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疑似故人來1
疑似故人來1
1.“貨已到港，正運回原産地”——候鳥
深夜
黑暗的房間裏電報機發出時隐時現的微弱燈光，視野裏只能看見一只手，那是一只什麽樣的手，皮膚細膩的看不出年紀，除了手指上的老繭外亳無瑕疵，靈活的控制着發報的節奏，從手法上看，這是個老手無疑。電文很短，但發報的人知道，這封電報會掀起怎樣的風暴。
與此同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呼嘯着穿過寂寥無人的街道，最終在順通旅社門口停了下來，随着車門的打開，一只精致的皮鞋踏在了地面上，來者彈了彈鞋上似乎并不存在的灰塵，站在招牌之下，擡頭向上面看着。
第二天早上
柳絮苒習慣性的被鬧鐘吵醒，許是昨日思考事情睡的晚了些，本想翻個身繼續睡，誰料樓下傳來了汽車鳴笛的聲音，揉揉眼睛，拉開窗簾一角，瞬間清醒，匆忙換好衣服來到樓下，就看到沈榮軒倚着車看着自己
“今天怎麽這麽早啊”柳絮苒打了個哈欠，順手把包扔給了沈榮軒
“你忘了今天是周幾了”沈榮軒接過包，看着一臉倦意的絮苒，感到既心疼又無奈
“嘿，出個差都糊塗了”柳絮苒恨恨的一拍額頭，回頭看着沈榮軒“早餐買了嗎”
“這倒是沒忘”沈榮軒舉了舉手裏的袋子，柳絮苒笑笑，滿意的上了車
按照慣例，站裏每周三早上都要開早會，先是站長給各科長開，再由各科長傳達給下面，由于時間太早，又通常沒什麽大事兒，所以允許一邊吃早餐一邊開會，久而久之，就成了各大科長的習慣。柳絮苒很滿意最後一條規定，所以每次開會都是大吃特吃，而一旁的沈榮軒往往要記兩份筆記。
總務科，柳絮苒看着自己手中漂亮而熟悉的字體，跟往常一樣完完整整的念了一遍“還有什麽問題嗎”
“科長，最近都在傳咱們站裏有卧底，是真的嗎”底下一個主任猶豫了半天小心翼翼的問
柳絮苒看了看四周心虛的眼神，知道這是被推出來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湊近那人問道“你是卧底嗎”
那人瞬間僵住了，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随後猛的搖頭，柳絮苒卻又突然笑了“那跟你有什麽關系，不做虧心事，就不怕鬼叫門，有時間想想怎麽提高業務水平，竟想些沒用的，不知道好奇害死貓嗎”說着她嘆了口氣，仿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擺擺手“好了，該忙什麽忙什麽去，都沒有活是不是，要不我的分你們點兒”衆人一見打聽不到什麽了，立刻一哄而散。
柳絮苒看了看不忙裝忙的衆人，滿意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反正也沒什麽事，本打算窩在沙發上補個覺，辦公室的電話卻響了起來，只好慢慢悠悠的挪過去接起了電話“喂”
電話裏傳來了慕容天的聲音“小苒啊，開完會了？”
聽到這個聲音，柳絮苒立刻就精神了“開完了，站長，有什麽事嗎”
“那你來我辦公室一趟”慕容天像是早就習慣了一樣，忍了忍笑
“哦”柳絮苒答應了一聲，挂了電話，卻皺起了眉頭，慕容天幾乎從不往自己的辦公室打電話，會是什麽事呢，不由絮苒思考出個結果，敲門聲又響了起來，忙不疊的喊了聲“進來”
“科長，這是行動科今年的預算”助理湯笑笑從外面走了進來
“先放這，我要先去趟站長辦公室”柳絮苒說着整理一下衣服，就要往外走，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又退了回來“等等，行動科？新科長到了？”
“今天剛到”湯笑笑笑的神秘莫測
“好，我知道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柳絮苒開始在心中盤算了
站長辦公室外，柳絮苒猶豫了一下，再次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軍裝，最後還是扣響了門，門開了，她卻呆呆的楞在了原地，對面的男子軍裝筆挺，眼角眉梢盡顯堅毅，嘴角卻勾起一絲笑容，天知道柳絮苒有多麽懷念這個曾經在夢中出現無數次的笑容，那一刻，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六歲的夏天，記憶中那個梳着兩個辮子，穿着校服的小女孩漸漸出現在腦海裏，柳絮苒甚至還記得，那天天空下着細雨，和眼淚混在一處，自己就站在車站，看着他漸行漸遠……
“苒苒”慕容澤的一聲呼喚暫停了柳絮苒的回憶
“阿澤哥”聽到這個親切的稱呼從眼前這個記憶深處的人口出念出，柳絮苒的眼淚在那一刻終于流了下來，她不由得上前一步，緊緊地抱住了那個高大的身影
“怎麽還哭了”慕容澤心疼的幫柳絮苒擦着眼淚，可當修長的手指略過面龐，她卻下意識的躲了一下，終究還是…太久沒見了嗎
“好了，阿澤啊，我這也沒什麽事了，你們找個地方好好敘敘舊”慕容天笑着擺擺手，慕容澤點點頭，牽着絮苒的手走出了門
“這麽長時間不見，你得請我吃大餐”一見到慕容澤，柳絮苒就像小時候一樣，拉着他的胳膊撒嬌
“是得吃好一些，當初的小胖子，現在怎麽瘦成這個樣子”慕容澤皺着眉捏了一下柳絮苒的臉
“你說誰是小胖子”柳絮苒嘟起了嘴佯裝生氣
“你啊”慕容澤繼續調侃“想當初，我的零花錢都用來給你買零食了”
“慕容澤”柳絮苒拎起包就往慕容澤身上招呼
“哎呦”慕容澤也不躲，反而笑了“大餐我不請了啊”
“你敢”柳絮苒掐着腰看着慕容澤“你今年的預算我可還沒批呢”
“好好好，大小姐，你厲害”慕容澤無奈的搖搖頭“想吃點什麽，紅燒肉，獅子頭，還是牛排”
“都要”柳絮苒說
“都要可還行，你吃得了嗎”慕容澤笑了，卻被絮苒一個眼神瞪了回去“得得得，從小就拿你沒辦法，都聽你的行了吧”
柳絮苒滿意的點點手，頭一昂“走着”
“得了，起駕”慕容澤誇張的說着伸出了手，等柳絮苒笑着把手搭了上去，一如小時候
西餐廳，慕容澤還記得柳絮苒的習慣，特意挑了一個窗邊的位置，把菜單塞到了她手中玩笑道“你随便點，要不就不用看了，就這菜單上的一樣來一份？”
“慕容澤，你以為我是土匪嗎，還是你是嫌我吃得多”柳絮苒白了慕容澤一眼，跟服務生報着菜名
看着滿滿一桌子美食，柳絮苒不由得垂涎三尺，這免費的午餐就是好吃，慕容澤只是微笑看着柳絮苒，直到她風卷殘雲後叉起了一塊沙拉塞到了嘴裏，看似漫不經心的問“你這次回來是不是預備頂替站長位置的”
“啊”慕容澤像是才反應過來，給她添了一杯水“你猜猜看啊”
“反正你這個時候回來肯定不對”柳絮苒肯定的說
“聽說站裏出卧底了？”慕容澤像是怕她深究，無奈轉移了話題
“老慕神經過敏了吧”柳絮苒像是也不想進行這個話題了，放下刀叉，拿起水喝了一口
“這個消息現在看來是真的了”慕容澤嘆了口氣
柳絮苒似乎愣了一下，手指繞着水杯劃了一圈，忽然擡起頭問“你去過現場了？”
慕容澤似乎也沒想瞞她，輕輕點了點頭“寧州這地方我不是很熟悉，但也看得出順通旅社的地理位置有些微妙，隐于鬧市，站長的意思應該是想引出他們的同黨，那就勢必外松內急，可現場的房間裏只有兩個弟兄的屍體，我問過原本那裏一共是十人把守，那剩下的人去了哪裏”
“有問過活下來的人嗎”柳絮苒問
“問題就在這”慕容澤搖搖頭，無奈道“剩下八個兄弟的屍體被發現在不遠處的巷子裏，那人行事幹淨利落，沒有活口，肯定是受過訓練的，不過”他突然話鋒一轉“據查在此之前關押共|黨的房間裏接過一個電話”
“一個電話？”柳絮苒皺眉，原來這才是關鍵“什麽電話？”
“去電話局查過了，以前從未有過記錄，也未曾登記過，是個黑號，時間很短也不知地點”慕容澤說着停頓了一下，似是欲言又止，卻被柳絮苒抓了個正着“是局裏配備的那批作廢的？”
“正是”慕容澤點點頭
“那問題就大了”柳絮苒思索着“莫非真的是站裏...可那批電話早就處理掉了啊”
“就沒有一點兒遺留的了嗎”慕容澤問
柳絮苒眉頭緊鎖，像是想到了什麽“或許舊倉庫裏還有”
“舊倉庫？”慕容澤眯起了眼睛
“對，站裏的舊倉庫，可那裏沒有守備，查起來很難”柳絮苒說
“那也得查一查，目前這是為數不多的線索”慕容澤說
“那...排查範圍有多大？”柳絮苒問的有些小心翼翼
“所有科室的人員，電訊科，情報科和我們行動科，哦，對，就連你們總務科都有可能”慕容澤盯着絮苒的眼睛說
“要不要這麽誇張”柳絮苒若有所思
“誇不誇張你過兩天就知道了”慕容澤向來點到為止，柳絮苒了解他，也知道再問他就不會說了，低頭繼續吃着。
