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腦袋昏沉, 嗡嗡的疼,眼皮重的睜不開。
連在睡夢中也無法忘記窒息的感覺,雲柔只覺得全身酸疼,一點力氣沒有。
她緩緩睜眼, 朦胧視線映出男人挺拔的輪廓, 和些許的亮光, 不真切。雲柔擡手揉眼,胳膊酸痛,像是被碾壓過一般。
“醒了。”
男人轉頭, 她的眼前清明,赫然是秦策安。
“嗯。”
不曉得暈了多久, 她的嘴唇和喉嚨很幹, 說不出話。
見狀, 秦策安給她倒了一杯水,難得溫柔的扶她起來,水是溫的,一杯下肚, 人舒服些。
秦策安面無表情幫她擦拭,竟也不嫌棄, 深深的凝睇她,須臾, 他深呼吸,開始數落,“說,大半夜去湖邊做什麽?別說是散步, 我知道你沒那習慣。”
她抿唇沉默,暗嘆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特別是你的習慣被他人熟悉,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令人毛骨聳立。
雲柔确實沒半夜出門的習慣,這些秦策安是知道的,要是沒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定會懷疑。
半晌,忽略怦怦跳的心,說道:“我想去找你,走錯路了,晚上那麽黑,我看不清,一腳踩空就掉下去了。”
她軟着嗓子,委屈巴巴的說着,一雙眸子亮晶晶的盯着他,仿佛是他的錯一般。
秦策安無奈,昨晚他在昭和殿議事到很晚,完全沒想到她會找來,可是,這麽晚了,找他做什麽?
“為了找我,沒別的?”他不大信。
雲柔輕輕點頭,剛想松口氣,又聽男人問:“找我什麽事?”
現在她醒來,秦策安放心了,可她不知道,昏睡的一天一夜,他沒合眼,看了她一天一夜,要是為了不重要的事把自己搞成這幅德行,他不會放過她。
“我,我。”
雲柔支支吾吾,一時找不到借口,她掀眸,瞧見他目光不善,一臉審視的表情,心想沒那麽好糊弄過去,要是他不信,定會追根究底的。
她抿抿唇,眸子轉轉,羞赧道:“你忙了好幾日,我們沒說上幾句話,我…”
白皙的面頰緋紅,晶瑩的耳垂也染上一抹紅暈,一直延伸到脖頸下方,隐隐可窺見些許春光。
秦策安眼明亮,滿眼期待的看着她,等着她把剩下的話說完,要是說的好聽,便不追究了,要是不好聽…
男人視線下移,從紅唇一直往下看,落在挺立的胸口,那裏的春色動人,他見識過,也迷戀,現在更想念。
秦策安輕提喉結,見她沒吭聲,出言提醒,“你什麽?”
“我想你。”
簡單的三個字,用了好大的勇氣才說出口。
說完這話,雲柔便低頭,用眼睫遮蓋眸底的情緒,嬌羞的不想他看見。
秦策安心情大好,因為這三個字,連日的疲憊瞬間消散,盡管如此,他還是忍着喜悅,說教幾句:“以後晚上別亂跑,要不是侍衛經過,還能活着回來嗎?”
“哦,我知道。”話音悶悶的,沒擡頭看他。
秦策安撩撩下擺的衣袍,側頭看她,目光灼熱,像是夏日的暖陽,滾燙得很。
意識到他在看,雲柔下意識的往旁邊移動,害羞得緊。
可其實,她更怕秦策安知道她內心真實的想法和打算。
被他知道的話,會不會一生氣,殺了她?
思及此,雲柔冷顫下,眼神一下就變了,些許恐懼在眼裏。
秦策安不知她心裏所想,沉靜在“我想你”三字的情意中,他舔着下唇吞咽下,感覺口渴。
他不是忍耐的人,心裏想什麽,就去做什麽。
他靠近,在她錯愕的神色中,親上她的唇,熱烈又輕柔,綿綿的情意回蕩在胸口,久久無法平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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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瞅着無人注意,雲柔拎了一同涼水進屋,随後倒進浴桶裏,忍着涼意,在水中泡了半個時辰。
起身時全身都在顫抖,可她一點也不後悔,只有讓自己一直病着,才能躲過秋獵,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秦策安離開她房間時,要她好好養病,說是要帶她去,當時她沒說話,把秘密藏在心底。
她是不會去的,她要一直病着,要是這桶涼水不夠,那就再來一桶,總之,她要躲過去。
果然,喝了兩日的藥,雲柔身子不見好,反而更嚴重了。
一直咳嗽,幹脆躺在床上不起來,見此狀況,秦策安內心焦急,又把禦醫請來,但禦醫看不出什麽來,只說是風寒,喝藥就好。
秦策安氣急,狠狠罵了一頓,把禦醫罵走了。
雲柔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說話嗓子就疼,幹脆看着他,不吭聲,任由秦策安一人在那裏說個不停。
又過了兩日,雲柔的病不見好,這下不僅秦策安着急,姚春芳也急,秋獵在即,人病着可怎麽辦?
為了此事,姚春芳親自照顧她,免得旁人不細心,照顧不周。
“婆婆,你別看着我了,讓小梅來吧。”
姚春芳吹吹藥,把她扶起來,“把藥喝了。”
她的臉色蒼白,細小的血絲看得見,更顯脆弱。姚春芳嘆息聲,又道:“旁人照顧我不放心,趕緊好起來,不然秋獵就去不成了。”
說到秋獵,雲柔神色微變,小聲說:“我病着,怕是去不了,您陪殿下去吧。”
“我一把年紀,不愛湊熱鬧,再說,殿下想讓您陪着。”
秦策安的心思表現在臉上,大概整個未央宮都知道,他要帶雲柔去,可惜現在她病着,去不了。
“不妨事,下次還有機會。”她安慰姚春芳。
随即聽見姚春芳嘆氣,要知道,雲柔去不了,秦策安很失望,臉色難看得緊,好像誰欠他錢似的。
但旁人不敢說,這個節骨眼上更不敢惹惱他,不然受罪的是自己。
姚春芳也沒辦法,只好勸說一番,就看秦策安能不能想通了。
“三日後陛下和太子去秋獵,還有時間,你好好養着。”
雲柔把藥喝了,縮回了被子裏,輕輕的嗯了聲,然後姚春芳就出了門,順帶把門關上。
人一走,雲柔就從被窩爬起來,忍着酸痛趴在門縫看,這會是傍晚,人們在忙碌,進進出出的,有些喧鬧。
秦策安還沒回來,因為沒看見他身邊伺候的人,她寬心了,想着先睡一覺,等半夜再泡涼水,保證三日之內身體好不了。
她撐着腰,眯了眯眼,整日這樣折騰自己累不說,身體也确實受不了,倘若三日後秦策安再不離開,她真要死了。
被自己折磨死的。
從落水以來,雲柔就開始睡不安穩,睡一會醒一會,有時是被噩夢驚醒,有時,是夢見自己離開,哭着醒來的…
“嗚嗚…嗚嗚…”
大顆的淚珠從眼角滑落,順着側臉流進脖頸,最後滴在枕頭上,打濕了衣裳和枕頭,有了涼意。
夢中的雲柔正夢見分別,她哭得很傷心,一直抹淚,可是淚水不斷往下掉,她控制不住。
她再也見不到他了,他要娶別人了,和別人恩愛白首,他們沒緣分。
“嗚嗚…哇…”聲音有點大。
床邊的人皺眉,煩躁的掏掏耳朵,拍她的臉,“醒醒,醒醒。”
“阿柔,快醒來,夢見誰了?哭這麽傷心。”
她抽泣着,一睜眼就看見秦策安略顯擔憂的臉,雲柔抹了把臉,這才意識到自己做夢哭了。
她趕忙側頭過去,把淚水擦幹,“你怎麽進來的?”
“門沒關。”那語氣似乎在說,看,我可不是爬窗進來的。
“哦,你有事?”
秦策安沒說話,眼睛從她的額頭,看到她的胸口,問:“好些了嗎?”
雲柔心虛的低頭,不敢去看他關切的眼神,她怕自己會心軟,“沒有,全身疼,咳嗽也沒好。”
“一群廢物。”
秦策安沒控制住脾氣,氣得罵了聲,接着,在她慌張的神色中,忽然抱住她,“你怎麽還沒好?”
突然的轉變,雲柔手足無措,結結巴巴的回應,“興許是我身體太弱,所以才沒好,可能過段時間就好了。”
秦策安深吸了下,還是之前的香味,只是混合了淡淡的香味,他摸着後腦勺,遺憾的說道:“要是再不好,秋獵可就去不成了。”
雲柔心一跳,藏在他懷裏的眼閃了閃,掩飾不住的心虛,“我去了也是拖累,不如不去,殿下說呢?”
雲柔知曉他的脾氣,她怕秦策安固執的帶她去,縱然她生病,她也要待在他身邊。
男人淺笑,柔和的光在側臉輕晃,臉部線條流暢,顯得鼻梁更立體,雲柔昂起腦袋看,僅看到性感的喉結與下颌。
在一起這麽長時間,秦策安親過她,抱過她,做了許多親密事,但她從來沒主動過。其實她想,親親他的喉結。
每次激動興奮時,都能看見凸起的喉結滾動,像是饑渴的野獸,享受獵物的同時,也渴望獵物親吻他。
雲柔動動眼睫,猛然直起身子,在他喉結上親了下,如她所想那般,硬硬的,溫熱性感,唇上留有他的味道。
她抿抿唇,将他的氣味與自己混合,興奮的發抖,喘氣。
“你是仗着生病,所以才這麽大膽。”男人震驚半刻,立馬回神。
雖是質問的話,但話裏的愉悅藏不住,他喜歡,甚至回味了一下。
秦策安咽下口水,手掌移到腰上,命令她,“再親一次。”嗓音喑啞。
她搖頭,沒了勇氣。
秦策安不逼她,順勢倒在床上,問:“真不去秋獵。”
雲柔很是嚴肅的點頭,“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也罷,咽下她的身體實在不适合勞累,那便留在宮內休息。
只是在走之前,秦策安想好好抱抱她,免得去的時間長,想念她。
“今晚我想在這裏睡。”
來不及拒絕,又聽他補充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他的分寸就是,把他們的第一次留在洞房花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