏提着兩個壇子,信步走來。
所有弟子都起身行禮問好。
這進來的便是昆侖峰冷言少語的大師兄——流蘇!
他将壇子輕輕放在桌上,淡淡的目光掃視了所在的人,而後才開口說話,“各位都坐下。”
看到流蘇拉開座椅入座,在場的所有弟子才靜靜的坐下。
陽朔面帶笑意的講道:“神識宴其實是對進入內門弟子後三年來對神識入微的考驗,有的弟子修煉神識較慢,有的則稍快些,過了神識入微的測試,便可以進入神識禦劍的修煉!”
聽到這裏,有些弟子滿心歡喜,竊竊私語道:“終于可以修煉神識禦劍飛行了!”
也有弟子眉頭擰的就像長安城甜食鋪子賣的麻花一樣,暗自憂心!
接着,陽朔輕輕拍着右手邊的壇子,笑道:“今年神識宴與以往不同的是流蘇師兄帶來了兩壇聚露酒助興,這可是極為難得。”
說着把目光在流蘇臉上停留了數息才繼續道:“此次神識宴是核查諸位弟子的神識是否入微,達到入微條件的可以在最近幾日開始修行神識禦劍的初級階段,神識宴不單單是一次酒宴更是神識初級階段和中級階段的分界線。不過,即便有些弟子沒有達到神識入微的條件也不要氣餒,神識宴過後繼續修行神識入微,直到下一次審核通過便可以進行神識禦劍的初級修行!”
講到這裏,就有神識入微前後不定的弟子開口問道:“神識宴三年開一次,這次神識沒能入微是否要等下一輪神識宴核查?”
陽朔肯定的回答道:“是的。”
那位弟子眼神裏盡顯迷茫之色,就像攀峰人快登入山頂的時候耗盡了心力,要吊在空中調整心态,緩解心裏壓力再度攀附!
那位弟子鄰座的一位女弟子苦着臉,顯然是神識尚未入微,她竊竊的問道:“陽朔師兄,這次核查沒能神識入微,等下一次核查是否要等到三年後的神識宴啊?”
陽朔注意到了問話的這個女弟子,那樣貌還算俊秀,鵝蛋臉上泛着盈盈的紅,有些羞愧的顏色,似乎覺得問這個話題就是脫了馬甲坦白了自己神識沒能入微。
不過,沒有更多的人關心她的問話,當然也沒有人鄙視她,只聽到陽朔淡淡的道:“神識宴三年開一次,因為綜合大多數弟子基本都是三年才能神識入微,當然也因人而異,有的弟子已經提前神識入微,也有部分弟子三年沒能神識入微,這都是很正常的狀态。”
那位生的鵝蛋臉的女弟子聽聞陽朔的這番話心裏稍稍得到安慰,最多的還是羞愧感慢慢斂去,原來不是她資質差,而是三年一次神識宴只是一個大概時間的衡量。
陽朔看出了她的心裏變化,接着講道:“提前說一下,就算這次神識宴被核查不過關,也不要灰心喪氣,因為經過了三年的神識入微修行,有的人或許只差一步之遙,或許瞬間頓悟,所以神識宴結束後,有弟子神識入微了,可以申請每月初單獨神識入微考試。不過……。”
原本聽到每月初還可以單獨申請神識入微考試,有的弟子立刻歡喜起來,可是聽到陽朔突然停頓了說話,心中又擔憂起來,那位生的鵝蛋臉女弟子随即追問道:“陽朔師兄,不過什麽?”
陽朔眉宇微縮,看了一眼流蘇那淡漠的臉,轉眼對她說道:“不過,考核人得是昆侖峰最嚴厲的人,也就是我身旁的流蘇師兄!”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着流蘇的臉上。
那秀美的容顏任誰都想多看兩眼,但是,那寡言冷漠的疏離感讓衆多弟子心生怯然之色!
流蘇目光微動,眸子如同清波流淌,灼灼的冷光帶着俨然的氣息,淡淡的道:“剛才陽朔師弟已經把大家心中疑慮一一做了解答,相信都已經對神識宴有所了解。往年參加神識宴的弟子有三十幾位,今年神識宴比以往要多了二十幾位,如此相信在座的弟子都清楚,昆侖峰逐年增加內門弟子的原因不單單是壯大我昆侖峰,更是得到朝廷的推崇來對抗魔族入侵。”
他頓了下,接着道:“入得昆侖峰內門,就要抛開原先的家族成見,互幫互助,發揚我昆侖峰仙門大宗的驅魔精神,這份執念需保持!每個人都不能小觑這次的神識宴,這也是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在修行上的高度差區分。此次神識宴主要是觀察諸位弟子驅動神識的穩定性,如果入微困難,即便強行修煉了神識禦劍,會适得其反,根本就無法修煉最終的神識入星海!神識修煉與練劍不同,單單考勤奮是不行的,最主要的就是一個字‘悟’。只有參透才能大成。”
流蘇在神識宴開始之前,煞費苦心的講解了這麽多,為了讓參加神識核查的弟子放松心情,正常發揮,再者也是讓還沒有神識入微的弟子頓悟!
弟子們聽完流蘇的講話,都深思清明卻也異常沉重。
殊不知,與魔族對抗的戰争中,沒有人會憐惜你分毫,不強大就會被強者吞噬,最終成為仙界一捧黃土,而被人遺忘在歲月流逝的風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