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在看到賀照的采訪視頻的當天，聶星竺和姜玥聊到了深夜。
聶星竺回想起了當年因為賀照她做出的那些在現在看來可以說是幼稚又愚蠢的事情，可是聶星竺知道，如果時間再重來一次，回到當初，她依舊會那麽做。
當初她對賀照的印象都來自于那場算得上是轟動的圍觀。
意外與賀照的對視讓她的心不平靜了好多天。
自那之後，她漸漸發現，不管是在去食堂還是上課的路上，在校園裏，她總是在下意識地尋找着賀照的身影。
這樣明顯的改變，顯然是逃不過姜玥的眼睛，姜玥發現了她的異常。
“最近你怎麽都回家去住了？”
這是姜玥首先發現的一處不對勁的地方。
“偶爾也想回家去住兩天，家裏住要方便一點，反正離得也不遠。”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聶星竺心裏很清楚，她回家的真正原因并不在此。
學校的高三年級在單獨的一棟教學樓裏，離高一高二年級的教學樓有一定的距離，每次只有去上體育課或者去學校超市買東西的時候，才能夠光明正大的經過高三的那棟樓，而且，賀照的班級恰好就在那棟樓的底層一樓。
從此以後，聶星竺去學校超市的頻率變得高了起來，甚至連她不那麽擅長的體育課，她也變得積極起來。
晚上放學後，一出教室，聶星竺會在樓道裏觀察斜對面那棟樓裏的賀照。
時間一長，她總結出了賀照的活動軌跡。
每晚放學之後，跟同學打完招呼，賀照會直接去車棚騎車，然後再獨自回家。
在從教室走到車棚的這一段路上，賀照會遇到很多熟悉的人，偶爾會跟人笑着聊上幾句，或是打個招呼點點頭。
連聶星竺自己也沒發現，她就那麽站在那裏，目不轉睛地盯着穿梭在人群中的賀照，目送着賀照從教室一路走到了車棚。
聶星竺知道，自己唯一能夠跟賀照接觸的時機就只在這個時間段內。
所以，她開始回家住。
晚上最後一節課的鈴聲響起後，聶星竺很快地跟姜玥打了招呼，就一路飛奔着朝樓下而去。
“玥玥，我先走了，明天見。”
她甚至都等不及聽姜玥的回答，就匆匆忙忙地離開。
放學的樓道裏很堵，三五成群的學生，一邊抱怨着今天的課程，一邊吐槽幾句老師和班主任，還要讨論幾句聽來的各種八卦緋聞。
他們就這樣以慢悠悠的散步一般的姿态擋在聶星竺面前，這樣的悠閑，更讓聶星竺覺得焦急萬分。
聶星竺只能硬着頭皮，一路說着不好意思，縮着身子，從他們留出的空隙中擠過去，這樣的行為自然惹來不少人的不滿。
“搞什麽！”
“擠什麽，趕着去投胎吧！”
“有病吧，擠什麽擠！”
要是平常，聶星竺一定沒有勇氣做這樣的事情，可是鬼使神差之下，想到可能會擁有的與賀照獨處的機會，聶星竺也顧不上這些，橫沖直撞不管不顧地就去做了。
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沖到樓下，在即将要跑到賀照教室外邊的時候，聶星竺立刻放緩了腳步，速度慢了下來。
她知道，要是這麽一路跑着到了賀照身邊，這樣的舉動太過明顯，肯定會讓其他人發現她的心思。
也因為是在晚上，盡管校園裏并不是漆黑一片，但是微弱的燈光不足以讓大家能夠看清楚幾米外人的長相，在這種朦胧暧昧的環境中，聶星竺心裏清楚，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有了這麽瘋狂的舉動。
她發現自己似乎練就了一個本領，那就是能夠在人群中快速的找到賀照，并且鎖定賀照的位置。
随着人群，聶星竺默默地跟在賀照身後，走到車棚，看到賀照往左走去，那是賀照的車所在的位置。
聶星竺深吸一口氣，心跳快到心髒幾乎要從胸口裏跳出來。
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不管不顧，只想着跟賀照能夠有些交集，但真到了這一刻，她卻不敢上前。
她的車就在賀照的車旁邊，不過一米的距離。
看着賀照打開車鎖，聶星竺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了。
手緊握成拳，手心裏全是汗，那一刻，聶星竺腦子一片空白，緊張的連呼吸都難以自如。
短短幾米的距離，她卻像是走了一個世紀。
聶星竺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
她一點也不了解賀照，只是因為那些淺薄表面的了解，道聽途說來的關于賀照的事情，她就這麽突然陷入了這種單方面的狂熱中。
聶星竺手腳僵硬着，走到了自己的自行車旁邊，或許是太過緊張，她在自己的書包裏翻了很久都沒能找到鑰匙。
她沒發現，自己的動靜甚至引來了賀照的注意。
當然這對賀照來說只不過是因為自有的好奇心而随意瞥了這麽一眼，賀照并不會對于一個陌生人有過多的關注。
那時候，在賀照眼裏，聶星竺不過是一個在自己自行車旁邊卻很久沒有找到鑰匙，做事迷糊的陌生女同學罷了。
真正引起賀照注意的是後來發生的事情。
正當賀照打算騎上車離開的時候，他注意到，聶星竺的身後突然多出一個人來。
聶星竺也被背後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吓了一跳。
陌生的男聲在背後響起來的時候，她手一抖，書包就落在了地上。
男生一步上前，走到她身邊，幫她撿起了書包，遞給了她。
“好像吓到你了，沒事吧？”
聶星竺接過書包，拍了拍書包上的灰塵，說了聲謝謝。
她并不認識面前的人，也沒有要跟他繼續交流的想法。
可是對方顯然并不這麽想。
“你是5班的吧？聶星竺。”
男生準确地說出了她的名字
“我是9班的何昱，認識一下吧。
“我注意你挺長時間了。”
男生的意思已經表達得非常清楚。
要是放在往常，聶星竺肯定會想到很多種方式來拒絕對方，可是，今天不一樣。
聽到男生的話，聶星竺第一反應就是去看賀照。
發現賀照并沒有離開之後，聶星竺更加慌張。
這樣的場面被賀照看到，這是她從未設想過的場景，也是她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
她知道，盡管是她自作多情，賀照根本不在意，但她要做的就是要當着賀照的面拒絕對方。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了。”
因為男生提出的要求是做朋友，聶星竺也不知道該怎麽拒絕，說不想當朋友不想認識，這樣的話好像有些過于直接了。
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也是她最喜歡的方式，就是逃避。
本來以為這樣就已經能夠把這個人打發走，沒想到男生似乎是不甘于此，在聶星竺取出鑰匙要打開車鎖的時候，男生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這麽不給面子啊！”
“就認識一下，你也沒什麽損失。”
“早就聽說你挺難搞的，我還不信，這麽看來，他們說的倒是沒錯。”
男生的力氣很大，手臂被抓在他手裏，聶星竺很不舒服。
一個完全不認識的異性，說了兩句話之後就開始動手動腳，在沒有經過她同意的情況下跟她有肢體接觸，這讓聶星竺更加反感。
“放開我！”
聶星竺一直覺得，除了賀照，在其他任何人面前，拒絕對她來說都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我說我不放，你能把我怎麽樣？”
剛放學不久，學校裏的人還沒走完，還有零零星星三五成群的學生。
聶星竺篤定男生不敢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做什麽，但是這麽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就當聶星竺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落在男生手腕上的手出現在了聶星竺的視線裏。
“強迫女生真的沒意思。”
“她對你沒興趣，還是不要強求了。”
“把事情鬧大，對你不太好，你覺得呢？”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總是沖動易怒的，尤其是在喜歡的人面前被同性這樣以居高臨下姿态的教育，更加沒了面子，非要争一口氣回來。
“你哪來的？關你什麽事？別多管閑事。”
男生說着，一把将手搭上聶星竺的肩膀，強硬地将聶星竺摟到自己懷裏。
“我女朋友跟我鬧脾氣，你一個外人操什麽心？”
男生說完這句話，賀照有些遲疑，因為剛才他只聽了個大概，也不能确定這是不是小情侶之間的情趣。
賀照看向聶星竺：“是他說的這樣嗎？”
聶星竺拼命搖頭，接連否認：“不是！”
“我根本不認識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