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的愛,少的拿不出手

你的愛,少的拿不出手

“我說,你個大忙人怎麽還有空來我這裏?”

南辭辦公室裏,南辭看着坐在辦公桌對面的賀景初開玩笑說。

“我?當然是過來看看你啊。”賀景初笑着說。

“滾蛋吧,就你我還不知道,又遇到什麽事了?”

賀景初想到上午遇到江書言的場景。

“沒有,就是單純來看看你。”

“行吧。”南辭擺了擺手,也沒有多問,說:“那你在這裏坐着,我去一旁整理資料。”

“嗯,好。”

說完,南辭起身,走到一旁的櫃子前,開始整理資料。

坐在椅子上的賀景初無聊的看着南辭。

他确實是因為上午遇到江書言心裏過不去才過來找南辭的。

現在他只要閉上眼睛就是江書言戴着墨鏡的臉。

“哼,又不是太陽天,還帶墨鏡?真是有病。”賀景初嘟囔着說。

“你說什麽?”

“哦,沒有,我說你加油,等會兒請你吃飯!”賀景初喊着說。

“行啊。”

賀景初看了一眼南辭,他正背對着自己整理資料。

反正也是無聊,賀景初坐在南辭的辦公椅子上,想看看南辭這個老正經的辦公抽屜裏放的什麽。

拉開,裏面放着的全是一摞一摞的資料紙。

“我說,南辭,你這抽屜裏怎麽放的還是資料啊?”賀景初一邊翻着看一邊問南辭。

“我跟你說啊,你小子可別亂翻。”

“我拒絕,讓我看看你有沒有私藏哪個小姑娘給你寫的情書。”賀景初笑着說。

“能滾不?”

賀景初笑着翻着看,裏面不是寫的醫學資料就是醫學資料。

賀景初又翻了一下,剛準備放回去,突然,餘光瞥到了什麽,愣了愣,随後他把那張紙又拿了起來。

頓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盯着紙上的字看。

這是一份眼角膜捐獻自願書,是幾年前他的那一份。

當時他看不到,是江書言幫他簽的字,但是捐獻人……

為什麽寫的是江書言的名字?!

一旁的南辭整理完資料轉過身就看到賀景初瞪大着眼睛盯着一張紙看,他走過去,好笑的問:“怎麽了?真的找到了?”

賀景初沒有回應。

他剛走到賀景初身旁就聽到他問。

“當年給我捐獻眼角膜的人是誰?”

南辭身形一頓,這時賀景初慢慢擡起頭,拿起手裏捏着的那張紙看着他。

“…………”

“說啊!”

賀景初一下站起來,拽住南辭的衣領,眼睛死死地看着他。

半天,南辭終于說話了。

“那張自願書上不是寫的清清楚楚嗎?”

一句簡單的話就如一道重雷狠狠劈在了賀景初頭上。

他就像渾身脫力一般,慢慢放開南辭的衣領,向後退去,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怎麽可能?這不可能,給我捐獻眼角膜的人怎麽可能是江書言呢,他明明,明明抛棄了我,怎麽可能是他呢,哼,不可能,你騙我。”說着說着賀景初慢慢彎下腰,雙手捂住腦袋,他的手裏還捏着那張紙。

南辭看着他,嘆了一口氣,他确實是忘了那張自願書被他放在抽屜裏,也沒想到能被賀景初看到。

可能,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吧……

“怎麽可能呢…這不可能!”賀景初突然擡起頭,惡狠狠地說:“今天我還在街上看到了江書言,他還跟一個男的在街上拉拉扯扯,怎麽可能把……”

賀景初突然就像是被按了靜音。

他突然想到江書言眼睛上戴着的墨鏡。

“江書言的眼睛上是不是戴着墨鏡?”

賀景初僵硬地轉動眼球,看向南辭。

“你是怎麽知道的?”

“…………”

“因為這是我建議他這麽做的。”

南辭閉了閉眼睛,睜開,就像是放棄似的,看看賀景初一字一句地說:“當時,他的眼角膜,還是我親手取下,然後轉移到你的眼睛裏的。”

賀景初已經被震驚的不行,這時他還想再掙紮一下。

他勉強扯出一抹笑,慢慢攢起來,對南辭說:“你騙我,怎麽可能呢?眼角膜一般捐獻者是快要去世的人自願捐獻的,江書言活的好好的,他怎麽可能把自己的眼角膜給我?怎麽”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南辭一把拽住了衣領。

“賀景初!”

賀景初被他吼的一愣,止住了話語。

“你可以選擇繼續自欺欺人,但是你不能這樣貶低江書言!你說他怎麽願意把自己的眼角膜捐獻給你的?呵”南辭冷笑了一聲,說:“我也想知道為什麽?你知道他來找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我有多震驚嗎?”

“不行!”

“為什麽?”

南辭看着江書言問:“你知道眼角膜供體一般是由快去世的人自願捐獻的嗎?”

“我知道。”江書言輕輕地說。

“知道你還”

“但你不是也說了嘛,是一般情況。”江書言微微笑着對南辭說。

南辭看着他,半天才說出一句話:“為什麽?現在才過一個月,眼角膜供體本來就稀缺,為什麽不能再等等?”

江書言眼簾下撇,随後擡起眼說:“我可以陪着景初等,可是他不可以,景初…他快受不了了。”江書言說到最後聲音已經開始有些哽咽了。

南辭有些艱難地咽了咽,問:“你知道,如果把你自己的眼角膜給他,你自己後半輩子都要在黑暗中度過嗎?”

江書言輕輕笑了笑,說:“我知道。”

………………

“賀景初,你知道嗎?我做過那麽多次的眼角膜移植手術,那次手術是我第一次做的活體眼角膜移植手術。”

南辭看着賀景初恨鐵不成鋼地說:“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麽嗎?”

賀景初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南辭倒也沒有期望他回話,而是自問自答說:“我最後悔的就是讓林霏萌去照顧你。”

“你只知道做完手術後你的眼睛會疼,可是你不知道在你的鄰房的江書言的眼睛更疼,他不僅要在身體上遭受手術後眼睛上的疼痛,還要在心理上遭受永遠看不到世界的折磨,可你呢?我不告訴你是因為什麽?我跟你是同學,是朋友,難道我跟江書言就不是嗎?難道我就想瞞着你看你幸福看他痛苦嗎?我為什麽不告訴你,那是因為他跪下來求我不讓我告訴你!”

南辭說着一把推開了賀景初。

這次賀景初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南辭看着賀景初喘着氣說:“我以為你會去找他,然後發現,不過是出于愧疚也好,愛也罷,能真心照顧他,好好對他一輩子,讓他即使看不到,後半輩子也能幸福,結果你呢?難受幾天?五天?還是三天?一過去就什麽都忘了,轉頭跟林霏萌恩恩愛愛去了。”

賀景初現在就跟失了魂一樣,眼神空洞。

南辭慢慢蹲下身,看着賀景初說:“賀景初,你的愛真的少的拿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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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送個東西。

角膜捐獻志願書

申請編號:XXXXXXXXX

捐獻人:江書言

受捐人:賀景初

登記日期:2023年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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