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尋短見的男人
“站住!”
居然會有人自殺,還是帶着孩子一起死,柳三妹吓了一大跳,趕緊跑過去,喊住他,“你這慫蛋!你自己要死,我就不說啥了,你自己的生命你自己做主,可你為什麽非得拖着你兒子陪你一塊死?他還這麽小,還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你也忍心?”
男人慢慢轉過身來,柳三妹立刻認出了他,是那個差點毀了柳大姐清白的男人王五林。照理說,柳三妹看到王五林,她應該轉身就走的,可是她卻沒有,她純粹是被面前的一大一小給震撼到了。
雖然來這個年代已經快兩年了,也見過許多人都面黃肌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她已經習以為常了。
可王五林似乎比那些人都要慘,他的臉可以很清楚的看清楚頭蓋骨的形狀,因為面黃肌瘦的緣故,他的眼睛特別大,卻顯得很突兀,尤其是他的眼睛裏一片死灰,嘴唇幹裂脫皮了,顴骨特別高,脖子特別易,下面的鎖骨誇張般的凸起來,身體已經被餓得骨瘦如柴,肚子似乎餓狠了,一直用手捂着,他的腰腹已經深深的陷了進去,就象一副骷髅架子蒙着一層肉皮,仿佛風一吹就能倒下。最讓她震驚的是他居然在這樣寒冷刺骨的天氣穿着一身短袖短褲,這個人凍的瑟瑟發抖,他身邊的小男孩也是同樣如此。
柳三妹看着這一大一小真的很心酸,她似乎一下子就忘了這個人曾經差點害了她大姐和二姐,看到他們副模樣,柳三妹強忍着眼睛裏快要噴薄而出的眼淚,手忙腳亂地從跨在腰間的書包裏面掏出一張圓餅,朝着小男孩的方向遞了過去,笑着招呼他,“小弟弟,這個餅給你吃吧。”
小男孩看到餅,兩眼直冒綠光,對生命的渴望讓他立刻松開他爹的手,小小身子不顧冰冷的河水,就急不可耐地劃拉着水往岸上跑,等他爬上了岸,三兩步就把柳三妹手裏的餅奪過來,張大嘴直接往裏面塞去。
“小弟弟,你慢點吃,別噎住了!”柳三妹眨了一下眼睛,把眼裏的淚水擠出來,提醒了他一句,又把目光投向王五林,“有啥事不能解決的,你非要尋死?”
小男孩似乎是立刻就回過頭來,把剩下的餅遞給她爹,殷切地看着我,王五林慘白着的一張臉上挂着欣慰的笑容,看着年幼的兒子,臉上有了一絲動容。
“我這還有一張餅是給你爹的。”柳三妹看着這樣懂事的孩子心裏很歡喜,又從書包裏拿出了一塊餅。
小男孩這才眼睛一亮,繼續吃剩下的餅子了,只是這次卻不是很急了。王五林佝偻着身子,慢慢走上岸,第一時間沒有接她手裏的餅,反而搖着頭拒絕她,“小姑娘,無功不受祿,我怎麽能要你的餅呢?”她給兒子餅是她心善,給他一個大男人算怎麽回事呢?
柳三妹看他明明肚子都在叫了,還強忍着饑餓,拒絕食物的誘惑,心裏挺佩服他的。
柳三妹看到王五林的時候,他正昏迷不醒,後來去她們家還錢也是他父母代勞的,并且柳三妹當時為了怕她大姐和二姐怕因為此事留下陰影,就特地囑托他父母千萬別讓王五林上門。所以,王五林根本就不認識柳三妹。
柳三妹抿着嘴解釋,“你可能不認識我。我先介紹下我自己,我叫柳絕妹,讓你差點毀了清白的姑娘是我大姐。”
提起這事,王五林一臉的羞愧和尴尬,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上也變得更加蒼白了。
柳三妹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這人還算是個有良知的人,“吃吧。你欠我們家的可不止這一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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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五林一臉感激地看着柳三妹,對她的話似乎很認同的樣子,點點頭,把餅接了過來。俗話說得好,虱子多了不怕癢!
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着餅子,柳三妹才說,“我給你介紹一個賺錢的活吧,不過,十分有風險,有可能會進牢子,你若是想清楚了,就過來找我!”
王五林卻沒有半分猶豫,立刻爽快的答應了。
“你不問問我讓你幹啥就應了?”柳三妹覺得特別稀奇,尋常人不是應該先問是什麽工作嗎?
王五林搖搖頭,把自己嘴裏的東西咽下,“我連死都不怕,還怕啥?”
柳三妹被他噎住了,說的也是啊,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怕坐牢嗎?
“那你,明天早上八點鐘到縣城百貨大樓門口來找我,到時候我帶你去找人。”柳三妹放心了。
王五林點點頭應了。吃着病,一直看着她,充滿疑惑的表情,問柳三妹,“我差點害了你兩個姐姐,你為什麽還要幫我?”
柳三妹看着王五林的兒子嘆息一聲,“我只是不希望看到有人在我面前自殺罷了。生命是很寶貴的,有的人拼命的想要活,可卻活不了,你呢,明明活着卻偏偏要結束它。這世道真是諷刺。”她不就是這樣可悲的人嗎?有今天沒明天早上。
王五林被她的話說得心裏直想哭,嘴角苦澀無比,哀怨着說,“能活着,誰會想要死呢。可我也是沒辦法了,因為之前那件事,家裏欠着好幾百塊錢的債務,大嫂跟大哥鬧矛盾要離婚,大姐因為看我可憐,常常接濟我,姐夫一家子對她不滿,兩人正在鬧分居,就因為我一人,毀了兩個家庭,我于心何忍?
柳三妹對他最後的這個“于心何忍”這文雅的稱呼感到十分怪異,但她此時也沒有時間多想,繼續跟他解道理,“可你死了,欠下的債仍然需要有人來還。你若是長長久久的活着,這賬總有一天能還得完,可你若是現在就死了,恐怕到時候這賬就要算到你大哥大嫂頭上了。
你看看,你的死不僅沒有解決實際問題,反而給他們雪上加霜,你這種不負責任的做法,真的合适嗎?恕我冒昧的問上一句,你真的是你大哥的親兄弟?不是他的仇人?”在鄉下奉行的還是舊的那一套“父債子還”,根本不是法律上的那一套“當事人身死,欠得債一筆勾消”。
王五林被她的話說得臉色更加蒼白了,好半天才羞愧地醒悟過來,握着拳頭,“你說的對,我死了,錢依舊還要他們還。我自己欠的債我該自己承擔!”
柳三妹見他想通了,松了口氣便轉身走了。
王五林嘆息一聲之後,也抱着兒子往自家方向走去。
回到王宇家,之前吃飯去了客人都走了,王宇和柳二姐一起在和王國慶和宋春菊說話。
“讓王宇送你到縣裏,給你買兩件衣裳,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宋春菊拉着柳二姐的手,笑着吩咐王宇。
王宇含笑點頭應了。他娘這是同意了。太好了!他下次休假,他們就能結婚了。
說着話,柳二姐就要告辭了。
王國慶,宋春菊和王浩把他們送出門,三人出了門,柳二姐笑着說剛剛發生的事,柳三妹心不在焉的應付幾句。
到了縣城,王宇要帶她去百貨大樓買衣服,柳二姐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爹娘給你錢了嗎?”
王宇一愣,搖搖頭。
柳二姐看着他的動作和不解,撇撇嘴,涼涼地開口,“你該不會是你娘從外面撿回來的吧?”
王宇面上一愣,急忙替爹娘辯解,“不是的,我爹娘還是很疼我的,要不然他們澤不會把好不容易得來的當兵名額給了我。他們應該是知道我手裏頭還有些錢的。”
柳二姐咬着唇輕輕地說,“你那點錢,交了彩禮,恐怕就所剩無已了,你以後還要把錢交給你父母嗎?等我們結婚了,你決定怎麽養活我?怎麽養孩子?這些你都想過了嗎?”
雖然王宇對她很好,可是王家的家境真的很令人擔憂,王宇當兵六年了,才攢了一百多塊錢,這點錢,就算是她真的想要随軍,他們都生活不下去。她當然不能允許自己過得那麽辛苦。
王宇要想娶她,那他就得養活她,她自己的錢是屬于她一個人的私房錢,将來如果有大事發生時可以總,現在可不能就拿出來,當家用。
王宇皺着臉,看着柳二姐白嫩的小臉,沉思不語,好一會兒,才道,“我弟弟快要結婚了,下面就剩下我了,到時候,我們三兄弟商量一下,分家。你放心,我肯定能養活你和孩子。父母還年輕,身體也健朗,還能掙工分的,我每年給他們一百塊錢,應該足夠了。”
柳二姐臉色這才好些了,“一百塊錢行,可是不能再多了。我大姐結婚的時候,大姐夫給她買了兩樣陪嫁貼面子呢,你可不能讓我被大姐比下去。”
王宇對這點也是清楚的,宏林跟他提過一嘴,雖然他不知道宏林的錢是怎麽來的,可似乎來路有點不怎麽光明,他是宏林的兄弟,自然不會出賣他。對柳二姐的話,他還是咬着牙應了下來。
給父母一百塊錢也是他用來試探柳二姐的,他雖然喜歡柳二姐,可也不能當一個不孝子,讓村裏人戳他脊梁骨。如果柳二姐讓他把錢全都自己留着,他肯定會跟她吵起來的。甚至他有可能會跟她分手。好在,柳二姐雖然人比較愛攀比,可還是個懂事孝順的。看來,她只是希望他能多多想他她們兩人的小家,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
不得不說,他真的是松了一口氣。
王宇回到家沒多久,王家人就分家了,分家是王宇提出來的。他的父母一聽他提這個,雖然知道是柳二姐撺掇的,但是他們自己心裏也是這樣想的,畢竟這樣對他們更有利。
而且給二兒子結婚也需要準備不少東西,像新房,結婚用品,酒席,彩禮這些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而他們根本沒有這個能力了,王宇身上應該還有錢。他自己樂意分開,那就如他所願。
這個二兒子在家本來就是最不受寵的,當初能當上兵,也是他底子好,要不然王國慶肯定把大兒子辛辛苦苦争到的名額讓給小兒子,畢竟他最喜歡的還是小兒子,不過,誰讓小兒子體能沒達标呢。
不過,王國慶還是留了個心眼,本來嗎,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個偏心的,誰知道二兒子會不會孝敬他們呢,所以王國慶就騙王宇,說是他讓小兒子把名額讓給他的,所以他才能有這個名額。
因為這個原因,這些年這個兒子才會把大部分的工資寄給他們,要不然他還真的有可能像燕子離巢一樣一去不複返呢!
王宇與父母的關系很一般,雖然他對當初父親說的話有些存疑,可畢竟名額确實是他們辛辛苦苦才争取來的。他還是感激他們的,至于是小弟讓的,還是他自己體能沒達标,對他而言根本就不重要。他之所以每年都往家裏寄錢,是因為孝順和感激,畢竟他的父母雖然有些偏心,可比起宏林的父母還是要好上太多了,他這人挺知足的,他也不跟好的比,他跟差得比。不得不說,王宇這人比王宏林要心寬,也豁達許多。
也難怪,柳三妹只接觸過她一天,就能看出他的面相。要知道,人的面相其實很容易受人的行為和思想産生變化的,可王宇不一樣,他這人幾乎沒有讓他執着的事情,所以也就沒有什麽執念,自然也就不會幹傻事,所以,他的面相産生變化是很難的。
不得不說,心寬就是好。
對于分家,似乎所有人都是期盼已久似的,不僅父母沒有反對,他的哥哥弟弟,姐姐都沒有反對。
分家細則:王國慶宋春菊老兩口跟着小兒子過,家裏的房子屬于大兒子和小兒子的。等他們老兩口百年之後平分,現在他們各自住的屋子就屬于他們自己的。王宇每年給王國慶和宋春菊八十塊錢。畢竟他還要結婚買房,剛開始肯定給不了那麽多。王國慶宋春菊心裏也有愧,聽到八十,雖然覺得有點少,但是二兒子說得也對,二兒子還沒結婚呢,正是需要攢錢的時候。
事情就這麽定了,大家都沒有意見。
在隊長和幾位叔伯的見證下,這家就這麽分了。
還算公正的樣子。畢竟王國慶不比王大友,他是最愛面子的人,如果他太偏心,恐怕會被村裏人說嘴,而王宇似乎就遺傳上了他爹這一點,把面子看得比什麽都重要。
分完家後,王宇又跟着柳二姐到柳家見見面,柳父柳母挺不滿意的,但是聽到他結婚時會給一百五十塊錢的聘禮,也就不反對了。同意兩人處對象。
等王宇就回部隊了,第一步就是打戀愛報告。很快就得到批準了,畢竟已經二十二歲了,老大不小了,部隊的人看着也是着急,平時見着面,總說給他介紹,他都沒同意,現在人家自己解決了,領導們看着也覺得省心了,男人只要成了家就更有奔頭!
而,柳三妹這邊,第二天,她和王五林在百貨大樓門口見面了。
雖然柳三妹自己也有貨要賣,但她卻不能請王五林當她的員工。
原因有兩點:一是因為,她怕她的兩個姐姐看到王五林,回想起當初的事情,畢竟女人經歷過那種事情都會留有陰影。
二是因為王五林與她有千絲萬縷的利益糾葛,她怕萬一他出事的時候,他狗急跳牆的時候,再把她的身份給抖露出來,那她就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基于這兩點考慮,柳三妹把他介紹給了王四。
她只所以介紹給王四,而不是趙老六或是李三是有原因的。
趙老六因為家境原因才進入黑市,他的手底下人也多數都是跟他一樣是苦命人。但是也因如此,他手下被派出所抓到的人也比較多,但因為他定了個規矩,被抓之人只要不供出兄弟們,他們剩下的兄弟每人每個月出十塊錢給他們的家人,讓他們衣食無憂。所以,他的手下被抓之後罪名自己擔,絕不會牽扯到別人。
而王四,因為背景強大,即使有民警真的在他管轄的地方抓到人,那人很快也會被釋放,而且有可能自己還會引火燒身。所以,民警多數都不會去王四管的地方逮投機倒把的人。
而李三,這人原先是混黑的,聚集着一幫中二期的少年,因為整日無所事事,打架鬥毆成了家常便飯,後來,慢慢的開始做黑市生意賺錢。如果有民警抓到他的兄弟,李三會帶找準機會帶着手下兄弟們把那民警給揍得半死半殘,民警說到底也只是一份工作,誰也不想為了立一份功,把自己的後半輩子給搭上,所以除了一開始有人初出茅廬不怕虎到李三的地盤去抓人,可卻遭到李三等人的報複之後,也就不敢再找他們算賬了。
再後來,古陽縣的民警基本上除了能抓抓趙老六地盤上的人,其它地盤都沒有民警敢去。
話說,劉海名還真是幸運,當初要是抓到他的人是李三,那他不可能全須全尾的回來。後來,她也不可能和李三有生意上的往來。當然這些都是柳三妹在弄明白古陽縣黑市市場之後得出來的結論。
柳三妹把王五林介紹給王四,就圖王四的背景強大,安全。不會連累到她。
她看出來了,王五林其實是一個老實得近乎窩囊的男人,否則他的老婆也不會跟人跑了。
要是讓他跟着趙老六,他極有可能會被民警給盯上。若是跟着李三,又怕他學壞。
只有王四,他根本不管下面的兄弟如何賣貨,他只從兄弟們手裏抽利三成,做為他們的保護費,至于他們怎麽賣,賣給誰,他是一概不管的。還有一條,王四因為門路廣後臺硬,常常能拿到別人弄不來的貨,比如說磚,水泥,沙子,石子等東西,只有他有辦法弄到,所以,王四也會讓手底下幫他賣貨,然後給他們三成利潤。可以說,王四是最不缺人手的,要不是因為柳三妹是他的上家,跟他關系又很好,還真有可能看不上老實窩囊的王五林。
而李三,他也是抽利三成,用來做為打手們的薪資,如果不需要打人,就作為幫裏的資金用來喝酒吹牛打屁。至于怎麽賣,賣給誰,他也是一概不管的。
而趙老六,他是抽利一成,但,他就像管理一公司集團一樣,按每個人的特點分配人手。三分之一的人找貨源,三分之二的人出去散貨。買價固定,賣價也固定。按買進的量或賣出的量給大夥結工錢,多勞多得,不得不說,這夥子人只有趙老六最有商業頭腦,不過,他這人混白,心不夠狠。也沒有王四的背景,所以,在這個年代,他注定是要受些欺負的。
柳三妹把人介紹給李四之後就再也不管他了。至于王五林混得好不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柳三妹休息的時候,也會跟着劉海名和趙大軍一起去跑貨,畢竟她的臘肉如果放久了,味道就會變得很差,她又不放心別的人,所以只能跟劉海名,趙大軍兩人一起散貨。
周六的早上,柳三妹早早的起來,大概五點多鐘,天還黑着呢,小巷子裏面黑漆漆的,一點光亮也沒有,就和劉海名趙大軍一起到倉庫那邊。
小姑過來開門了,三個人只有柳大姐拿二十斤肉,劉海名和趙大軍每人拿三十斤的肉,沒辦法她的小身板比不了他們,只能拿這麽多。
劉海名和趙大軍現在兩個人的底薪一個是六十,一個是七十。除了底薪,她還會根據他們的收到的珠寶分量來給相應的獎勵,畢竟她其實更想要的是寶物,而不是發財。
也因為這一點,在銷售這方面,兩人也算是盡職盡責的。尤其是按照她的喜好,專找珠寶之類的人家賣,當然也可能是她的獎勵夠多。
雖然柳三妹三人的動作很輕,可是還是被鄰居聽到了。因為這房子其中有一堵牆是共用的,所以太近。
小姑有些憂心,柳三妹看到鄰居家的門輕輕被人打開了,從門縫中間探出一個人頭,是一個長得特別醜身材又很矮小的中年男人,他正眯着三角眼像看賊似的打量着他們。柳三妹聽到旁邊的聲音立刻加快步伐,帶着劉海名和趙大軍兩人出了巷子拐了個彎。鄰居等人走了,立刻小跑着湊到倉庫這邊,看到小姑正準備關門,立刻不懷好意地問柳建琴,“剛才那三人是你什麽人吶?鬼鬼祟祟的,每天都是這個時候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