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原39章

姜姒仰着頭,天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起了毛毛細雨。

她攤在陸行然的懷裏, 輕輕閉眼, 眼角劃下一滴淚。

陸行然看到她的表情,微笑, 人在悲傷的時候,血液是最棒的, 他微微張嘴, 一口咬在姜姒脖子上。

姜姒身體一顫,閉上眼睛, 感受着身體裏血液快速的流失,無力反抗。

我那麽那麽愛的, 大男孩。

姜姒笑了,臉色因為缺血而迅速蒼白, 她開口, 喃喃道:“廖虞卿啊……”

廖虞卿總算趕來了,比預計少了兩分鐘,一到姜姒的公司, 他本來要上去找她, 卻聞到了血液的味道。

他的手微微顫抖, 腿也軟下來,他的姜姒, 他的姜姒!

他跌跌撞撞的跑到結界處,一拳打碎結界,他沖進去, 陸行然已經開始吸食。

廖虞卿急了,迅速變成吸血鬼狀态,一個瞬移到了陸行然身邊,此時姜姒已經暈倒了。

他一把把陸行然拽開,一個跳躍把他踹出去好遠,陸行然完全沒有防備。

廖虞卿把姜姒接到懷裏,顫抖着手撫摸上她的臉頰,不知道為什麽,從來感覺不到溫度的手,覺得這一刻,姜姒的身體冷極了。

他輕輕開口,聲音确是哽咽的:“寶貝,寶貝……”

他搖她的肩膀:“姜姒……姜姒你醒醒!”

這時候陸行然站起來,旁邊的狼人看到廖虞卿來了,也強撐着快流幹血液的身體,站起來,接過姜姒,她需要治療。

幸好廖虞卿來的還算及時,陸行然吸的不是很多,但是也足夠一個成年人接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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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把姜姒帶走了,還順便帶走了掉在地上的十字架,陸行然沒攔,看着面前的廖虞卿,抹抹嘴角。

“RH陰性血,名不虛傳。”

廖虞卿咬着牙,猩紅的眼睛盯着他:“陸行然,我警告過你很多遍,離她遠一點!”

說着瞬移到他面前:“你沒聽,你傷害她!”

說完,一拳打在他肚子上,被陸行然的手攔住,但還是因為太快,力量太重,即使已經接住了,但還是轟到了他的腹部。

陸行然一下子退後好幾步。

“廖虞卿,你對姜姒的感情,已經違反了族規!”

“長老院不會放過你!”

“那又怎樣?陸行然,今天,你必須死!”廖虞卿又靠近陸行然,指甲一滑,被陸行然擋住。

本來去往陸行然脖頸的手,劃在了他的胳膊上。

“長老院?老子明天就端了它!”廖虞卿憤怒地吼道。

長老院長老院,他受夠了長老院,做什麽決定都要投票,他幾乎是沒有真正的實權的,但是現在他的威望越來越高,能力越來越強,握在手中的權利也越來越大,他們自然不滿。

所以,長老院,要麽重新洗牌,要麽……消失!

陸行然看着面前的廖虞卿,知道自己還是敵不過他,他引爆了姜姒的鮮血,各方面一瞬間就變強了很多,基本可以和廖虞卿抗衡。

但是,廖虞卿這麽多天以來,吸的姜姒的血也不是白吸的。

兩人同樣一個瞬移,拳頭相擊,兩人同時退開。

廖虞卿招招很辣,他學過世界上所有的格鬥,而陸行然,那時候估計還在擦鼻涕呢。

所以很快陸行然就露了馬腳,被廖虞卿找準機會,一擊擊破,陸行然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他笑出聲:“廖虞卿啊廖虞卿。”

“人類和吸血鬼,不可能在一起,祝你們,這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陸行然知道他今天必死無疑,他也一直知道,他是給人做了棋子,但他不後悔。

廖虞卿上前,忍住因為他的詛咒帶來的心慌:“不勞你費心。”

他雖然受傷很重,但大部分是皮外傷,而陸行然整張臉已經不能看了,身上骨折多次。

他伸出手,掐着他的脖子,伸手一把撕下陸行然的頭顱,擦亮打火機,扔到陸行然身上,轉身頭也不回,狂奔去了醫院。

那邊照顧她的狼人看到廖虞卿來了就走了,他們受傷也很重,他們需要治療。

廖虞卿推門進去,斂去一身的殺伐氣息和所有非人類的特征,還是原來那個廖虞卿。

姜姒還在昏迷,醫生說缺血過多,需要調養,差不多明天或者淩晨就會醒。

醫生覺得這個患者很奇怪,檢查結果表面,她并不是有什麽病,或者貧血,而是好像突然一下子放了很多血。

就像割腕一樣。

但是,他找不到傷口在哪裏,所以……她是怎麽做到的?

醫生搖搖頭,一個兩個都這麽奇怪。

廖虞卿目光缱绻地看着姜姒,伸出自己受傷還沒好的手,顫抖着碰了碰她的手背,緩緩地握住。

他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對不起……”

說着說着,哽咽了,眼淚落下來。

“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他伸手摸摸脖子上被陸行然咬的留下的兩個紅印,心疼極了。

他上床,把姜姒冰冷的身體摟在懷裏,輕輕地吻吻她的側額。

剛剛,他差點就要失去她了,他都不敢回想當時他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他覺得世界好像要塌了一樣。

他活了這麽久,好不容易碰到一生的摯愛,如果因為他的原因,他給她帶來了災難,而且,他沒有保護好她,他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大概,可能會找一個比較靠譜的人,把他發展成一個日行者,然後帶着她去一個最美的地方,結束自己幾百年的生命吧……

他愛她,一天一天都在增加,這種愛,深入骨髓,浸入血液。

廖虞卿後怕地閉上眼睛,抱着她,緊緊的,好像失而複得。

姜姒比預想的醒的要早,一醒來感覺身體沒有力氣,還被人抱的緊緊的,她扭頭一看,第一時間竟然是睜大眼睛,一臉恐慌。

在她面前的,和她平常相處的廖虞卿不是一個人,他是吸血鬼,他是為了她的血液而來。

只是這一眼,廖虞卿就閉眼不忍心再看,他眼角一滴淚劃下。

姜姒的聲音早就啞了,推他當然也推不動,只能無聲地抗拒,搖頭流淚。

知道一個朝夕相伴自己的人,突然發現他是一種讓人恐懼的種類,突然發現他對你的感情都是因為你對他有用,突然發現,自己愛上了這樣一個人,這種感覺,是有多絕望?

姜姒嗚咽着流淚抗拒他的擁抱。

眼看就要掉下去了,廖虞卿最先妥協,他按住她,額頭抵着她的,控制住她的腦袋不讓她拒絕。

“好好,我走,你別動。”

說完,姜姒感覺自己臉上有點濕潤,那是廖虞卿的眼淚。

他知道,這一切,都回不去了。

“寶貝……”

姜姒搖頭:“姜姒。”

廖虞卿無法,只好順着她:“好,姜姒。”

“你……”

“你是吸血鬼,是嗎?”姜姒輕聲問,眼底深處是深深地恐懼。

因為她害怕,因為陸行然給她造成了陰影,因為……因為廖虞卿對她的好,都是演出來的,都是虛假的,一切的一切,都只不過是為了她這一身血罷了!

廖虞卿也不隐藏了,眼珠子變成了紅色,突然氣質一下子變得魅惑了。

但是眼神還是沒變,看着她的眼神總是那麽痛苦,那麽溫柔,那麽愛……

“是,我并不是人類。”廖虞卿點點頭,“我是吸血鬼,吸血鬼族的王。”

姜姒僅存的僥幸一下子崩塌,脫力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流下一滴淚來:“當初接近我,為了什麽?”

廖虞卿看着她充滿眼淚的眼眶,說不出謊話:“因為你的血。”

姜姒明顯聽到腦子裏轟隆一聲,她扯扯嘴角,喃喃道:“他說的沒錯……确實,是我這一身的血太誘人了。”

廖虞卿急了:“姜姒,你聽我解釋,我……”

姜姒搖搖頭,她食指放在嘴邊:“噓……”

“我知道,我知道,逢場做戲,只是這戲演的真的好真啊,我都信了,才發現一旁的攝像機。”姜姒笑笑。

“你聽我說,當初接近你确實是因為你的血,但是我對你怎麽樣你是清楚的,我愛你啊姜姒。”廖虞卿心慌了他預感不太好。

他伸手握着她的。

姜姒現在什麽都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廖虞卿是吸血鬼這個消息,擡起手看看廖虞卿的手,諷刺地笑笑:“家族遺傳,天生就冷。”

“廖虞卿,千想萬想,我從來沒想到,你給我的真相,是這樣的!”

“廖虞卿,吸血鬼啊……我從來沒見過,沒聽過,沒了解過,我什麽也不知道,你貿貿然闖進我的生活,給我帶來了一些我承受能力範圍之外的事,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但是為什麽要催眠我!為什麽總是喜歡湊在我脖子上!為什麽每次接吻都要咬我!”

“你敢說,你沒有一次,腦海裏想着要把她吸幹嗎?你敢嗎?”姜姒瞪着眼睛,看着他的眼神惡狠狠的,一個一個的問題,逼得廖虞卿說不出話來。

“你別這樣,姜姒……”廖虞卿顫着手捂住她的眼睛,哽咽着聲音。

姜姒看他的眼神裏,有害怕,有厭惡,但是更多的,是失望。

失望一個她深愛的男人,接近她的目的,竟然是為了她的血。

“我害怕失去你你知道嗎?”他伏下/身抱着她。

姜姒也閉上眼,推開他。

“對不起,你相信我。”廖虞卿捧着她的臉。

姜姒閉上眼睛,她不想直視廖虞卿紅色的眼睛,這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廖虞卿加在她身上的傷害。

“吸血鬼和人類,是兩個不同的種族,廖虞卿,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姜姒很冷靜地說。

姜姒說的話很殘忍,她眼眸中閃過淚光,但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也莫過于此了,他們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想殺她。

“就這樣吧,廖虞卿,我們就這樣……”

“算了吧。”說完姜姒眼淚流下來。

廖虞卿哽着喉嚨:“算了?姜姒你告訴我,一個溺死在愛情裏的人,要怎麽算了?”

“我這一生,做過最慶幸的事情,是追着你來到中國。

最後悔的事情,同樣,也是追着你來到中國。”

“姜姒,我不要就這麽算了……沒有你,你要我這麽辦?”他眼淚留下來,聲音嘶啞極了。

姜姒硬起來的心腸,突然就軟了,眼淚流的兇猛,她扭頭不去看他。

他站起身,捧着她的臉,給她擦擦眼淚,卻發現越流越多。

姜姒死活不看他,廖虞卿又急又氣,附身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好像這樣才能證明姜姒還在,還在他身邊。

甚至,他開始失去理智,把她撲倒在床上,吻也漸漸變質,廖虞卿的理智在崩潰,因為他清晰地感覺到,他最愛的女人,真的要離他而去了。

他的手開始不規矩,他的嘴唇也移到她脖子的地方,姜姒剛剛的恐懼卷土重來,尖叫着推他踢他:“廖虞卿!你放開我!”

“你要幹什麽?”

過了一會兒,她絕望了,廖虞卿的力氣,不是她能反抗得動的,更何況她現在失血過多,根本沒有力氣,她攤在床上任由他動作,直到他脫光她的上衣,手伸到她的褲子上。

姜姒的拳頭打着他,卻忘了一開始就緊緊攥在掌心裏,而對于他來說致命的東西。

十字架,那麽鈍那麽小,卻進入廖虞卿的皮膚異常順利。

廖虞卿停下來,看着胸口插着的小小的十字架,卻足以要了他的命。

他感覺到傷口在體內蔓延,周圍的細胞已經開始壞死,血止不住開始流。

他眼睛變回黑色,笑了,好像還是那個廖虞卿,屬于姜姒的那個廖虞卿。

他坐起身,目光缱绻痛苦地看着一臉驚慌的姜姒,笑了,伸手摸着她的臉,滿手濕潤。

他輕輕開口:“銀制的,開過光的十字架,可以要了我的命,本來打算用來讓你自保,沒想到用在了我自己的身上。”

他笑笑,閉上眼睛:“也好,死在我最愛的女人懷裏,死在她的手上,也夠幸福了。”

他低頭,看着十字架自己慢慢地陷進自己的皮膚。

姜姒後悔了,後悔把十字架攥在掌心,她不知道十字架對他來說是致命的,她只是害怕,驚懼,羞恥。

她沒想要傷害他!

“廖虞卿,不要,廖虞卿……”姜姒哭着抱着他。

“沒事了。”廖虞卿摸着她的頭發,把頭埋在她的頸窩,“沒事了,我的寶貝,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危險找到你身上,這樣也好,也好……”

“是我,當初接近你的目的不純,想殺你,也是我把一切的災難帶到你身上,是我錯了,當初不該一路追尋你到中國,姜姒,你應該快樂幸福的。”

“但可惜,你的快樂和幸福,不應該是我給的。”

說完眼淚落下來。

胸口劇痛,傷口已經蔓延到接近心髒了。

“你要幸福,你知道嗎?”他捧着她的臉,吻在她的額頭上:“還記得我和你說的,親吻額頭的意思是什麽嗎?”

姜姒流着淚,搖頭:“對不起,對不起……”

廖虞卿笑笑:“是,是對不起。”

“你別哭,我心疼……”這是廖虞卿最後說的話。

說完,他閉上眼睛,無力地倒在姜姒的懷裏,胸口的傷口還在蔓延,他的嘴角是翹的……

姜姒崩潰了,今晚的一切事情都已經超出了她精神的範圍,她頭痛欲裂。

“廖虞卿,你別……你別這樣……”她顫着手摸着他的臉頰,抱着他,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愛你啊……你醒來,我就不顧一切跟你走,吸我的血也好,你醒來就可以……你別抛下我……”

“你不是說是我的家人嗎?”姜姒抱着他哽咽着。

她突然想到什麽:“對,醫生……你別睡,我給你叫醫生……”

她正打算按鈴,外面有人推門進來,是方北言。

他從族裏剛剛趕過來,還有巴德羅納。

巴德羅納上前驚呼:“王?”

方北言也是皺眉:“快帶着他治療吧。”

巴德羅納看了一眼哭成淚人的姜姒,眼光複雜,抱着廖虞卿走了。

方北言上前,給她一塊衛生紙:“別哭了。”

“他……”

“放心,他不會死的。”方北言知道她要說什麽。

姜姒這才好像脫力一半,暈了過去。

方北言趕緊接住她,把她放倒在床上,蓋好被子,給她擦幹眼淚,然後就走了。

已經是廖虞卿消失在她生命裏的第三個月了。

姜姒看着外面燦爛的陽光默默地想着。

巴德羅納把廖虞卿帶走以後,了無音訊,陸行然也沒再來,沒人知道他的下落,包括他帶來的那位助理。

在他走後的一個星期,姜姒的郵件箱裏躺了一份辭職報告,署名是廖虞卿。

姜姒無法形容看到辭職信的一瞬間是什麽感受,她只知道,當時的自己淚如雨下。

她在害怕,也在後悔。

害怕一個不是人類的生物,處心積慮,費盡心思要吸幹她的血。

後悔自己差點殺了自己愛的,同時也愛自己的人。

她一方面不知道這麽面對一個曾經想要殺掉她,但是又對她百般呵護的男人,另一方面,她也對她曾經傷害他深深地愧疚,甚至會不斷地做噩夢。

夢見一個前一秒溫柔吻着她的廖虞卿,下一秒就露出獠牙把她吸幹。

這種夢幾乎要把她折磨的瘋掉,但是她除了半夜起來默默的驚悸意外,別無他法。

她甚至在變相的折磨着自己,一個禮拜而已,就瘦了十斤,本來就瘦的女人,這下變成了幾乎是皮包骨。

姜姒也是這時才知道,原來廖虞卿走了,她就真的找不到他了。

方北言走了,巴德羅納的酒吧關了,陸行然失蹤了,所有一切有關他的人,事,物,都沒了,除了她。

在廖虞卿走了的一個月後,姜姒收到了一個包裹,她疑惑的打開。

裏面是一個公司所有的信息,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這個公司,是姜姒的。

姜姒知道這是誰的手筆,因為這個公司的名字,是SJ。

Simon,姜姒。

這個公司的規模很大,雖然開一個公司需要的東西太多太多,但是什麽都是能拿錢推出來的。

裏面有很多精英,很多人脈,很多流動資金,很多很大的項目,很好的裝修。

這都是廖虞卿用錢給她砸出來的一個公司。

“寶貝你太累了,為什麽不自己開個公司呢?”

“開公司哪有那麽容易,再說了也沒錢開公司。”

“你沒有我有啊。”

兩人的對話好像就在昨日,就在姜姒的耳邊。

她的手顫抖着幾乎拿不住這份厚厚的資料,最終散落在地,她又急急忙忙把資料撿起來抱在懷裏,蜷縮着躺倒在沙發上,雙眼無神。

她沒有哭,因為哭也沒人看,沒人心疼,沒人能回來。

所以,她只是忍着心裏一陣一陣讓人忍受不了的心痛,默默地想着曾經和他的點點滴滴。

最後閉上眼睛。

罷了,這都是她的錯,如果她當時能原諒他,如果她當時能最快速度地接受廖虞卿不是一個人類的事實,那麽,到現在也不是這樣了。

但是,什麽都沒有如果。

就算到了現在,她雖然知道自己放不下廖虞卿,但是更放不下的,是兩人之間深深的溝壑。

那個溝壑裏,是姜姒的命,是廖虞卿吸血鬼王者的身份。

姜姒亂了,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和廖虞卿的這段關系,他們互相愛着,但是好像注定不能在一起。

姜姒睡着了,就在沙發上。

再也沒人給她蓋一條毯子,摸摸她的頭發,賴在她的懷裏,也沒有人無奈的和她說。

“摸吧,反正我是你的。”

姜姒辭職了,從錦誠國際辭去了CEO的職位,進了新公司當老總。

這邊的工作,廖虞卿早就請好了專業的經理人,本來姜姒直接就可以享受分紅。

想去哪裏去哪裏,想幹什麽幹什麽。

但是,這是廖虞卿的,她想給他做到最好,即使,那個人應該不會回來了。

姜姒剛開始接受新公司,一切都很陌生,所有的資料都要看,都要她拿主意,原本就已經瘦的厲害的人兒,又瘦了。

原來商場女強人的氣勢更淩厲,公司一步步上了軌道,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雖然整體實力不如錦誠國際,已經在部分的領域,可以和他們相抗衡了。

說起來,在這三個月裏,還有一件喜事。

林璇結婚了。

林璇對于他們之間的事情一點都不知道,只是本本分分地當着秘書。

她知道姜總的生活一定出問題了,但是她沒問,也不能問。

在姜姒辭職的時候,也跟着她到了新公司,雖然剛開始很累,但是在這邊的待遇,一點都不比在那邊差。

三個月後,她就要結婚了,她和她的男朋友,更确切的來說是準老公,認識,戀愛,到現在也就半年多而已,但是他們已經要走進婚姻的殿堂了。

姜姒坐在下面的觀衆席裏,微笑地看着,時不時鼓掌。

抛捧花的時候,本來姜姒就要走了,硬生生被林璇拉住要她接捧花。

姜姒無奈,只好留下,卻沒想到林璇故意給她扔過來,她猝不及防的接住,看着林璇。

她依偎在她老公的懷裏,幸福感都抑制不住,她走到她身邊,抱抱她。

“姜總,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了,但是,你一定一定,要幸福。”

姜姒笑開,看看手裏的捧花,把心裏的疼痛按捺下去:“好,一定。”

參加完婚禮,連喜宴都沒有吃,就匆匆回了公司,工作還很忙,她又投入了兩點一線的生活。

枯燥無味,但是,也算還有個念想。

巴德羅納把廖虞卿帶走以後,先回了酒吧的地下室,他的病情容不得再拖。

十字架完全陷進去了,巴德羅納先拿着工具給他挑出來,處理好傷口,又給他打了一針專用藥劑。

這就是給一般吸血鬼治療銀傷或者十字架傷的藥,但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因為廖虞卿,從來都沒有受過傷。

他體格強健,再加上他是最強者,基本沒有人能夠傷害他,所以他很少受傷,至少巴德羅納沒有見過。

但是,這次,真的是致命的。

只差一點點,細胞壞死的範圍,就要延伸到心髒了。

一旦心髒的細胞壞死,那就真的沒救了。

巴德羅納一臉擔憂地看着昏迷的廖虞卿,嘆息一聲,他們的王啊,栽在了一個人類的手裏。

那個人類,差點殺了他。

不過他也能理解,一個從來沒接觸過吸血鬼的人類,乍一知道世界上還有吸血鬼,早就吓都吓死了,更別提姜姒知道了他們的王是為了她的鮮血而來。

他能想象得到,當時姜姒知道廖虞卿原來的目的以後的那種失望和絕望。

一個人最大的悲哀,就莫過于發現深愛的人,才是最想殺死她的人了吧。

廖虞卿的情況在接下來一周算是穩定了下來,總算是傷口結痂了。

這段時間內,他都不敢動廖虞卿,怕他傷口裂開,怕藥水不能制止傷口擴散,直到今天傷口結痂了,才知道傷口已經被控制住了。

接下來就要連夜回英國了,那邊吸血鬼族裏,有最專業的治療吸血鬼的醫生,廖虞卿需要治療。

之所以這段時間內他們沒回英國,就是因為英國那邊才有最好的機器,沒有醫療設備,那也沒有用。

到了英國以後,醫生做了一個很長時間的手術,原因無他。

壞死細胞都要割掉,但是壞死細胞已經蔓延到離心髒非常近的地方,所以一切都要小心而且傷口太大,還要檢測廖虞卿細胞再生能力等等情況,最後總算也是保了條命,但是什麽時候醒就不一定了。

這段時間裏,吸血鬼族裏的人,都隐隐有預感,吸血鬼,這是要變天了。

長老院趁着廖虞卿昏睡的時間大肆擴張勢力,雖然因為廖虞卿長期的經營,大部分族人還是跟随他的,但是也有不少投靠了長老院。

在前不久,還投了一次票,關于是否罷免廖虞卿王者地位置,再立新王。

兩邊勢力不相上下,所以這件事情遲遲沒有決斷。

廖虞卿在床上躺了六七個月,才醒來。

剛醒來的一段時間,什麽都不能幹,只能盯着天花板,想着事情。

他在想着他的姜姒怎麽樣了,她還會原諒他嗎?她還好嗎?他該不該去見她,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膽小了,害怕了,他不敢看到姜姒看異類一樣的眼神,也不敢看她無奈痛苦的表情。

更不想看到,姜姒看着他的時候,再也沒有愛情,而是只剩冰冷和害怕。

就這樣持續了一個月,廖虞卿才慢慢地開始能活動身體,一周後才能下地。

能活動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壓長老院。

跟随廖虞卿的人很多,本來搖擺不定的人看到他們的王醒了,也站定了陣營,幾乎是摧枯拉朽般,長老院的權利被削弱了不少。

但是現在還不能徹底滅了長老院,長老院的作用也是不可估量的,而且長老院的底蘊,也不是那麽簡單能撼動的。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先削弱他的權利。

長老們當然不服,但是擁護廖虞卿的吸血鬼太多,投票決定,長老院沒有辦法,只能接受了對他們權利削弱的條款。

但是,平靜背後是風浪。

該還給他們的,誰都奪不走。

解決完這件事情,又是一個月後了,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解決,那就是陸行然和姜姒的問題。

他殺掉了陸行然,以及和姜姒這個人類關系親密。

廖虞卿主動交代了自己的錯誤,然後被族規象征性地罰禁了一個月的足。

再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距離上次離開姜姒快有一年了。

北京,又是一年冬天。

姜姒戴着圍巾,慢慢地在北京下滿雪的街道上漫步,她不知道在想什麽,看着天上不斷飄下來的雪,突然想起當初廖虞卿剛來的時候。

那時候他把圍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送她回了家。

這一年來,她不斷的了解吸血鬼,慢慢的,也克服了心裏那道屏障,慢慢的接受了世界上還有吸血鬼這個觀點。

網上說,吸血鬼,怕光,嗜血,身體如冰塊般冷,眼睛是紅色的。

但是廖虞卿卻不同,他不怕陽光,嗜血不嗜血她不知道,但是他的身體,也沒有很冷,只是比一般皮膚冷了一些而已,而且她除了最後一次見廖虞卿以外,沒有見過他紅眼睛的樣子。

唉,說起來,已經一年過去了啊……

去年的時候,她還記得驕傲的廖虞卿,自信陽光的大男孩,不會用咖啡機,給她送到了辦公室來。

今年,卻什麽都變了。

姜姒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天色已經很晚了,路上都是車,沒什麽行人,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也不知道後面有一個人,在她身後已經跟了好久,直到快回了家,才隐隐約約感覺到。

廖虞卿處理好一切,身體也完全恢複好了,除了胸口的傷疤,這才放下一切,匆匆回了國。

他想她,思念成疾。

他想看看她,即使她不接受他,遠遠的,看一眼也好,只要她還好好的,就行了。

廖虞卿慢慢的踩着她踩過的雪地,看着前面瘦弱的女人,心疼着,他的姜姒,瘦了,憔悴了。

但是,他竟然不敢出現在姜姒的面前,因為他也不知道,應該用什麽樣的身份去見她,曾經想殺她的人?還是人類外表的吸血鬼?

他想上前抱着她,什麽都不做,就抱着她就好,但是,什麽都做不了。

廖虞卿看着姜姒那間房子的燈亮起來,才轉身走了。

殊不知,那扇落地窗前,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姜姒站在那裏,看着樓下。

她感覺到了,有人跟着她,确切的說,是後面那個人眼神,讓她覺得似曾相識,熱烈,癡纏。

她不敢回頭,她害怕是一場空。

也害怕是一場猝不及防的傷害。

但是……

是他!

他終于回來了,姜姒眼淚流下,不顧一切的跑出來家門,下了樓,追着他跑着。

但是,怎麽能追的上呢?

姜姒蹲在她樓下的空地裏無聲的流着淚:“廖虞卿……”

廖虞卿此時,已經在去往英國的路上。

在那邊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次回來,也不過是忙裏偷閑,更或者說,是忍不了內心的相思之苦。

就這樣,一周之後。

姜姒這段時間總是走神,她不斷地想着那天的場景,廖虞卿轉身走了的背影。

她想他,她也怕他。

但是,她最想見他。

可廖虞卿再次消失了,姜姒看着窗外,默默地想着,也好,就這麽等着吧,總有一天,你還會回來的,對不對?

姜姒笑了,這是廖虞卿走了之後,姜姒第一次,笑達眼底。

作者有話要說: 章節已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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