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14、

周盛醒來的時候,阿津正在井口邊搓衣服。

他脫掉短褲,穿上黑色長褲,上面有沒洗掉的水泥印記,他看見了,便用手搓了幾下,印記稍微淡了點。他看了眼手機,沒有未接電話也沒有未讀短信。

唐清在外面一邊洗頭一邊嗷嗷叫,“這井水咋這麽冰啊?”

阿津“嘶”了一聲,“冰冰涼涼,去去晨火啊。”說着,起身,用褲裆頂了下。

唐清一臉見怪不怪的樣子,說:“滾你媽/的哦,大清早的發什麽春!”

阿津看到周盛拿着刷牙杯站在門口,嘿嘿一笑:“我這哪叫發春呢,我這頂多是适應季節,現在是發夏差不多,哪像某些人啊,大晚上的不睡覺,學貓發春瘋!”

周盛舀了一杯水,走到阿津身後,拽起他的松緊腰,水直接往褲兜裏澆——

“我去!周盛!你咋這麽賤啊!我了個大擦擦!!周盛!你松開我褲子啊!松緊被拉壞了!”阿津被水冰的鬼叫,一直打周盛的手,他倒是壞的直接拉着褲子左右拽來拽去的。

周盛笑了一聲,才松開他的褲子。

“這叫給發夏洩洩火。”

阿津拎着褲子,“盛哥,你是不是被嚴小姐給香的連兄弟都不愛了啊?”

唐清澆了下頭,聽到這句話,也跟着說:“我也想問來着,昨個晚上,真是攪的人沒困好告哦!(沒睡好覺)”

“喏喏喏!聽到沒?!不僅我一個人說你發春!”阿津賤賤的拿起盆裏沾滿洗衣粉泡沫的衣服往周盛那兒使勁地一甩。

哪曉得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還樂呵一笑:“關你們/屌/事!”

阿津看了眼唐清,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嘿嘿一聲,問:“唐清,盛哥這副吊樣,是不是跟嚴小姐好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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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裝模作樣的想了想,“搞不好是,說不定都親了個嘴了!”

周盛一腳踹了下阿津。

幾個人洗漱好之後,一起去附近的早點鋪吃了一頓後,開着摩托車和三輪車去別墅那邊。

周盛的摩托車壞了好幾天了,自己修整也沒修整好,出了嫂子那檔子事之後就給丢一邊了,這會兒才想起來還有車子要修這回事兒。

車子停在院子裏頭。

阿津一停好車,就去檢查昨天搞的地基,看了下,用手按了按,對外面的人說:“都幹了。”再去別的地方檢查了下,都差不多的。

他出去,看見周盛正在牆角邊,不知道弄些什麽。

“盛哥,我看了下預報,這幾天都是晴天,要不咱把地基搞完搞外面吧?這外頭不搞好,哪天下大雨這裏面可得濕啊!”

周盛回過頭,手裏捏着一些土。阿津定睛一看,那些土看起來有些潮。

他走過去,蹲在周盛身側,也撚起一些土捏了捏。“咋這麽潮啊?”

周盛看了眼院子,說:“外面是要弄,上午把裏頭的地基都給整完了,然後搞外面的,過幾天應該是要下大雨。”他想了想,又說:“九月快到了,應該又要發洪水了。”

“還發啊?”

“沒聽老人說啊,這兩年都是大水年。”

“那得,咱住這裏好了,趕緊的把外面搞好了,都搬這兒住,搞通宵趕緊搞完啊,這靠海的,誰知道會不會沖這兒啊?”

周盛跑屋裏頭看了下,給電話給老殷,說:“能弄幾個窗戶來麽?這二樓空蕩蕩的,遭小偷我可沒錢給你弄材料費。”

老殷那邊爽快答應了,說很快送窗戶過來。

周盛跑二樓檢查了下,除了窗戶問題,別的好像也沒什麽,就是原來的天花板潮的厲害,尤其是靠外面牆角那一塊,常年受雨,水管接的位置也不對,靠正門外面的屋角幾乎都是這樣,發潮的裂了脫了。

周盛拿起擱在窗臺上的錘子,就朝着角面敲了過去。該脫的沒完全脫的,這會兒全脫了,裏面的水泥面都露了出來,紅磚頭都是偷工減料的,斷的磚頭、碎的磚頭擱在一起,牆面也沒砌好,水泥都沒上多少,磚頭随便那一塊都能輕易的拿起來。

周盛趴在窗戶邊,對下面的人喊:“阿津,你叫幾個人把一樓地基整好了就檢查了牆角牆面。”

“知道了!”

十點多的時候,一樓的地基就整弄的差不多了,阿津就留着老李一個人弄,自己帶着唐清和其他幾個人到外面檢查牆面和角落,潮濕的都給敲了、拆了,不放過一絲角落,裏面但凡出現磚頭沒砌好的現象都給敲露出來,重新上泥。

周盛接到電話的時候,人正在二樓拿着泥桶裝泥。

是野子的電話,他沒手接,就點開了免提,擱在地上聽着。

“盛哥,出事了!”

周盛拿過手機,關掉免提,問:“怎麽回事?”

“盛哥!之前你不是把人全留在盛龍了麽,這幾個月不知道咋回事?那姓錢的小子居然悄悄地把那些人權利都架空了,還搞什麽辦事不利的理由裁了好幾個!”

周盛眯了眯眼睛,“郭嘉娜呢?”

“提到這個婊/子!老子就有氣!哥,你知道這婊/子要跟誰結婚麽?!就是錢麟尚!”

周盛沒吭聲,野子在那邊繼續說:“我聽我弟說,錢麟尚好像還派了個人去南城找你了!都是郭嘉娜搞的事!麻/痹!”

“好了,我知道了。”

“哥,咋辦?”

周盛笑了一聲,“不咋辦,盛龍我早就不要了,還能咋辦?”

他只是沒想到郭嘉娜要結婚的對象是錢麟尚。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他并不覺得郭嘉娜那次說的“真”是有多“真”。

一個連正常性功能都不全的男人,配郭嘉娜倒是夠了。

他緊緊握着錘子,一下一下地敲着牆面。

幾年前,他就跟大哥說過,郭嘉娜那個女人就不是什麽好玩意兒,可大哥偏偏非要跟那個女人鬼混,混到最後,盛龍沒了,大哥死了,什麽都沒了。

現在,郭嘉娜帶着盛龍跟着錢麟尚,真是一出好戲。

到了下午。

窗戶送來了,周盛把裝窗戶的任務交給阿津,自己跟着送窗戶的車子離開了。

阿津問去哪,他只說去老殷那兒一趟。

怪怪的,平時,他都不跟老殷有直接接觸的,真要有接觸也是有生意上門的時候,怎麽會主動去找老殷呢?

老殷在的地方是南城國營水泥廠附近。

他到了地兒,就聽見老殷的說話聲:“周盛這幾年沒搞大動靜,安安靜靜的做他的小包工頭呢。”

周盛進了屋,老殷似乎一點兒都不慌張,繼續跟電話那邊的人說:“行吧,那邊的人過來就過來吧,我到時候會跟周盛說一聲。”

周盛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盯着老殷。

老殷挂了電話,拿過水瓶,倒了兩杯水,在周盛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周盛此刻沒什麽表情,白開水燙嘴,沒喝下去。

“你還搞間諜?”周盛問。

老殷吸了口煙,摁在煙灰缸裏,說:“別誤會,我沒多話,也不想多事,你們盛龍的事兒,我既然退出了肯定是不會參與的。”

周盛點點頭,問:“剛剛誰的電話?”

“剛被開掉的杜一南。”

“杜一南?”周盛皺了皺眉,“怎麽連他都給開了?”

杜一南是國內建築方面很有名氣的一位設計師,當初也是他教的周盛學看的圖紙和設計。

“杜一南一走,盛龍可就沒多少能人了,周茂也早死了,光一個盛龍地産能頂盛龍多久呢?”

“那邊誰要過來?”

老殷想了想,沒想起來,拿出手機看了下通訊錄,說:“哦,一個新人,叫程巍,錢麟尚從宜城地産那邊挖過來的一個工程。”

“宜城?”周盛彎了彎嘴,“錢麟尚能在宜城挖到人,厲害啊。”

老殷笑笑,沒說話。

程巍打電話給嚴然的時候,她人正在超市裏選刮胡刀,正在思考是買手動還是電動時,程巍的來電顯示真真實實的吓着她了。

程巍是什麽人?一個連哥哥都算不得的陌生人吧,自小就和程巍在一塊,什麽話題都沒有,有的就是吵架和冷戰,嚴重的就是打架。

程巍主動打電話給她的次數少的不能再少。

電話一接,那邊的人開口就問:“我媽呢?”

嚴然接過售貨員推薦的電動刮胡刀,說:“不知道,我不在臨城。”

程巍那邊先是靜默了片刻,接着他又問:“你在哪?”

嚴然覺得奇怪,還是回答:“南城。”

程巍那邊似乎是笑了一聲,“哦,難怪叔叔讓你來接我。”

“什麽?”

“我過幾天來南城出差,你來接下我。”那邊突然吵了起來,他接着說:“到時候再聯系。”話音一落,電話便挂了,嚴然完全找不到要問話的機會。

程巍要來南城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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