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分別2
分別2
城門外，關楚雲站在直升機旁等待着，湛藍的天空頂在頭頂，後面會發生什麽，是好是壞，都是未知數
“要不我跟你一塊去吧，現在外面還有喪屍，你自己一個人多不安全”嚴頌青苦口婆心勸了好一會，愣是沒打動旁邊這個還在扣手的人一點
“我說真的，外面可比城裏危險多了……”
關楚雲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适時打斷，拍了拍嚴頌青的肩膀“哥，上次出任務誰護了你一路啊”
想起那次尴尬地經歷，自己在宿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過了幾周這家夥自己又屁颠屁颠跑回來了，剛見到關楚雲就被吓跑了，邊跑還邊喊自己撞見鬼了
嚴頌青抓了抓耳朵，趕緊繞開這個話題“但至少我能幫你守着背後嘛，萬一有人搞偷襲呢”
“哥們，人要是真的想殺我，你一人形肉墊能撐幾分鐘？”
被怼的啞口無言，嚴頌青張了張嘴，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飛行員小跑兩步到兩人面前
“楚雲，飛機檢查完畢，可以上機出發了”
這是個之前在飛行隊裏不起眼的男生，飛行隊總共就那幾個人，誰都認識誰，偏偏就這小子除了訓練就是訓練，閑話是一點也不說，導致隊裏其他人逃跑的時候壓根沒叫上他
還是關楚雲清查人數的時候把他從宿舍裏救出來的，他當時就躲在上鋪的最角落裏，抱着膝蓋睡覺，別看不愛說話，腦子倒挺好使，被外面的動靜吵醒後，男生第一時間鎖了門，關了燈把自己隐匿在黑暗裏，跟滿地板的老鼠作伴藏了好幾天
“你先去，我馬上”
臨走前，關楚雲拍了拍嚴頌青，對上她欲言又止的目光，悠悠道“行了，等我回來記得給辦個party”
“趕緊滾”她笑着打了一下關楚雲的胳膊，這種時候還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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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踏上飛機的那一刻起，一場無形的戰争就已經開始了，關楚雲站在隔板後面，抱臂望着沒有邊際的前方，眼神有一瞬間的犀利
中午，洛炻果然沒來，姜毅早早給自己松了綁，手指敲着木桌等待午餐的到來
“怎麽是你？”看到進來的是祁川，姜毅收回剛才耐心等待的樣子，往後靠了靠，一臉不屑
餐盤被放到桌子上，祁川也沒給她好臉色，居高臨下地挑了挑眉“怎麽，我送的你不吃？”
“不會”她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口塞進嘴裏，嚼了兩口就感覺不太對勁，生生吞下去後仇視着對面的人“你他媽放多少鹽”
祁川無辜地攤攤手“我看你事挺多，挺忙的，想着讓你休息一下嘛”
媽的，這孫子和洛炻呆久了也變神經病了吧，姜毅穩住心裏的憤怒，面上表現的毫無波瀾“無所謂，那就勞煩你一會幫我那杯水喽，我想，洛炻應該說過滿足我提的合理要求吧”
祁川的笑僵在嘴角，恨切切地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行”，剛轉身又被叫住，只聽身後的人閑散地開口
“唉，洛炻這兩天到底在鼓搗什麽”
“不知道”
“嗬，看來他也不是那麽信任你嘛，作為他最忠誠的信徒，被冷落的感覺怎麽樣呢”
祁川攥緊了拳頭，轉身怒視着她，姜毅滿臉戲谑，好似在嘲笑一個小醜，她像統局者一樣，什麽也不需要做，卻什麽事情都知道，最後還可以對那些被蒙在鼓裏的人說一聲‘你們太傻了’
“被戳痛處了？”她看向祁川發抖的胳膊，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發一樣，但姜毅并沒有住嘴，輕笑道“真不禁逗”
桌上的食物被掀翻，祁川滿眼通紅地瞪着她，爬滿青筋的手拽住桌角甩了出去，身後驟然綻放木花
“你有什麽臉說”最後一絲怒氣上頭，她一把拽起姜毅的衣領把她從椅子上拎了起來
“你憑什麽說！”祁川現在理智徹底喪失，看着面前的人恨不得把她活剝了“如果不是你臨時背叛！我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你為什麽要跟神父走，你為什麽！不是說好各退一步，不是你說的見好就收嗎！”她拽着姜毅的手使勁晃了晃“為什麽沒按照計劃好的走！我的命就可以随意作踐嗎！”
一拳砸過去，姜毅往後踉跄了幾步，椅子被踹道，嘴角的血滴在木色上尤為顯眼,她啐了一口嘴裏的鮮血，轉眼看向滿眼冒火的祁川
“要怪，也只能怪你太傻，以後別什麽人都信，尤其像我這種利益最大化的人”
“那關楚雲呢！她那麽愛你！”
姜毅嗤笑出聲，往前走了幾步和祁川平視“愛？一個有錢有能力的人，另一個腦子裏都是愛情泡泡的人，我讓你選”
對面很久沒有回話，姜毅好笑地咂咂嘴“你看，站在我的立場上，你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她拍拍祁川的臉“小朋友，這是人類本能，趨利避害，你明白的”
眼前的人情緒明顯波動很大，後槽牙嘎吱嘎吱的聲音出賣了它強裝鎮定的主人
“姜毅，別以為你多高大上，你和我一樣，都是卑鄙小人，你比我，更該下地獄！”
看着祁川快步遠去的背影，姜毅放下抱臂的雙手，挑眉撿起倒在地上的椅子，悠閑地坐上去，目光飄到一旁撒出來的飯，中午又得挨餓了，她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嘴裏的鐵鏽味慢慢變淡
不一會就有人過來收拾殘局了，不過不是祁川，姜毅掃興地低頭繼續假寐，那小朋友簡直太好玩了，早早就天真地把性命交給她保管，可惜了，這個世上，容不得輕信別人的智障
她還想再逗祁川幾句，看看會不會再一次被激怒呢？姜毅笑着搖了搖頭，也罷，估計還在氣頭上，再給人添堵，氣死了多不好意思
今天的星星要比以往亮很多，關楚雲和小飛行員把飛機停到一座高樓上，找出背包裏的食物，打開機門坐到門框上，邊賞月邊休息
幹硬的面包并不好吃，但關楚雲還是就着礦泉水吃得樂呵，遠方時不時傳來的嘶吼聲已經成了習慣，和天際混淆在一起倒也不會顯得可怕
“楚雲，我們這次出來到底是要幹嘛？”小飛行員費力嚼着嘴裏的東西，接過關楚雲遞來的水後禮貌地道了聲謝
“救人”
“誰啊？活着的人不都再基地裏嗎？”
關楚雲盯着天上的月亮看了幾秒，開口道“不是，是一個小逃兵”
小飛行員越來越搞不懂關楚雲的意思，滿臉寫着問號
“那她都背叛你了還救她幹嘛，這種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地獄嗎？姜毅好像本來就生在地獄，不幸的原生家庭，被孤立的青春期，還有惡魔般的追求者，老天好像在開玩笑似的把所有的苦難全都讓姜毅走一遍
她漸漸黯淡的眼神，對所有人的提防，始終強撐的堅強，任何一點單拎出來都能成為她當逃兵的充分理由，沒人有權利去指責她，因為姜毅吃的苦太多了，如果要讓罪惡源頭去償命，那死的人真的數不過來
可惜姜毅始終沒有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唯獨在對關楚雲表達愛意時當了逃兵
“這麽點年紀你懂什麽”她撞了撞小飛行員的肩膀“吃完趕緊休息，明天還要趕路”
旁邊的人沒有再說什麽，點點頭，把最後一口面包一股腦塞進嘴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離開了
關楚雲沒有動，放慢了咀嚼的速度，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月亮，似乎在那裏可以找尋到思念中的身影，脖頸處帶着的項鏈随着她放東西的動作晃了兩下，玻璃花瓣在月光下閃出幾片碎光，轉瞬即逝
真不知道已經被綁了幾天，洛炻也自從前幾天送的早餐開始就沒再來過，大廈裏始終開着天花板的大燈，牆上的時鐘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起罷工，以至于姜毅分不清外面是白天還是晚上
要知道，一個正常人在荒無人煙的環境裏呆上五天就已經是極限了，她無聊了就在大廈裏轉悠，其他一點娛樂活動都沒有，這還不如把她扔進喪屍堆呢
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姜毅霎時間閉上了正口吐芬芳的嘴，擡頭望向門口
“呦，您還記得這兒綁着個人啊”
洛炻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裝，頭發打理得整整齊齊，連額前的幾根碎發也有固定的位置，皮鞋走在瓷磚上發出嗒嗒聲
“對不起，這兩天委屈你了”洛炻沒有正面回答姜毅的陰陽怪氣，腳步不停地繞到椅子後，解開綁着姜毅手腕的麻繩
這他媽又搞哪出？姜毅甩了甩僵硬地手腕，剛要起身肩膀又被人按住，她只好順從地坐回去
洛炻端正地在她面前站好，正了正領帶，随即從西裝口袋裏掏出類似遙控器的東西，大拇指按上去的那一刻，四面牆壁開始發生顫動，只是幾秒的功夫，整間大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頭頂的燈變成了深紅色，撒下來的光照的人陰森可怖，姜毅皺眉環顧，這已經不再是她呆了一周的地方，四個角被擺上了一束束玫瑰，靠牆擺了一排凳子，上面被綁住的，是一個又一個死人，他們低着頭，所有人毫無生氣可言
“你把他們都殺了！”這裏很多面孔都不認識，但在光束打到的角落裏，姜毅看到了今天中午還在給自己送飯的人
回答她的只有寂靜
身後盈盈泛起光亮，回頭看去，整面牆上都是屏幕，上面播放的照片，是團隊的畢業照，不過被裁剪了一下，上面的只有姜毅和洛炻，少年目光炯炯，面向心愛的女孩時臉頰泛起紅暈，女生始終面無表情地盯着前方，絲毫沒有感覺到身上那道熾熱的眼神
被這種詭異的氣氛環繞着，姜毅不禁吞了吞嗓子，洛炻不顧她詫異的眼神，扔掉手裏的東西，從背後掏出一捧玫瑰花，單膝跪到了姜毅面前
“學姐，暗戀的十二年，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我始終幻想着能有這麽一天”
洛炻深邃的眼睛裏，溫柔像是要溢出來一樣，和整間屋子的氣氛充滿違和，就好像他真的馬上就要幸福了一樣
“你瘋了”姜毅垂眸斜睨了一眼，繼而恢複漠然的樣子
“我沒有，我只是，太喜歡你罷了”
伸出去的捧花并沒有人接，被包在裏面的朵朵玫瑰黯淡下去，像是好久沒有被滋潤過一樣，失去了光鮮的資本
洛炻不急不躁地把捧花放到地上，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他面對着姜毅把盒子打開，裏面裝着的，是一枚閃着光的戒指
“這個我早就準備好了”他不顧姜毅反抗，執拗地拉過她的手，戒指慢慢被帶上，大小剛剛好
為了摸準尺寸，洛炻求了好多人都沒有弄到，最後還是自己裝醉借機摔倒拉住姜毅的手，觸碰到的那一刻，臉上瞬間爬滿了潮紅，但當時的姜毅還以為是洛炻喝的太多了，現在想來，以前的種種都是被人謀劃好的
他慢慢起身，拉住姜毅的手一使勁，倆人之間的距離被拉進，洛炻幽柔地想要去吻她，姜毅側頭躲了過去
“洛炻，別發瘋”
一句話把洛炻将要失去的理智拉了回來，他湊到姜毅耳邊，道“你等我一下”
洛炻退後慢慢遠離她，一步步走入黑暗之中，木頭在瓷磚上摩擦的聲音響起，一個綁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人從角落被拖了出來，放到離姜毅十米遠的地方
那人頭發披散着擋在臉上，冰涼的水從上潑下來，椅子上的人晃了兩下頭慢慢恢複神志，那人掙紮着想從椅子上下來，可惜手腳被束縛着，掙紮間，頭發從臉上劃到兩旁，那張熟悉的面孔出現
姜毅心髒漏跳一下，面上卻還是保持着不驚的神色，對面的人看起來比上一次見面要滄桑很多，眼眶凹陷，面無血色，頭發亂糟糟的看起來像是被虐待了好多天
“姜毅！”祁川看到不遠處的人，情緒明顯激動起來“你為什麽在這！你憑什麽綁我！卧槽你媽，快他媽給我松綁！”
“啪”響亮的巴掌聲在大廈裏響徹，祁川臉上立馬腫起一片，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洛炻甩甩手，像是碰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
“神父！”祁川馬上轉變語氣，充滿哀求道“神父，你救救我！救救你的信徒啊！神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