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第50章
那一道神識支流,在仙氣閣的四周巡視了一遍,接着在仙氣閣裏面巡視,又在每個弟子的身邊巡視,奇怪的是,為什麽感知不到流蘇的存在?
鐘朝暮的眉心微微縮了一下,額頭有輕微的汗液滲出來,薄薄的一層,就像黎山荷葉上晨起的一層霜,淡淡的有些透明。
她神識分了三道支流,去了三個不同的地方,這已經很費心力了,加上身體舊疾尚未複原,才導致面容憔悴的模樣。
那道神識巡視了仙氣閣所有方位,隐隐覺察到有一張無形的網籠罩在整個仙氣閣裏裏外外,這張網竟也是無數道神識支脈錯綜複雜的交織在一起形成的,可以撲捉所在區域任何角落的動态!
這道網狀的神識便是流蘇的神識網。
鐘朝暮的那道神識支脈緩緩退回,隐藏與神海,其它兩道神識支脈繼續感知。
不知在什麽時候,陽朔的手指停了下來。
楚寶靈解下了眼上的黑色布條,看着身側的鐘朝暮,促了一下眉,“鐘姐姐,你出虛汗了。”
鐘朝暮原本病态的臉頰更顯慘白,她轉過臉對着楚寶靈淡淡道:“沒事的!”
注意到了有一雙眼睛正盯着她,她不敢去看,心裏清楚那雙原本就冷酷的眼此時應該帶着冰霜一樣的責備等着她服軟,可是她自始至終沒有與那雙眼睛對視!
那是流蘇的眼神。
那邊的趙岩夢高傲的揚起下巴,冷冷的盯着場內的鐘朝暮,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等着陽朔的提問。
黃葵笑嘻嘻的看了身側的周怡玲,小聲問道:“你說鐘師妹歸屬劍考核回來一個月就被斬碎了神識,直到兩個月前才從黎山回來,就算再快也不可能在短短兩個多月神識入微。你看她臉色慘白,很可能是無數次調動神識失敗!”
說到後面一句話的時候,黃葵面色有種憐香惜玉般的疼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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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周怡玲沒有看黃葵。
周怡玲臉色微冷,眉眼如同被寒風拂過,帶着生生的涼意,她只是簡短的說了幾個字。
“未必你所想。”
因為周怡玲自己已經擁有了神識分支,兩道神識的出現。現在鐘朝暮雖然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很慘白,但是從流蘇的臉上就能夠感覺到,并不是鐘朝暮神識入微失敗,很可能是她勉勵所為受到了流蘇責備的眼神!
那個跟屁蟲似乎已經忘記了她自己神識入微失敗,現在幸災樂禍的看着鐘朝暮,對趙岩夢說道:“趙師姐,你看她那臉白的像紙一樣,定是入微失敗了,就連擡頭看流蘇師兄的勇氣都沒有!”
趙岩夢沒有回答她,依然是揚着下巴,傲然的看着鐘朝暮,等候陽朔提問。
只見陽朔很不自然的揉了揉眉心,側過臉看向流蘇,他也沒遇到兩個人同時接受神識入微核查,不知先問誰,現在難以抉擇。
流蘇把目光從鐘朝暮的身上收了回來,對陽朔淡淡的道:“你是核查導師,你看我做甚?”
陽朔笑道:“我是不知道該先問誰?”
流蘇沒有回答陽朔的問話,由于時間問題,也不能耽擱太久,讓衆弟子都等候,陽朔索性就對楚寶靈開口問道:“鐘朝暮,鐘師妹,你開始講述吧!”
陽朔知道,如果先讓楚寶靈回答,等鐘朝暮回答的時候,就有諸多弟子不服,說是拾人涕唾,再加上平日流蘇對鐘朝暮就格外看好,如此一來只會給鐘朝暮日後帶來嘲弄!
為此,陽朔就先讓鐘朝暮講述神識入微經過。
鐘朝暮把目光投向陽朔,淡淡說道:“陽朔師兄,讓楚寶靈師妹先回答吧!”
陽朔聞言再次陷入兩難之中,嘆道:“這……。”
随即又看着流蘇。
這一次流蘇沒有說什麽,而是淡淡點了一下頭。
這時,陽朔說道:“楚師妹,你說吧!”
只見楚寶靈眨了一下眼,思索了一下,如實道來,“陽朔師兄指腹觸碰了桌面一百零一下,中間停頓了三次,每次三息。然後……。”
楚寶靈還想說然後陽朔停了手中動作很久……沒有開口叫停!
楚寶靈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流蘇說,“過。”
即時,趙岩夢身畔的小跟屁蟲驚異的看着楚寶靈,不可思議的随口低喃道:“她竟然過了?”
趙岩夢揚起的臉上陰沉下來,就像氤氲上了一層寒霜,冷的出奇。
“‘草包’竟然過了。”
這時,小跟屁蟲突然想起了什麽,對趙岩夢小聲道:“你和她打賭洗一年的髒衣服!這……!”
不等小跟屁蟲把話說完,趙岩夢冷着臉道:“閉嘴。”
小跟屁蟲硬是把卡在喉嚨的話咽了回去,委屈巴巴的垂下了頭,再擡頭看時,陽朔對鐘朝暮點了一下頭,示意可以述說神識入微的情況!
仙氣閣很靜,沒有人再竊竊私語,都等着鐘朝暮的答複!
鐘朝暮良久不語,有人開始懷疑她是虛張聲勢,根本就沒有調動神識感知的可能,也有人臉上浮現了嘲笑的神色。
趙岩夢退去了臉上的冷若冰霜,續而浮現在臉上的是傲慢和嘲諷!
她就等着看這個倍受流蘇關照的人如何收場!
那邊的黃葵極為郁悶,看不懂鐘朝暮到底要做什麽?用肘骨輕輕碰了一下周怡玲,小聲問道:“據你了解,鐘師妹是在回想什麽,還是真的沒能調動神識感知?”
周怡玲冷俊的臉上寫着“你是豬腦袋”這樣的表情,撇了黃葵一眼,又看向場間。
據她了解,鐘朝暮能在劍池智鬥火麒麟,最終取得清明劍,吞服了烏蘇前輩內丹卻寧死不用內丹力量,再到黎山三年修行黎山內門心法重組了神識,種種事件都表明鐘朝暮是一個毅力頑強的人,而且天賦異禀!
現在她不言不語,一定是在等什麽!
到底等什麽?周怡玲卻不得而知!
當楚寶靈神情失落的問鐘朝暮,“鐘姐姐,你快說啊!即便說了我們一樣的話也總比不言不語好!你一句話不說,流蘇師兄怎麽判定?”
當然,楚寶靈并不傻,她知道這麽久流蘇都沒有下結論,那就是鐘朝暮已經神識入微了,可她偏偏閉口不言,這無疑就是讓所有人覺得她是心虛!
周怡玲一直靜靜的觀察着鐘朝暮的臉上表情變化,那慘白的小臉微微恢複了淡淡的血紅光澤,垂下的眼眸不被人獲取任何信息!
終于,她擡起了頭,把深藏多時的眸光投向了流蘇。
那眼神幽深且富有靈動,就像青絲峪碧湖鯉魚躍起帶動的一簇水波,富有流動中的靜谧。
突然,流蘇開口了,聲音極淡,“說吧!……仙氣閣二樓三十二盞吊燈,第幾盞已經熄滅?楚寶靈的神識為什麽時而頓悟時而木納?還有你的第一道神識支脈到底做了什麽?”
流蘇的三句問話沒有一句是問陽朔的指腹叩擊桌面的事,這讓在場的人都渾然不解,就連陽朔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迷惑起來!
當然,陽朔迷惑很正常,因為他屬于核查人,不能動用神識入微入境!
只有那處的周怡玲臉上露出了一抹棋逢對手的敬佩之色。
周怡玲低聲道:“果然如此。”
一旁的黃葵蹙眉不解的問道:“什麽原來如此?”
周怡玲道:“你且看且聽。”
只見鐘朝暮抿了一下那薄唇,眼睫微微垂下而又擡起,緩緩道來,“西邊由南朝北第二盞吊燈,在一盞茶之前被西風吹動松枝劃破畫紙,由此熄滅!”
頓時,衆弟子驚異無比,紛紛看向西方。
但是由于仙氣閣坐北朝南,西方木牆上有三只雙扇窗,此時窗戶正關的嚴實,根本無法看到外面的情況。
大家的目光還未收回,只見趙岩夢離開了座位,快步走到最南邊,推開窗戶,探頭看去,果然那只吊燈熄滅,燈罩上的擋風紙已經破裂,一大片在風中搖搖擺擺,有些不勝美觀!
待趙岩夢關上窗,轉身回來時,黃葵急忙問道:“如何?是否和鐘師妹所說一致?”
趙岩夢沒有回答黃葵的問話,而是面無表情的回到座位,坐下!
趙岩夢的沉默無疑就是告訴大家鐘朝暮所說的與事實吻合。
黃葵驚奇道:“鐘師妹的神識可以遁出牆體感知仙氣閣以外的事物!真是不可思議!”
接着,聽到鐘朝暮道:“寶靈的神識剛剛入微不久,所以時而頓悟時而木納。”
這句話說出來哄哄其他人就算了,如何能瞞得過流蘇?
鐘朝暮的第二道神識支脈一直在楚寶靈的神識周圍,感知她神識對陽朔指腹叩擊桌面的入微深淺,通俗一點講,就是察覺楚寶靈神識感應的程度。
對于這樣的回答,流蘇沒有揭穿,而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強詞奪理。”
接着,流蘇問道:“還有呢?”
鐘朝暮對三個問題似乎沒有想好怎麽回答,又抿着嘴唇,垂眸思索了一下,才擡起頭小聲說道:“第一道神識支脈一直在感知陽朔師兄的指腹叩擊桌面的頻率。還有……!”
她說到這裏眼神避開了流蘇的視線,聲音壓的極低,“還有,就是第一道神識支脈發出了數次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