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抓住
抓住
夜幕慢慢降臨，路上游走的喪屍在漫天黑夜中也看不太清，安全起見，倆人還是在最後一絲亮光消失前躲進了一間坍塌還不算太嚴重的建築
一腳踏上石臺，身後的世界陷入了無盡的黑色深淵，白天的經歷在姜毅腦海裏過了一遍又一遍，她能清楚地感覺到，在擡頭看到關楚雲的那一刻，自己的心是踏實下來的
姜毅暫且把這種感情理解為在困境中遇到朋友的正常心裏反應
倆人摸索着走到一個牆角處蹲下，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只有衣料摩擦和對方身上的暖氣息才能感覺到彼此的存在
高度警惕的神經得到了緩解，随之而來的就是壓抑不住的困意，抱着背包好幾次差點摔倒，驚醒後繼續注視着望不到底的黑暗
又是一次失重，只不過這次沒有保持好平衡，徑直朝着前面栽了過去，馬上就要着地的時候，身體完全控制不住，幹脆閉上眼睛盡量側着身子不讓臉着地
意料之中的痛楚并沒有出現，肩膀突然被兩只手抓住拽了回來，等眼前的暈眩慢慢消失，姜毅扭頭，明明什麽都看不見，但她還是憑空勾勒出關楚雲的臉
僵硬到沒有知覺的手被握住，在溫暖氣息的包裹着慢慢恢複靈活，她愣愣地不知道現在該做出什麽反應，為什麽要握着她？要把手抽出來嗎？
她自是天生孤冷，從不需要別人的幫助與陪伴，即便有人來關心，她也只會感覺是在抛棄自己前最後的施舍，為的就是讓她淪陷其中慢慢折磨自己，以至于姜毅把這種好當做了唾棄，視為敵人
這種心理出現的原因應該是那段不堪回憶的過往，那段被所有人謾罵的童年，從出生到離開家，她一直被當做累贅，本該蹦跳玩耍的年紀姜毅卻要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去操持家務，望向窗外的同齡夥伴，她的眼裏只有黑暗
能讀完書全靠她比別人少睡的夜晚和多做的活兒，見識過官場中的不平等，也經歷過社會中的上級壓榨，少年眼中本該具有的光也被一點點磨滅吞噬
手心裏酥麻的感覺把姜毅游離的靈魂拉了回來，她仔細辨識着關楚雲在手心寫下的字，剛剛準備抽手的動作頓時失去力氣，手掌的每一處神經細胞都在給她的大腦傳遞同一條信息
-抓住這片溫暖，不要失去她-
舞動在手掌中的手指停住，停在姜毅的手心中央
“靠着我，睡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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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她做出答複，腦袋直接被按到了一個舒服溫暖的肩膀上，思想瞬間停住，支撐眼睛的最後一絲力量完全耗盡，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關楚雲握着姜毅冰涼的手，心中慢慢升起一陣酸澀，這是為什麽？她也解釋不清楚，只是覺得旁邊的人睡覺都帶着一絲警惕，身體還繃得筆直，并沒有完全信任自己
是經常這樣嗎？為什麽要提防別人？
一夜無眠，睡的很踏實，醒來的時候無光的世界再次被照亮，姜毅揉眼盡快讓自己清醒起來
嘴裏突然被塞了一塊壓縮餅幹，姜毅要落下的手停在半空，她一直攥着手心，似是不想讓這份溫暖消散，她一直有個習慣，剛睡醒的時候會心情不好，總是消極的，在心理作用下，她渾身一顫，理不清的情緒直沖大腦
關楚雲并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被枕麻的肩膀
姜毅很快調整好狀态，接過被擰開的水沖了一下幹澀的喉嚨，再次踏上去地下室的道路，只不過這次的牽手讓她有些緊張，明明之前牽過，但突如其來的感覺讓姜毅心緊了一下，随後裝作自然地踩着碎石塊出了建築
走着走着突然從路邊竄出來一頭黑乎乎的東西，倆人立刻抽出別在腰間的刀，這種弱智喪屍在她們眼裏已經毫無危險存在了，更何況還是一個落單的
關楚雲已經趕在前面沖了過去，姜毅白了一眼，把刀插回去，抱着胳膊慢慢朝那邊走
迎着一腳就踹了上去，喪屍瞬間朝後飛了出去摔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關楚雲沒急着去動手，不緊不慢地等喪屍從地上爬起來，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往後一蹬借着貫力滑倒了石頭的另一邊整好和醜東西面對面坐着
在她目光掃過來的時候，姜毅單挑了下眉，一臉無趣地看着關楚雲，仿佛在說
“多大了還這麽幼稚”
同樣的，回應也是一個挑眉，只不過帶着些興奮
喪屍估計是沒意料到關楚雲的動作，一頭撞到了石頭上，随着再次爬起來，喪屍頭骨上被磕出來一個大窟窿，現在的樣子實在是滑稽，就連站在一旁的姜毅都笑了
接二連三的侮辱徹底激怒了喪屍，一聲巨吼張哲胳膊就撲了過來
看關楚雲還是沒打算還擊，姜毅皺了皺眉，收起看熱鬧的架勢擡腿閃到喪屍身後，拽住他的胳膊一扭，喪屍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想要扭頭看她卻被一巴掌扇了回去
姜毅壓制着跪在地上的喪屍，手中黏糊糊的感覺很不舒服，她擡頭用口型對一旁的人說道
“速戰速決”
關楚雲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攤了攤手，下一秒刀尖直接從喪屍的心髒和大腦中穿了過去
她是還沒玩夠，但剛才的那一聲吼會引來周圍的喪屍，她們不敢确定數量，怕是喪屍潮，安全起見還是先弄死這個趕緊走
不出所料，前腳剛邁進拐彎處，後腳一群群喪屍就把剛才打鬥的地方圍住了，聽着動靜不像少的，她們只有兩個人，戰鬥力有限，能避則避
姜毅收回探出的頭，轉身就撞上了關楚雲帶着笑意的臉，她皺了皺眉，似是對關楚雲這幅吊兒郎當樣子的不滿
這家夥怎麽就知道玩？剛才要是還在耗着估計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她們倆了，這貨在地球淪陷前該不會是個游手好閑愛晃悠的富家小姐吧？真是一個不怕死的
沒有做出任何回應，拉着關楚雲的手就順着小路往前走，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身後的人在陡路上的一下下颠簸
姜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不自知地挂上了笑臉，她沒有回頭去看，因為身後的人把她抓得很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