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中暑
中暑
之後網上對于《臨江仙》删減片源洩露一事的走向，楚暮沒有再繼續關注。星煌和劇方的态度很強硬，風向控制的很及時，而《令天》的拍攝進程越來越緊湊，楚暮全身心投入到角色和劇情裏，也沒有過多的精力再關注其他事情。
楚暮相信，作品比流言更有說服力。
池闌十六號離開橫店的那天，楚暮要拍一整天的戲，沒有時間送他。賀慈聞和沈碩的單元劇《百命鎖》已經殺青，現在《令天》拍攝的重點在《玲珑心》和《白骨簪》上，七月中旬的橫店已經很熱了，陽光刺目，灼燒的皮膚泛紅。偶爾吹來的幾陣風也只能帶來熱浪，使人徒增煩躁。
在這樣的天氣裏工作拍攝，誰都覺得不好受。楚暮本來就很畏熱，但好在他的體質很少出汗，所以拍攝間隙補妝的頻率要比其他演員少的多。而且白玹的戲服大多都是淺色系的，講究靈動與仙氣，輕薄又透氣，讓楚暮好受的許多。
章宇桓那邊就麻煩了，他大多數戲服是肅穆又莊重的黑色道袍，在夏天捂的整個後背都起了密密麻麻的一片痱子，前一天晚上抹了藥膏第二天又起來了，急的他的助理小于嘴上起了水泡。
因為拍攝環境太熱，所以章宇桓和楚暮都想快點完成當天要拍攝的戲份，一來二去之下，《白骨簪》的拍攝進程居然比預設中要快的多。
剛拍完了一場戲，楚暮立刻坐回到了遮陽棚底下，化妝老師見狀跑到他身邊小心翼翼的為他重新定了一遍妝，楚暮接過元媛遞來的小電風扇吹風，眯着眼睛養神。直到章宇桓在他身邊坐下，他才重新睜開眼睛，挪着小木凳遠離了他一點。
章宇桓看了一眼楚暮的動作，開玩笑道：“怎麽？嫌棄我嗎？”
拍了十多天的戲，兩人早就熟稔了起來，楚暮晃了一下腦袋，嘆道：“熱啊熱，我看到你的衣服就想出汗了。”
章宇桓聞言把自己的廣袖捆了起來，開口道：“确實，演白玹要比演封言舒服。”說完這句話後又加了一句：“但白玹也不好演。”
楚暮笑了笑：“哪有什麽好演的角色。”
他的話剛說完，章宇桓就搖了搖腦袋，放開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臉，楚暮敏銳的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探身道：“宇桓哥，不舒服嗎？”
“沒事，”章宇桓擺了擺手“再過幾天片場就有師傅過來接空調的管子了，我們再熬幾天吧。”
楚暮又看了章宇桓好幾眼，确認他的神色正常後才放下了自己心中的擔憂，含糊的答應了一聲。
沒等二人休息多久，不遠處的王向麟又叫了他們一聲：“白玹，封言！下一場戲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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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暮和章宇桓齊齊起身走了過去。
找到站位坐好後，楚暮把自己手上的小電風扇還給了元媛，整理好造型，王向麟高聲喊了一句開始，随後工作人員打板。
楚暮的表情瞬間就變了，他的臉上帶起笑意，手指沾了點茶水在漆面的木桌上作畫，一邊動作一邊開口道：“我前段時日浏覽了京都大大小小的茶樓，發現這裏的說書先生講的故事最好。”
章宇桓品了口茶，面無表情道：“哪裏好？”
楚暮不贊同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在嫌棄他的無趣，反問道：“貴小姐戀上窮書生，狀元郎抛下糟糠妻，難道封兄喜歡聽這種本子？”
章宇桓不答。
楚暮解釋道：“話本傳奇，折子戲曲，無論多麽曲折婉轉，但最終講的還是‘情愛’二字，平平且泛泛。”他說着搖了搖腦袋，繼續道：“而杜小姐愛上柳生，起死回生與心上人續上情緣，為世人拍案叫絕，由此可見，什麽東西加上點神鬼妖魔，總能讓常人覺得好奇些，也更向往一些。”
章宇桓道：“戲曲和說書，一樣嗎？”
楚暮反駁道：“封兄修道多年，不懂得人世間的享樂之法也就算了，怎麽把性子也修的和神佛一樣。總歸都是為了博諸君一笑，博諸君一嘆，有什麽差別嗎？”
章宇桓沒有說話。
楚暮見他沒有反應，開口輕聲哼唱了一段《牡丹亭》的唱詞，一句話還未完，就聽見章宇桓打斷道：“往者不可追，亡者不可追。你對起死回生之術感興趣嗎？”
楚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後把目光轉向臺上的說書先生，轉移話題道：“我前幾日過來的時候，他講的還不是現在這個故事。”
章宇桓淡淡道：“是嗎？”
楚暮點了點頭：“他當時說的是神界戰神的故事。”
聞言，章宇桓擡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楚暮未曾察覺，自顧自道：“他說戰□□諱叫不語，這怎麽聽着像極了一個姑娘家……”說完，感慨的搖了搖頭。
章宇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回話道：“你不是神仙嗎？難道不知道戰神？”
楚暮回答道：“神和仙也有別啊，神不足者為仙，神界有聖域四天，仙界有福地洞天。除六界外，還有獨立于世的三境，天下廣闊之大，哪有誰能什麽都知道？”
章宇桓：“三境？”
楚暮詫異道：“你不知道？”
章宇桓：“神農境，夢墟境，蓬海境？”
“不錯，”楚暮道“我與神農境的境主令天神君是舊交……”
這句臺詞還沒說完，楚暮面前章宇桓突然倒了下來。
楚暮臉色一變，立即顧不了其他，連忙伸手去扶他。好在兩人都坐在桌子邊上，章宇桓一倒下來，馬上撐住了桌子。周圍的工作人員見狀圍了上來，王向麟着急道：“怎麽了？”
章宇桓面色蒼白，說不出話。
楚暮扶住他，開口道：“應該是中暑了，人群先散開流通一下空氣，小于！！！”
章宇桓的助理小于小跑過來。
楚暮吩咐道：“我們先把人扶到陰涼的地方去，來，辛苦一下。”
小于答應一聲，和楚暮一起扶起了章宇桓。
網上的網友叫章宇桓娘娘，不僅僅是因為他名字的諧音，還因為他的身體确實比較差。
除了當初被線下anti時用激光筆照了眼睛留下過舊傷以外，章宇桓拍戲時大大小小的病生的确實不少，所以小于身邊常備着齊全的藥箱。喂過藥後過了一段時間，章宇桓終于緩過神來，他的面色依舊不怎麽好，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道歉：“對不起導演，我……”
“沒什麽好對不起的，”王向麟道“宇桓，你下次身體不舒服要早點說，拍攝的事情沒有那麽着急，身體最重要。”
章宇桓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知道了導演，剛剛的片段還能用嗎？”
王向麟道：“前半段能用，你別擔心。”說完這句話後，他轉向小于：“把宇桓帶回酒店休息吧，要還有哪裏難受立刻送醫院，今天的戲份先不拍了。”
小于點頭道：“好，謝謝導演。”
章宇桓沒有逞強，告別楚暮後先一步離開了片場。
章宇桓離開後，王向麟拿過通告單重新安排戲份，楚暮出聲道：“王導，先拍我的打戲吧，綠幕昨天不是搭好了嗎？”
王向麟道搖了搖頭：“空調管還沒接起來。”
楚暮道：“沒事，我抗的住。”
王向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扛得住我知道，但其他工作人員可受不了這個天氣悶在棚裏。”
楚暮反應過來。
王向麟接着道：“清榮的行程排的很滿，你們的對手戲要到八月才能拍。演月渠的小演員也還沒來，怎麽辦呢……”
楚暮安靜待在一邊等着王向麟的決斷。
半晌後，王向麟轉向身邊的工作人員道：“把《琥珀面》的‘籬述’叫過來吧，等一下拍他的戲份。”
工作人員應了聲“好” ，連忙下去安排。
王向麟轉向楚暮：“好了楚暮，你也先回酒店去休息吧，這個景的空境還沒采，我今天拍其他的內容。”
楚暮答應一聲，也離開了片場。
等他卸完妝換好常服給小于打電話的時候，才知道章宇桓回酒店後又覺得不舒服，已經去了醫院。楚暮思考了一會兒，沒有讓潘盧飛把車開回酒店，而是讓他直接去了章宇桓所在的醫院裏。
章宇桓在醫院裏挂吊瓶，面色還沒有恢複過來，依舊透着慘白。楚暮在探望過章宇桓後又陪了他好一會兒，直到被章宇桓以明天還有早戲要拍的理由勸了回去，等楚暮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八點差不多了。《令天》大部分演員的房間都安排在十七、十八、十九三層，元媛和潘盧飛房間則在十五層。所以在告別元媛二人後，楚暮獨自一人乘坐電梯上了十七樓，他一走出電梯，剛繞過轉角走到走廊時就看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走廊前方的一個房間裏探出了一只白皙纖弱的手，這只手掙紮了一下随後便被抓了回去，下一刻，房門被摔上發出來一聲狠狠的巨響。
“嘭！”
楚暮快步跑上前去，擡頭看了眼門牌號——是趙亦辰的房間。
楚暮的雙眸微微睜大了些，立刻意識到一件事情：
是俞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