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個崽

第二十七個崽

溫燃和旁邊的人想要勸架,但是都攔不住正怒氣沖沖的徐冰。

“明明就是你做錯了事情,你在生什麽氣啊,我是這麽教你的嗎?”徐冰沉痛地說,“我對你太失望了。”

溫茶鼻子一皺,大聲地哭了起來,直接就往外跑。

溫燃一下子就追了出去,其他人也大多跟着走了。

徐冰又生氣又傷心又後悔,幾種情緒交織之下,她的眼淚也不受控制,只能不斷地抽紙巾瘋狂地擦拭。

除了她,留在屋裏的只有江家母女。

徐冰跟自己說,千萬不能在江蕪面前哭,但她的眼淚就是停不住,一下子她更氣了,反而哭得愈加稀裏嘩啦的。

“你、你是不是在看我的笑話?”

江蕪認真想了一下,回答:“倒是沒有,我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好笑。”

徐冰一下子被江蕪無語到了,反而歪打正着,讓她止住了哭勢。

“我不管,你肯定覺得我很可笑,教個女兒都教不好!我就是沒你的本事,能把女兒教得很乖,行了吧?”徐冰繼續絮絮叨叨,“從前上學時候我就是比不上你,現在做媽媽也沒你好。江蕪,你是不是天生就是我的克星啊?”

江蕪:……?

她遲疑着,問出了這麽六個字:

“我們,以前,認識?”

徐冰:?

氣得徐冰差點沖上去把江蕪暴打一頓。

“你忘了,我!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徐勝男,你九年義務教育都和我是一個班的,我是你同學!”

江蕪默默地在原主記憶裏扒拉了好久,終于在記憶角落裏,找到了這麽一個叫做徐勝男的女同學。

那個時候,原主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世,沒被接回江家,讀的學校都是比較普通的公立學校,小學就是找的家門口的小學,初中是直接小升初的。

這九年的時光裏,原主和一位女同學非常有緣。

那位女同學剪了一頭非常短的短發,帶着一個大黑框眼鏡,整天不是學習,就是在學習的路上。因為她酷愛學習,所以也做了原主九年的學習委員。

江蕪想,難怪自己一直沒認出來原主竟然和徐冰是同學,畢竟徐冰一來改了名字,二來形象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簡直是判若兩人。

見江蕪想起來了,徐冰索性把一切事情都說開了:“江蕪,當年你就是校園裏的風雲人物,什麽晚會都有你的身影——雖然你跳的舞很難看,唱的歌也非常難聽。”

還真是不留面子啊。

不過徐冰這話說的也不錯,原主小時候那些登臺表演的質量确實不忍直視。她能上臺,全都有賴于她那張從小到大都維持着的高顏值小臉蛋。

“那個時候我就看你很不順眼了!我說你是哪裏來的本事,能把歌唱得那麽難聽啊?你就不能在臺下好好練練嘛,就算跑調不能改,你那些詞不能記熟一點嗎?你知不知道,你能登上的那個舞臺,是很多人都夢寐以求都求不到的。”

聽徐冰這麽說,江蕪又在原主的記憶裏找到一點往事的碎片。曾經聽班上的同學講過,學習委員也報了晚會節目,可惜連海選面試都沒上,直接被班主任打回來了,理由是不能影響她不久之後的數學競賽。

這個是同學們當笑話講的,好多人都不相信它的真實性。

畢竟,幾乎在所有同學眼中,學習委員徐勝男那是妥妥的書呆子,怎麽可能會報晚會節目呢?

“說起來,我跟你真是有孽緣。居然分別這麽多年,還能在娛樂圈碰到。你呢,還是那麽讨厭,不費吹灰之力地就能得到我很想得到的一切。你一出道,就是大女主、女一號;我還要從最底層慢慢往上爬,只想抓到那麽一點機會,讓哪怕多一個人能聽到我的歌聲,也是好的。江蕪,你總是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得到我很想得到的一切,可你總是不珍惜。”

“從小到大,我都很吃力、很吃力地在争取我想要的,努力做那個第一名。真的……真的太累了。”

徐冰悠悠地嘆息了一聲。

江蕪沉吟一下,說:“可是,現在你是口碑良好的歌手,而江蕪——也就是我,之前卻被全網罵到退圈。你已經比我過得好很多了,為什麽非要記着剛出道時候的那點不公平,一直對結局不如你的人如此介意?我不明白你這麽想的原因,并且覺得你的想法并不值得。”

徐冰怔住。

“包括上學的時候也是,”江蕪回憶起原主的記憶,“你覺得別人可以輕松擁有登臺的機會,但是也有很多人非常羨慕你可以那麽好的成績。你身上有很多值得別人羨慕的地方,有你與生俱來的,也有你通過努力得到的,但它們在別人眼裏都非常閃亮。”

“人類的一生那麽短暫,是不可能做到一切都完美的。總是盯着自己不如其他人的地方,幾十年就這麽憋屈地過完了。”

徐冰久久不言語。

作為一個活了不知多少年的魔女,江蕪沒有怎麽感受過竭盡全力争取什麽東西的感覺,甚至這個東西有可能還是別人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

江蕪無法切身體驗徐冰的感受,只是喜歡躺平擺爛的她知道一點,什麽是知足常樂。

徐冰本人其實有很多優點,過着的生活也非常幸福,如果能稍微不那麽執着那些辛苦的事情,她一定可以過得更加開心。

徐冰看着自己的手心:“也許,我總是習慣了找自己的不如意,從來都是對自己的生活很失望,永遠都沒有滿意過。”

“失望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嗎,”本來乖乖看着節目重播的江波斯忽然轉過頭,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小公主也和我說了,看到媽媽失望對她來說就是最恐怖的事情。”

徐冰一下子仿佛被擊中了,“茶茶,她,她還和你說了什麽?”

“很多話,不過我有點記不住了,她好像說,媽媽和爸爸都不愛我,”就在徐冰反駁“怎麽可能”之時,江波斯補充,“小公主說,他們愛的只是一個可以拿第一名、永遠不能有錯誤的她。只要她犯了錯、拿不到第一名,你們就不會再愛她了。”

徐冰好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喃喃自語:“原來她一直都是這麽想的……”

良久之後,她雙手掩面,又默默地哭了起來。

-

溫茶沒跑出去太遠,才邁出小短腿蹬蹬蹬地跑了幾步路,就被追上來的溫燃抱在了懷裏。

但是溫茶說什麽也不願意再回家,抱着1號房院子裏的一棵大樹不走,撅着一張小嘴,十分地倔強。

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江波斯一拍手:“不然小公主今天睡在我們這裏叭!”

正好讓小公主給她講講其他的人類故事。

徐冰和溫燃覺得有些不妥,但是看到溫茶聽到這個提議時,整個人都表現得十分開心,想了想,還是同意了,畢竟現在強拉女兒回家也不太現實。

溫茶躺在小床上,胡思亂想。

江波斯洗漱完畢,推門進來。

溫茶:“啵啵——你這是什麽?”

江波斯指了指頭上的小睡帽:“你說這個嗎,媽媽和小金魚給我的。”

小睡帽的帽身是和江波斯發色相近的粉色,帽子上有兩片毛茸茸的綠葉子。

看上去,像個水蜜桃。

溫茶眼神一暗:“我媽媽就不給我準備這種小帽子。”

“是你媽媽沒錢,所以不給你買嗎?”

江波斯小短腿一邁——

然後,尴尬地沒上床。

家裏的小床專門在邊上放了個小樓梯,方便江波斯上下床;而錄綜藝時她一般和江蕪誰在一起,江蕪都是直接把她抱上床的。

溫茶噗嗤一笑,把江波斯拉了上來。

溫茶:“那倒也不是,只是我媽媽從來沒想過給我買這個。媽媽一直給我買的都是一些公主裙,雖然我也不是不喜歡啦,畢竟誰能拒絕當小公主呢。但是偶爾,我也會想穿一些其他衣服。”

“所以你有跟你媽媽說過嗎?”

“诶——”溫茶一愣,“好像,沒有?”

“那你和你媽媽說嘛,還有之前你和我說的那麽多話,你也可以和你媽媽說呀,”江波斯打了個哈欠,“你不說,她可能就猜不到。”

搞不懂人類怎麽總是把事情變複雜了。就像他們幾個boss之間,從來都是非常簡單地有什麽說什麽,說不過就打一頓呗。誰強就聽誰的。

大概因為她戰力傲視群雄,所以每個boss都對她言聽計從。

說到這時,耳邊傳來“嗡嗡嗡”的聲音。

溫茶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是蚊子!”

她跳起來,雙手不住拍打。

江波斯:“蚊子是什麽?”

“蚊子是讨厭的東西,會吸你血,然後讓你起大包,會超級癢的!”

吸血?

“聽上去和吸血鬼有點像诶,它是吸血鬼的親戚嗎?”

溫茶聽到吸血鬼,害怕得打了個哆嗦。

“當然不是!江啵啵你的小腦瓜可真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溫茶的錯覺,江波斯說了這句話後,這蚊子好像變得十分激動,一直想要往江波斯身上飛。

嘿,膽大包天的蚊子!

江啵啵的美好睡眠,由我來守護!

懷着如此壯志的溫茶繼續在床上蹦起來,想要在空中拍死那只作亂的蚊子。

床上墊有彈簧床墊,溫茶跳起來,一蹦一蹦的,江波斯看着,覺得有幾分好玩。

幹脆,她也爬了起來,在床上蹦蹦蹦。

兩個小姑娘跳到後面,已然忘了打蚊子的正事,純粹是玩嗨了。

“這個感覺好像在蹦床诶!”

江波斯剛想問蹦床是什麽,就感覺腳下不對勁,“誇嚓”一下,兩個人沒再被床墊中的彈簧彈起,而是結結實實地滑倒在了床墊裏。

因為,床塌了。

她們倆把床給跳塌了。

江波斯正想爬起來,就覺得眼皮一重。

接着,陷入了沉睡。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江波斯不由感嘆:這個副本還是一如既往地奇怪,一到點她就是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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