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8章

琴酒冰涼的掌心下是烏丸和光滾燙的心髒。

那顆被藏在骨肉底下的心髒此時正在穩定地跳動着,不快也不慢,一下又一下,輕輕地觸碰琴酒的掌心。

琴酒對上烏丸和光的藍眼睛,又一次覺得烏丸和光的這雙眼睛真的很像深海。

海水冰冷刺骨,而他在裏面不斷下墜,被海水淹沒,被壓得喘不過氣,看不到一點光亮。

烏丸和光坐在洗手池上,高高在上,冷淡無情,他再一次重複:“阿陣,我不喜歡你。”

琴酒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烏丸和光松開了他的手,安慰似地捏了捏他的臉:“你看起來很心情很糟糕,為什麽?”

“……”琴酒張開嘴,很想讓罪魁禍首閉嘴。他為什麽情緒很糟糕,這家夥難道不清楚嗎?

烏丸和光輕笑,說:“我以為你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

琴酒沒有說話。

早有預料和真正被宣告死刑還是有所區別的。

不過烏丸和光的這句話提醒了他,把他從失去理智的邊緣拉了回來。

他确實不應該對烏丸和光抱有任何期待。

其實在問出這個問題前,他就做足了心裏建設,本以為不會有所波瀾,卻忘了烏丸和光總是能輕而易舉地讓他失控。

琴酒緩緩吐出一口氣,壓下心中複雜的情緒,他伸手摸了摸烏丸和光的腦袋,略帶嘲諷地問:“你真的有心跳加速的時候嗎?”

他只是在嘲諷,并沒有真的想得到烏丸和光的回答,卻沒想到烏丸和光露出來思索的表情,也沒有揮開他的手。

過了幾秒,烏丸和光神秘地沖着他笑了一下,他勾住琴酒的下巴,回答:“有啊,在和阿陣做的時候。”

空間忽然變得死寂,只聽見水溢出浴缸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聲音。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琴酒問,他的呼吸變得不規律且沉重,眼中迸出十足的壓迫感,他大力捉住烏丸和光搗亂的腿。

烏丸和光回答:“我知道。”

他舒展了一下四肢,身上本就松松垮垮的浴巾就掉了下來。烏丸和光絲毫不在意,又或者這就是他的目的。

他輕嘆了一口氣,張開手臂作出擁抱的姿勢,然後說:“我知道阿陣很難過,所以想安慰你。”

琴酒看了他很久很久,久到烏丸和光都覺得自己手酸了,他才緩緩開口:“這是你說的。”

烏丸和光親手把猛獸放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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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丸和光很久沒有試過這麽難受的蘇醒了。

渾身上下像散了架,從裏到外都是痛的。他按住狂跳的太陽穴,劇烈的頭痛讓他意識到自己昨天喝醉了。

他上一次喝完酒,第二天醒來也是頭痛欲裂。

但是他可不記得自己喝完酒之後還會全身痛啊。難不成是摔了一跤?

烏丸和光慢慢地找回了思考能力。

記憶是模糊的,他不意外,上次喝醉酒後他就知道自己會斷片。

他對自己的酒量有了新的認識。他明明沒有喝多少,酒瓶他也看了,度數也不高,但偏偏就是喝醉了……還什麽都不記得了。

不過喝酒之前發生的事情他還是記得的。

比如說……

“琴酒!”烏丸和光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髒話。

雖然還沒有想明白後面發生了什麽,但是敢肯定,琴酒肯定是故意讓他喝醉的。

等等,他的聲音……為什麽會這麽嘶啞。

烏丸和光終于反應過來了,自己昨晚在家中,琴酒就在自己身邊,他根本不是摔了一跤。

烏丸和光磨了磨牙齒,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就看見了穿戴整齊的琴酒從門外走了進來。

兩人對視,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烏丸和光的大腦極速運轉着,他還沒忘記自己的打算:和琴酒保持正常上下級關系。

“……”烏丸和光在心裏又罵了琴酒一句,他深呼吸一口氣,決定先裝作不知道,先觀察一下這小子的反應,看看能不能從他的心聲裏得到一些具體的信息。

在他思考的時候,琴酒朝他走了過來,把一套衣服放在了他身邊:“你今天還能出門嗎?”

烏丸和光默默地感受了一下,發現好像确實不太能。他掃了眼琴酒拿來的衣服,并不是他出門經常穿的,而是居家服。

他拿起衣服穿了起來,一邊問:“早餐做好了嗎?”

琴酒頓了兩秒,回答他:“做好了。你……”

烏丸和光打斷他的話,說:“你先出去吧。”

琴酒從他的态度裏意識到了什麽,臉色立刻就冷了下來。

烏丸和光剛把衣服穿好,腰上的青紫紅印就那麽明晃晃地擺在那裏,琴酒不敢相信他居然還敢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琴酒冷着臉,又看着他把修長的腿從被窩裏抽出來,然後套進褲腿裏。

腿上同樣留有他烙下的痕跡,甚至在大/腿/內/側還有着新鮮的牙印,琴酒的視線緊緊地盯着自己昨天留下的牙印,約莫着這道印記一時半會不會消失,而且很有可能烏丸和光每走一步路都能明顯感受到疼痛。

是自己留下的。還是在烏丸和光的默許下。

烏丸和光會因此每走一步路都想到自己嗎?

一定會的。

這個念頭讓琴酒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的視線幾乎要化為有實質溫度的射線,最後略微遺憾地看着牙印消失在衣物中。

“我不是讓你先出去嗎?”烏丸和光不悅的聲音把琴酒的視線拉了回去。

他看着烏丸和光,突然伸出了手。

烏丸和光猝不及防被他撲倒在了床上,按住了手腕,他微微瞪大了眼睛,聽見琴酒的心聲在說要拆穿他。

下一秒琴酒微涼的手鑽了進去,按在了那枚牙印上。

烏丸和光哆嗦了一下,他啞着嗓子,試着平靜地和琴酒對視:“琴酒,松手。”

無名指和中指在牙印上用力壓了壓,琴酒把手抽了出來,撩開了烏丸和光的衣角。

琴酒嘲諷地問:“想要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他的指尖一點一點地摩攃過烏丸和光身上的口勿痕,一個一個地指給烏丸和光看,逐個逐個地告訴烏丸和光是怎麽來的。

烏丸和光臉上的神情在他動作開始的時候就完全消失了。他感覺自己耳尖發燙,身體也有了反應,只希望琴酒不會注意到。

他知道在這個時候打斷琴酒是不現實的,于是幹脆等琴酒說完。

“說完了沒?”烏丸和光淡淡地問。

“說完了就滾一邊去。”烏丸和光毫不客氣地踢了他一腳,直沖着關鍵部位去。

琴酒敏捷地躲開了,他站在床邊,看着烏丸和光從床上坐起,仰頭看着自己。

明明是仰視,烏丸和光卻沒有半點被壓制的感覺,他眼神鋒銳如刀,像是要把琴酒切開。

琴酒沉默地站在那,不合時宜地想到了昨天晚上。

那個同樣高高在上,卻會對他張開手臂,說安慰他的烏丸和光。

為什麽會差那麽多?琴酒不明白。心底的郁氣難以散去,反而更勝,他低聲說:“明

明是你邀請的我。”

烏丸和光沒有回答,空氣也就跟着沉默。

琴酒在這個時候又問了一遍昨晚就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你喜歡我嗎?”

清醒時候的烏丸和光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喜歡。”

琴酒嗤笑一聲,喜歡?清醒時候的烏丸和光滿嘴胡言亂語,全是在哄騙人。

“我已經不是小孩了。”琴酒說。他已經過了會被烏丸和光随口一句話哄得開心很久的年齡了。

“你昨天喝醉了,很誠實,你說你不喜歡。”

房間裏再一次陷入無言的沉默。

烏丸和光看了琴酒一會兒,忽然煩躁了起來。

這小孩那麽在意這個幹嘛?喜歡和不喜歡有什麽關系?他都讓他睡了,那麽多過分的事他都允許了,為什麽還要在意感情上的真實?

還是說自己做了什麽刺激到琴酒了?

所以說,他真的很讨厭什麽愛或者喜歡。

烏丸和光再一次讨厭起了這些複雜的情感。

把他熟悉的黑澤陣變成了他捉摸不透的琴酒。

烏丸和光壓下心底的煩躁。他不知道琴酒此時的質問是想要什麽,于是決定幹脆把所有都攤開來說。

“阿陣,我不懂什麽是喜歡。”烏丸和光笑着說。語氣溫和,笑容冷淡。

“我不懂,你也不懂,你只是過于依賴我了。”烏丸和光說,“不要強求,等哪天我們都懂了再說。在這之前,我們還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

他頓了頓,眼中流露出幾分危險的色彩,冰冷地說:“我希望,你能聽我的話。”

琴酒感到諷刺。烏丸和光居然在跟他談喜歡。他不需要懂,他很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烏丸和光,不管是身還是心,他要一切。

他們不可能是普通的上下級。

琴酒發出一聲嘲笑,卻不知道是在嘲笑誰,他說:“能随便上chuang的普通上下級關系嗎?”

烏丸和光冷靜地說:“那就讓關系變得普通。”這本就是他的想法。

“既然如此,我們是普通的上下級。”琴酒在“普通”一詞上加重了語氣,嘴角扯了抹沒有感情的笑,他說,“那就是說,我想要去和誰發展關系,或者随便找誰上chuang,你都沒有意見,也不會阻止。”

烏丸和光臉上的笑瞬間消失了,他依舊坐在床上,沒有激動地站起來,藏在被子底下的手卻已經大力地握成了拳。

“你再說一遍?”烏丸和光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會允許。”

琴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我會聽您的話的。”

他不再盯着烏丸和光看,轉身大步離開。

門在他身後重重地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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