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園長你懂的，神是這樣的
園長你懂的，神是這樣的
轟——
交易之都的魔力柱綻放出強烈的血色光芒，符文嗡然一聲，全部脫體而出，繞柱紛飛。交易之都恒久的人造霓虹光芒被血色光芒遮掩，若從足夠遠的地方看去，整個交易之都猶如一顆巨大的張力十足的血滴，趴在地獄黑沉沉的土地上，輕輕一戳，就要流淌出去。
剛剛經歷神明近距離一戰的交易之都內的所有人都捂着嘴，不敢叫，不敢言，無聲地向一樓出口湧去。
十六個門前，守衛已經喪失了對門的控制力，瘋狂的人争先恐後地擠在一起，都想更快一步離開這個鬼地方。
十八層的某個房間，頭生雙角的惡魔抱緊手裏的一團光芒，貫穿整個交易之都的魔力柱的異變令他愈加警惕，多疑地四處張望起來。
“那是誰？是來救你的是不是？”惡魔身邊圍着重重魔鬼，但他的視線卻透過魔鬼，落在站在最前方的神祇背後。
金鑽身上發着微微的金光，與惡魔手中的光團遙遙相應，光團随他的呼吸而閃爍，一縷細微的金光将二者連接。
惡魔怒吼着，将爪子深深插進那團金色的光芒裏，“讓他走！否則我立刻……”
“哈哈哈……”金鑽的笑聲在這被恐懼充斥的空間格外響亮，那笑聲打斷了惡魔的恐懼威脅，令惡魔一顆心再度下沉。
神祇轉過身，隔着數十只魔鬼，金色的瞳孔望着惡魔恐懼的眼神，數百年來，第一次笑得如此開懷，甚至眼淚都要笑出來。
簡直像個瘋子。
這些瘋狂的神祇！
惡魔的爪子恐懼地攪弄着光團，卻仿佛受折磨的是自己，渾身不住地顫抖。
細細的裂痕爬上金鑽全身，神祇的臉龐與身軀變得支離破碎，金色的液體從裂縫流出，緩緩向下滴落。
金鑽卻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他的笑聲停止了，嘴角卻挂着殘忍的笑容，金色的眼睛看着惡魔，像在看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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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情很好，數百年來，第一次這麽好。
轟——
魔力柱的符文在這次襲擊之下猛然暴漲數倍，橫掃所有魔力柱周邊所有事物。尖叫的活物和紛飛的貨物混合在一起，在這前所未有的沖力下如水滴濺射。不過，在這個地方，二者的價值本來就沒什麽太大區別。
符文铮然震響，任何人都能明明白白看出，符文已是強弩之末。
“他是誰？他是誰？”主座上的惡魔咆哮起來，怒視金鑽的雙眼，舉起手中的光團，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它撕碎，“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這個問題實在好笑，金鑽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再也忍不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惡魔的表情，愉快地給出答案：“他是誰，你不知道麽？”
惡魔愣了一下，狐疑且警惕地看着金鑽，這個瘋了的神祇。
金鑽笑得全身的裂縫都在加速崩開，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只是覺得開心。他張開雙臂，朗聲介紹：“他是你的主啊，是你信仰之神，他曾響應你虔誠的欲望，将我困縛，讓我失去自由、失去神格、失去權柄，讓我做你的階下囚、身邊狗，你怎麽能不認得他呢？”
惡魔徹底愣住了。
轟——
符文崩潰逸散，血紅光芒轟然潰敗，這顆巨大的血珠終于突破了最大的表面張力，流淌四溢。人造的光芒和魔力的光芒全都沉寂下來，地獄恢複了暗沉的底色，這座地獄标志性的十八層環形建築不滅的光芒徹底熄滅。
外形依然完好，只是，下一擊之後的樣子，已可以想像。
惡魔劇烈地顫抖起來，他抱着那團光芒，像是抱着生的希望，不斷否認金鑽的話，仿佛那是可以救命的咒語：“不可能！邪神大人為什麽……他來救你？他為什麽……”
金鑽聳聳肩，雙手一攤，身上光芒消失，表情輕松自在，像是在說別人的生死：“你放心，我在他眼裏就是條野狗，他是不會為野狗出力的。說起來，是你令我追捕他，你做什麽得罪他了？哎，這次我是真的沒辦法了，咱們倆就同生共死吧。”
惡魔呆呆地看着金鑽，金色的血液已流遍神明的全身，神明卻神色輕松，仿佛已什麽都不在乎。
令人窒息的恐懼攫住惡魔的咽喉，令他說不出話來，惡魔雙唇顫抖，這一瞬間，什麽都想不起。
“啊啊啊，光！光光光！這裏有光！”歡快而驚喜的聲音響起。
漆黑的大殿中，突然出現兩個人。一個黑襯衫袖子捋到上臂，一個規規矩矩的白襯衫扣子扣好每一只，忽略那兩張明豔的臉，就像兩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那個可以給我看一下嗎？”正則指着惡魔手中的光團，直接空手問人家要東西，有點不好意思。
惡魔呆呆地看着修伊，全身血液倒流，感覺到冷。
沒得到回答的正則有點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上前一步：“那個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修伊擡起眼睫，看了惡魔一眼。
巨大的最後的求生欲望讓惡魔清醒過來，顫抖着要站起來，卻腿一軟從高座上跌落下來，光團脫手，被那一縷細細的金線牽引，飛向金鑽。
神格到了金鑽身邊，本是一體的東西，卻無法融合，甚至去勢甚急的光團與金鑽發生了一次實體的對沖，各自倒飛出去。
“啊，你在啊，”正則這才發現金鑽，下意識地想伸手扶他，卻被修伊抓着手走不過去，只好站着關心兩句，“你沒事吧？那個不是你的嗎？”
地上蹭過金色的血液，金鑽爬起來，看了修伊一眼，低聲道：“是我的，您能幫我把它收回來嗎？我的神格上有個封印，但是并不複雜，您可以解開的。”
金鑽顯然知道自己真正的救命稻草是誰，他既不提修伊的身份，也不提這封印是修伊下的，低聲下氣地求正則，态度卑微。
正則伸出手，那團光芒飛到正則空着的左手上。光芒照耀着正則純潔漂亮的臉，像是從正則身體裏發出的光。
在那光團中間，有一團黑線，看起來和整個光團格格不入。
正則想松開修伊的手，去把那黑線團取出來，修伊卻握緊他的手，自己伸出右手，食指一勾，從神格中勾出一道細細的鎖鏈。
鎖鏈不長，完全抽出不過兩秒時間，卻束縛了一位神明一百六十八年。
恢複了幹淨的光團迫不及待地飛向自己的主人，這一次，融合順利進行。金鑽張開雙臂，全身綻放出刺目的金光，強烈的力量流轉吹亂神祇的金發，修複了破碎的身體。可金鑽立刻将這種外露的神力流轉壓了下來，徹底熄滅了身上的光芒。
惡魔已經爬了起來，戰戰兢兢地望着面無表情的修伊，一個字也不敢多問。他有足夠的眼力見，也能夠敏感地察覺金鑽的異常表現，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這個時候，不主動開口吸引注意也許是活下來的唯一辦法。
“你恢複啦？”雖然大殿漆黑一片，卻無礙正則的視線，他舒了一口氣，覺得心裏挂着的事放下了，忍不住叮囑，“下次不要被騙了。”
修伊：“……”怎麽有臉說人家的？
金鑽看看修伊，又看看正則。他現在不知道兩位正神的關系，只能對方說什麽就回答什麽，一個字都不敢多說。但是看正則一臉純潔愚蠢的表情，又覺得有些不忍，只能委婉提醒：“您也一樣，不要太輕易相信別人。”
這句話還在修伊的容忍範圍內，但他依然冷冷地看了金鑽一眼。
正則卻自信滿滿，舉起修伊的手：“放心吧，我有特別厲害又特別靠譜的修伊老師，能夠解決一切。”
金鑽：“……”
你是一個字也沒聽懂啊！
眼見交易之都是沒什麽可逛的了，人都跑完了，這趟旅游肯定是進行不下去了。正則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嘀嘀咕咕地問修伊：“要不要回去看看孩子們？”
修伊自然沒什麽異議，巴不得能趕緊離這一堆随時會掉馬的人和事遠點。
眼見兩人要走，金鑽忙道：“大人，我還沒報答您。”
正則：“！！！”
報答！財富之神的報答！
正則眼睛亮晶晶的，滿懷期待地看着金鑽：“你要怎麽報答我？”
金鑽被這赤裸裸的期待晃得有點不好意思，低聲道：“我想追随您，與您共享我的權柄。”
哈？這是什麽意思？
正則茫然地看向修伊。
修伊冷哼一聲，把正則往後拉一步：“剛自由就做夢？”
金鑽不敢正面杠修伊，望着修伊身後的正則解釋：“我的權柄是財富，一切可能獲得財富的行為相關的能力和事件都屬我的權能。您可以在我的神格裏烙下印記，使用我的權能，賜予他人獲取財富的能力或者運氣。”
正則更加茫然了：“我要這權能幹嘛？”
金鑽也開始茫然了：“……對您發展追随者……有益無害？”
正則完全不能理解：“那我發展追随者要幹嘛？”
金鑽：“……雖然正神的存在不依靠信仰，但是其他的正神都多多少少 ……您不需要？”
正則驚恐地瞪大眼睛：“什麽正神！不要胡說！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幼兒園園長而已！”
金鑽：“……”
修伊：“……”
好的，小傻子的狡辯一如既往，兩個字可精準概括：浮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