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聶星竺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情況出現，當然，她不認為這會是賀照安排的，不知道中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造成了如今這樣的結果。
她想轉身就走，可是，這樣的行為似乎又會給人更多的遐想空間，她如果留在這裏，勢必會遭受更多的非議。
如果證實她和賀照沒有關系，這些人不會認為是賀照的原因導致眼下這種場面，只會把她看成是費盡心思攀附有錢人的拜金女人。
賀照只是在聶星竺進場的時候看了一眼，不過一秒，立刻又将視線移開，與身邊的年輕女人聊得熱絡。
這樣的議論并不會給賀照造成困擾，他一點也不在意。
因為，在這種非議中，他并不是有損失的一方，這些人只會竭盡全力地幫他編出一個不會損害他形象又為他增光添彩的故事。
聶星竺看向賀照。
他身邊坐着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穿着簡單的黑色連衣裙，一頭長發烏黑柔順，服帖地垂下，妝容很淡，可即便如此，也是不可否認的美人。
直到此刻，聶星竺才終于明白，賀照今天來這裏的目的。
沒有她想象的瑪麗蘇情節，賀照不可能為她而來，這是她心底裏不曾對外人說過的幻想，但是，事實就是事實。
從她進來到現在，賀照連正眼都沒看過她。
坐在賀照身邊的年輕女人注意到了聶星竺的目光，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說道：“什麽情況？”
“你安排的？”
賀照輕描淡寫一句：“你覺得可能嗎？”
“出于同學情誼，幫個小忙，但是他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說到這裏，賀照朝着坐在不遠處的江誠擡了擡下巴。
江誠立刻站了起來，走到賀照跟前，小聲解釋道：“賀總，真不是我安排的。”
“那家店是您常去的，店裏的人也就認識我了，我讓他們準備一套男裝一套女裝，可能……他們就以為是您的女朋友，所以自作主張地準備了這種衣服，我真的冤枉啊！”
“因為以前都只要男裝的，突然這次讓他們準備女裝，他們這麽想，我也沒辦法，我是真沒想到。”
賀照擡手，制止了江誠要繼續辯解的舉動。
“好了。”
倒是女人，一直盯着聶星竺，若有所思。
“看什麽？”
“何為讓我來看着你，怕你被別的男人拐走了，我以為我只要注意男人就夠了，沒想到”賀照跟着看向了聶星竺，“難道何為真正的情敵是女人？”
應季妤笑了，白了賀照一眼：“你可以這麽跟他說，要是他能不再纏着我，我真要好好謝謝你。”
“畢竟，我喜歡女人的話，他想變性，你們家也不會答應的。”
賀照還真認真地考慮了一會：“說不定。”
“你少給他貼金了，他是什麽人我還不清楚，為了一個女人，他還做不到這種程度。”
“不過”應季妤盯着聶星竺，“她叫什麽名字？”
“确實有點面熟。”
“聶星竺。”
應季妤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賀照一眼：“還真知道？”
“不要這麽看我，她自己說的。”
“算了，不跟你開玩笑了”說着，應季妤突然站了起來，“我好像真的認識她。”
“我記得我們當年是一個班的，班上應該沒有這個人，你怎麽認識的？”
應季妤擡眼看賀照：“你倒是記得清楚。”
“班上有什麽人，這種事情，只是看想不想記起來。”
“那麽”應季妤看向聶星竺，“你記得她嗎？”
“不記得。”
應季妤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終究是錯付了。”
賀照不解：“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應季妤朝着聶星竺走了過去，走了兩步，突然回過頭，對賀照道：“你要是忙就回去吧，不用為了我待在這裏。”
“說實話，這裏的男人沒一個比得上何為的，我眼光還沒差到那種程度。”
“……”
江誠在旁邊，聽到應季妤的這句話，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過，在接受到賀照的目光後，他立刻收起了笑，一本正經地對賀照說道：“那，賀總，我們走嗎？”
“走吧。”
賀照并不喜歡這種場合，既然應季妤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必再忍，自然能多早離開就多早。
但是，這群人不是那麽容易放過他的。
賀照剛一起身，一群人就圍了上來。
“賀照，你去哪啊？”
“這麽早就要走嗎？”
“再多玩會，我們還有第二局呢！”
“這麽多年不見，你也不說跟老同學敘敘舊。”
“剛才看你一直跟應季妤有說有笑的，我聽說，她不是何為的女朋友嗎？”
“你說什麽呢！”
“當然是因為她是何為的女朋友，他們才那麽熟的，你說是吧？”
賀照看着明顯已經醉了的男人還一直把頭往自己跟前湊，聞着一身酒氣，賀照眉頭擰起，看了江誠一眼。
江誠立刻上前來，拉開了快要靠在賀照身上的醉鬼。
“兩位喝多了吧，還是去醒醒酒，賀總還有事情要辦，先走一步。”
“大家繼續玩，今晚的賬都記在賀總名下，大家想玩到什麽時候都可以。”
被推開的男人一把打開江誠的手：“果，果然是當老板，老板的人，真是，財大，財大氣粗啊！”
“老子也不缺這點錢！”
“你拽什麽啊！”
“不就是有幾個臭錢，老子不稀罕！”
賀照冷眼看着撒酒瘋的男人，沒說一句話，繞開男人就繼續往出走。
醉酒男人還不死心，要攔住賀照，不過江誠眼疾手快，直接擋在了賀照背後。
“來個人啊！”
“這位先生喝醉了，還不扶他去休息。”
這時候，酒店的工作人員出現了，趕緊跑到江誠身邊，一人一邊，把醉酒的男人架走了。
江誠長舒一口氣，小聲感嘆道：“賀總不來真的是對的！”
經過應季妤身邊的時候，賀照停下了腳步。
不知道是怎麽熟悉起來的，這時候，應季妤和聶星竺已經能說是聊得熱火朝天，不過，大多是應季妤在說，聶星竺只是認真聽着，偶爾回幾句。
“我看你倒是如魚得水，适應得很。”
應季妤朝着賀照露出笑容：“我不像你，這麽高高在上的，我們普通人，自然很容易聊到一起。”
“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知道，忙你的去吧。”
聶星竺在一旁，看着應急妤和賀照這麽輕松自在的氛圍，不由得羨慕起來。
這是她從來不敢想象的畫面，她能跟賀照像是老朋友一樣自在的聊天開玩笑。
“對了，聶星竺，你們剛才認識了吧。”
賀照沖着聶星竺微微颔首：“見過了。”
聶星竺沒想到會突然被應季妤點到，更沒想到，賀照會對她打招呼，一時間，她亂了方寸，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裏。
在應季妤提醒之後，她才呆呆地說了一句：“你好。”
“對了”應季妤繼續說道，“房間和裙子的錢我會替她轉給你的。”
“沒必要。”
“你不要，她也要給，這又不是幾塊幾十塊錢，你們又沒什麽關系，占這麽大的便宜不合适。”
“你別轉錢給我，何為知道了，又要找我麻煩。”
“行啊，那還是她轉給你吧。”
“随便。”
賀照離開後，聶星竺看着賀照的背影，注視了很久。
直到應季妤出聲：“還沒看夠？”
“不，不是，我……”
“不用解釋，你知道的，何為那個牛皮糖才是我男朋友，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怎麽樣，另外找個地方聊聊？”
“好。”
跟應季妤分開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聶星竺走出咖啡廳，就遇上了開着車準備離開的應季妤。
“要我送你嗎？”
“不用了，我打車就行。”
“好吧，那我走了。”應季妤也不強求。
聶星竺朝着應季妤招手：“路上小心！”
“你也是，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們也算是朋友了。”
聶星竺望着早已消失在濃濃夜色中應季妤的車，站了很久，直到手機響了起來。
“聶星竺，你跑哪去了！”
“我給你打了那麽多電話都沒打通，我都急死了！”
一接通，就是姜玥連珠炮似地大嗓門。
“手機進水了，關了一段時間，才處理好沒多久。”
“我還以為你跟你的暗戀對象幹柴遇烈火，沒工夫搭理我了呢。”
“你胡說什麽呢！”
“進展怎麽樣！”
聶星竺搖頭：“他根本不認識我，哪來的進展。”
“然後呢，什麽都沒發生，你也太沒用了。”
聶星竺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大概給姜玥複述了一遍，只聽到電話那頭姜玥尖叫道：“你傻啊！”
“這可是個絕佳好機會！”
“如果他覺得你煩，根本不會給你開房間，讓人給你買衣服的。”
“男女之間，你欠我我欠你，就有見面的機會了嘛。”
“一來二去不就聯系上了！”
聶星竺弱弱道：“我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你真的急死我了，等明天我來找你，幫你想辦法。”
關于應季妤的事情，聶星竺沒有跟姜玥提。
但是，應季妤說的那些話，确實是讓她震撼不已。
原來當年何為那麽費心費力地幫她，只是因為應季妤的一句話。
至于應季妤為什麽要讓何為幫她，她也問過，直到應季妤說到那件事，她才終于有了印象。
原來她曾經幫過應季妤，很小的一件事，連她都忘了，但是應季妤一直記在心上。
那一年，她還在讀初中，有一天放學回家的路上，她碰到了一個四十出頭的女人在推搡一個女生，女生看上去和她年紀差不多，但那個女人卻是一臉兇神惡煞，掐着女生的胳膊，惡狠狠地在罵女生。
她路過的時候，多看了兩眼，也被那個女人罵了一句。
“看什麽！”
“滾開！”
她膽子小，被這麽吼了一句，立刻就跑開了。
不過，看女生被欺負的樣子，臉上還有巴掌印，她沒有走遠，躲在了旁邊。
女生被打得渾身是傷，眼淚在眼睛裏打轉，也沒有屈服，沒有說一句軟話。
“去不去？”
“你有本事把我打死！”
女人狠狠地踹了女生一腳，女生躺在地上，像是失去了意識。
女人還不解氣，抓着女生的頭發，把女生從地上拖了起來。
她被這一幕吓到，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不知道兩個人是什麽關系，如果是母女，那更讓人心寒。
可是，她一個初中生根本管不了這樣的事。
想了很久，她摸出了包裏的五十塊錢，這是她好幾天的飯錢，雖然有些心疼，她還是把錢揉成一團，扔了出去。
從那個女人說的那些話來看，她就是想要錢，而且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五十塊錢，對現在的她來說，應該也是有吸引力的吧。
“阿姨，那是不是你的錢？”
指着不遠處的五十塊錢，她揚起笑臉，對着那個兇神惡煞的女人說。
果然，女人一看到錢，兩眼發光，松開了抓着女孩頭發的手，朝着五十塊錢的方向跑了過去。
見狀，她立刻跑到女孩旁邊，拉起女孩就跑。
她也不記得當時跑了多久，直到氣喘籲籲，再也走不動，兩個人才停下來。
女孩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早已看不清本來的樣子。
“給，擦一擦吧。”
女孩接過了她遞過去的紙巾，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雖然只是暫時地帶女孩脫離苦海，但是當時的她能做到的也只有這樣了。
聶星竺沒想到，原來當年她意外幫到的那個女孩就是應季妤。
讓聶星竺更意外的是，應季妤記了她那麽久，在後來，她深陷輿論風暴的時候，還是應季妤幫了她。
聶星竺沒有問當年那個女人跟應季妤究竟是什麽關系，看如今應季妤的狀态，一切應該都過去了。
不過，她還是有一個疑問。
“當時，我被那個男人糾纏，你也在旁邊嗎？”
“不然何為怎麽會那麽快就出現？”
應季妤搖頭：“沒有。”
“後來關于你的事情在學校鬧大後，我才知道，所以，何為來找我的時候，我就跟他說了這件事。”
“這麽說的話，何為應該是後來才知道我的，那，那一天，他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還幫了我？”
“這我就不清楚了。”
賀照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解開襯衫扣子後，他沒有立刻去洗澡，先是給何為打了個電話。
何為應該是早就睡下了，接起電話的聲音非常不耐煩。
“誰？”
“有話趕緊說！”
賀照不緊不慢，放下手裏的杯子，說道：“聶星竺這個名字你有沒有印象？”
“誰啊？你新女朋友？”
“我怎麽會認識！”
“你起來，好好想想！”
何為低聲罵了一句，這才從床上坐了起來，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說道：“行了，說吧。”
“聶星竺是吧？”
“好像有點印象。”
“我認識嗎？”
何為半眯着眼，看了眼手表，突然問了一句：“你送她回去了嗎？”
“先回答我的問題。”
“好了，聶星竺嘛。”
何為撐着腦袋，認真回憶起來。
“還真有這麽個人！”
“怎麽回事？”
“當年讀高中的時候，應季妤讓我幫了一個女生的忙，好像就是這個名字。”
何為突然一拍大腿，大聲道：“對了，我還帶着她去過你家，當時那套別墅。”
“我為什麽記得這麽清楚，當年因為她，何晴晴一回來就跟我們大吵了一架，還跟你鬧了一場。”
“你想起來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