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太想你了

他太想你了

上次電話裏，楊名好像就跟這孩子說，自己是他爹。不過當時方騁世的注意力都在七年過去了，楊名還留着自己的號碼和當時的備注上，倒沒有太注意到這個。這次被孩子當面喊爹，方騁世仔細看了看孩子的長相，發現這孩子居然真的有幾分像自己。

楊名長得太漂亮了。對，就是漂亮。楊名眼睛本來就大，雙眼皮讓那雙大眼睛看起來更圓了，鼻子嘴巴都是小巧的模樣，看起來像只仿真娃娃。還柔柔弱弱，又嗲又嬌氣又黏人，被照顧得不好就又鬧又哭的。要不是方騁世自己驗過，還真不能确定楊名的真實性別。

但是這孩子，卻不是楊名那種嬌氣柔弱的美。楊狗蛋也有一雙大眼睛，可高挺的鼻梁和略顯單薄的雙唇中和了那種柔美，下半張臉倒顯得和方騁世很像。

方騁世沒來由地心一軟。方騁世自己這輩子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了，楊名的孩子卻剛好長得像他。就算楊名有過女朋友，這女朋友，是不是也和他有幾分相似？

“叫叔叔啊！叔叔！”楊名咬着牙拼命給楊狗蛋使眼色，“方叔叔。”

楊狗蛋抱着有半個自己高的大包裝盒，看着方騁世重新叫：“謝謝方叔叔！”

方騁世突然升起一點要和這父子倆産生更多聯系的心思，笑了笑：“沒事，叫爹也行，幹爹。”

楊狗蛋趕緊去看楊名，楊名整個人都被“方騁世是不是知道什麽”的擔憂沖垮了，焦慮地看着方騁世強調：“你不是他爹！”

方騁世愣了一下，可他舔習慣了，就算給孩子當後爹都願意，何況是幹爹：“我知道，幹爹……”

楊名卻突然覺得很委屈，狠狠推了一把方騁世，自己扭頭走了。

方騁世和楊狗蛋面面相觑，不知道他這鬧的又是什麽脾氣。

楊狗蛋抱緊自己的超人，為了自己的超人果斷出賣楊名：“你多哄哄他！他離開你太久了，焦慮！”

方騁世：“……”小小年紀，懂得挺多。

方騁世帶楊狗蛋回到家的時候，楊名正蒙着被子窩在床上，像一朵萎靡不振的花，要把自己埋進土裏。

楊狗蛋抱着自己的超人到原次卧改的雜物間兼玩具房自己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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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騁世坐在床邊要把楊名挖出來，遭到了激烈的反抗。恍惚又回到了大學的時候，為了讓楊名吃口飯，方騁世得哄半天。

“怎麽了？”方騁世趴在楊名身上壓着他，把人隔着被摟緊了，柔聲細語地勸，“寶貝兒生氣了可以罵老公，別悶着自己。”

楊名拽着被子不撒手，悶聲道：“你不是他爹。”

第一次聽這句話的時候，方騁世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可是楊名的強調讓方騁世也有點動火了，他壓着脾氣和楊名講道理：“我知道，我當幹爹也不成嗎？”

楊名：“幹爹也不行！你不是他爹，他和你沒關系！”

方騁世被這“別來挨邊”的意思氣得半天說不出話。

我可真是太賤了！方騁世心想，大學的時候捧着他，一畢業就被甩了還不夠。過了七年，還能因為一個備注，千裏迢迢地飛過來，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我喜歡他，我就不是人嗎？方騁世扭頭摔門出去了。

楊狗蛋聽到摔門聲，小心翼翼地探出頭。

方騁世正打開玄關門要徹底離開，楊狗蛋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呆呆地問：“你還回來嗎？”

方騁世還保持着打開玄關門的姿勢，扭頭看着楊狗蛋，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你爸不想看到我，我回來幹什麽？”

楊狗蛋突然有點舍不得：“爸爸他太想你了，你是他的宿主，他離開你太久了，會枯死的。”

方騁世除了“他太想你了”就一個字都沒聽懂：“他真要是想我，就不是這個态度！”

楊狗蛋：“真的，他每天都看手機裏的照片，你們有763張合照，他數過的。”

方騁世站在玄關門前，慢慢關上了門。

“你給我起來！”方騁世不顧楊名的掙紮把被子硬生生地拉開了，“不準躲，這次給我把話說清楚！”

可是當楊名那張挂滿淚痕的臉出現在眼前，方騁世的滿腔憤怒霎那間便偃旗息鼓了。

又哭，每次都是這樣，明明是他惹方騁世生氣了，先哭的是他，先低頭的是方騁世。方騁世就跟上輩子欠了他一條命一樣，這輩子活該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老公對你還不夠好嗎？”方騁世坐在床邊，拿拇指給楊名擦眼淚，又氣又舍不得，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割裂了，又想抱他又想罵他，低聲質問，“你就仗着我喜歡你，舔狗也是需要骨頭吊着的，你給我的骨頭呢？”

楊名大眼睛裏滿是淚水，撅着嘴委屈得不得了，聲音又抖又軟：“你不是要走嗎？”

方騁世自暴自棄：“我走得掉嗎？你不是牽着我的狗繩嗎？”

楊名哼唧兩聲，眉毛委屈地擰着，先是瞪着方騁世小聲地抽抽，然後哭得越來越兇，淚珠滾了滿臉，那張漂亮的娃娃一樣的臉上多了許多真實感，最後實在哭得不行了，伸長雙臂，是個要人抱懷裏哄的意思。

方騁世俯身把他抱進懷裏，楊名兩條胳膊死死摟着方騁世的脖子，在方騁世耳邊大聲哭了起來。

方騁世一手輕輕順着楊名的後背，覺得自己就算是舔狗，也是沒有尊嚴的那種舔狗，明明是自己被人嫌棄了，還得哄嫌棄自己的人。

“好了，不哭了，老公在呢，乖。”方騁世親親楊名的頭發。時隔七年，再次聞到楊名的味道，依然讓他情不自禁，欲罷不能。

這就是吊着方騁世的那根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