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眠眠一整個拒絕

眠眠一整個拒絕

宴時眠第一次住在這樣的房子裏,不習慣是自然的。

翻來覆去地睡不着,旁邊陸川似乎被他翻身的動靜吵醒了,發出煩躁的“啧啧”聲。

宴時眠于是不敢動了,躺屍一般躺在床上,側頭發呆盯着窗外重重疊疊的山。

過了一會兒陸川翻過身,看見他直愣愣盯着這邊,吓得渾身一激靈。

“幹什麽啊?”陸川大喘氣,“你睡不着嗎?”

宴時眠還愣了半晌,張開嘴吸了半天空氣。

啊,不說話不動也吵到他了嗎?

“吵到你了嗎?”宴時眠還就不想慣着他,“剛剛我翻身弄出聲音是不對,我給你道歉。”

陸川坐起來,睡意完全消散。

“但是,我現在什麽也沒做,看看外面也不行嗎?”宴時眠則坐起來,和陸川面對面,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

陸川咂咂嘴:“我沒有,我不是……”

主要是拿了錢要辦事,雖然不太道德,但是大老板給得多……

“陸川,你很針對我。”宴時眠站起來,一步走到陸川面前,“為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

哪裏有什麽為什麽,因為我拿人手短,大老板不要你在這個綜藝裏待。

門外有腳步聲響起,雖然晚上房間裏是沒有開攝像頭的,但節目組這麽多人,難免隔牆有耳。

陸川就倒下去,不想再說話。

主要再面對宴時眠那張單純的臉,他真的會很想把真相說出來。

做惡人真難,他恨!

宴時眠看着陸川冷漠的背影,覺得再問下去也沒有意義,倒回床上。

那邊陸川給盛隋發消息:“盛總,我話好像說重了,時眠有點生氣,會不會不太好啊!”

宴時眠翻出手機一看,快兩點了,他不管不顧地給盛隋發消息。

“節目裏有個叫陸川的煩死了!”

“還是你們公司的,你們公司怎麽有這麽讨厭的人啊!”

上面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宴時眠沒想過盛隋這麽晚還沒睡,畢竟他一向作息正常。

“受委屈了?”

“眠眠,娛樂圈就是這樣的,打壓新人的人很多,只是你平時接觸不到。”

宴時眠一看他的回複就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麽,心裏委屈更深。

果不其然,盛隋下一句就說。

“實在不行就不錄了,回來吧。”

宴時眠落在鍵盤上的手指從屏幕上滑落出去,很煩盛隋這種總要他逃避的想法。

他想要的不過是盛隋一句支持,而不是每次遇到問題,盛隋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那就不去做了。

“違約金我可以給你付。”

宴時眠煩躁地按手機,心裏亂糟糟一團,突然在想以前遇到這種情況自己是怎麽做的。

好像都聽了盛隋的話,真的沒有再繼續了。

他什麽都在聽盛隋的,劇本是盛隋給他挑的,事業是盛隋給他安排好的,他走的每一步都是按照盛隋鋪設的道路在走。

根本沒有自己的安排。

不,也有,但最後總會被盛隋以各種理由拐到他安排的路上去。

這樣對嗎?

宴時眠看着冰涼的牆壁,給盛隋發消息。

“盛隋,我覺得這樣不對。”

“我要錄,并且要把這檔綜藝一直錄完。”

“你以後不要再說這種勸我放棄的話了,我雖然有怨言,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

這是宴時眠第一次對盛隋說這種話,他自己也緩了半天。

這次之所以會這麽堅決,一是因為節目裏有江晝來,這是很吸引他的點。二是因為這是他自己從哥哥那裏求來的資源,倘若這次說走就走了,宴歸南以後幫他的可能性就少了。

還有這次綜藝不在盛隋控制下,他似乎看到了自己事業的起色,不想就這麽放棄。

對面正在輸入中的字樣維持了很久,但一直沒有消息發過來。

宴時眠先發制人:“哥哥我要睡了,晚安。”

盛隋要說什麽他不用想都知道,這時候正是他最熱血澎湃的時候,盛隋最是知道他的弱點,到時候三言兩語又給他勸說回去了就難辦。

他關手機進被窩一氣呵成,沒再去看亮起來的手機。

對面陸川僵直了身體,收到盛隋剛才發來的消息。

“沒事,可以再對他苛刻一點。陸川,我想讓他離開這個綜藝。”

陸川回:“我好有負罪感啊盛總,而且時眠看着好委屈。”

盛隋說:“我會哄他,你做好我吩咐你的就是。”

我會哄他?

陸川把這幾個字翻來覆去看了個遍,撲棱一下翻過身,看着躺平呼吸平穩的宴時眠。

所以他們到底什麽關系啊!

盛隋半夜給楊濤打電話,說什麽也要定最近的航班去宴時眠錄節目的城市。

睡眠中的楊濤半句怨言不敢有,幫他訂好航班後還是沒忍住問:“時眠出什麽事了嗎?”

不然怎麽大半夜的盛隋要盡快去那邊。

盛隋咬牙切齒:“眠眠沒事,我有事。”

楊濤:“啊?”

“再不去眠眠跑了!”

盛隋說完這句話就挂斷電話,留頭腦尚未清醒的楊濤愣着坐了許久。

第二天起來,宴時眠總覺得陸川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明明覺得他帶着那種打量崇拜的眼神在看自己,一回頭去看他又發現他眼神冷漠,一副欠他八百萬的模樣。

宴時眠不想理他,跟着江晝來走,他又跟過來,夾在江晝來和宴時眠中間。

明明是宴時眠和江晝來兩個人的隊伍,硬生生加進來一個陸川,宴時眠要和江晝來培養感情的願望徹底落空。

江晝來本人對這個組合沒什麽意見,他和宴時眠抽的任務是去挖藕。

宴時眠看着細胳膊細腿的,他總怕宴時眠會在藕田裏栽過去,到時候任務沒完成搭上一個嘉賓。

而江晝來剛才抽到了任免牌,今天可以不做任何任務。

既然他主動加入,也算是來給他們減輕任務的。

“你跟着幹什麽啊?”宴時眠往左邊走,想讓江晝來走中間,陸川飛快又跟上。

陸川擺擺手:“出來玩玩啊!”

宴時眠對着鏡頭不好翻白眼,擡手捂住臉跺腳。

他要和好哥哥增進感情,陸川在他還怎麽弄嘛!

“我們要去做任務,陸川,你跟着是想一起幫忙嗎?”江晝來問。

宴時眠放下手,抱住江晝來的手。

高,實在是高。

陸川要去就去吧,挖藕這麽辛苦,別把他的好哥哥累壞了。

“真的嗎?”宴時眠和江晝來一唱一和,“我錯怪你了陸川,你人真好。”

陸川騎虎難下,只能點頭:“我沒事做,正好幫你們減輕負擔了。”

頭頂烈日炎炎,蟬鳴不絕于耳,吵得人心煩,這時候躲在房間吹空調才是更好的選擇。

但盛隋也說過,不能讓宴時眠在節目上受傷。

陸川安慰自己,我是有隐藏任務的,挖藕多危險,宴時眠細皮嫩肉,到時候受傷了怎麽辦。

這也不是我吃虧,宴時眠的任務就是我的任務。

于是三個人一起地到了藕田邊。

荷葉翠綠,還有些許荷花綻放在枝頭,風一吹清香就直接往幾人鼻息裏鑽。

“好香啊!”宴時眠深吸一口氣,眼睛發光,跑去摘了兩朵荷花抱在懷裏過來。

他拿出一朵給江晝來:“江老師,送你。”

江晝來摸摸他的頭接過去,陸川在後面道:“只給江老師,不給室友嗎?”

我也有一朵,就算不得宴時眠特別對待了江晝來,盛隋也挑不出問題來吧。

宴時眠撇撇嘴,還真不想給。

“那,看在你幫忙的份上,給你一朵吧。”宴時眠随手又折了一朵給他。

三個人穿好衣服下了田,都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剛開始下去都略顯滑稽。

宴時眠覺得一腳跌在地裏,濺出來的水花落在陸川身上,他覺得好笑,坐着笑他。

陸川捏住旁邊一張荷葉,心情算不上特別好。

瑪德,笑這麽可愛,我以後怎麽針對你啊!

“笑什麽笑,很好笑嗎?”陸川轉過身,背對着攝像頭,手捂住臉擋住笑,嘴上卻在指責。

本來只是一個好玩的事,宴時眠被陸川這一句話整得也失去了笑的心思,站起來走到江晝來身邊說:“他好兇啊!”

江晝來眨眨眼,彎腰開始挖藕。

陸川回頭的時候宴時眠已經和江晝來埋頭苦幹起來了,太陽很大,宴時眠露在外面的脖子像遠山上的雪頂,亮眼得很。

他走過去,看宴時眠快要蹲在地上費力去摳那埋在地下的藕。

“你挖的什麽啊,都斷了。”陸川道,指着裏面大樹下的一邊道,“你去那裏裝,我和江老師一起挖。”

那邊在樹蔭下,曬不到太陽,比這邊涼快。

宴時眠也不多糾纏,不添麻煩,走到那邊去裝他們挖出來的藕。

三人一直挖到夕陽西下,節目組清點後才成功回到家。

宴時眠在回來的路上就覺得不對勁了,身上哪裏都癢,手臂和脖子上已經起了些紅點。

他回到房間就先去洗了一個澡,但無濟于事,出來後身上都是紅點,還被他撓出來很多疙瘩。

“怎麽了?”江晝來最先發現他不對勁,拉住他的手不讓他繼續去抓,叫節目組幫忙找藥。

宴時眠被江晝來抓着手,癢得抓心撓肺,哪裏都不舒服。

“別抓!”江晝來看見他扭動手朝脖子伸過去,脖子上已經被抓破皮了。

宴時眠欲哭無淚地看着他:“江老師,我癢啊!”

江晝來看着他,嬌生慣養的富家子弟,遇到這種情況就想哭,眼眶裏盛滿了掉不下來的淚,看着可憐兮兮的。

“癢也別抓……”江晝來說,看見門外停了一輛商務車,“是不是醫生來了?”

宴時眠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過去,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導演過來說:“時眠,我們送你去醫院。”

他站起來,跟着導演走到車邊,門從裏面打開,導演含着笑,沒有跟過來。

宴時眠說:“那我先走了,麻煩陳導了,今天謝謝了。”

說完就鑽到車裏,把車門關上。

還沒坐穩,後面就伸過來一只冰涼的手抓住他要去抓脖子的手:“眠眠,怎麽第一次錄綜藝就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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