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水火不容
他始終沒有回頭，卻在走了幾步之後，停下，轉身，嚴肅的臉微怒，目光如炬，對跟着自己的水墨：“你若再逗留人間，休怪我收了你！”
水墨心裏一陣難過。她不怕別人對她兇，卻惟獨怕昊天對她兇。強忍着心裏的難受，擡眼看他時，那眼神流露出一股桀骜不馴之氣：“你要收就收，廢話這麽多。”
昊天凝眉，一臉正氣，有些怒意，手中千銀赤冰蠢蠢欲動。凝結的風忽然又吹得飄逸起來，他無奈嘆氣：“你究竟要怎麽樣？”
水墨心中的冰瞬間化開，展開笑顏，但是一觸到昊天那不茍言笑的眸子，笑意又斂了回去，搖搖頭，什麽也不說。
昊天徹底拿她沒轍，只得好好看着她，耐心看她下一步的舉動。
“我還不能回去，”水墨眸色化開如水：“但是我也不想讓你為難。”
昊天還沒有反應過來，水墨已自己跳入了他的千銀赤冰之中，甘心被他所收。低眼看看手中的槍，那深邃的眸子裏，始終看不出色彩。只停頓片刻，他便繼續上路，追捕火玫雪。
水湘瀾在千銀赤冰中一見水墨，先是打了一場，無奈妖法太差勁，不是對手，便與她言和。
水墨也不想和他動手，畢竟這水妖前世是自己徒弟。待水湘瀾氣消之後，便坐在他旁邊，開始自己的大計：“小子……”
話未說完，水湘瀾立刻白她一眼：“叫誰小子呢你，沒禮貌！”
這麽嚣張！水墨懶得與個小孩子計較：“水公子，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水墨無奈嘆息搖頭，步入正題：“水火不容，乃是天注定的，你與一只火妖相戀，是不會有結果的。你要是願意離開火玫雪，也就是你現在的妻子，我可以幫你逃離這裏。”
“真的，你說話算數，你要幫我逃出去！”水湘瀾激動得跳起來。
“當然算數，那你答應離開她了？”
“就那個白癡一樣的火妖，什麽也不懂，沒有情趣，還是這人間的女子有意思，我跟她不過是鬧着玩的。”水湘瀾輕描淡寫，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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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心中暗嘆，當初在連理館就不看好二人，果然，到最後也成不了。只是既然二人毫無感情，為何會有情花異象，難道最終與火玫雪産生戀情的，不是他？各種疑惑與猜測湧上心頭，水墨理不清頭緒，但是既然答應了帶他出去，便只能先兌現承諾。
千銀赤冰曾經貫穿過她的心髒，所以她對這兵器的特性也有一定了解，想要出去并不困難。
昊天走在叢林中，手中千銀赤冰忽然不安分起來，搖晃得劇烈，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破槍而出。他暗叫“不好”，立刻以仙術鎮壓，卻已經晚了，水墨與水湘瀾已經出了千銀赤冰。
她讓水湘瀾先離開，昊天卻沒有去追，只是不滿的瞪她一眼。她又是一陣難過，因為昊天在怨她。
“原來你進去就只是為了放他出來？”昊天怒中含着輕笑，那是一種被欺騙之後的自嘲與淡淡傷心。
水墨想解釋，只是一個“我”字出口，就再也沒有了下文。眼睜睜看着昊天消失在眼前，卻什麽也做不了。
她往水湘瀾去的地方去了。想要找到火玫雪，跟蹤水湘瀾是最簡單的方法。
只是讓水墨汗顏的是，她竟然跟蹤到一家青樓裏。看來前世今生，他都是一樣的死性不改。未免吓到人類，她早已化身為一普通人間女子。站在外面，猶豫着要不要進去，視線之中，出現一白衣少女，清純如水，美如白雪，正是火玫雪。
她毫不猶豫的進入青樓。
水墨随她進去，始終與她保持着五步之遙的距離，沒有被發現。
一穿得花枝招展的老鸨突然跳了出來，一雙精明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火玫雪，像在驗貨一眼，“啧啧”稱贊：“媽媽我看了這麽多姑娘，卻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麽漂亮的姑娘！放心，既然來了我這裏，媽媽我一定将你調教成這兒最出名的花魁！”
水墨正喝着茶，聽老鸨将火玫雪誤認為是來賣身的姑娘，忍不住一口碰了出來，埋頭偷笑。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是都是誇我的話吧，謝謝你。”火玫雪那語氣，純得就像一碗水，還真是個什麽也不懂的千年老妖。
老鸨笑得合不攏嘴：“你這丫頭，不但長得漂亮，小嘴也這麽甜，想不紅都不行了。走，媽媽這就帶你去梳妝打扮，再教教你規矩，今晚就給你開個人專場！”
她伸出一只滿是脂粉味的手來拉火玫雪白嫩嫩的小手，火玫雪眉間閃過一絲不悅，将手收回。但是那老鸨還很不識趣的硬是拉着火玫雪要走。
只是這小火妖心裏雖然不喜歡，卻沒有反抗。水墨看得唉聲嘆氣，看不過去了，兩步跨上來，從老鸨手上搶過火玫雪的手，友善而又同情的看着她茫然天真的眼眸：“去找他去，小傻瓜。”
火玫雪初見水墨，以為她是要來抓自己的，還有些緊張，但是見她無惡意，高興的點點頭，去找水湘瀾去了。
老鸨竄到水墨跟前，依舊用打量火玫雪的眼神打量她，笑得像朵爛花：“喲喲，今天怎麽一下子來這麽多美人呢，我真是拜到財神爺了！”她要來攜水墨的手。
水墨一跳跳得遠遠的，不滿之色全都擺在臉上，白了老鸨一眼：“喂，離我遠點，別碰我！”
老鸨笑容僵在臉上，厲喝起來：“還是躲帶刺的玫瑰！不管你是誰，進了我這裏，你就得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她一揮手臂，身邊立刻出現十名大漢，一個比一個結實！
水墨被她那一揮灑出的花粉刺得噴嚏不斷。那些大漢趁機偷襲，朝她餓狼般的撲來。
心中叫苦，在凡間，她是不得使用仙術的。仙術？這是仙界的規定，但是現在自己是魔，用魔功，完全不犯法！得意一笑，擡指輕輕一點，十名大漢便一動不動了。
老鸨吓得一愣一愣的，看着朝自己走來的水墨，連連後退，舌頭打結，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水墨有心捉弄她一番，湊近她之後，露出魔的本來面目。見她已經被吓到，便恢複了人樣，冷聲警告她：“知道本姑娘是誰了？我可是會時時刻刻盯着你，你要是敢再強迫哪個姑娘，我就把你吃了！”
說完，立刻後悔。這老鸨身上一股子香得發臭的花粉味，應該很難吃吧？不過夜溟應該喜歡吃這種發臭的東西，像臭蟲呀什麽的，他最喜歡吃，到時候可以讓給他吃。
“不敢了，小的知錯了，小的再也不敢了。”老鸨哆哆嗦嗦。
水墨滿意的笑笑，離開，去找火玫雪。火玫雪始終沒有找到水湘瀾在哪裏。水墨問她怎麽找的，她說她推開每一個房間的門找的，但是裏面的男子都不是水湘瀾。
水墨在此無語，徹底服了這傻丫頭。用魔功幫她找到水湘瀾。
兩人推門而入，水湘瀾正沉浸在溫柔鄉中，身邊美女環繞，半敞着衣服，笑得合不攏嘴。
水墨忙閉了眼睛，不敢看這靡靡之相。
“相公。”火玫雪平靜的叫了一聲。她雖然不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麽，但是臉還是紅了，至于為什麽紅了，她自己也不清楚。
水湘瀾一場緊張，忙推開身邊的女子，看着火玫雪：“你，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火玫雪指了指水墨：“是她幫我找到你的。”
水墨閉着眼睛跟水湘瀾打了聲招呼：“水公子，別來無恙呀，我們又見面了。”
“陰魂不散！”水湘瀾對水墨發自內心的評價。
水墨差點破口大罵，但是這場戲的主角是火玫雪，自己總不能喧賓奪主，便忍住不發作。
“你說你要帶我去看花燈的，我們什麽時候去？”火玫雪就像是一個小妹妹在跟哥哥确認他的承諾一般。
“花燈？”水湘瀾努力想了許久：“哦，對對對，你先回去等我，我晚上去小橋邊找你，一定帶你去看花燈。”
“嗯，那你晚上記得來找我。”
火玫雪轉身便走。
水墨再次同情這只什麽也不懂的火妖。水湘瀾明顯是在騙她，她竟然毫不懷疑的便信了。不過這樣也好，他們本來就不該相戀，跟在她身後，忽然感受到一股強烈的仙氣，定睛一看，昊天手持千銀赤冰，直挺挺的立在門外。
水湘瀾立刻化成一道水，從窗戶溜走。
他一現原型，吓得所有的姑娘驚慌而逃。
昊天立刻從窗戶追出，火玫雪也化作一道火，随他出去。
水墨跑到窗戶便，趴在窗臺上，托着下巴，慢悠悠欣賞三人的打鬥。難怪水湘瀾逃走時，昊天沒有追他，原來是要放長線釣大魚，料定火玫雪一定會與他會合，想要一起收了兩妖。
水湘瀾所到之處，都被水淹沒。而昊天為了不傷及百姓，只得先想辦法退水，所以，相持許久，他還是沒能收了水湘瀾。
“小雪，快點燒死這神仙，否則我們都活不了。”水湘瀾一邊化出更多的水，一邊說。
“不，我不能燒死他。”火玫雪搖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