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餘初夏看她臉色不好,走過來,不解的問:“怎麽了?”

顧淮沐表情哀恸的看着她,努力回憶着自從重逢之後,她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卻怎麽都想不起,餘初夏正常得不像一個生過病的人。

但是陳澄跟她說,餘初夏病了很久,在她以為餘初夏大五實習的一年,她在腫瘤醫院治療了一年。

餘初夏看她不說話,手伸過來貼在她的額頭上,又貼了一下自己:“沒發燒啊,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顧淮沐抓着她的手貼在自己臉頰,想要說話,發現自己聲音苦澀得厲害:“你之前,是不是生過一場大病?”

餘初夏愣了一下,略帶幾分譏諷味道的說:“我以為你對我這八年裏發生過的事一點都不好奇呢。”

顧淮沐不是不好奇,而是不敢。

她現在有多享受跟餘初夏重新在一起之後的甜蜜和熾熱,內心就有多怕餘初夏對八年前的舊事重提。

不管她有什麽樣的理由,都不能掩飾突然說分手然後一聲不吭離開的渣。

所以餘初夏不提,她也就裝傻的像只鴕鳥一樣把頭埋在土裏逃避。

陳澄說的事像是一只大手,把顧淮沐這點虛僞的遮羞布掀開,她才意識到也許這八年,餘初夏活得并沒有她以為的那麽輕松。

她經歷了很多她不知道的苦難,而她還在為她什麽都不說而沾沾自喜的覺得也許自己對她的傷害也沒有那麽大。

真是卑劣又虛僞。

她用力抓着餘初夏的手,心裏說服自己要鎮定,但是想到陳澄的話就怎麽都淡定不下來。

她哽咽着說:“初夏,你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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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初夏輕笑,雲淡風輕的說:“哭什麽,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

“怎麽突然問我這個問題,誰告訴你的?”

顧淮沐啞着嗓子說道:“今天在學校裏碰到陳澄,她說她朋友去腫瘤醫院探病的時候見過你。”

餘初夏眯着眼回憶了一下:“是她啊,你們寝室很八卦那個。”

餘初夏偶爾會去宿舍找她,跟她們宿舍的人都認識。

說起同寝室的人,顧淮沐心裏更是難過,後來重新聯系上之後,寝室的老大跟她說,她們畢業收拾東西離開那天,餘初夏突然出現在她們宿舍,在她的床位上坐了很久,直到她們都到時間離開了,她才跟着走。

低頭,眼淚滴落在餘初夏手背,想笑,結果笑得比哭還難看。

餘初夏看不得她這個模樣,略微周圍,有些許不耐的說:“就是得了個惡性腫瘤做了一些比較痛苦的治療而已,如果不是我自己生病了,我怎麽可能會想到也許你是因為生病要死了才突然說分手這種狗血梗。”

說着,她忍不住譏諷道:“所以其實還是沒有繞開這個狗血梗,只不過生病的人換成了被分手的那個人罷了。”

她總是能把過去說得這麽雲淡風輕,顧淮沐想到她曾經遭受過的痛苦就忍不住心疼得幾乎要窒息,終于她用力的抱着她嚎啕大哭:“對不起,初夏,對不起。”

餘初夏木然的拍着她的肩膀:“有什麽好哭的,我生病又不是因為你造成的,哪怕我們還在一起又如何,你是能代替我生病還是代替接受我治療。”

這些話,餘初夏無數次說服自己的理由。

顧淮沐她除了把她丢下之外,好像也沒做什麽不可原諒的事。

她越是說得雲淡風輕,顧淮沐就越是覺得自己不可饒恕。

在餘初夏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她卻給了她最致命的一擊。

這樣的她,怎麽有資格還能若無其事的跟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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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的時候,顧淮沐輕手輕腳的下床,聽到關門的聲音,餘初夏睜眼,一陣無力之後嘴角微微的諷刺。

過了一會兒,她拿過手機,點開客廳的攝像頭監控,看到顧淮沐衣着整齊的拉着行李箱離開了。

她拉過被子把自己的頭,努力說服自己,這個局面不是她早就猜到了嘛,有什麽好難過的。

但是看到顧淮沐跟八年前一樣不說一聲的離開,還是讓她難過的無以加複。

餘初夏,你就是個傻逼,這麽多年都忘不了一個總喜歡一聲不吭把你丢下的人渣。

只是什麽樣的理由都說服不了自己,她終于忍不住蜷縮着身體痛哭起來。

她本來昨晚就陪着顧淮沐哭了大半夜沒有休息好,躲在被窩裏哭得快要缺氧窒息。

她一直處在極度疲憊、悲傷的狀态裏,整個人半睡半醒,直到鬧鐘的聲音響起,才讓她頭暈腦脹的驚醒。

她坐起來,拿過手邊的數字時鐘按停鬧鐘,顧淮沐到海市找她後,她們兩個人晚上總能鬧騰到很晚,昨天她計劃着今天出門去處理點事特意調的鬧鐘,沒想到最後吵醒的人只有她。

她耙了一把頭發,忍着頭暈惡心站起來,扶着牆走到客廳,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天亮就離開的人居然在她的廚房裏做着早飯。

她打開冰箱想要拿水的時候,她已經倒了一杯溫水遞過來:“老喝冰水對身體不好。”

餘初夏喝了水潤嗓子,哭得太久,聲音還是有點沙啞:“你不是走了嗎?”

顧淮沐接過杯子,伸手攙扶着她走到沙發上坐下。

“本來覺得自己沒資格跟你在一起想走的,但是出了門之後又覺得,如果這樣走的話,這輩子更配不上你了。就拖着箱子去了一趟菜市場買了點東西回來。”

“我媽以前經常跟我說,早上的菜市場菜肉都是最新鮮的,以前我沒覺得有什麽不一樣,去逛了才發現她說的沒錯,真的,都挺新鮮的。我買了皮蛋和瘦肉,煮了皮蛋瘦肉粥。如果你不想喝粥的話,我還磨了豆漿。”

她絮絮叨叨的說着,看到餘初夏臉色蒼白的看着自己,她在她身邊坐下,讓她可以靠着自己,問:“還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餘初夏任由自己靠在她身上,有點難受的閉上眼,說:“頭有點疼,老毛病,我吃點止疼藥就好了。”

顧淮沐說:“粥應該差不多好了,先吃點東西再吃藥吧,空腹吃藥傷腸胃。”

餘初夏嗯了一聲,顧淮沐扶着她到飯桌那邊坐下,問:“想吃什麽?”

餘初夏指了指粥,顧淮沐給她攪拌着好讓粥快點涼。

餘初夏垂眸,問:“顧淮沐,你這是在可憐我,要補償我嘛?”

顧淮沐低頭攪拌着粥,說:“不知道,你覺得是什麽就是什麽吧。”

餘初夏譏笑:“真無趣,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試了試溫度,可以吃了,顧淮沐勺了一勺送到她嘴邊:“可以吃了。”

看到她這個舉動,餘初夏皺眉的抗拒:“你什麽意思?”

“體驗一下怎麽照顧一個病人。”

餘初夏推開她:“你有病啊。”

顧淮沐又把粥喂到她面前:“先喝粥吃藥,然後再讨論這個問題。”

她油鹽不進的樣子讓餘初夏有點煩躁,用力推開她:“我不吃。”

顧淮沐堅持,餘初夏怒了,拍開她的手,把她手裏的粥拍到地上。

嘭……碗掉在地上碎裂,粥水飛濺到餘初夏的腳上,黏膩的感覺讓她更是大怒:“滾,現在就滾出我家。”

顧淮沐抽了紙巾給她擦污漬,餘初夏踢開她的手,大罵道:“我說滾,你聽不懂人話嗎?”

說着她要離開,地上有碗的碎片,顧淮沐擔心她踩到碎片受傷,彎腰把她打橫抱起來。

把她抱到沙發上坐下,放下她要離開的時候,餘初夏抓着她胸前的衣服,質問着:“顧淮沐,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顧淮沐握着她的手:“我想要跟你好好的。”

餘初夏諷刺的推開她:“你覺得可能嗎?”

顧淮沐有點失控的看着她:“如果不可能你為什麽要回來找我?”

“如果你回來是要報複我的,那你更應該讓我待在你身邊,因為只要在你身邊,我就會無時無刻譴責和唾棄着自己,我就能想到自己八年前是多麽卑劣自私和人渣。”

“不管出于什麽樣的目的,我們都必須在一起,不是嗎?”

說着,她的眼淚滑落,眼裏有着悲戚和哀求。

她把頭靠在餘初夏的膝蓋上:“初夏啊,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餘初夏要推開她的手僵在半空,終究還是心軟了。

餘初夏也眼含熱淚:“我在深淵裏,你還捅了我一刀,可惡至極,這個仇我可是記到現在,得要記一輩子。”

顧淮沐哭着笑道:“所以,你得要好好跟我一起報複我,千萬不要輕易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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