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萬字v章
第30章 萬字v章
“是這樣嗎?”
在萬念俱寂中, 夜臨歪了下頭,慣常沒表情的臉上此刻冷冷淡淡也看不出絲毫思緒,他只是攥着門把手突兀的從喉間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呓語, 似乎在笑,又似乎在怒。
一雙黑眸光影沉浮, 幽冽滲人,以至于他往前一步,背後的光随着房門關山, 厚重的陰影落在他的身上, 垂落了一片駭人的深沉。
陵光本能感覺到危險, 他稍微坐直了身體,拄着手看向他。
玄赟瞠目結舌的磕絆開口:“夜臨, 這件事——”
“滴——”
夜臨擡手, 精準的挂掉了視頻。
他上前的突然,站在陵光面前時飛起的衣角還沒徹底落下。
他面色陰沉, 喜怒不定,只是用一種令人恐懼的眼神注視着陵光,眼神中透露出非人般無情冰冷的質感
那種非人一般的感覺又再次籠罩在陵光心頭, 陵光感覺有些古怪。
在他再次擡手時,猛然将桌上的牌位抱在懷裏,像是炸了毛還護住的貓, 眼神滿是警惕。
本來沒想動牌位的夜臨手一僵,喉嚨裏又發出那種似笑似譏的聲音,短促的一聲不知是嘲笑了誰。
系統簡直要氣死了:【這家夥——真是夠了, 主人, 我們把他感染了吧】
感染?
夜臨手指動了動, 目光落在姣好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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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感染了, 這張嘴就再也不會說出他不喜歡的話了。
變成不會思考的喪屍的話,是不是就能乖乖的?
夜臨在陵光的警惕中摸了摸他的臉,觸感細膩溫熱,漂亮的鳳眸瞪得滾圓,連狹長的眼尾都不自覺上挑出弧度,像是只小狐貍,又野又乖。
“……你的先夫,在這裏?”他一把拿起旁邊的引魂燈,幽暗的燭火被他攏在掌心,微弱的随風飄搖,似乎被他一碾就會破碎。
見他拿了起來,陵光連忙伸手去撲:“還給我!”
他一把撲進男人懷裏,不住的仰着頭伸手去拿。
夜臨惡意的把它托舉過頭頂,陵光只能不停的扒拉他的手,手奮力去夠。
漂亮的鎖骨只要夜臨一低頭就可以看到,柔軟的毛衣順着手臂拉起弧度,柔軟的腰腹若隐若現。
漂亮如玉的手不停的往上伸,拼命的去夠,如果不是夜臨拿着東西,他一定會反手與他十指相扣,享受糾纏至死的纏綿悱恻。
但這些不過是夜臨的癡心妄想罷了。
“這麽在意,看來真的在裏面。”夜臨淡聲說着,另一只手把陵光的手拉下,他只是制住陵光的動作,摩挲着他的手腕。
到底是氣不過。
夜臨恨恨靠近,掐着他的下颚逼迫他看着自己,在近乎臉貼臉的私密中,咬牙恨齒的問:“你就一點都沒有喜歡過我嗎?”
哪怕一點可能?
陵光梗着脖子,目光牢牢的盯着他手上的引魂燈看。
他眨眨眼,輕巧的瞥了他一眼,就如同什麽可以随意掠過的話題無所謂的開口說:“千年來有很多人問我這個問題。”
“無論什麽時候,我的回答都是——”
夜臨目光沉沉,看着這張嘴淡淡吐出一句:“沒有,一刻都沒有。”
此刻,陵光嘴角流露出憐憫的笑顯得那麽諷刺。
好像一切都是白用功,他所有的努力都融不化一顆注定屬于別人的心。
那人死在了陵光最愛他的時候,少年夫妻、青梅竹馬,伉俪情深。
夜臨的心都快撕裂了,他不明白這顆心到底為什麽疼,他只是捂着心口不能承受般躬身,在喘-息間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
“你想要他回來。”夜臨發狠的抓着那盞燈。
什麽不要心只要身,他最後連身都是別人的。
夜臨在養別人老婆。
夜臨恨不得掐死陵光。
他撫摸着陵光的紅發,對上那雙值得被收藏的眼睛。
感染之後,這頭紅發會枯燥,這雙眼睛會失去光澤。
但是他永遠只會屬于夜臨。
“只要我繼續下去,他遲早有一天會回來,對嗎?”夜臨說這話的時候,不亞于将自己的心給親手撕裂。
陵光不答,但他早就知道答案。
他的手不停收緊,青銅燈在巨大的壓力下燈火飄搖。
裏面的殘魂幽幽發出幽綠光亮,在逐漸收攏的縫隙裏亮起璀璨的燈火。
見到這一幕,陵光再也無法因為愧疚而選擇隐忍不發。
他猛然抓住夜臨的手,一個巧勁的敲打夜臨手一松,他趁機一腳踹在他拿燈的手上,一個提拽燈就飛了起來,被火紅的鞭子卷上,收回到陵光手上。
他跳下供桌,沒有一刻遲疑的往外面跑。
被夜臨一把圈着腰撈了回來。
夜臨把他丢到床上,陵光在床上滾了一圈,剛要爬起,一股重力就壓了上來。
夜臨壓在他身上,低頭彈了下青銅燈:“放手,把他給我。”
陵光将燈藏進懷裏,雙手死死的抱着,扭過頭用兇狠的眼神瞪他:“滾開!不要碰我!”
他恨聲怒斥,夜臨情緒不對,看着他抱着先夫的殘魂不放,嘴角揚起一個攝人的笑。
“不想放就不放吧。”他好脾氣的說着。
然後在陵光猝不及防下低頭咬在他的喉結處。
他用的力不大,滾動的喉結随着呼吸不停的滾動,在舌尖上跳躍。
感覺到某人的手摸進了衣服裏,陵光頓時掙紮,不停的踢踹,自然被輕松壓制。
夜臨并沒有如他所想的想做什麽壞事,他只是單純的抓着他的腰窩,漫不經心的摩挲。
陵光掙紮不開,在床上不停反抗,攥着淩亂的床單故意喊:“阿青,阿青……”
他雙眼泛紅,單薄的身子都泛起難堪的緋紅,眼角的淚水化作珍珠從睫羽下滾落。
燙得人心慌。
懷裏的青銅燈早已将他的手硌得通紅,不舒服的紅印壓在手臂上,落下詭秘的花。
夜臨好脾氣的啞笑:“你抱着吧,你現在還記得住他,很快就不會記得了。”
“你只會記得我。”他曲指摩挲着陵光的側臉,愉悅的眯起眼。
“那我寧願死!”陵光仰起頭,倔強決絕的眼淚不停滾落。
這話令夜臨嘴角笑收了起來,愉悅的心情還沒有蔓延多久,他默不作聲,只是摩挲着陵光脖子上的咬痕。
“疼不疼?”嗓音低啞憐惜。
被陵光毫不留情的躲開,他只想着離開夜臨的壓制,眼神猛然了厭惡:“裝模作樣。”
“……算了。”夜臨手一僵,從容的收回手。
他已經習慣了。
夜臨轉而去摸陵光的頭發,陵光撇過頭一聲不吭,在他摸到自己眼尾時猛然回頭咬住不放,漂亮的紅眸裏布滿了不屈的妖異。
他下手極狠,幾乎咬穿了,血液順着傷口不停溢出。
夜臨只是抱着他,像是在哄自己鬧事的寵物,不停的撫摸頭發安撫,低啞的呢喃:“好乖,好乖。”
“只要一下子,很快,只疼一下子。”
夜臨親昵的與他對視呢喃,眼睛蒙上一層猩紅的陰影,被壓制的毒素在身體裏不停流轉。
他的呼吸開始消失,猩紅的血染上不詳的黑色。
屬于喪屍的特征出現在身體上。
鮮血變得冰冷,眼睛蒙上陰霾,就連心跳都微不可聞……
他親昵的用唇磨蹭着陵光的脖頸,張開嘴是滿嘴足以撕開皮肉的獠牙。
他咬了下去,屬于喪屍的毒素瞬間注入陵光的身體。
夜臨想要把陵光變成喪屍,這樣他就永遠屬于自己了。
“嗚!”抓着床單的手猛然收緊。
陵光發出一聲哭腔,毒素化作毒蛇在一瞬間爬滿他的全身,在關節中穿梭在血液中橫行,最後在癡纏上心髒,毫不客氣的收緊身軀,将鋒利的鱗片刺入。
短促的慘叫聲出現一瞬,陵光咬着唇,劇烈的痛苦令他渾身顫抖,他攥着夜臨的頭發,咬着唇不肯發出一聲哀求。
溫熱的血不停的從身體流逝,他的意識逐漸消散。
焦急的争吵聲在耳邊像是隔遖颩喥徦着浩大的雨幕,落不進他的耳朵。
直到有人握着他的手,低聲呢喃:“你不喜歡我。”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陵光空洞的眼神看向窗外,白茫茫的雪一片一片落下,他唇瓣蠕動着。
那人趴在他心口聽,才聽到幾聲呢喃:“阿青……龍……阿青……”
“龍……你不喜歡短壽的對嗎?”
“好,我知道了。”
·
安靜的室內,一個男人頹廢的坐在沙發上,渾身上下都是血跡,他雙手交疊抵着額頭,直到聽見一聲呓語才恍若初醒。
夜臨想要起身,一動,系統問他。
【主人,你放棄感染他了對嗎?】
夜臨坐在床邊,床上到處都是血——大部分是夜臨的血。
陵光像是被夜臨謀殺了一般,氣息微弱的仰躺在一片血污之中。
只要夜臨再狠一點,哪怕只有一點,他就會失去所有的意識,淪為病毒的奴隸。
當然夜臨不會讓他變成那樣,他幫忙壓制毒素,讓陵光保留所有意識與記憶,如他一樣正常的活在世上,只是再也不可能抗拒夜臨。
但是夜臨後悔了,在聽到陵光的慘叫後,他就收了手。
系統看他安安靜靜坐在床邊就知道他不會再繼續了,不由發出憤怒又無力的嘆息。
【那現在怎麽辦?人家又不喜歡你,把你當工具人。】
夜臨拉着陵光的手,垂下眼擦去他臉上的血跡。
[我把夜臨賠給他。]
【主人?——】
系統被拉了小黑屋,只有夜臨一個人守着陵光。
他摩挲着陵光的側臉,在他意識逐漸恢複時低頭看了看親吻他的耳垂。
那裏原本挂着他送的耳墜,但是太重太大,容易把陵光的耳垂扯痛。
“原本想重新送個東西給你。”他都已經想好要送什麽。
現在是來不及了。
夜臨頓了一下,又繼續親吻他的眼尾:“不讓你哭了。”
他将陵光萬分珍視的引魂燈拿在手裏,裏面是他亡夫的殘魂,只要夜臨不間斷的往裏面注入異能,他就能回來。
當時夜臨第一個想法:[夜臨不能留了。]
“你不喜歡我,沒關系。”夜臨低聲說着。
陵光一聲不吭,他擡手,手上沒有任何力氣。
剛才的慘痛好像只是一個幻覺,他做了一個噩夢,夢裏醒來他伸手去夠夜臨手裏的燈。
夜臨彎了彎唇,故意沒讓他夠到。
陵光的手嗑在床邊,有點疼他一下子意識到這不是在做夢,猛然坐了起來要去搶燈。
漂亮的眉眼明媚灼灼:“把東西還給我!”
“我弄死你!”
他拖着軟綿綿的身體,兇神惡煞的威脅夜臨,不停的往他身上扒拉,差點把他衣服都扯破了。
這幅活力滿滿的樣子,真的是半點都沒受剛剛的影響。
夜臨往後一仰,問他:“如果你先夫回不來,你會喜歡我嗎?”
陵光給了他一巴掌。
“啪”很響一聲。
之前只是心虛手軟,現在是手軟心狠。
陵光毫不客氣的說:“我不喜歡短命種。”
一般這種問題大概和“你不喜歡什麽我改”有異曲同工之妙。
陵光剛剛差點被夜臨咬死在床上,什麽心虛什麽愧疚見鬼去吧!
夜臨若有所思。
不喜歡短命種,所以喜歡龍?
“可以。”他有這個人設卡。
“什麽?”陵光一怔。
就見夜臨言語鄭重,一字一句道:“可以。”
“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這話沒頭沒尾,陵光沒有理解,譏笑道:“你覺得你還有下次?”
“有。”夜臨言語鎮定。
他與陵光對視,伸手往青銅燈中注入異能。
随着異能被注入,裏面的殘魂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活躍跳動,綻放出非同一般的光芒。
引魂燈上的花紋不停的亮起燈,一股巨大的吸力如海水一般蕩漾開。
殘魂為引,引魂招鬼。
幽綠的燈火不過豆子大小,卻亮起驚人的光,如一團巨大的火焰映着四面牆壁,映着所有人的臉,陰氣如霧色蔓延開,将周圍的一切卷入另一個陰冷死寂的世界。
無數亡魂的陰影爬上四面八方,他們在凄厲慘叫,痛苦的哀嚎伴随着陰風呼嘯響起。
陵光眼眸微亮,屬于希望的光點亮眸子,他雙手虛放小心翼翼的護着燈,幽綠的鬼火倒映在眸子裏,那是他迎回先夫的希望。
夜臨拉着他的手,一起籠罩在燈火上。
在搖曳的火焰中,他悠悠一笑,看得出來格外愉悅。
“想讓他回來?”他笑容一冷:“做夢去吧!”
陵光一驚,下意識的去搶。
夜臨輕松一退,退到陰影中,手中的燈一刻不停的散發着招魂引魄的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一時間他恍若死人。
夜臨看着陵光,唇角微動:“我不會讓他回來的。”
“什——”陵光驚駭的看着他手放在自己心口。
“噗呲”像是撕開一張紙一樣輕易,夜臨當着陵光的面刨開胸膛,掏出壞掉的心髒,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陵光眸子裏倒映着一個開膛怪人捧着心髒向自己走來。
他捂着嘴,睫羽不可置信的顫抖,那顆心髒被送到眼前。
夜臨虛弱的聲音猶在耳畔:“我是真的喜歡你。”
“別人說想要得到相同的東西,就需要以真心換真心。我欠你一件禮物,沒什麽好送你的,就是我不知道這顆壞掉的心髒真不真,但下一次……”
“你別哭啊……”夜臨給他擦眼淚。
他想了想:“你還是哭吧,反正你亡夫回不來了。”
沒了夜臨,看你怎麽去救亡夫。
夜臨覺得大仇得報有點爽,但緊接着又不爽了。
心髒明明被挖出來了,可還覺得疼。
果然是心髒壞掉了吧。
于是他把心髒丢了,難過的說:“它壞掉了,不能送給你。”
陵光簡直呼吸都停了,眼睜睜看着那顆帶血的心髒落在地上,似乎還有活力,動彈幾下後徹底攤在血污中。
陵光見過很多屍體,他殺死過太多太多的生命,參加過太多太多的戰場。
但或許是他剛從噩夢醒來,腦子産生了錯覺。
在幽幽螢火中,他恍惚覺得,是敖青被開膛破肚。
他的愛人、先生、哥哥,他一生最重要的人,當着他的面刨開自己的胸膛,挖出自己的心髒……
那顆心髒就這麽掉在地上,失去一切活力,爛成一灘血色的肉。
陵光呼吸急促,他面上緋紅一片,眼神早就被吓到呆滞,他只能怔怔的看着夜臨渾身帶着血對着他笑。
“心髒壞掉了,我還有渡晶。”
他說着再度擡起手,摸上了自己的額頭。
陵光整個人都瘋了,他扒着夜臨的手臂,不停的搖頭,眼淚一直在掉:“不要,不要。”
他苦苦哀求,就像是千年前求敖青別死。
幾乎要癱倒在地上。
夜臨不知道為什麽他一直在哭,很困惑:“你不是不喜歡我嗎?為什麽一直在哭。”
“是因為救不活亡夫了嗎?”
夜臨覺得這個答案非常正确,他見自己手上的青銅燈越來越不爽,越來越想弄碎。
但是他又實在不想見陵光哭,于是他做了一個決定。
他當着陵光的面跳了窗。
陵光驚呼一聲,看見他掉在院子裏,帶着一身血往前走,拖出漫長的血痕。
陵光跟上去,那血痕太多太多,他第一次知道人類原來有那麽多血。
他從血路上撿到了一塊染血的渡晶,琉璃如玉一般漂亮的錐形寶石在陽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
他再往前走,引魂燈失去所有光芒掉在雪裏,陵光跪在雪地裏挖,把雙手挖得通紅才挖了出來。
他小心翼翼的探查,裏面的殘魂不知道是不是引魂成功,越發壯大。
但陵光還沉浸在愛人當着自己的面尋死的驚吓中。
他将引魂燈抛下,跌跌撞撞的往前面追。
被東西絆倒,摔在雪堆裏。
被人溫柔的扶起,他連忙擡頭:“夜臨!”眼神中的期待瞬間熄滅。
不是。
眼前是滿眼擔心的玄赟。
玄赟将自己身上的綠色軍大衣披在他的身上,滿眼擔心的問:“你怎麽穿這麽少在外面?這裏怎麽全都是血啊。”
陵光怔了一下,攥着他的手滿眼驚慌失措:“等等,夜臨,夜臨——”
“他!”
“他!”
陵光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臨昏迷前,只看到玄赟正擔心的看着他。
與此同時,星政廳最高層。
造化玉碟匹配系統上,碩大的一張人像從中間裂開,轉瞬消失不見。
白澤若有所感擡頭:“嗯?”
正好看到匹配記錄消失在系統裏。
·
“……也就是說,人真的……”
“唉,這都是什麽事啊……這叫阿陵怎麽接受。”
……
隐秘的聊天在門口竊竊私語,玄赟接完通訊,打開門走進房間。
和阿陵初見夜臨後玄赟給他打通訊時差不多的畫面,陵光枯坐在先夫的牌位前,雲雲袅袅的引魂香飄散在空中,模糊了他清冷的眉眼。
他換了衣服,披着厚重的軍大衣,屈着腿不知道坐了多久。
玄赟給他端了杯熱水,拉着凳子坐到旁邊,嘆了口氣:“我找人查了很久,确實沒有發現夜臨的蹤跡,你也知道這附近監控不多……”
他頓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
陵光枕着膝蓋,抱着腿看着先夫的牌位,聲音沙啞:“我聽到你和白澤的話了。”
夜臨真的死了。
造化玉碟篩出來的匹配不是那麽容易取消的,夜臨消失不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又流了那麽多血,是什麽情況陵光早有猜測。
玄赟啞然。
他原本是想瞞一瞞的,他不知道夜臨幹了什麽,只是陵光被吓得夠嗆,身上都是血。
“多喝點水吧。”他只能這麽安慰。
陵光接過熱水雙手捧着喝了一口,下巴抵着膝蓋,還有點恍惚。
“我感覺自己做錯了事,得到了報應。”他低聲說着,眼眶濕潤。
陵光擡起頭,他自覺驕傲,仰着頭不讓淚水落下,只是眼眶泛紅實在止不住濕意。
“……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陵光不敢說,微微偏過頭,擦了擦眼淚,結果決堤一般止都止不住:“阿青……我感覺阿青死在我面前,都是我害的,阿青……”
他不自覺顫抖,聲音逐漸哽咽。
玄赟把他抱在懷裏安慰,才從他的只言片語中拼湊出事情的真相。
在聽說夜臨的所作所為後,玄赟咋舌:“他、他居然如此偏激!”怎麽好就因為被拒絕而、而……
玄赟說不下去了,至于陵光的想法,他以為是敖青的靈魂被牽引流瀉出來的氣息讓陵光失了分寸,加上被吓到造成的錯覺。
他不由痛罵夜臨,安撫陵光這一切只是錯覺。
敖青不是他害死的,都是夜臨的錯。
只會護短的大妖根本想都沒想,就毫無原則的遷怒夜臨。
他輕聲哄着:“阿陵既然心情不好,要不回熒惑去吧,我記得你有很多神鳥朋友在那裏,那裏溫度也高些,你待着更舒服。”
陵光悶聲悶氣的答應一聲,帶着小鼻音。
他從懷裏掏出一塊高品質的渡晶,光照在上面折射出流光溢彩的顏色:“這是夜臨給的……”
陵光還沒想好這東西怎麽辦。
玄赟怕這東西留着讓阿陵不舒服,體貼說:“正好白澤說要找顆高品質能源石換一換主星能源系統,你把它給我,我做主折算成別的東西給你,不會讓你吃虧的。”
陵光現在沒什麽主見,聽到這話就點了點頭。
玄赟看他心情好點了,趁機哄他:“那你收拾下東西,先在我那住一天,我給你訂回去的票?”
陵光也答應了。
雖然說收拾,但玄赟不讓他幹,自己收拾了點東西,陵光只需要把他先夫的牌位抱好就行。
被冰冷的牌位硌着,讓陵光情緒好了不少,難看的臉色好了很多。
出保護區的時候,陵光看到一顆足有兩米高的帝休木,直挺挺的杵在一戶人家門口,落滿了白雪,看起來像是顆用來裝飾的松木。
帝休木是遠古時期的神木,可以讓人不焦慮哀愁,只是已經滅亡絕種了。
妖族至今有懸賞,凡是能種活神木的,都能得到大筆的賞金。
陵光忍不住在樹下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帝休木的作用,他情緒又好了不少。
真不愧是神木。陵光心想,不知道這樹有沒有主,他想折一枝走。
住在這的是一只九尾狐,不知道為什麽還沒走,打開窗子看到一道紅色的身影,眼睛一亮。
他還不知道夜臨發生了什麽事,在窗邊對陵光喊:“喂,朱雀,什麽時候把你這株帝休木挖走?再不帶走,等我走了就要充公了。”
陵光一怔,看他了眼:“現在九尾狐不騙色改騙人了?”
九尾狐就嘎嘎笑:“你還不知道啊,這是夜臨特意給你種的,說你們神鳥都喜歡站神木上。”
“什麽意思?”陵光冷了眉眼,仰着頭上前兩步,恹恹的眉眼因為震驚而恢複一些活力。
也讓九尾狐看到了他懷裏的牌位,看到玄赟在旁邊,兩個人像是要走,他愣了一下:“不是吧,你這是和他相親失敗要回熒惑了嗎?這樹怎麽辦?”
最重要的是,夜臨怎麽辦?
鬼知道他怎麽辦!
陵光猛然看向那株帝休木,默不作聲轉身就走。
他腳步飛快,轉眼上了玄赟那車的駕駛座,玄赟趕上去才來得及說:“你別急,給貔貅去個通訊就好了。”
陵光默不作聲撥了。
“你賣給夜臨的帝休木是種子?”接通他就問。
貔貅都懵了:“什麽鬼?我要有種子那就好了。”
他吐槽一句,緊接着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的睜大眼。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成了吧?”
“你知道什麽?”陵光冷聲質問。
他太兇了,現在比之前還兇,好像一句話不對就能沖破屏幕送你往生,眼角眉梢具是兇意。
貔貅不知道是真被夜臨種成了還是單純的被他發現了,慫慫的抱頭:“這、這件事也不能怪我啊……我只是告訴他以前神鳥都是站神木上的,比如金烏站扶桑,還比如鳳凰站梧桐不就是?”
“我也跟他說了,神木不好種,我也只有一節木頭,他自己想種出一棵送你的,可不是我奸商,他是自己願打願挨。”
貔貅嘀嘀咕咕的,被陵光冷眼一瞪,慫慫的退後一步。
陵光冷着臉,心神卻不自覺落在那顆帝休木上。
他跳下車,一股腦的跑了出去,玄赟在後面叫都叫不住。
追上去的時候,他站在帝休木下,仰着頭眼神不明,只是看着看着,一言不發。
貔貅暗戳戳問玄赟發生什麽事了,玄赟沒理他。
慢慢走上去,嘆了口氣:“阿陵,你還好嗎?”
陵光突然說:“阿青也有這種本事。”
敖青是木之青龍,一朝萬物生一朝萬物死,皆在他的吞吐之間。
他庇佑世間萬物生生不息,慷慨的将自己的力量回饋給世界。
凡是他在的地方,必定草木旺盛,樹木蒼翠。
現在很多神木種子,都是敖青保存下來的。
陵光不知道夜臨想送自己一株帝休木,他為什麽想送自己一株帝休木?他憑什麽送自己一株帝休木?
貔貅慫慫的聲音在耳邊嘀咕:“這真不關我事,是他聽說你睡帝休木舒服,主動問我的,我也沒指望賣他,他自己要買的……”
“閉嘴!”陵光呵斥。
他低着頭,碎發遮住他的眉眼,因為看不清表情也無從得知他的情緒,只是那陰影落下,言語冷厲,想來心情不會太好。
玄赟只好幫他把貔貅的通訊挂了,他這邊再去道個歉,暗暗陪陵光在旁邊站了很久。
直到雪落滿肩頭,陵光蹲下身,用自己的手去挖帝休木的根。
他這雙手細膩又漂亮,光冷都能凍紅的嬌貴,此刻默不作聲染上泥土,變得髒兮兮的。
玄赟不敢勸他,只能和他一起蹲下來挖,安排人把這棵樹移走。
九尾狐都不敢搭話,只能站在旁邊看着。
直到陵光跟着樹走了,才暗戳戳湊上去和玄赟嘀嘀咕咕:“這是怎麽了這是?”
玄赟搖搖頭,低聲嘆息:“會沒事的。”
“會沒事的。”
陵光活了太久了,就算是短暫的失意,也一定會調整好心情。
白長風聽他回來的日期,做主在他回來那天攢了個飯局,騎着藍火星梭,一路風馳電卷扛着五光十色的電子應援牌,在機場門口一杵,推了推遮住視線的帷帽。
“在線接駕朱雀神君”
陵光一下星艦就看到這個五顏六色宛若霓虹燈一般燈光污染的巨大招牌,和招牌旁邊一身幹淨白西裝、頭戴古代帷帽的男人。
他臉色一黑,腳步一轉正要走,就看到白長風掏出一個揚聲器,深吸一口氣就要對着喊。
陵光大驚失色,三步并兩步沖了上去狠狠一腳把揚聲器踹個稀巴爛,再一腳把招牌踹進幾十米外的垃圾桶裏。
垃圾桶卡殼一瞬,發出“咔嚓咔嚓”難以吞咽的聲音,開口開開合合徒勞的落在招牌上。
白長風的帷帽白紗被吹動,他看了看招牌,再看了看陵光。
“我靠!哥,哥!你這一腳,絕了!快,咱找個地方打一架!快跟我打一架!”
他猛然撲到陵光腿上,一邊嚎一邊喊:“哥哥再打我一次!”
“不要憐惜我這朵嬌花,讓我們做點成年人才能做的快樂事吧!”
衆人的目光紛紛被這嗓子吸引,陵光只覺得丢人至極,捂着臉揪着愚蠢的白長風往外走。
“快走!快走!”他壓低嗓子,揪着愚蠢弟弟就往外走。
一路走白長風這嘴一路叭叭個沒停,從角度刁鑽的極限一腳,到今天飯局有哪些酒,再嘲笑陵光去主星一趟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陵光冷冷一笑,在白長風的哀嚎聲中搶走了他星梭鑰匙:“你老婆沒了。”
他把星梭鑰匙一揣,直接給沒收了。
白長風一陣哀嚎,被丢上懸浮車時整個人都猶如失去了高光。
“你無情無義無理取鬧。”嘤嘤嘤。
陵光接話:“哦?那你就更無情更無義更無理取鬧。”
“你最無情最無義最無理取鬧。”
“沒你無情無義無理取鬧。”
……
兩個人小學雞般互相指責吵個沒停,下到飯店門口時,陵光還在和白長風拌嘴。
一進門就被人攬了肩膀,重明鳥抱着他的肩膀無情嘲笑:“哈哈哈哈哈,你們是小學雞嗎?”
玄鳥樂得不停:“哈哈哈,小學雞都比他們會吵。”
“胡說,阿陵還是比白虎會罵人。”鲲先生慢悠悠調侃。
金烏接了話:“哦?除了混蛋、垃圾、變态……陵光還會什麽?”
“還會無情無義無理取鬧。”
瞬時間,包廂裏開懷大笑,洋溢着非常歡樂的氣息。
陵光笑罵一聲:“滾蛋。”
被神鳥們拉進人群裏,聽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說相聲。
一群叽叽喳喳的神鳥別說什麽詩詞歌賦人生哲學了,全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玄鳥和精衛開飯店的,磕着瓜子說店裏的八卦。
重明一口幹完一瓶酒,爽快的嘆息一聲吐槽現在養殖業不好幹,真的是要大命了。
搞水産的鲲鵬慢悠悠的同意。
還沒有說完,又被神鳥起哄轉向另外一個話題。
金烏吐槽扶桑木又被孔雀踩斷了一根,他真是受不了了。
孔雀一拍桌子,帶着一身酒氣高聲喊:“我踩斷一根木頭你都說幾天了,是不是不想過了,不想過我們走離婚,離婚!”
陵光被幾只神鳥拉着在旁邊喊:“打起來打起來。”
脾氣好的句芒連忙打圓場:“只是根樹枝而已,不要傷和氣。”
頓時一陣沒勁的噓聲。
就連鲲鵬都遺憾沒打起來,嗑瓜子看戲。
陵光心情不錯,嘴角一直帶着笑,酒過三巡後,撐着頭微醺的聽着大家聊天。
聽到感興趣的就多說兩句,大家都很快樂,吵吵鬧鬧的熱鬧非凡。
句芒湊到陵光身邊,突然含笑開口:“聽說阿陵相親去了,感覺怎麽樣?”
這話一出,所有人安靜一瞬。
重明疑惑開口:“相親?什麽時唔!”
被玄鳥捂着嘴拉到一邊。
其他人繼續吵吵鬧鬧,試圖把話題挪開。
句芒好像看不懂氛圍,笑臉盈盈的看着陵光。
陵光端着酒,表情冷淡一瞬,沒興致的放下酒杯:“也就那樣吧。”
句芒“哦”了一聲,繼續說:“聽說對方是個混血人類,沒什麽工作,性格有些孤傲,聽起來和阿陵不是很相配呢。”
陵光徹底不耐煩了,啧了一聲,語氣很差:“怎麽?這麽關心我?”
“我也是偶然聽說……”句芒連忙閉嘴,轉移了話題。
只是大家眼神交錯,都有點尴尬。
陵光臉色不好,譏諷:“偶然聽說能知道這麽清楚?我都不知道我和他不相配。”
他放下酒杯就出去,句芒滿臉擔心。
鲲鵬慢悠悠的開口:“不追嗎?”
他這才給所有人道了歉,告辭追了出去。
讓所有神鳥都很不爽。
“啧。”
陵光走了出去,迎着夜風往路邊走,熒惑星的風比主星暖和的多,陵光衣着單薄也沒覺得有什麽。
句芒卻試圖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肩上,被陵光毫不留情的避開。
“你喜歡我?”他冷眼一掃,淩厲又冰冷。
句芒喃喃一怔,不好意思的說:“阿陵,聽說你去相親,是不是改變主意不等敖青了?”
他問的小心翼翼,帶着幾分期盼,陵光啧了一聲,不耐煩的轉頭。
句芒連忙又說:“喜歡,喜歡,我是喜歡阿陵的,我們同是神鳥,我與敖青能力也差不多,我與阿陵……”
他追着陵光說話,陵光冷着臉往前面走,顯然不想搭理他。
突然一個人從拐角處走了出來,與句芒直直撞在一起,“嘩啦”水果撒了一地。
陵光聽見動靜,不耐煩的扭頭。
句芒蹲下身幫忙收拾散落的水果。
那人擡起頭,說了一聲“不好意思。”
側臉落在句芒與陵光的眼裏,兩人都怔住了。
陵光臉上的不耐煩一滞,下意識的上前一步,眼神滿是震驚。
他唇瓣顫抖,發出支離破碎的泣音:“是……”
“……”
·
吱呀。
黑暗中,造化玉碟旋轉起來,一張人像又重新從池水中浮出,與陵光的照片并排在一起。
經過計算,得出了“百分百”的結論。
一躍超過無數配對信息,頂上榜首。
與此同時,這條消息也自動發到了白澤的光腦裏。
“嗯?匹配者又是陵光嗎?”
作者有話說:
推推預收《末世後我圈養了邪神》
桑寧直播綜藝的時候,一場詭異的靈氣複蘇,頃刻間妖魔橫行,末世降臨。
人類面臨着存亡危機。
沒有人覺得桑寧能活過三天,畢竟他嬌弱、無害,是娛樂圈最有名的金貴玫瑰。
落難的桑寧:“我那麽嬌弱,該如何生存……”
轉頭利索開田種地,荒野求生,還意外的抓到了一只軟糯糯的水藍色巨型水母??
被抓住的邪神:
#我老婆真可愛#
#好想被老婆吃掉#
#人類連鱿魚都吃,為什麽不會吃水母#
當別人都在為抵抗妖魔作鬥争,九死一生的時候。
桑寧悠閑躺平,把毀天滅地的邪神圈養成寵。
當別人都在努力存活,吃不飽吃不暖的時候。
他織布種田,拉網線開直播玩的不亦樂乎。
當人類久違的接收到信號,打開手機一看。
活不過三天的廢物美人桑寧,懷抱邪神,手拿百草,對着黃金麥田指點江山。
人類:淦!
黑粉:可惡,他憑什麽活的那麽輕松!
路人:woc,羨慕,大佬你還缺寵物不,讀過大學會幹飯的那種
知情人士瑟瑟發抖:那是邪神啊啊啊啊!!!
自以為柔弱花瓶、實際運氣好到逆天幹啥啥成功的神眷美人x原理科男思維正神、現自閉社恐只想和老婆貼貼邪神
神明副本:外表溫柔慈愛,內裏瘋批惡劣創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