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做爐鼎的主角(23)

第49章 做爐鼎的主角(23)

宵琨當衆處決愛徒雲鋒,自然不僅僅是為給歡厭一個交代。

昔年鲛人被滅族一事,參與者早已作古。

死法也頗為慘烈,不是隕落于天劫之下,便是被奪舍後死于同族之手,已經為他們的貪婪付出了代價。然幸存鲛人滅族之恨難消,竟将所有怨恨遷怒至整個人族,而人族也不會坐以待斃。

兩族這一戰注定是無法避免的。

所以他的此舉也是給所有門派表态。

抽.出雲鋒完整靈骨,他大袖一揮,便有弟子過來将暈死過去的雲鋒架出去。

而他冷厲的目光投向在座衆人,掠過飲茶的厭時,他頓了一下,肅穆的神色也跟着緩和了些,旋即對衆人道:“鲛人奪舍我人族身體,混入人族中妄圖覆滅人族,當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其心可誅!”

一聽這話,厭端着茶碗的手頓了一下,傳音問隐身在身後的岚疏,“鲛人奉你為神,眼下宵琨顯然是想集結所有門派,誅殺僅存的鲛人,你坐視不管?”

岚疏用輕描淡寫的口吻在他識海裏說:“我不是神,他們現在也不是鲛人。”

簡而言之,他管不了,也不歸他管。

“且……”

岚疏又說:“當年吾一念之差,鑄就吾今日因果纏身,天道将他們所作所為悉數記于吾身,吾不曾親自動手,已是念在昔年他們真誠信奉吾之舊情上。”

厭借茶碗掩住唇角勾起的弧度:“究竟是念舊情還是懶得去管?”

“……”岚疏俯身将腦袋擱在他肩頭,臉頰貼了上他的臉頰,輕聲道:“知我者,莫若歡厭也!”

倆人說着悄悄話,那邊的宵琨一番慷概激昂的演說,已經将在場之人的情緒調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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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和平近五千年,不單單只是正道這邊擴大了勢力,魔道那邊也在休養生息。

又因鲛人謹慎之顧,魔道那邊更是低調安分不已,不給正道這邊留下任何把柄,叫正道難尋攻打借口,是以這次兩個鲛人的出現,就給了正道出師的理由。

比之劇情裏的正魔大戰,提前了近五百多年。

不過,厭盤了下劇情與當下的區別。

劇情裏因鲛人少主奪舍歡厭之顧,叫正道這邊高階修士損失嚴重,如宵琨這等掌控大局又知曉鲛人陰謀的人,似白芨妄森那樣的一門之主,還有缥缈宗的太上長老那等大能,都被鲛海采補而亡。

所以劇情裏的正道處于劣勢,才能讓太離在正魔之戰中力纜狂瀾,大放光彩。

這麽一想,厭覺得歡厭是真的有些可憐。

情人們都死了,宗門瓦解了,連他自己的身體也被鲛人搶走了,活着的價值就為成全太離,給鲛海做嫁衣。怎麽看怎麽覺得他這具身體不像是世界意識的化身,更像個送經驗的炮灰。

當然這一切前提是建立在他先前盤出來的邏輯上。

如果複活後的人是歡厭本人,那就是歡厭自找的。

宵琨要借鲛人之借口試探并打壓一下魔道,在座之修士也非當家做主之人,須得回宗門與之商議,方能給出具體計劃,而距離大比結束還有些時日,正好可以讓各大宗門的人趕過來。

回到合歡宗院落,已是後半夜。

門中弟子已盡數歇下,院子裏萬籁俱寂,暮色深沉,風過樹梢,更覺鴉雀無聲,只有其中一間房屋還亮着火光。

厭負手朝燃着燭火的那間屋子走去,擡手剛推開一個縫隙,一道睡意惺忪的嬌喝從門內傳來,“誰?”

“……”厭推門的動作一頓,退後幾步往了下牌匾,這是他的房間啊。

他擡步上前,推開門就見得歡玲與大長老姬夭正和衣相擁卧在窗邊的羅漢榻上,他趕忙背過身,擰眉問道:“你二人怎地在本座房間?”

“早些時候,我見得有人闖入你屋中,進得屋子卻不見人,便守在此順便等你。”

歡玲從羅漢榻上坐起身來,散漫地理了理衣裙,走到桌邊,道:“雲霄宗将你與一幹門派管事都叫了去,一看就知道沒什麽好事。”

有人闖入?

傍晚歡厭所有情人都聚集在了雲霄宗主峰大殿,不應當會有人闖進啊?

難道是雲川?

他轉身掃了一圈整個房間,在床邊察覺到空間異象,便放下心來,擡步走過去,瞥見還賴在羅漢榻的姬夭,“你又是為何在此?”

聞言,姬夭撐起半邊妖.嬈的身姿,抛給他一個幽怨的眼神,“宗主你說呢?”

“我說什麽?”厭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歡玲見狀,掩唇輕笑了一聲,“阿厭,你這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啊!”

岚疏那一手把所有人都給震懾住了。

現在誰還敢半夜來偷.香?

聽懂了的厭默了一瞬,擡手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正欲找個借口把這事糊弄過去,岚疏的身形從隐身中顯現出來,一個眼神掃向欲求不滿的姬夭。

姬夭當即坐直身體,斂起所有魅惑,“那什麽,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宗主休息了。”

姬夭倉皇逃出房間。

歡玲嘆了口氣,張嘴正要說話,一道鋒利的眸光盯在了她側臉上,她身體一僵,把到嘴的話也吞了下去,急忙告辭。

“你就是太縱着她們了!”

望着消失在門口的倆人,岚疏不屑道:“雖說雙修乃你情我願,可半夜翻.牆爬窗,在合歡宗院落來去自如,這般行徑,與采花賊何異?”

厭瞥了他一眼,“那你呢?”

“我?”岚疏擰眉,“我怎麽了?”

“你不也是垂涎本座美色,與那些采花賊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區別。”岚疏伸手攬住厭的腰,低頭貼上厭的額頭。

跳躍的燭光撲在他半邊輪廓上,柔和他五官上的銳利,莫名多了一分缱绻的溫柔,他眨了下眼,擡起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掌,順着傾瀉在厭後背上的長發,雙标地說:“我又不是人,又不似你們人類,喜歡用道德約束自身,我心悅你,你也不排斥同我雙修,那你就是我的,當然,我也是你的。”

朦胧的燭火将倆人籠罩在光影中,密不可分。

隐在空間裏的雲川見得這一幕,眸光暗了一暗,剛從空間裏走出來,就聽到歡厭輕笑了一聲,說道:“把好色不要臉說得這般脫俗,不愧是老色龍。”

岚疏察覺到身後有分魂的氣息靠近,忽地壓低嗓音,誘哄道:“你之前不是說門下弟子取得前二十的好成績就送他們靈獸蛋?正好我除了靈劍宗的黑岩崖谷,還有好幾處龍穴,距雲霄宗不遠處就有一個,我記得裏頭就有靈獸蛋。”

“嗯?”厭眯了眯眼,抓.住重點,“好幾處龍穴?”

岚疏提防着分魂,只想先把人拐出去,沒注意到厭的異樣,點頭道:“靈劍宗的開山宗主老盯着我的財寶哭窮,人類尤為狡詐,我不得防着些,就把財寶分散藏去了以前睡過的龍穴裏。”

“藏了幾個龍穴啊?”厭仿若不經意地問道。

“有三……”岚疏驟然反應過來,含笑道:“想知道我究竟有幾個龍穴,不若随我親自去看?”

厭張嘴正欲應下,驀地想到這厮是個老色批。

這般千方百計地想把自己拐出去,指定是沒安正經心思。

便推開岚疏,拽着人推到門邊:“作為我合歡宗的護宗神獸,你制定了新門規,就要以身作則。我這個做宗主的,也要起帶頭作用,所以從今晚開始,你就睡在隔壁。”

說罷,他大門一關,布上結界。

被趕出房間的岚疏:“……”

恰時一陣晚風襲來,把他從愕然中驚醒,他拍了下門,試探地喊了一聲:“歡厭?”

聲音驚動了回房不久的歡玲和姬夭,倆人正躲在房間偷偷問候岚疏,此時見得他身形蕭瑟地被關在門外,捂嘴偷笑回到房間,對視一眼,同時無聲道:“該!”

這邊布了結界的厭聽不到外頭的話,他轉身看到雲川,故作不知地問道:“你……倒是忘了問你是何身份,叫什麽了。”

雲川掩藏笑意地走過來,坐在他對面,“你不知我身份便将我留下來,不怕我對你不利嗎?”

“那你會對我不利嗎?”厭把問題抛了回去。

“不會。”雲川提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亮堂的燭火映在他冷峻的輪廓上,他推了一杯給面前之人,擡起放柔的眉眼,凝視着紅衣鮮亮如烈火的人,“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說着,他神色驀地變得認真起來:“凡人常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我聽說歡厭宗主以雙修之術修煉,情人遍布整個修.真界,顯然你非長情之人,若是哪日膩了那條龍,我也可以為你暖床——”

“——噗!”

厭剛入口的靈茶窸窣噴到了雲川臉上。

對方卻是眼也不眨一下,只是平靜地取出一塊手帕,淡定地擦去臉上的水,“我叫雲川,是雲霄宗一百多年前驅逐的宵琨之徒,現在在海天魔門裏當長老,雖然我現在是魔修,但我修的是正經的功法,所以你跟我雙修,不會有引你入魔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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