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及格萬歲
及格萬歲
他如果不收言恒可能還不會注意，但是他收手機的幅度太大，言恒還是注意到了備注。
【孟行同學】
“孟行？”言恒聲音有些低，但是語氣實在說不上好。
短短幾秒鐘時間，沈熙然在說個謊話騙騙言恒和實話實說中，選擇了實話實說：“呃……韓楊說，孟行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沒去看元旦晚會。”
言恒沒說話，出租車裏光線有點暗，沈熙然看不清言恒的表情。
一時間不敢确定他的情緒，所以選擇了閉嘴保持沉默。
他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過了不知道幾分鐘——可能是兩分鐘，也可能是三分鐘，或許更久……言恒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沈熙然看着他手指飛快的在手機上點了幾下，之後沈熙然聽見了一陣非常炫的歌聲：
“從前有個魔仙堡”
“有個女王不得了”
“所有魔仙得她指導”
“都盼望世界更美好”
“……”
沈熙然還在興致沖沖的聽歌，轉眼就看到了是微信通話的界面。
那個頭像怎麽看怎麽眼熟。
沈熙然收了自己所有的高興，使勁揉了揉眼，認真看——備注是孟行。
是孟行！
沈熙然想了三秒鐘，伸手握住了言恒的手腕。
言恒微蹙眉，轉頭看他：“幹什麽？”
沈熙然心頭一滞，語氣挺沖，心情是真不好。
“我……聽……不是……我……就……”沈熙然平時那麽巧舌如簧的一個人，每次一遇上言恒生氣，就開始舌頭打結。
雖然言恒生氣的時候看上去有點兇，但是他從來沒有罵過沈熙然，實在是不明白沈熙然怕什麽。
言恒剛要說話，手裏手機突然震了一下，孟行接了。
“喂？”
孟行聲音傳出來，沈熙然聽不清，特地側了側身子耳朵貼在言恒耳邊的手機上。
言恒：“你在哪兒？”
言恒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淡，讓人聽不出情緒——起碼沈熙然是半點都聽不出來他生氣。
孟行那邊傳來翻紙的聲音，“我？我在輔導員辦公室。”
孟行聲音有點遠，估計是手機放在旁邊開了公放。
言恒聽完他的話，又問他：“在輔導員辦公室？剛剛不是說不舒服？怎麽沒去醫務室？”
孟行像是笑了聲，但是隔得遠聽不太清，“去了醫務室，醫務室阿姨說沒事，可能是我晚上吃多了。”
“我在輔導員辦公室整理資料呢，過幾天放假要發的資料很多，然後都要輔導員簽字，她自己去看元旦晚會了，就只有讓我來代簽了呗。”
言恒一時間沒說出話來，不光是言恒沒說出話來，就連沈熙然都沒說出話來。
估計是言恒沉默的時間有點久，言恒和沈熙然聽見孟行嘀咕了聲：“挂了蠻？”
聲音很小，是略帶疑惑的自言自語。
“言恒？”孟行稍微提高了點音量，喊了一聲。
“在。”言恒應道。
“我還以為你挂了。” 孟行說。
言恒：“沒有。”
之後又是沉默，兩個人沒什麽話說，但是也不挂，就那麽僵持着。
沈熙然不懂他們在等什麽，電話費不要錢嗎？
“你是不是快到新房子了？”
孟行突然問了這麽一句，沈熙然愣了一下，言恒也是。
言恒今天要搬走這件事沒有提前和任何人說，尤其是孟行。
他有意瞞着，他知道孟行知道了可能會不高興，他不想讓孟行不高興。
哪怕孟行不會，出于私心他也不想讓孟行知道。
但是孟行還是知道了，而且是孟行開口問的他，在這種時候。
“言恒？”
因為言恒一直沒有回答，孟行又喊了他一聲，語氣裏全是疑惑。
“嗯。”言恒悶聲應了一聲。
連沈熙然都沒懂他應得是孟行的哪句話，但是孟行卻又笑着開口：“搬新家不準備請我去吃個飯？”
“請。”言恒聲調有點低，沈熙然能感覺到他壓着的笑意。
孟行那邊翻紙的聲音停了停，坦然開口：“行，那不如明天？反正剛好元旦小長假，10號考試，元旦後複習周估計真沒時間。”
言恒遲疑，但是沒有拒絕：“好。”
“那去哪裏吃？”孟行問。
“我家。”言恒說了這麽一句，想了想又補充：“新家。”
“沒問題。”
第二天下午五點半，言恒在自己租的房子裏做好了飯，走到客廳拿手機準備給孟行發消息。
剛剛他做飯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他好像只和孟行說了時間，沒有說地址。
只是還沒等他把消息發出去，就聽門鈴響了。
言恒轉頭看了眼玄關那邊，和坐在沙發上打了一下午游戲的沈熙然說：“沈熙然，去開門。”
“好。”沈熙然手機沒離手，眼睛沒離手機，起身往外走。
言恒把消息發出去，聽見沈熙然開了門，問道：“是外賣嗎？”
“不是，”熟悉異常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卻不是沈熙然的聲音：“是我。”
少年獨有的音色，像是三月初的春風拂過山尖，帶了一絲雪融草青的暖意。在這一年初始，無聲無息的進入了另一個少年的生活，成了他的全世界。
言恒轉頭，看到孟行的瞬間，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孟行把手裏提着的蛋糕放到桌子上，笑着問：“咋了？傻了？”
“沒。”言恒回神，笑笑，“剛好可以吃飯了。”
言恒沒多想孟行是怎麽知道這個位置的，只以為是沈熙然和他說的。
站在玄關把那局游戲打完，才姍姍來遲的沈熙然，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拉開言恒旁邊的椅子坐下，開口招呼孟行：“你随便吃啊，別見外，就當自己家就行。”
言恒拿筷子的手頓了一下，轉頭看沈熙然：“我家還是你家？”
“你家你家！”沈熙然嘴比腦子快：“但是你家就相當于是我家，我這個待客之道沒問題吧？”
言恒只是看着他，沒說話，沈熙然覺得言恒肯定是太認同他說的話了，所以沒有反駁。
但是孟行看出來了，言恒是想把沈熙然趕出去。
言恒拿了玻璃杯給三個人都倒了橙汁，沈熙然剛喝了一口就開始唉聲嘆氣：“我真的不能理解，下學期明明那麽忙，一天能有八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已經燒高香了，你竟然出來租房子……況且你這房子離臨大那麽遠，你這每天在路上的時間得浪費多少啊。”
相比起言恒的神色淡然，孟行聽了沈熙然這話，轉頭看了眼言恒。
言恒夾着菜，始終沒擡頭。
他知道孟行在看他，只是比起沈熙然這個問題，他更不想面對孟行。
孟行一晚上都在笑，看得出來心情很好。
“你們是不是快要期末考試了啊？”沈熙然剝完小龍蝦的殼，突然問了一句。
孟行點頭：“嗯，這周複習周。”
沈熙然吃完小龍蝦，又問他：“有把握沒？”
孟行疑惑：“什麽有把握沒？”
沈熙然：“及格萬歲啊。”
孟行笑笑：“不确定，畢竟老師複習周畫的重點和他們平時講的東西都不一樣。”
沈熙然挑眉：“怎麽說？”
言恒也擡頭看着孟行，像是在等孟行展開說說。
“我們上課就是基本都是在玩，大學老師一般都身兼數職，就像我們旅管系的老師，人均一本導游證，多數時候都是在外面帶團。”孟行放下手裏的筷子，才開口：“所以我們上課大多數時候都是聽各位老師給我們講他們外出帶團的時候遇到的事情，能上升教材高度的就順便看看書講講道理，上升不了教材高度的，就純講故事。”
“這也太爽了吧？！”沈熙然聽完，兩眼放光：“這是我做夢都想要的課堂啊！”
孟行聳聳肩：“所以複習周的時候真的就是預習，然後背背背，一天24小時抱着課本沒開玩笑。”
沈熙然微蹙眉：“背啥啊？有那麽多要背的東西？我不信。”
孟行細數：“旅游産品的性質、特點、概念、設計原理、原則；旅行社産品的性質、特點、概念、設計原理、原則；旅行社的性質、特點……”
“唉不是你等等！”沈熙然及時打斷他：“旅行社産品和……”
“旅游産品。”孟行見他卡殼，好心補充。
“啊對！”沈熙然點頭：“旅行社産品和旅游産品那不是一個東西嘛？！”
孟行搖頭：“不啊。”
沈熙然沉默了好一會兒，點頭：“行，你不用說了，這已經不在我的可接受範圍內了。”
孟行和轉頭看言恒，言恒和他一樣，都在笑。
孟行真的喜歡慘了言恒這副幹什麽都游刃有餘的樣子，太他麽帥了！
這就是高考省狀元的底氣是嗎？
這就是大一就拿國獎保研的底氣是嗎？
這就是大學四年學完臨大所有專業的底氣是嗎？
是連孟行都打心眼裏佩服和羨慕的底氣。
“我以為原子、原子核、基本粒子、DNA長度、最小的細胞、星系團、銀河系、恒星的距離、太陽系、超星系團、哈勃半徑……就已經夠要我命了的！”沈熙然崩潰：“沒想到你們這個旅游管理這麽打腦殼！”【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