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厮混
厮混
我還是在那張床上醒來。
他坐在床邊看我，眼神有些惡狠狠的——被蒙的雙眼并不妨礙我感受這個。我的嘴巴都沒有張開，只是鼻頭翕動了兩下。他便知道我醒了。
魅影将之作為一個可以開始的訊號，急切而魯-莽地傾-身，壓了上來。
我摸索着抱住了他的後背。
嗨，寶貝。我當然歡迎這個，可我這次想有一些改變。
我沒有口-勿他，只是咬-住了他的下巴。
“等等，埃裏克，等等……”我輕柔地推他，就像推開一只友善的大狗，“我們商量一下，好嗎？”上次的全過程，我們沒有達成有效的交流。
“你可以繼續蒙住我的眼睛，我不在乎。可是別把我弄昏，也別急着把我送走。”
我與他咬耳朵，他顫了顫：
“我想……在你的床-上多待一會兒。”
這句話一定使他非常激動，他将我陷在了鵝絨被裏，我似乎感受到鵝毛與我的靈魂一起飛起。
“我編的玫瑰花冠去哪兒了？被你扔了嗎？”我一邊被-睡，一邊同他說。
“下次我想要花，鋪在床上，很多。嗯……”
他沒有理會我，只是埋頭苦-弄。
他shuang.-死了，我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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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過去時是笑着的，我猜他會給我一些獎賞。
……
依然是黑暗，但環境裏有種親切的味道。
我又睡了長長一覺，沒做夢，醒來的時候眼睛被蒙着，我便知道魅影答應了我的要求，沒有将我送走。我為此欣喜地笑了出來。
他不在身邊，他在哪兒呢？
我摸索着離開了床，赤着的足立刻接觸到了波斯地毯。
我扶着床沿，慢慢地探索了一圈，過程中碰到了櫃子，這使我獲得了一些食物。
享用完後，我繼續慢吞吞、蝸牛一般地挪動着。
我碰到了鞋子，我将它踢開了。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頭發是怎樣柔軟地披散，睡裙是怎樣被風吹動，如一朵花。
露出我潔白-緊實的小腿。
似有似無的目光追随着我，幾乎感受不到。
現在，我的腳踩到岩石地了。
空氣裏有濕潤的水汽，我知道自己所處的不過小小的石島，附近都是水面，我很有可能會掉下去，活活淹死……我會不會游泳呢？好像記不得了。
但我更加開心起來。
我到處亂走，撞翻了一面鏡子，扯動的帳幔還拉倒了燭架，我聽到它們跌進水裏，小小的燭光燙了一下水面，發出“嗤”的一聲清響，很快便熄滅了。
我拿到了一支畫筆，我又跌在了鋼琴凳上。
我像個探索世界的小孩子一樣快樂。
埃裏克，埃裏克……我唱着他的名字，歡快地塗抹着琴鍵。
吵極了，畫筆從我顫抖的雙手中掉了下去。
但我依然覺得快樂，控制不住顫抖——
良久，淌着汗的手指插-入發間。我從琴凳上跳了下來，又亂七八糟地走了許久。
終于一跤跌進魅影的懷裏。
笑了出聲。他似乎有些無奈，又有些氣憤，我第一次聽到了他的聲音。
“很好玩？”
真好聽。
我沖他撒嬌，我仰起臉，整個人依戀地揉入他懷裏。
“埃裏克……你陪我做點什麽。”
“你自己過得就夠開心了。”他咬牙。
“是因為你看着我……”他的手-指-使-我，聲音有些斷-續了，“唔唔，開心。”
我們在湖邊快快樂樂地來了一場。
也許因為神智清醒，面具的存在更加清晰，烙得我臉很痛。
我不滿地揮手，卻被他牢牢抓住。魅影發火道：“不許碰我的臉！”
我哼-哼着，看不見人的神秘感，使我對他多了層容忍。
“好……那我不動，你來親-我……”
我要死了。
我要被魅影害-死了。
……
這次享-受完後，我想和他聊點什麽。
可是聊什麽呢，我們在一起都稀裏糊塗的。他是個絕世天才，音樂神明，我也許有點才華，但根本不足以拿出來和他攀談。再說被限制了視力，也讓我失去了很多發揮空間。
最後我和他幹巴巴說了幾句，沉默了。
魅影把我抱了起來，他摸起來很有料，丁點不像一個地下居民。
他将我帶到了五號包廂，我們一起欣賞克裏斯汀的演出。
有病吧他。他不知道我嫉妒她嗎？
“等等，克裏斯汀還沒唱完？”我驚恐地問。
他發出了輕笑：“這是第二天了，蠢貨。”
哦，已經第二天啦，老管家興許會為我的失蹤而着急。
我更深地鑽到他懷裏，把自己想象成一只需要乳-汁的奶-貓：
“你還會來找我，對嗎？”
我好需要他，我為自己的饑-渴離不開他了。
“我可以使用歌劇院主人的辦公室，想象一下，我們在那裏……”
“我才是歌劇院的主人。”他低沉的聲音予以駁斥。
花了一大筆錢，送上門給人家痛快，居然還要失去經理名分。
但我的笑容很柔軟：“你當然是。”
那我就是你的小情人，你的小玫瑰~
“什麽時候給我送花？”我喘着，問他。
他的回答是讓我又一次昏了過去。
……
魅影與我厮混了好幾日，終于大發慈悲，将我送了回去。
我恹恹地下了馬車，有種被迫中斷進食的不快。
上-瘾也太快了，離開他簡直沒-滋沒-味。他是男巫嗎？在自己的唾-液裏下了那個季節的藥？
老管家迎上來，面色很奇怪。
又怎麽了？我臉上的髒-白東西沒擦幹淨嗎？
“您……回來了。”他顫聲道。
“是啊。”我軟-着腿，軟-着嗓音回答他，“我回來了。”
好開心呀。
……
魅影長久地凝視着昏睡的子爵。
他真是個漂亮的青年，他無法不承認這點。
總是無憂無慮，快快活活，又愚蠢地相信，自己不會受到傷害……
睡夢裏的夏尼咂了兩下嘴巴，魅影的喉-嚨有些幹。
可他并不是來找我的，他要找的是一個埃裏克的人。
魅影想，我沒有名字，我為什麽不能叫做埃裏克呢？
嫉妒快使他發瘋了。他看不起夏尼。
夏尼是他最厭惡的那種浮華浪-蕩的公子哥兒。
沒有恒心，談了一半的生意又匆匆逃跑。
整天無所事事，駕着那輛漂亮的馬車，在斯布裏克街上繞來繞去，炫耀美貌。
毫無自尊，被陌生男人睡了都能快活地笑。
……可他又控制不住，被夏尼吸引。
或許吸引他的只是欲望。
一旦想到這美貌的青年，輕浮地準備與一個叫“埃裏克”的人約會。
卻在被他擄到床上後丁點不害怕，反而順勢把他當成埃裏克，及時行-樂。
魅影就控制不住憎惡。
他怎麽能這樣快活無恥？他怎麽能沒心沒肺，宛如遇到的都是心上人一般。
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還膽敢用那張無辜的臉去引-誘克裏斯汀……
可他自己也是同謀。
魅影痛苦地扶住膝蓋。他堕-落了，他被一個最瞧不起的人給吸引了。
這個人除了美貌之外，究竟有什麽魅力？
仗着家世帶來的虛榮……淺薄無知，愚蠢至極！
還總是笑！
他不懂音樂，不懂藝術，唱歌也很難聽，只是手還算巧，編了一頂玫瑰花冠。
被他戴在了人偶的頭上。
人偶不會說話，只會用那雙大大的眼睛，靜靜看着他。
夏尼就是話太多了。
如果他能像人偶一般，永遠安安靜靜躺在他的被窩裏，陪伴自己，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