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八卦

真八卦

“今日最新八卦,聽說了沒。”

“聽說了,不就是醉仙樓那事嘛。”

“據說男方可是駱将軍,我當時站第二排,看得可清楚了。不得不說,這駱将軍長得是真不賴,怪不得迷得人姑娘要死要活的,把最後一份花雕釀蝦都讓給他了。”

“嚯,那可是花雕釀蝦啊,這姑娘可真豁出來了。”

“誰說不是呢,可惜沒看清長什麽樣子,不過估計是個美人。”

八卦聲逐漸飄遠,菅悅整了整頭上的鬥笠,更嚴密遮住自己的臉,嘆氣。

“皇城百姓向來如此八卦嗎?”

托花雕釀蝦的福,他們三人如今都做了些僞裝。

尤其是陳子林,花雕釀蝦他吃得最多,生怕被人聞到味特意在茶樓裏的淨室多呆了一會。

現在身上一股子熏香味,惹得駱驚塵往菅悅的方向靠了靠。

他臉上戴着黑色面具,樣式簡單倒也不算突兀。周身氣質卓群,路過的姑娘們三三兩兩臉紅心跳的望過來。

聽見菅悅的問題順口回道:“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只要是人,哪有不八卦的。”

這倒也是,菅悅深以為然,果然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八卦都是人們喜聞樂見的談資。

不過她是真沒想到,古代人八卦的熱情竟然也如此高漲,這歪曲誇張的程度完全不輸現世啊。

就這一會工夫,她癡戀駱驚塵,忍痛放棄最後一份花雕釀蝦的事情已經傳遍了皇城。

等他們回到皇宮,居然發現守門的侍衛也在好奇的打量他們。

目光落到菅悅身上,立馬換上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菅悅閉了閉眼,心道我忍。

反正最多三天,他們也就忘了。

“對了,駱将軍。”進了宮門,菅悅問道:“你着急回宮有何要事?”

按理來說,駱驚塵身為複試題目,為保持神秘感和公平度,這些日子陛下特批他回府,不必在禦前侍奉。

這大好的帶薪休假機會不好好利用,這位大将軍怎麽又巴巴回宮了。

“剛才接到消息,陛下要我進宮一趟。”

消息?什麽時候?她怎麽不知道。

陳子林一指皇宮中央最高的那根像煙囪的灰撲撲的柱子,此時正有一縷縷的煙霧從裏面慢悠悠的飄出來,細卻連續,“烽煙臺發的信號,你剛才沒注意吧。”

他這麽一說,菅悅想起來,剛才走在街上,确實發現有煙飄起。

她那時還以為誰家做飯呢,原來是皇宮的傳信方式啊。

“這傳遞消息的方式還挺別致。”菅悅覺得有意思,“這烽煙臺名字聽着氣派,用它傳信,估計是出什麽大事了。”

駱驚塵卻搖頭:“你想多了。”

陳子林看她不解,替他家将軍給菅悅解釋道:“這烽煙臺是前朝留下來的東西,當時戰火紛飛,用處确實是你想的那樣。”

不過後來駱驚塵平定邊疆之後,海清河晏盛世太平,皇後娘娘就說把這烽煙臺撤了吧,影響美觀。

結果陛下沒同意,說留着做個警示。閑着也是閑着,後來就發展到沒事就點着玩,事情緊急程度主要看煙的粗細。

“呃……”菅悅看了一眼那細如龍須的袅袅煙霧,明白了。

這皇帝還挺有童心的。

他們經通報進了勤政殿,剛準備行禮,頂上的皇帝就大手一揮:“免禮。”

他一眼掃到菅悅,眼中浮起興味:“你們兩個怎麽在一起?”

“機緣巧合碰上了。”駱驚塵倒是沒出賣菅悅。

“哦朕明白了,”皇帝八卦道:“菅悅你就是那個醉仙樓前一擲千金為君一笑的富婆啊。”

怎麽又變成富婆了,菅悅簡直心累。

她疲憊的抹了一把臉,回道:“回陛下,都是誤會。”

“行了,今天找你們來是有任務交給你們。”皇帝開始說正事。

我們?菅悅有些愣怔,這事怎麽和她一個小宮女扯上關系了。

“前些日子傳聞冷宮鬧鬼,有好幾個宮人說見到半夜有人在井邊梳頭,因為這事已經吓瘋了好幾個宮女。朕需要你們兩個去查清楚這件事情。”

兩個?和她應該沒關系吧,菅悅自覺後退了一小步。

駱驚塵,陳子林,兩個,對,沒問題。

“菅悅,”皇帝突然點到她,“你會協助駱将軍辦好這件事的吧。”

還真有她的事啊。

菅悅擺出營業微笑,盈盈行禮:“謹遵陛下吩咐。”

從殿中退出來後,菅悅按着太陽穴自言自語道:“下次出門前一定要看黃歷。”

陳子林小聲和她說:“菅姑娘,看起來陛下很器重你啊。”

菅悅咧嘴,心道器重?你怕不是在逗我。

“史官還沒選出來,他就已經派你去辦事了,這還不叫器重啊。”陳子林道。

菅悅一怔,這話說得,有幾分道理。

難不成……她興致高漲了幾分。

正巧被皇帝留下說小話的駱驚塵也出來了,菅悅跟上他。

“駱将軍,陛下這就叫我辦事了,這是不是基本算內定我當史官了。”

駱驚塵側目,對上身邊人晶亮的雙眸。

“是也不是。”

“哦?煩請駱将軍展開說說。”

駱驚塵挑眉看她:“你當真以為,陛下不知道你那些小把戲。”

菅悅試探道:“你是說,他知道我收買了你。”

“所以,這是給我增加難度呢?”菅悅反應過來,嗓門提高。

駱驚塵安慰她:“只要把這件事辦好,你當史官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菅悅垮下臉:“那要是沒辦好呢?”

駱驚塵抱肩:“哪來的回哪去呗。”

她就知道,當皇帝的就沒一個好東西!

和駱驚塵約定明日在冷宮見,菅悅回了自己的下人房。

绫華殿已無主,但她們這些遺留的宮人還是統一住在绫華殿後面的下人房裏。

靈嫔當時無疑是得寵的,撥給她的這一座宮殿坐北朝南,空間寬敞,景色也極美。

此時落日西斜,夕陽給殿中景致披上一層溫暖橙色。

菅悅邁進殿門,沿着鵝卵石小徑經過外花園假山飛瀑,繞過竹徑後就看到了主殿,她看了一眼,裏面似乎有燭火光亮。

許是宮人打掃,她并未放在心上,從眼前的小路走下去,數間低矮小屋坐落,這就是她的住處了。

她推開門,屋內在燭火下翻書的姑娘停下手中的動作看過來,“阿悅,你回來了。”

“是啊,忙活一天累死我了。”菅悅把手裏的鬥笠扔到一邊問,“怎麽這麽安靜,其他人呢?”

程雲萊給她倒了杯水,輕飄飄答:“在主殿呢。”

“主殿?她們去那裏幹什麽?”原來剛才看到的燭火是她們點的。

“覺得主殿好,想過過瘾呗。”程雲萊輕嗤。

菅悅懶得管那麽多:“随她們去吧。”

兩人簡單用了餐,菅悅給程雲萊講今天遇到的事,自然隐去了她去找駱驚塵開後門的事情。

着重講了關于皇帝的事,順帶不着痕跡的誇了他一波。

雖然皇帝剛擺了她一道,她現在對他一點好感也無。

但為了任務,她只能昧着良心。

“烽煙臺?”程雲萊對皇帝的事果然很感興趣。

“是啊,據說皇帝很喜歡去那臺子上看風景呢,是為了警示自己不要像前朝皇帝那樣好戰誤國。”

程雲萊心有思量,看來這幾日沒事可以去烽煙臺那邊逛逛,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獲。

看她已經接收到了信息,菅悅放下心來,明日開始她就得和駱驚塵一起查冷宮鬧鬼的事了。

估計沒工夫管男女主的事,不過程雲萊還算聰明,接下來就看她自己了。

入夜後皇宮一片寂靜,偶有幾隊巡邏的侍衛匆匆行過,厚實的靴底磕在青石板路上發出整齊的聲響。

經過一處,聽到有女子哀怨的歌聲,襯着濃重寂靜的夜色愈發凄冷詭異。

那歌聲咿咿呀呀聽不清楚詞,只一段調子曲折婉轉,像是痛到極致的哀鳴。

領頭的侍衛停下幾步,手中的燈籠舉高,照亮宮殿正中的牌匾。

——衣寒宮。

是冷宮。

想起這幾日盛傳冷宮鬧鬼,侍衛們心裏直突突。

有人小聲道:“頭兒,咱走吧,這怪吓人的。”

領頭的人斷然否決:“不行,我去看看,你們在這等着。”

其他人見他執意要去,只好退後一些靠在一起等着他們頭兒。

男人提着燈籠,走上臺階,慢慢推開冷宮的大門走了進去。

大門在他身後“吱呀”合上,銅制的門環撞擊門板發出“咣當”的沉重聲響。

仿佛再也不會打開。

翌日。

菅悅起得晚了些,廚房的吃食早被那些侍女瓜分了。

她去主殿讨要,還被一頓陰陽。

“喲,菅悅你都是馬上要當史官的人,還差這口吃的啊。”

“對啊,想吃讓駱将軍買給你啊,你不是傍上他了嗎?”

所以她早上飯沒吃上一口,還惹一肚子氣。

還好程雲萊給她留了一個饅頭,她一邊啃着涼饅頭一邊想。

這給皇帝辦事待遇可真差,飯都吃不上一口熱乎的,還得頂着不清不白的名聲。

這一天,難吶!

她往冷宮走着,就見那邊人聲嘈雜的,不知道在幹些什麽。

她轉過彎一看,好家夥,一群宮人圍得水洩不通的。

裏層帶刀侍衛還喊呢:“散開散開!”

這是出什麽事了?她正納悶呢,身後被人不輕不重拍了一下。

她回頭一看,正是一身黑衣便服的駱驚塵。

還真別說,脫下禦前侍衛那身冷冰冰的官服,他這身看着倒像是哪家的俊美小公子,距離感沒那麽重了。

一大早還挺讓人心情愉悅的。

菅悅默不作聲欣賞了一會,一指前面問道:“這是怎麽了?”

駱驚塵面上神色有些凝重:“冷宮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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