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李光宗立馬從床上坐起來,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确定是他家那位邵爸爸沒錯。

他抓抓頭發,苦思冥想:“幾點啊你居然不睡覺,陳陽?陳陽是吧……讓我想想,不過你找他幹什麽?”

邵司也不知道怎麽說,懶得解釋。他靠在車門邊上,看了眼裏邊那位。

顧延舟長腿半蜷着,在後座上躺得十分別扭。

風漸漸大了,邵司坐到車裏,關上車門的時候随口應了聲:“他有東西落我這了。”

“……”

李光宗不是很明白:“你倆什麽時候背着我搞到一起去的?”

“什麽叫搞?”邵司道,“我是你爹還是你是我爹?找到之後發給我,就這樣,乖啊晚安。”

李光宗冷不防又被怼了一臉,怼一錘子還喂一口糖。

邵司說完便挂了電話,只剩下李光宗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地開始翻通訊錄。

邵司打給陳陽的時候,陳陽那邊熙熙攘攘地特別吵,不過他接起電話後就特意往外走,避開那些聲音,說話聲也愈發清晰起來:“……您好,請問您是哪位?”

“陳哥你好,我是邵司,打擾了。是這樣的,顧師兄喝得爛醉,現在在我車上,你有沒有時間過來接一下?我車就停在龍悅KTV門口。”

陳陽家裏出了點事兒,七大姑八大姨擠在一間小屋子裏吵架。

他下午把顧延舟送回家之後就趕過去,誰曾想一轉頭的功夫,這邊又出了事。

“這……怎麽回事?”陳陽走到外邊,“他跟誰喝酒?還喝得爛醉?”

這根本不像是顧延舟的作風,無論是自制力還是對事物的把控能力,他都很有分寸。有時候陳陽甚至都覺得,顧延舟他根本不需要什麽經紀人,自己一個人就能解決好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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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司三言兩語地回:“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你把他接走自己問他吧。”

“……”

陳陽那頭安靜了一會兒,然後邵司清清楚楚地聽見一個鄉土口音的女人從屋裏沖出來,嘴裏喊着:這錢我是絕對不會給你們的,這房子也不能分!

“我這邊情況你也聽到了,一時半會兒怕是趕不回來,”陳陽無奈地說,“能不能拜托你照顧一下延舟?”

邵司:“沒有別的選擇了?”

陳陽:“……”

“行吧。”

邵司自我安慰道:就當他是一具屍體,扛回家往沙發上一扔什麽也不用管,其實還是挺方便的。

顧延舟喝醉之後很安靜,就閉着眼睛睡覺。不打呼,也不會突然說夢話深情款款地喊誰的名字。

等邵司一路把車開回地下車庫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

他熄了火,下車,繞到後面去開後座車門。

然後他又猶豫了。

他是真不想把他扛上去,看着都累人。

于是邵司倚在門邊上醞釀半天,不死心地沖顧延舟說了句:“到了,你能自己走嗎?”

“……”

安靜。

非常安靜。

“算了。”邵司認命,撩起袖子,彎腰鑽進去。

顧延舟挺沉,邵司扛得有點吃力。

他忙裏偷閑瞥了一眼顧延舟,發現顧延舟那件襯衫的領口越開越大。可能是他扛的姿勢不太對,總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倆之間發生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

從領口往下探,除了裸露在外的大片胸膛之外,還能隐隐約約看到幾抹腹肌的影子。

……難怪看着不胖,扛起來卻那麽費力。

邵司也是練過腹肌的人,不過他那個腹肌長得跟玩兒似的,有時候上鏡還需要化妝師用陰影和高光加深幾下。

現在更是,已經變成了似有若無的腹肌。

那時候李光宗每周都會給他制定健身方案,不過邵司整天就知道偷懶。

只要李光宗一走,出去接個什麽電話的,他立馬就從跑步機上跳下來,窩沙發裏打游戲。

邵司把人扛到門口,騰出一只手按指紋輸密碼。

然後他說到做到,把顧延舟往沙發上扔完就沒再管他。

[咱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厚道?]

邵司有點小潔癖,聞着身上沾染的酒味難受,走到房間裏拿了換洗衣服:[有什麽不厚道的,我已經仁至義盡。倒是你,上次找你自動回複說系統正在維修中,一個月你要維修幾次?我真怕你哪天就報廢了。]

系統:[不用你說,我自己也害怕。]

邵司開始脫衣服,系統又惆悵地說:[我真是一個命運多舛的可憐系統。]

[……別唧唧歪歪的,]邵司道,[這任務現在警方介入了,怎麽算?]

以前的那些任務,都是個人獨立完成的,現在這個不知道算不算是慘遭突變。

況且就算最後警方破了案,那功勞怎麽想也跟他關系不大。

系統坦言道:[講真的,如果你能一個人把這個販毒團夥一窩端了,我們活到一百歲這個夢想就不再是夢想。]

[哦,這樣啊。]

所以這個任務獎勵,本就是按照案件的參與度給出的。

邵司洗完澡,去客房給顧延舟拿了條毯子。

結果剛俯下身準備把毛毯一股腦扔在他身上的時候,左手突然就被人握住了。

他一時間有點發愣。

只見顧延舟緩緩睜開眼,眼神深邃,幾分清醒幾分醉意。

握着他手的時候,力道并不輕。手指骨節分明,指甲蓋剪得很幹淨。

邵司沒洗頭,不過洗澡的時候發尾沾上了點水,他現在姿勢又是向前傾的,那兩三滴水珠就直接滴落在顧延舟脖子裏。

并且那幾滴水珠還有不斷往下滑落的趨勢,斜着往顧延舟胸口裏淌,最後消失不見,只留下一行水漬。

邵司掙了掙手腕,剛掙開,顧延舟就直接摟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身上壓。

……

日。

邵司手臂撐在他兩側借力,勉強躲過一劫,臉沒往他胸口上貼。

“顧師兄,你松松手。”邵司暗自吐氣,非常後悔沒把他直接扔在龍悅門口。

不料顧延舟閉着眼,躺在他身下衣冠不整地摟着他就算了,另一只手還擡起來在他頭頂上揉了兩把,嘴裏哄了兩句:“露西,別鬧。”

邵司當場就崩不住了,五根手指揪着顧延舟衣領:“露你媽的西。”

兩人離得近了,邵司有幾縷發尾垂在他胸膛上。顧延舟可能是感覺到那陣涼意,他皺了皺眉,然後緩緩将眼皮睜開一道縫,又說了一句:“是不是屁股癢了,找打?”

“……”

顧延舟就這樣半眯着眼,看了他一會兒。

然後他又用手指抹了抹胸口那灘水痕跡,再擡手,精準地将沾着水漬的指尖貼到邵司嘴角。

“舔幹淨。”顧延舟聲音裏帶着點命令的語調,但更多的像是在哄人,“……舔。”

草,一時心軟好像撿回家了個流氓。

“舔個屁,”邵司冷着臉,“把手放下來,還有另一只……你他媽放不放?小心我去廚房拿把菜刀直接給你剁掉你信不信?”

兩個人又僵持了一會兒,顧延舟甚至還擡手抓他頭發,手指插進他發間,嘴裏哼着‘露西是個好寶寶’。

“這個露西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邵司自言自語道,“不知道是家養的狗還是家養的小情人。”

幾分鐘之後,邵司總算從他身上爬起來。

邵司放下袖子,赤着腳踩在地上,臨走前還不忘踹顧延舟一腳:“……安靜點,老流氓。”

再打擾他睡覺,就真的把他往門外頭扔了,說到做到。

邵司第二天得早起,加起來統共睡眠時間只有四個小時。

李光宗過來敲門的時候,邵司正刷着牙,踩着拖鞋慢慢悠悠地走過來給他開門。

“快點快點,”李光宗在玄關處換了拖鞋往裏走,催促道,“還有十分鐘,能在車上弄的就在車上弄,衣服也車上換……你今天穿哪套我去幫你拿,那幾件領口太大的就算了吧今天天比較冷而且……”

……而且容易走光。

只不過這後面幾個字卡在了李光宗嗓子眼裏,沒能說出來。

他站在客廳,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個睡在沙發上的男人。

“顧、顧、顧……”李光宗手指在空氣裏顫啊顫,一巅一巅,“顧影帝怎麽在這?!”

邵司刷完了,拐回洗手間裏漱口,嘴裏模糊不清地回應:“路上撿的。”

等邵司漱完口再走出來,看到自家經紀人很沒出息地一臉癡漢樣,蹲在沙發邊上。

邵司走過去:“你在幹嘛?我衣服呢?”

李光宗擺擺手,目光一刻都不舍得從男神臉上挪開:“衣服關我什麽事,自己拿去。”

等邵司換完衣服再出來,李光宗還維持着那個姿勢沒有動彈過,非常執着非常變态。

他擡頭看了一眼挂鐘,提醒道:“阿崽,十分鐘快到了。”

“不急,慢慢來。”李光宗道,“你要不自己再去廚房煎個蛋蛋吃個早飯?”

“哦,”邵司一臉困倦地抓抓頭發,“我算是看清你了,你們一個老流氓一個小變态,合适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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