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像雲
像雲
陳沫走後，林東擡手勾着宋忱的肩膀問：“學姐臉色不大對勁啊，你們說什麽了？”
“沒什麽。”
早就習慣了宋忱态度冷淡的林東又換了個問題問：“學霸呢？怎麽沒一起？”
“沈初也不是閑着的，幹嘛跟我出來浪費時間？又不是什麽有意義的人。”宋忱開口，沈初大部分時間都在學習，提前跟他一起下樓還是跟一個不熟的人，那不是浪費時間是什麽？
“哎～”林東故作傷心的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道：“我就知道一提學霸你話就多。”
他一把拉住宋忱的領子“說”“在你心裏是不是已經沒有我了！”
宋忱拍開林東的手，有點無奈地笑了笑：“你閉嘴吧。”
他是不太理解林東每天再給自己腦補什麽？
預備鈴響了起來課間操馬上就要開始了，宋忱站在十班隊尾找了許久都沒有看見沈初，平常沈初不是站在他前面就是站在他後面……
宋忱拍了拍前面男生的肩膀：“班長沒來？”
經過這一周的相處，十班同學對宋忱已經沒有剛開學時那麽多的“隆重”對待了，男生回過頭：“班長去數學老師辦公桌了，應該是不過來了。”
“哦”宋忱點點頭，今天沈初不在他還怪不适應的。
宋忱做完課間操回到教室的時候，沈初正在做英語卷子，課桌上還放着一摞厚厚的數學卷子。
“這麽多卷子？”
沈初點頭：“周末了，各科都有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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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宋忱點頭，一中的學習競争一直很激烈，老師們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周末。
“你要把卷子做完”沈初開口強調：“下周會收”
“嗯”宋忱點頭，表情平靜。
沈初握着碳素筆的手微微用力，好一會才開口問：“你能做完嗎？”
宋忱正在喝水聞言搖了搖頭，瞧這數學卷子的厚度沒三張也有四張，再加上語文、英語、政史地……這個周末最起碼得有十張甚至更多，以他的學習态度來講根本做不完。
“那你還去聚會？”
宋忱眨了眨眼：“我不去啊，你怎麽知道聚會的？”
“林東說的”沈初晃了晃筆：“上次一起吃飯的時候提到過。”
宋忱點點頭，之前在食堂林東确實提到過。
“你當時不是說要去了嗎？”沈初繼續問
。
“我突然又不想去了”宋忱又喝了口水，語氣有些低落：“我後悔了。”
“還沒想好怎麽拒絕呢。”
“沒想好理由。”
他自顧自的說着，越說聲音越小，似乎在思考自己應該如何拒絕一場自己不喜歡但因為一直沖動而同意的聚會……
“就說班主任讓你和我留在教室上晚自習。”沈初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因為上課不認真聽講。”
不得不說這确實是一個非常完美并且沒有任何bug的理由，但是這個理由最大的bug就是它完全是瞎編的。
“你怎麽說謊啊同桌？”宋忱笑了笑，他沒想到沈初也是會随口扯理由的人。
“我沒有。”沈初一臉認真。
宋忱沒有反駁，他确實要用這個理由，但是他實在是不知道為什麽沈初會那麽認真的說自己沒說謊，直到午休時間二人去錢閱辦公室，沈初一臉認真的用同樣的語氣對錢閱說出了：“老師我和宋忱深刻的認識到了錯誤，所以決定今晚在學校與住校生一起上完晚自習再離校。”
“行你倆覺悟不錯，那就這樣吧。”錢閱滿意的點點頭。
宋忱扯了扯嘴角，學霸确實沒說謊啊。
“好了宋忱你先回去吧。”錢閱開口：“沈初留下。”
“好的老師。”宋忱說完就離開了辦公室，順便關好了門。
因為是午休時間，辦公室裏只有錢閱一位老師在。
“和宋忱同桌感覺怎麽樣？”錢閱問
“挺好的。”沈初回答
錢閱嘆了口氣：“分班的時候校長找我談過話，你也知道宋忱情況特殊，學校對他一向是寬容政策不涉及底線不會予以處罰，也不太要求他的成績。但我知道他是個聰明的好孩子，我看過他之前的成績單，成績不錯。這幾天的老師覺得你和他相處的很好，所以今天把你留下來就是希望你和他同桌的時候能幫助他一些，讓他成績再升一升，以他的能力不應該止步于此。”
她頓了頓繼續道：“我之前也找宋忱談過話，這孩子總給我一種什麽都無所謂的感覺，哪怕是自己的未來他也是無所謂的态度，老師想幫幫他，也希望你能帶動帶動他的學習積極性，多和他交流交流學習上的事情行嗎？”
“我會的老師。”沈初語氣鄭重，他是真的把這些事情放在了心上，他也想宋忱可以越來越好。
宋忱回到座位掏出手機給林東發消息說今天去不了了。
剛發完消息就看見白瑛和李堯都轉過身看他：“你們進學生會了？”
“沒有啊。”白瑛回答
“那你們看着我玩手機什麽意思？”說着宋忱把手機扔進桌堂裏面，雙手撐在桌面上看着她們倆。
白瑛擺擺手：“這不是想問問你，我倆能不能也留下來一起上晚自習？是不是李堯？”
在一旁的李堯腼腆的笑了笑，誰人沒說話但是他默認了白瑛說的話。
宋忱微微一愣：“學校也不是我開的你們問我幹嘛？想留就留啊。”
“那我們能不能在課間的時候向班長請教問題？”白瑛又問
“……”宋忱
如果白瑛能聽見別人的心聲就會知道此刻宋忱已經把無語兩個字刻在了骨子裏，平均每秒重歸一遍……恨只恨沉默無聲，而白瑛無所察覺。
良久宋忱語氣如常的開口：“班長也不是我的，你們想幹嘛就幹嘛，再問廢話揍你們哦。”說完還特意笑了笑。
李堯先一步轉身回去坐好，白瑛倒是被他逗笑，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每個周五一中的住校生在走讀生放學後，會留在教室上晚自習，走讀生則沒有強制性要求，可以留下來上晚自習也可以放學就離校，但是留下來上晚自習後就只能等到晚自習下課再離校。
吃過晚飯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太陽的餘晖染紅了半邊天空，天空之下橘紅色的雲朵正在緩緩移動，宋忱看了許久，從小他就喜歡大自然創造的美景，哪怕只是每天都會有的落日，每次看到依舊會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身邊傳來椅子與地面的摩擦聲，宋忱轉過頭問了句：“好看嗎？”
他轉過頭的時候背着光，橘紅色的光芒從身後照射而來，使得他整個輪廓都散發着柔和的光。
沈初看了許久才回答：“好看。”
“雲的形狀都是不同的。”宋忱再次看向窗外小聲道：“世界上沒有一樣的雲，也沒有一樣的落日，所以每次看都是獨一無二的。”
“今日的格外好看。”沈初再次開口，除了周五他們每周一到周四都要上晚自習，可是沈初好像從來沒關注過窗外的風景，他的世界裏都是數學公式與英文字母……只有今天短暫的擁有了一片雲。
宋忱點頭：“每天都沒有這樣張揚的落日，所以勾不起別人的注意力。”
太陽落山後教室裏點着燈，宋忱在草稿紙上寫下了幾個公式，順了一下解題思路，正要落筆就被下課鈴聲打斷。
晚自習的課間顯得格外冷清，走廊裏都沒有幾個人。
與冷清的走廊相比之下，沈初的身邊就熱鬧多了，幾乎是鈴聲響起的瞬間沈初就被包圍了，這其中包括白瑛以及李堯。
“班長，救命，這題怎麽解？”白瑛率先開口求救。
“白瑛你不能仗着地理位置好一直搶先啊”同學A帶着幾分惋惜地開口。
“帶我一個，這題我也不會！”
“班長！”
“我服了我算了一節自習課毫無結果！班長也得救救我。”
……
宋忱扣上筆，身體後靠眼睛盯着窗外發呆。沈初身邊的人越多也就證明班級的同學越熟悉，最起碼剛開始并沒有人會來問沈初問題。
而且無論是誰來問沈初問題，沈初都會耐心仔細的講解，開學兩個星期沈初就成功與班級的每一個人都打成一片了。所以在沈初身邊宋忱從來沒感受到過孤獨。
沈初就像被落日染紅的雲，獨一無二又熱烈燦爛，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