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拿了簪子要殺人

第38章 拿了簪子要殺人

大娘子?

是明宜宓出事了?!

明棠到明家以來,着實只有明宜宓一人這般挂念她,又是親自帶她上街去玩,又是特意求了外祖去宮宴照看她,還幫她擋酒,明棠都記在心裏。

今日早間她從宮中回來,還在府門口見着了明宜宓身邊的使女在等她回來,明棠原本要親自去明宜宓院子裏瞧瞧的,只是那使女說明宜宓今日身上憊懶,不大想見人,猜是她小日子來了,索性也沒去,只說再等等。

怎麽這一等,反聽到她出事了?

明棠本不是個急躁躁的性子,這會子聽了明宜宓出事,忍不住一下子站起身來,撞倒了油燈。

她下意識伸手去扶,又被傾倒出來的燈油燙着了手背,卻也顧不上,只問:“怎麽了,細細分說!”

雙采也急:“奴婢去打聽了,說是大娘子昨夜從宮中回來的時候,遭幾個纨绔子在半道上驚着了,白日裏就有些神思恹恹的,茶飯不思。剛剛夜裏本睡着了,不知怎的驚厥起來,認不出人來,竟……竟拿了簪子要殺人!”

明棠驚愕極了,這樣大的事,前世裏并無這一遭。

她一面讓鳴琴給自己套上外出的氅衣,一面問起:“可請醫來看了?”

“已然請了,只是那頭說大夫也瞧不出個緣由來,四房院中的仆從私下裏揣測,說是那道士開壇做法,驅散了二房的鬼魅妖邪卻不曾殺盡,反而驅到四房去了,上了大娘子的身!”

明棠心知二房根本沒有什麽鬼魅,又怎可能去上明宜宓的身?

可她忽然這樣瘋迷,不得不叫明棠深思。

想起方才那跛腳道人送錦囊一事,明棠忽然一驚。

難不成二夫人心知自己這一場演得太假,需得弄出點真的來證實二房有邪祟,只要尋個她看不慣的人來做冤大頭,對方一旦發瘋,便能證明二房果然有鬼?

所以方才才特意讓那道人來害她,但因她未見,躲了一災,這人就害到明宜宓的頭上去了?這跛腳道人竟當真會妖法!

倘若當真如此,這二夫人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分明是他們自己二房的禍事,竟這般将禍水引到明宜宓的身上去,何其惡毒!

明棠眉頭緊皺:“那跛腳道人呢?”

“已然出府去了,四房有心想叫人去追,可那人早跑了個沒影。”

明棠當即帶了鳴琴往外走,随後吩咐雙采看好院子,尤其那埋錦囊的地方,必得盯緊了。

且這事兒這樣鬧騰,明棠還需請個人來。

她與鳴琴說了些話,讓她拿了自己的帖子出府去了,随後自己一人往四房匆匆而去。

去的路上,明棠愈發覺得自己身邊可用之人還是太少,如今一出事,雙采守家,鳴琴出府,自己身邊一個可用的人都無,乃是大忌;此事畢了,需多選幾個人到潇湘閣來。

她一路往四房而去,四房的院子果然亂哄哄的。

四房院子精巧,人也不多,四郎主如今同樣在外做官,院子裏只四夫人并她膝下兩個孩子這麽三個正經主子,明棠通報了一路進來,便瞧見四夫人皺着眉頭在明宜宓閨房門外坐着。

她身上還穿着寝衣,外頭随意披了件披風,發髻亦是未梳的模樣,想必也是匆匆醒來。

明棠問了好,便立即問起:“大姊姊如今如何了?”

“不大好。”四夫人神情還算平靜,但抿得發白的唇一樣顯露出她的擔憂,見明棠這大半夜趕過來,氣喘喘的,額上還沾着汗,有些心疼,立即吩咐人端了繡墩來給她坐:“……怎麽這個時辰過來,你身子不好,先歇着才是。”

“不妨事。”明棠雖确實跑得有些氣短,卻更記挂明宜宓,打眼往屋中看。

大梁朝雖對堂親的男女大防不算嚴格,但明棠這般大的“郎君”也是不好進姊妹的閨房的,只能在外頭看着,然而門後一扇屏風遮着,明棠什麽也瞧不見,心中更是焦急起來。

“你阿姊應當是被什麽東西給迷了心了,也不知這好端端的孩子怎麽忽然這般……請了兩三個良醫過來,都看不出你阿姊是怎麽了,更有甚者說你阿姊……”

四夫人實在說不下去了,紅了眼眶,以手帕擦去了眼角溢出的淚。

正滿心焦灼着,裏頭忽然傳來明宜宓的尖銳的喊聲:“滾開——”

屋內傳來東西被掃落到地上、瓷器稀裏嘩啦碎裂的巨響,頓時一片騷亂,四夫人實在忍不住了,霍然起身。

明棠在旁邊眉頭皺得死緊,偏生人又生的瘦,在夜風之中吹得形銷骨立,心卻渾然不在意自個兒,恨不得與四夫人一同進去。

四夫人見狀,焦灼之中總算有些欣慰。

昨夜宮宴,明宜宓原是不必去的,她是為了明棠去了,回來倒受了沖撞,四夫人雖曉得與明棠無關,卻難免有些介懷,如今見明棠并非忘恩負義之人,她也覺得女兒這一場劫并非白受。

“你這孩子挂念宓娘,随我來就是,自家姐弟的,難不成叫你個半大小子在外頭吹風?”

四夫人曉得明棠心急想進,發話叫她同進,明棠幾乎是一刻不停,立即進了屋子。

屋中點了安神的香,還有兩個坤道正在一側打抟,拂塵灑掃,孜孜不休。

四夫人見明棠看她們,也有些難為情道:“府中下人傳揚的消息,棠兒應當也曉得,我原是不信的,但宓娘忽然這般發作,請醫都看不好,我也不得不信了。這些坤道皆是從白龍觀請來的居士,雖是病急亂投醫,也算是為我兒求個心安了。”

她一片慈母心腸,也是急得沒了辦法,且顧全女兒名節,請來的都是白龍觀的正經坤道,明棠怎會看輕,只點頭道:“是應當請一請的,就算不為着這個緣由,也算給大姊姊積福氣了。”

明棠跟着四夫人馬不停蹄走到裏屋,便聞得淡淡的血腥味傳揚開,明棠暗自心驚,就怕明宜宓受了傷。

轉過了屏風,才瞧見屋中摔得一片狼藉,明宜宓正縮在東側間的東漢床一角,發髻都散了,雙眼迷迷瞪瞪的,透出一股子瘋迷的恐懼來。

她手裏正緊緊地握着簪子,還沾着血,床邊立着個滿目焦急的嬷嬷,是明宜宓的奶姆。這嬷嬷手背上開了一個血洞,正往外流着血,她卻不肯下去處理,還在試圖奪下明宜宓手中的簪子,生怕她自己傷着自己。

四夫人上前去喚明宜宓,明宜宓卻怕得大叫起來,拿着手中的簪子亂揮,一時之間誰也不敢近身。

倒是明棠抓住這個空當,她身量小又瘦,一下子鑽到明宜宓的身邊,一面随手丢了個東西過去引走明宜宓的注意力,一面直接劈手奪下她掌中的簪子。

争奪中,那尖銳的簪子劃開了明棠的手,明棠卻也沒松手,将簪子硬搶了過來,丢到一邊去。

其餘仆婦連忙上去按住亂動的明宜宓,明棠這才退開到一邊去。

她的掌心正流着血,好在并不深。

屋中皆注意着明宜宓,明棠也沒吭聲,只拿手帕子包了包,将傷口系緊。

正在這一團混亂之中,明棠瞧見個面生的使女将桌案上沒用完的膳食茶水一應揣進了食盒,随後提着那食盒出去。

這個節骨眼,她不去照看主子,怎麽撤下沒用完的膳食?

明棠心中頓覺不妙,喝道:“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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