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芥川回到醫療室後發現所有人都在找他。

“芥川前輩!”瞥見熟悉身影的金發女子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奔向少年,快到終點時又硬生生止住，“您去哪裏了，您的傷還沒好，需要靜養。”

樋口一葉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焦急,這突如其來的關心讓芥川措手不及：“……沒事,樋口,我的傷已經好了。”

“好了怎麽可能…”樋口一葉不信,但見芥川居然沒有時時咳嗽,只是偶爾咳一下,臉色也好了很多，又為這說法增加了幾分可信度。

“請您先坐一會兒吧。”樋口最終如此說,将芥川拉回他原本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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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芥川醒了身體也好了，你找我幹什麽”橙發藍眸的青年推開堆積如山的文件,勉強看清了樋口的臉。

“十分抱歉中原幹部。”桶口一葉90度标準鞠躬,“就是……芥川前輩雖然醒了,但感覺他哪裏發生了變化…我也說不清,就…”

見不得樋口結結巴巴絞盡腦汁的樣子,中原中也扶着桌子站起:"算了,我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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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擡頭，看見一條橫梁，這在醫療室裏有些突兀，但這無疑是一條好橫梁。

肯定不會輕易就斷的那種。

也許可以感受一下懸梁的滋味，為未來和太宰先生殉情的方式提供一個例子。

“羅生門。”他輕聲，黑布靈巧地穿過橫梁回到他手中，是柔軟的觸感。

芥川滿意地将頭伸進圈裏，又控制布條升高，打了個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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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只需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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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一打開門就看到懸挂在空中的人影，被太宰治多年來磨煉的本能發動,他刀一擲割斷了布料,随後才意識到狗太宰已經不在了，這是芥川龍之介。

芥川龍之介那個身體虛弱還受傷的小孩

中原中也心裏咯噔一下，腳一登，剛好伸手接住了芥川。

還好，中原中也松了一口氣，青花魚皮糙肉厚多摔幾次沒關系,芥川的身體可受不了這樣的撞擊。他輕手輕腳将芥川放回床上,看見白皙脖頸上一道青色淤痕,心中不由心軟:“發生什麽事了”

“咳咳咳。”芥川嗓子發疼,難忍咳嗽,“在下沒事,只是想感受一下上吊的滋味。”

“哈”中原中也難以置信,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你學那條青花魚,上·吊·自·殺”

“不是。”芥川搖頭，“在下只是感受一下，不會真的死的，在下--”咳。

“你好端端…折磨自己幹什麽”中原中也皺眉,看他病弱的樣子,吞下了下半句話“是不是有病”。

“在下想和太宰先生殉情。”芥川說到"殉情”時,眼神明亮。

中原中也跳了起來:“芥川，你知道殉情是什麽意思嗎”他震驚得帽子一抖。

“兩個人一起死啊。"芥川不明白中原中也反應為什麽那麽大，”唔,和同歸歸于盡差不多的意思”

中原中也松了一口氣，還好這傻孩子沒有被死青花魚那個混蛋拐走,不過芥川忽然有了輕生的想法，肯定是狗太宰說了什麽話。之前就抛棄了芥川,現在還…總之一切都是太宰的錯!

與此同時,芥川想到太宰治以前雖然自殺,可從不言殉情,但加入武裝偵探社後一切就變了，而人虎那混蛋也不加以阻止…總之,一切都是人虎的錯!

所以為什麽他還要做這種開導的工作啊，想到堆積如山的文件，中原中也頭更疼了:“聽着，芥川，你這麽做是沒用的,你要和太宰同歸盡也不值得………算了算了如果你真的想那就更要保護好自己身體了。”

芥川聽不出來兩者間有什麽因果關系,但他看得出中也前輩現在很暴躁：“嗯。”

"你要是真覺得無趣也可以做些你喜歡的事。”中原中也抛下這句話後走了。

喜歡的事…麽芥川不知道自己有什麽愛好，但确實有一件事可以讓他平心靜氣,或許不是讓他平心靜氣，而是壓制另一個世界自己消極悲觀的厭世情緒。

他下床走到桌子旁,從抽屜裏翻出紙筆，撲開折疊的紙，指間傳來略租糙的熟悉觸感,讓芥川恍惚了一剎,仿佛回到了那個世界。

手中筆宛如生出了靈魂,帶着素白的手舞着，筆走龍蛇處春意盎然，生活中的細節一一浮現在眼前，拼湊出扭曲怪異的情節，他迷失于罪惡世間，又帶着旁觀者的冷靜漠然。他似乎分裂成了兩半，一個自己如泣如訴世間諸惡，一個自己手執紙筆如實記錄。

他仿佛于黑夜躲雨，暗紅色屋檐挑起天邊暗雲，又在地獄中注視着蜘蛛絲斷妄想成空的絕望劫匪，他上一刻還漫步于煙草院，紅發的傳教士對他微笑，下一瞬火星四射，魔術師嚣張大笑将炭火變為金幣……這一切都是虛妄的想象，但他握住手中筆就握住了真實。

因為他是，芥川龍之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