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去冬獵

去冬獵

皇帝此次冬獵,只帶了程雲萊一位嫔妃。

畢竟是二人世界,頂多為了安全帶上了駱驚塵。

身為禦前侍衛,這事他躲也躲不開。

沒有鬧鐘這幾日又過得有些放縱的菅悅不出意料的起晚了,等她收拾好奔向宮門口的時候,皇帝他們都要出發了。

駱驚塵正從馬廄裏把他那匹寶貝黑馬牽出來。

她一溜煙沖過去,氣都沒喘勻就道:“帶,帶,帶我一個——”

駱驚塵學她:“帶,帶,帶不了。”

菅悅:“……”

她痛心疾首:“連你都學壞了。”

駱驚塵不置可否,問她:“你去幹什麽?冬獵可不是什麽美事,你又不會武功,很容易出事的。”

菅悅沖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駱驚塵湊過去,菅悅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駱驚塵:“你确定?”

菅悅點頭:“我有預感。”

陛下的安危不是小事,駱驚塵想了想,還是帶上了她。

皇帝放下轎簾,和程雲萊八卦:“你這個小姐妹可不一般,朕可從來沒見過藏光這麽聽一位姑娘的話。”

程雲萊笑道:“阿悅人聰明,性子又讨喜,看着和駱将軍倒是很合得來。”

“我還坐後面?”菅悅謹慎的關注着那匹皮毛光亮的黑馬,生怕它突然尥蹶子給自己一腳。

駱驚塵沉吟了一下,道:“坐前面吧。”

比較安全,坐後面萬一掉下來怎麽辦。

“哦。”菅悅不疑有他,等駱驚塵也上馬後,她才發現一個致命的問題。

兩人離得也太近了,上次坐後面她光顧着死死抓着駱驚塵的腰帶沒注意別的,現在換到了前面,身後男性氣息包裹而來,是極其陌生的感受。

身後人拉起缰繩,結實的手臂擦過她的手肘,修長有力的雙手向後拽動,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那雙手吸引,那是一種充滿力度的美,與女子雪白柔嫩的雙手截然相反的感覺。

仿佛有這雙手的主人在,就不會遇到任何危險。

駱驚塵在馬上調整了一下坐姿,盡量小心的不碰到她,問:“坐好了嗎?”

菅悅急急點頭:“……好,好了。”

她現在有點懂那些小宮女們了。

強迫自己忽視身後存在感極強的氣息,板着腰坐得一派光風霁月。

菅悅默念了幾句口訣:我要賺錢,我要努力賺錢,我只想努力賺大錢。

覺得內心平靜了一點。

她現在對駱驚塵就是純潔的同僚情誼,絕對沒有別的,嗯!

冬獵的場地是皇城東南角的一處野林,林外連着荒山,外圍早都被圈了起來,由專人看守,閑雜人等是不得入內的。

知道皇帝要來冬獵,裏面早就準備好了,提前幾天把休息的帳子支好,再派人把林子裏清理一遍。

免得有什麽猛獸傷到陛下,再放進一些無害的兔子狍子等獵物,确保陛下有一個完美的冬獵體驗。

菅悅覺得這些看守也是怪不容易的,看到他們頗有一種打工人見到打工人的同病相憐。

上頭一句話,下面跑斷腿。

哪個年頭都一樣啊。

皇帝和程雲萊進了大帳準備先休整一番,駱驚塵栓好馬,就看菅悅站在林子邊踮腳往裏面看呢。

“你懷疑裏面有刺客?”

菅悅讓駱驚塵帶上她的理由确實是懷疑這次冬獵有刺客,而她有辦法不驚動陛下抓到刺客。

“我不确定,不過很有可能。”她對于這裏的地形也不了解,誰知道林答應派的人會藏在哪兒。

說實話,林答應會這麽快動手菅悅确實沒想到。

畢竟她在宮中存在感不高,皇帝都不記得有她這麽個人,據說出身不太好,也是從低等宮女升上來的。

這麽一個沒背景沒後臺的小答應,如果真的能派出刺客來動手,是不是也說明她的身份沒那麽單純呢。

這也是菅悅這趟一定要跟來的原因,這件事太過關鍵,很有可能關系到她現在手中最緊要的兩個任務。

如果解決了,既完成了系統的任務,又完成了皇帝讓她調查嫔妃底細的任務。

一石二鳥一箭雙雕,時間管理大師就是她。

菅悅摸出小本子,“我準備去林子裏看看。”

事關陛下安危,不能含糊,駱驚塵點頭:“我和你一起。”

這林子裏樹木都長得一模一樣,看得人眼暈。

菅悅就進去了之後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深一腳淺一腳的逛了一圈,把地下的坑都快踩平了,也沒發現什麽異常。

難道不在這裏?菅悅皺起眉,回身想問駱驚塵有沒有什麽發現,眼睛忽然被什麽東西閃了一下。

她被晃得閉了一下眼,等再睜開仔細看去又什麽都沒有了,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駱驚塵把菅悅從林坑裏拉出來,和她說:“我找守衛兄弟問了,他們說沒什麽異常,這幾天都有檢查過,應該是你想多了。”

真的是她想多了嗎,難道林答應真的沒在這次做手腳。

不知為何,她還是有些心神不寧。

皇帝休整好了,興致勃勃出了大帳準備大顯身手,讓美人對他刮目相看。

程雲萊站在他身邊柔柔的在說着些什麽。

駱驚塵看了一眼依舊憂心忡忡的菅悅,道:“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菅悅望向他,這才發現他背上背着弓箭,打起了些興致:“你也要跟陛下一起去嗎。”

“當然。”他來的意義不就在此。

那陛下應該是沒什麽事了,可是程雲萊怎麽辦。

駱驚塵再厲害,也不能同時照顧兩個人吧。

“雲嫔的安全有守衛保護。”他指了指不遠處站成一排手持兵器的一隊人。

哦,是她小看了本朝的兵力了。

她放下了一半的心。

“藏光,別在那說悄悄話了,随朕進林子。”皇帝在那叫他。

等他們二位一前一後騎馬進了林子,菅悅朝程雲萊走過去。

程雲萊見她面色不算輕松,問道:“是有什麽事嗎?你怎麽這幅表情。”

菅悅不想讓她擔心,摸了摸自己的臉:“可能是起得急,沒吃飯餓的。”

程雲萊失笑:“帳子裏有點心,我們進去吃點。”

“好啊。”

菅悅覺得當官當成自己這樣也是沒誰了,她怎麽好像總是在蹭吃蹭喝啊。

可是這又真的很難拒絕啊。

她咬着松軟的南瓜糕哀怨的想,再這麽下去,她會被胖死的吧。

程雲萊托腮看她,眨了眨眼:“所以,老實交代,你和駱将軍到底是什麽回事?”

菅悅險些沒被嗓子眼裏還沒咽下去的南瓜糕卡死。

“咳咳咳——什麽怎麽回事?”菅悅端起面前茶杯灌了一口,捶了捶胸口這才緩過來。

“我可都看到了,你們一路同乘甚是親密,連陛下都看出你們關系不一般呢。”

陛下的話可不能信,他就是駱驚塵的頭號cp粉頭子,恨不得看見個女的就和他兄弟湊一對。

“只是最近一同查案辦公關系近了些,根本不是你想得那樣。”菅悅拍幹淨手裏的點心渣,解釋道。

“那,阿悅喜歡什麽樣的男子呢?”程雲萊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可菅悅知道,她絕不是随口一問。

果然,玩心眼就是累啊。

菅悅心中嘆一口氣,面上神色如常:“我喜歡平凡的普通人,這樣我就能把他牢牢攥在掌心,讓他往東不敢往西,讓他抓狗不敢攆雞,賺來的錢全都交給我一分都不準自己留。”

“最好是個孤兒,沒有父母兄弟姐妹,這樣就少了婆媳妯娌間的諸多麻煩。”

“最好長得也普通些,不要太醜讓我吃不下飯就行,這樣就不會有別的女人和我搶。”

“然後,最重要的一點,”菅悅認真道,“廚藝好,可以天天給我做飯吃。”

程雲萊半晌才道:“阿悅,你的擇婿标準真是……與衆不同。”

其實她真的是這麽想的,只是這樣的良人,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世間難尋。

能做到其中一點都很不容易了,更別說全對上了。

程雲萊的顧慮她可以理解,畢竟這皇宮中有誰不想往上爬。

當初她費盡心思要當史官,大家不也都覺得她是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嗎。

在這個時代,女子所有的努力奮鬥,優秀光芒,都會被世人認為是為了吸引男人的注意,為自己日後的婚姻增加籌碼。

如果她說她只是為了自己,恐怕也不會有人信的。

既然程雲萊想要一個答案,她就給她一個答案。她永遠不會對皇帝感興趣,也沒有興趣和後宮三千佳麗分享寵愛。

她有自己的一片天空,不會囚于方寸之地。

情情愛愛不過過眼雲煙,即使偶爾受到誘惑停下腳步,她也不會沉溺其中駐足不前。

她并不是封心鎖愛,只是她想要嘗試的事情有很多,而情愛與之相比實在微不足道。

若有緣,他朝共同攜手看遍大好河山天地遼闊,若無緣,動心過後揮劍斬情及時止損,也不算枉費這一段緣分。

畢竟人生的意義,就是在不同的旅程中經歷不同的人或事。

至于結果如何,交給天意就好。

我們只是凡人,如何能事事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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