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顧淮沐跌跌撞撞的走到車庫，班岚正為陳雨要訂婚而屏蔽她的事心煩的躲在車裏抽煙。
看到顧淮沐的臉色很差，她趕緊把電子煙關了，問：“淮沐，你怎麽了？”
顧淮沐打開門坐在副駕上，有些乏力的說：“剛剛知道一些很荒謬的事，沒心情再應酬別人。”
班岚本來對這個聚會興趣也不大，看到顧淮沐都要走了，她趕緊說到：“那我送你回去？你狀态不好，開車也不安全。”
顧淮沐嗯了一聲就閉着眼沒有說話。
班岚又問：“心情不好的話，要不要去我那兒喝一杯？上個月從老賀那裏搶了一瓶好酒，我還沒舍得開封呢。”
老賀是酒吧最大的酒水供應商，一直想要勾搭班岚，奈何班岚心裏只有陳雨。
顧淮沐：“不了，我想……”
說到一半又改變主意說：“算了，送我去機場吧。”
班岚以為她還是在意餘初夏曾經跟別人交往過的事，說：“其實吧，誰沒有些過往，只要她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是全心全意就好了，況且你們之間還有個閨女。”
顧淮沐搖頭：“不是因為她，我就是想我閨女了。”
知道這麽多年都一廂情願的錯把董月月錯認為救命恩人之後，她就更覺得八年前對餘初夏做的不是人事。
她自己都活得不明不白，有什麽資格去在意餘初夏是不是跟很多人交往過的曾經。
她心裏滿是悲涼，這樣龌龊的她，有什麽資格再死皮賴臉的在餘初夏身邊，又有什麽資格做餘小魚的媽媽。
偏偏這兩個人又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舍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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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出手機，點開餘初夏家裏的監控，仿佛母女倆心有靈犀一般，餘小魚正好奇的把肉肉的小臉蛋湊近攝像頭，甜甜的喊着：“媽媽，你什麽時候回來啊，我都想你啦。”
家裏監控的主要權限是餘初夏，每次顧淮沐登陸她都能收到提醒。
今天周末，餘初夏本來就在家，所以這個媽媽喊的是顧淮沐。
手機app提示顧淮沐登錄，餘初夏從房間走出來，跟餘小魚一起蹲在攝像頭面前，知道顧淮沐此刻在看，她對着攝像頭說：“顧淮沐，你閨女就是個小白眼狼，你才跟跟相處幾天，她就天天念叨着你。”
說着抱起餘小魚，貼着她的小臉蛋一頓Rua：“媽媽出差的時候怎麽不見你說想我啊，小白眼狼。”
餘小魚被她Rua得咯咯笑。
看着這一大一小溫馨的畫面，顧淮沐覺得心疼得要窒息，想到自己因為錯認董月月而對餘初夏做的那些荒唐的事，包括錯過的餘小出生。
想到過去八年裏餘初夏因為她受的那些苦難，她瞬間淚如雨下的泣不成聲。
兩個人認識二十幾年，班岚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麽悲傷失控，吓了一跳，趕緊把車子停在路邊：“淮沐，你沒事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顧淮沐用力攢着胸前的衣服，仿佛這樣可以緩解心裏的疼痛和愧疚。
聽到監控裏餘小魚天真可愛的笑聲不斷，她擡頭看着班岚，無助又脆弱的問：“班岚，我根本沒有資格站在她們身邊，我該怎麽辦？”
班岚沒想到顧淮沐對餘初夏母女的感情這麽深，她自己的感情都處理不好，更別提顧淮沐這種複雜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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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沐挑了最快一趟航班到海市，她打車到餘初夏住的小區已經是晚上七點多。
她站在樓下，仰頭看着樓上的燈光，她最愛的兩個人就在樓上，她卻愧疚得不敢回去抱起她可愛的女兒和親吻她深愛的女人。
她在樓下站了很久，直到手機有電話震動才慢慢回過神。
她拿出手機，是陳澄，說寝室的老大李參臨時來海市出差，問她還在不在海市，如果在的話趕緊出來約飯啊，難得畢業後八年後，終于可以湊齊人。
顧淮沐仰頭又看了一眼樓上，回複陳澄說可以，陳澄在微信給她發了定位。
她按照微信定位打車過去的時候，只有老大李參到了，畢竟是臨時起意的，陳澄跟李璐都還在路上。
李參是本科工作後再考研的，年紀比她們都大兩歲，以前在學校的時候，雖然大家不是同一個專業，但是李參總是跟老大姐一樣照顧她們。
畢業八年後兩個人再見面都是感慨良多，昔日的老大姐變成了幹練又氣場強大的女強人，她朝顧淮沐伸出手：“淮沐，好久不見。”
顧淮沐一時間百感交集：“好久不見。”
其他兩個人沒到，兩個人喝着茶聊起來，李參前幾年結婚并且生了娃，為了給女兒更穩定的生活環境就回了老家那邊的省會城市。
她跟所有的媽媽一樣，迫不及待的跟昔日的好友炫耀着自己的女兒，然後說着雖然是女兒，但是性子比男孩子都活潑，妥妥的女漢子。
顧淮沐就小孩的問題跟她聊了起來，雖然新晉當媽的時間不長，但是顧淮沐一直都在抽時間看育兒的書籍，實踐精力不多，理論儲備還是可以的。
有些很教條的知識點，李參聽了有點啼笑皆非，說：“這都是很老的知識點了，你一個沒有結婚生娃的人居然懂那麽多。”
顧淮沐抿了抿唇，尴尬的笑了笑。
李參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突兀，故意岔開話題，問：“我聽陳澄說，你跟餘初夏重新在一起了？”
顧淮沐應了一聲。
李參很是意外的說：“我以為你只是把她當替身，沒想到你能認清自己的心跟她走到最後，挺好的。”
顧淮沐一臉的錯愕和不敢置信，結結巴巴的看着李參：“你……你說什麽替身？”
李參愣了一下：“你不知道嗎？”
顧淮沐有點激動的拉着她：“到底什麽替身，你再說什麽？”
看她如此激動，李參皺了皺眉，說：“當年你失蹤之後大概幾天的樣子，我帶我朋友去我們常去那家咖啡廳。咖啡廳的服務員給了我一個本子，說是那天你跟別人聊天在咖啡廳落下了，她們看到寫了你的名字就一直給你留着。”
當年顧淮沐被董太太說得落荒而逃之後，董太太随手就把本子丢在咖啡廳。
因為她們宿舍幾個人時不時去那家咖啡廳，咖啡廳的服務員認識顧淮沐，又看上面寫了名字就一直給她保管着，等着她們寝室有人來咖啡廳就讓她轉交給顧淮沐。
“說到這個，淮沐，我要跟你道個歉。”
“那時候你突然消失，出于擔心，我翻看了本子最開始一篇的內容。”
“然後又出于八卦好奇，我把剩餘的內容都看完了。”
“從你對那位‘救命恩人’的描述來看，你把想跟她一起做但是又不能做的事都跟餘初夏實現了，所以我猜你是把餘初夏當做是她的替身。”
顧淮沐垂眸，眼裏都是失落：“是啊。”
李參：“說真的，知道之後覺得你真的很渣，餘初夏也是很可憐，她全心全意的投入這段感情深愛着你，結果你只是把她當替身，而且說舍棄就舍棄，完全不給她任何解釋和喘息的空間，就逼着她去接受你的抛棄。”
“但是看到你跟餘初夏重新在一起之後，我又回想了下當時看到的內容，我在想也許你也沒多愛她，你只是把心裏想要談戀愛的樣子套在了那個人身上，因為自帶一層‘救命恩人’的濾鏡，所以覺得自己就是深愛那個人。”
“倒是你跟餘初夏這種才是戀愛該有的樣子啊，轟轟烈烈的，為她瘋為她狂，為她咣咣撞大牆。”
她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如此的肆意又張揚，餘初夏總是毫不掩飾自己對顧淮沐的熾熱，顧淮沐也被本能的配合和縱容。
正是因為她們如此高調，才讓陳雨所在學校的學妹都知道顧淮沐和餘初夏在一起。
如果是以前聽到這番話，顧淮沐大概會醍醐灌頂，然後很激動，跟着自我暗示，也許她從頭到尾愛的人都是餘初夏，對董月月只有感激之情。
但是知道自己錯認了董月月而傷害了餘初夏之後，她已經無法再自欺欺人自己對餘初夏造成的傷害。
不管是什麽樣的情感和理由，她都深深的傷害了餘初夏。
想到什麽，她突然抓着李參的手，激動的問道：“那個本子，你最後幫我放哪裏了？”
李參說：“我放在你的書櫃上了啊。”
顧淮沐：“但是我沒收到。”
她當年逃得匆忙，寝室的行李是讓導師幫她安排人去收拾的。
那個人跟她說，把能看到的東西都給她打包送回去了的，顧淮沐曾經翻看過，确定裏面沒有那個本子。
李參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你們說什麽呢，這麽激動？我在門口都聽見了。”陳澄大大咧咧的走進來說道。
李參說：“就是淮沐的那個日記本，我從咖啡廳拿回來那個。”
陳澄點頭：“那個啊。”說道這裏，她恨鐵不成鋼的摟着顧淮沐：“話說，你是不是在裏面寫餘初夏的壞話了，我們搬寝室那天，她坐在你的位置上，無意翻看到這本日記之後，臉色都變了……”
顧淮沐臉色一變，抓着陳澄，全身顫抖得不成樣子：“你說……初夏……看過那個……那個……本子。”
陳澄點頭：“對啊，肯定是你寫得很過分，她走的時候臉色特別難看。”
顧淮沐只覺得一個天旋地轉，瞬間被抽去全身力氣的跌到在地上。
陳澄和李參被吓了一跳，趕緊拉着她：“淮沐，你沒事吧？”
顧淮沐的腦子已經炸了，她甚至沒有力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她曾經做過、極力要隐藏的事早在八年前就被餘初夏知道了。
她無助的抱着自己大口大口喘氣，心疼得幾乎要窒息。
初夏啊，她的初夏啊，明明什麽都知道了，卻依舊傻傻的愛着她這個人渣。
她突然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很響亮，陳澄和李參趕緊拉着她：“淮沐。”
過去八年她曾經慶幸和理所當然的認為餘初夏已經放下重新開始的設想就像是一把把利刃插在她的心頭淩遲。
她怎麽敢？
她怎麽配？
她怎麽會？
“哈哈……”她又開始癫狂的笑起來然後用力捶打自己。
陳澄和李參被她一連串瘋魔的操作給吓蒙逼了，兩人趕緊一左一右的限制她傷害自己的行為，大聲喊着：“淮沐，你冷靜點。”
最後到的李璐一打開包廂門就看到這癫狂的一幕，吓了一跳：“我去，發生什麽事了”
陳澄一臉懵逼：“我也不知道啊，我進來的時候她還跟老大聊得好好的，結果說起當年的一個什麽本子，她就突然失控了起來。”
她們兩個人都沒有看過顧淮沐那個日記本，不知道還有替身這一茬，唯一知道的李參皺眉，說：“我猜可能跟餘初夏有關。”
聽到餘初夏這三個字，顧淮沐突然驚醒：“初夏，我要回去找初夏，我要乞求她的原諒，讓我可以待在她和小魚的身邊。”
說着她掙脫李參和陳澄的束縛，拿出手機，點出餘初夏號碼的時候，她又跟手機仿佛是個可怕的東西一樣丢出去，蹲在地上捂着臉痛哭的喊着：“我這麽對初夏，根本沒資格要求她的原諒。”
其他三個人被她吓得不知所措了，畢竟在她們印象中，顧淮沐一直是穩重的性子，那曾想今天突然就失智了像個瘋婆子。
趁着她不注意，李參撿起她屏幕都摔裂的手機，這才看到她跟餘初夏聊天背景是餘初夏抱着餘小魚的照片，餘小魚的輪廓跟顧淮沐很相似，但凡知道她跟餘初夏關系的人，都能猜到孩子肯定跟顧淮沐有血緣關系。
她突然回想起剛剛見面時，顧淮沐跟她談的育兒問題。
她們之間生了一個女兒？
她一臉疑惑的看向顧淮沐又看向陳澄，陳澄跟她面面相觑的攤手。
示意她們兩個人看着顧淮沐讓她別做傻事之後，李參走出包間給餘初夏打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