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孟如寄被牧随氣得一時怒火攻心,她憤而掙脫牧随的控制,雙手一起揪住了牧随的衣襟,向前兩步,徑直将牧随怼到了他身後的泥土壁上。

兩人的腳步從兔子身上邁了過去,“咚”的一聲,牧随後背撞擊牆壁的悶響,蓋過了地上兔子忽然哼唧的一聲動靜。

孟如寄和牧随都沒有聽到。

孟如寄只咬牙切齒盯着牧随,氣得發笑:“男人有錢就變壞,民間話本誠不欺我。千山君,好算計啊。”

“孟山主,擡舉了。”牧随任由孟如寄攥着自己的衣襟,望着孟如寄的眼神中,多少帶着點輕蔑與譏諷,“論算計,你也不差。”

孟如寄後槽牙咬得咯吱作響。

趴在地上像塊毛毯一樣的兔子再次發出了哼哼唧唧的聲音,不出意外的,再次被兩人忽略了。

牧随盯着孟如寄收了臉上的笑,冷臉道,“用心法,換千金。我說到做到。”

“小賊,你偷了我的東西,還威脅我。世間沒有什麽便宜都讓你占了的道理。”

“我予你千金,不是占便宜,是交易。”

“呃啊啊……”兔子發出了難以忽略的奇怪聲音。

孟如寄正在氣頭上,終于忍不住怒斥兔子精:“我剛救了你一命,勸你現在不要多話!”她低頭怒視,然後憤怒的表情僵在臉上。

牧随見狀,目光也掃了過去。

但見地上,兔子好似一個傀儡,被人拎起了軟塌塌的身體一樣,僵硬的立在原地。

“你兔子怎麽了?”孟如寄揪着牧随的衣襟問,“他不會有什麽瘋兔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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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随目光也落在了兔子身上,但見兔子身上飄出了一陣陣詭異的黑色氣息,牧随神色一肅,一把薅開孟如寄的手,沒等孟如寄生氣,他已經将孟如寄整個人都薅到了自己身後。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再一次擋在了孟如寄身前。

孟如寄看着在狹窄的深坑裏面,緊貼在自己身前的牧随,有點愣神。

還沒吵完呢……

她心裏還想如此說。

下一刻,兔子猛地從地上彈跳起來,它發起了攻擊,可動作卻與之前全然不同!

它動作更快,殺氣更重,一雙兔眼,紅得好似能滴出血來,它張大的嘴裏還不停的發出尖厲的叫聲,刺耳又駭人,就像……

“這無留之地難道有厲鬼嗎?”孟如寄在牧随身後,看他一只手揪住兔子耳朵,将它甩開後,忍不住問,“它被什麽玩意兒附身了?”

“戾氣。”牧随簡短的答了一句,“便似你說的厲鬼吧……”

話音落下,就好似要應和牧随的話一樣,被甩出去的兔子,兩條腿抓住泥牆,張大嘴,尖叫大喊:“我要你的命!”

“他還要我的命。”孟如寄看呆了,“你的寵物跟你一樣不講道理,又不是我要殺他!我可救了他!”

“牧随!”兔子又是一聲大喊,好似身體正在積蓄力量,“我要你死!”

孟如寄:“……”

她在後面打量牧随,“它因愛生恨要你的命哎。”

這話說的,多少有點看戲的成分在裏面了。

牧随沒有搭理孟如寄,只冷聲問:“還有銀錢嗎?”

“沒了。”見他神情實在凝重,孟如寄便也不再看戲,畢竟,牧随真死了,她沒有小綠丸,估計也過不了今晚,“一只兔子,被戾氣附身了也很難纏嗎?”

“會增加它的力量。”牧随道,“難怪能這麽快找過來,還能打這些洞。或是在逐流城,就中招了。”

牧随尚且在分析,下一瞬,積蓄好力量的兔子再次撲上前來!

這一次,它動作更快,嘴上本就很長的門牙這次完全暴露了出來,牙齒還變得又尖又利,兩條本來短短的前腿更是長出了讓孟如寄都看着可怕的指甲,好似能用指甲直接戳進他們的心窩。

兔子的動作快得讓孟如寄看着都有些吃力,但牧随還是一把就抓住了兔子的要害,掐着它的脖子給它直接怼到了牆壁上。

“要宰它嗎?”孟如寄看牧随的動作,又是一招制敵,只要用點小力氣,就能送兔子歸西。

但牧随沒有急着動手,他把兔子的臉摁在土坑牆壁上摩擦:“滾出來。”

兔子的臉在土坑牆壁上,牙齒的爪子包括臉上的毛都快被牧随磨禿了,但牧随沒有停,冷着臉毫不留情的繼續:“我只給你一次機會,不出來,我連她一起殺。”

好似,是在警告附身在兔子身上的“戾氣”。

孟如寄撇嘴看着牧随摩擦兔子,忍不住開口:“這麽容易收拾,你找我要銀錢幹什麽?”

“逼戾氣出來,銀錢可做容器。”

“呃啊啊啊!”兔子在牧随的瘋狂摩擦中,再次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而這一聲尖叫之後,兔子的聲音開始向人聲轉變,還是一個男子的聲音,卻比剛才的“玉兔哥哥”清秀了許多。

那聲音說:“牧随!孟如寄你們!奸夫□□!”

“嗯?”孟如寄耳朵立了起來。

牧随聞言,也以微妙的眼神看向孟如寄。

“你背叛了我!”兔子喉嚨裏,那清秀男人的聲音悲憤的吶喊,“你背叛了我!你這薄情寡性的女人!”

“他是在……”孟如寄捏住了自己的下巴:“……罵我嗎?”

“他是在罵你……”牧随的語調,也變得有些微妙起來,“薄、情、寡、性。”

“唔……”孟如寄陷入了沉思,“為什麽呢?”

“為什麽?這如何問得他人呢。”牧随陰陽怪氣的笑了:“除了一個老父親,孟山主,看來你有不少情債啊。”

“等等。”孟如寄揉了揉自己跳動的太陽穴,“你別急……”

“我自是不急的。我有什麽好急的,我也未曾有過一樁樁舊情債,日日糾纏,總不停歇。”

孟如寄無語的瞥了眼牧随:“不是,我是說,這個聲音……你聽着……會不會覺得有點耳熟,是不是在哪裏聽到過?”

牧随又是一聲冷笑,譏诮已經從喉嚨裏溢了出來:“我如何能耳熟啊,自是孟山主該耳熟的。定是在過往聽到過。夜夜夢回,難以忘懷……”

“千山君。”孟如寄盯着他,“你能不能克制一下你身為懸命之物的醋意。”

‘醋意’。

這兩個字,直接被孟如寄點出來。

牧随臉色差點沒挂住。

孟如寄白了牧随一眼:“咱們話都說開了,你就好好克制一下自己行不行,你這陰陽怪氣的模樣,好像真對我有點感情似的。”

牧随被這話噎住。

喉嚨裏,還要再冒出來的酸意與譏諷,又全部吞了回去。

“行。”他唇動了半晌:“你的事,你自己解決。”

說着,他就要把兔子丢給孟如寄。

“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我行得正坐得直,能有什麽情債。”

孟如寄挺直背脊,說得坦然,伸手便要從牧随手裏把兔子抓過來。

而意外,就發生在了她去接過兔子的一瞬間。

兔子身上的戾氣,“唰”的一聲,猛地暴漲,直接從兔子的身體裏面沖了出來,一團黑氣,對着孟如寄的臉就撲了過去。

“如果得不到!我就毀了你!”

那黑色戾氣大喊。

牧随見狀,雙目微瞠,哪怕先前還在陰陽怪氣,此刻身體已經先于意識,沖了出去,他丢了兔子的兔體,手拉住了孟如寄,将她抱在了自己懷裏,想要以身體為屏,為她擋住危險。

但黑色的氣體不若其他,牧随擋住了孟如寄,卻沒有擋住氣息從他們中間穿過,然後又圍繞着他們,将他們在深坑裏包裹。

“毀了你!毀了你們……”

男子的聲音,在他們耳邊纏繞,牧随的眼睛開始不由自主的要阖上。

他們抱在一起,靠着牆壁,滑坐在地。

孟如寄腦袋貼着他的肩頭,她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模模糊糊:“我想起來了……這聲音……”

果然是她的老情人……

“葉大河……”

她老情人的名字……

可真難聽……

牧随如此想着,也跟着孟如寄,一起沉入了無序的黑暗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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